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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與黑

作者:王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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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六十四

我曾邀請最低領袖和維他命G到天津報社來共同工作,我想最低領袖在撰寫社論、專論,維他命G在擔任資料或採訪上,均能勝任愉快。他們一位也沒有來。最低領袖在南京集中精力辦他的刊物,無法分身;維他命G在善後救濟總署上海分署上作,已獲升遷,不願另就他職,同時他在信上坦誠地告訴我,他正和一位上海小姐戀愛,實在難以分開。
二十三日上午國軍攻克長春!我督促報社趕印的號外,被天津市民們爭相搶購一光。接著,我們每天都要趕印號外,因為國軍乘勝追擊,吉林、小豐|滿、德惠、農安均入國軍手中,並且先頭部隊已經抵達松花江岸。
共軍現在的第一線上,完全換成了被勒迫集結的農夫、工人和難民,這些為數達十餘萬的無辜男女老幼們,哭號震天地高喊著他們是老百姓,是中國人……我們的火力無法不停熄下來;可是共軍的炮火便利用www.hetubook.com.com這個空隙向我們猛烈轟擊,並且由那些赤身露體的老百姓組成的「肉體坦克車」群,也跟著衝進我們的陣地。我們再不還擊,只有等死,這時候,夾在雙方炮火中的「肉體坦克衝鋒隊」又在慘叫個不停:「好心的叔叔大爺們啊,別放槍呀,俺們都是老百姓……」我們的弟兄們又都心軟了,這些老百姓的哀號落在弟兄們的心房,比子彈穿過胸膛更令他們劇痛……醒亞,槍林彈雨,血肉橫飛,肝腦塗地,並不可怕;房舍倒坍,火煙漫天,死屍盈野,並不恐怖;然而,這「肉體坦克」太可怕,太恐怖了……醒亞,我真怕我最近就會精神錯亂地變成瘋子,我痛苦到極點時,竟想到自殺;可是我不甘心,我得向共產黨討回血債,這血債不是我個人的,而是全東北人民,全中國同胞的……
蘇軍接著於二十五日表演「哈爾濱撤退」m.hetubook.com.com,共軍當日即將哈市全部佔領。
在我奉命積極籌備創刊的期間,東北戰局的豁然開朗,使我倍加興奮。果然如我所望,那支抗日時代遠征印緬的國軍,在三月底一舉攻克了遼陽與鞍山。賀蒙專函向我報捷,根據他親自參與這次戰役的描述,我完成了一篇特寫寄往南京。緊接著,國軍收復了營口、海城、大石橋,和瀋陽。可惜,我們分社趕不上跟這些好消息的來臨同時創刊!我想,收復長春一定也為期很近,於是我加緊籌備,希望收復長春之前,分社可以出報,並且希望能把收復長春的消息印發號外。
五月下旬,國軍收復西豐。共軍補給線被切斷了,從此開始總潰退,於是四平街、公主嶺相繼被國軍收復。
四月初,分社正式成立,出報。總社社長因為我熟悉天津環境,又為了獎勵我到達平津後的工作勞績,重用我擔任分社社長。這是我一生和*圖*書事業上的新紀元,我必須更勤懇地全力以赴。
我把那篇散文送往天津當地一家報紙副刊發表。以後,我再沒有寫過一篇紀念唐琪的文章。一方面我不擅於抒情文字,另一方面為報社大量拍發新聞與撰寫通訊的工作幾乎已佔去我整日整夜的時間。又加上報社準備在天津成立分社,籌備職務落在我的頭上,更使我忙上加忙。
報社總社長在三月中旬,到平津旅行,他看出來關係全國軍政大局的所在,正是北方,所以決心在北方辦報,因為北平舊有與新創辦的報紙已嫌過多,他便決定把分社成立在天津。
國軍在東北的勝利自此到達巔峰。
我們向敵偽產業處理局洽購了過去一家規模相當大的日商印刷株式會社的財產:一棟辦公的樓房,一個設備完善、足夠印刷日報條件的工廠,兩棟員工宿舍,另外還有一部道濟牌座軍、兩部卡車,和十部三輪摩托送貨車。
政府似乎再也和*圖*書不能忍耐了,五月初,所有集結東北的國軍奉命一齊向共軍展開總攻擊!本溪大戰,太子河畔大戰,四平街大戰,公主嶺大戰,相繼而起。
唐琪的決定,和我回到天津第一夜所做的決定,是相同的。
一個深夜,我又失眠了。披衣起床,坐在寫字檯前,一股奇異的情感驅使我在黎明時分寫完了一篇散文——我殷切然而含蓄地,寫出來我對一位少年時代的伴侶的懷念與祝福,我沒有寫出那個女孩子的名字,當然我指的是我少年時代唯一的伴侶唐琪。脫稿後,我覺得感情似乎獲致些許解脫,心靈似乎獲致些許寧靜。
情緒一變為低落而惡劣,我甚至詛咒自己和許多同仁以心血勞力印行的這份報紙,彷彿它是專為刊登國軍失利、共軍得勢的新聞而出版的!
然而,劇烈的戰事就在十四日當夜爆發。蘇軍是撤走了,長春四郊的共軍便立即向剛剛空運到長春市內的四千名國軍開始猛烈襲擊!由和_圖_書於兵力過於懸殊,寡不敵眾的國軍被迫放棄了機場和郊區據點,困守市區核心陣地,最後經過慘烈巷戰,國軍彈空援絕,死亡殆盡,長春卒於十八日陷落。
我盼望我們的報紙一創刊,就能盡速登出收復長春的消息。我竟當真盼到了:四月十四日,蘇軍突然自長春全面撤退。
可是,我依然盼望能在街頭或其他公共場合遇到唐琪。我願意見她一面,甚至偷偷看到她一眼不被她發覺。我們分別已將六年,這比我們相識、相聚、相愛的時間長得太多了,也許以後更悠長的幾十個年頭,都不再有重逢的機緣,直到了結此生……想到這兒,心酸陣陣,我不敢再想,唯恐再想下去,便會變更了自己的理智的決定。
賀蒙在激戰的前線仍有信來,他令我吃驚地提到:他可能在最近變為神經錯亂的瘋子。
他的信上這麼說:
就在這幾天,唐琪重回東北。賀大哥和表嫂分別告訴了我:唐琪臨走,曾以電話向他和她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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