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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爾斯泰傳

作者:羅曼.羅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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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十六

「要避開、警惕自由主義的野心。」
不過,那都是些卑劣的思想。
在某些人眼中,這份愛實在是太廣博了,而且將人類的自私情緒徹底擺脫掉了,致使這份愛變得有些空泛!但是,誰會比托爾斯泰更厭惡這種「抽象的愛」呢?
對自由黨人的反感已經由來許久了。當他在塞瓦斯托波爾當軍官,同時還在彼得堡的文人圈子中交際時,他就開始厭煩了。這是他和屠格涅夫不和的一個因素。這個驕傲的貴族,這個世家子弟,簡直難以忍受那些知識分子及其大言不慚地說——無論如何都是在使國家幸福,可實際上,是將他們的烏托邦思想強加於他。托爾斯泰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俄國人,而且出身名門,(勒魯瓦.博里厄曾提到,托爾斯泰是「地地道道的俄羅斯人,祖居莫斯科,屬於斯拉夫人的血統混有芬蘭血統的大俄羅斯人。從形體上看,他更接近於平民而不像貴族。」)因此對於這些具有自由色彩的新玩意兒,對於那些來自西方的立憲思想,他表現出了以往的懷疑態度;而經過兩次歐洲之行,也更加堅定了他的這些成見。第一次旅行回來時,他這樣寫道:
舊制度的代表說道:「或許我們沒有什麼價值,可是我們畢竟持續了上千年。」
(全書完)
「現在,最大的罪過就是人類的這種抽象的愛,對於那些相隔較遠的人的平庸之愛……愛我們不相識並且永遠無法相遇的人,那是十分容易的事!所以我們也不必犧牲什麼,同時,還會對自己很滿意!這實在是自欺欺人。——不,必須愛你的鄰居——而且要愛和你共同生活並妨礙你的人。」
「對於當局,俄國人民向來都持有一種與歐洲其他國家截然不同的態度。他們自始至終都沒有反抗過當權者;而且他們都未參過政,因此也就從未受到過政權的汙染。他們把權力當作是應該避免的一種罪惡。古代曾傳說:俄國人曾經祈求瓦蘭人做他們的統治者。大多數俄國人寧可忍受暴力行徑,也不會報復或染指。因此他們一向是忍辱負重的……」
他擔心「這個單純的年輕人是在自尊心和虛榮心的驅使下做出的決定,而並非是對上帝的愛使然」。對於杜夫勃耳人,他則寫信勸說他們不要因為自傲和尊嚴拒絕服兵役,可是,「假如有這種可能的話,他們將脆弱的妻子和孩子從痛苦中拯救出來,那麼也不會有人因此而譴責他們了」。他們只應在「基督精神紮根於心中時才堅持不懈,只有這樣他們才會因痛苦而幸福」。無論怎樣,他都會請求那些受到迫害的人,「無論如何都不要斷絕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就像他寫給一位朋友的一封信中說的,甚至連希律王都應該被愛:m.hetubook.com.com
但也因為俄國人民是所有民族中最能感受到真摯的基督教教義的民族,所以從他們那開始的革命則應該以基督的名義,實現團結、博愛的律令。然而,假如這種博愛律令沒有依據不反抗的律令的話,那麼它是實現不了的。而不反抗向來就是俄國民眾的一個主要特點。
特別是在自由主義即將成功,準備召開國家杜馬大會時,他強烈地表達自己對君主立憲思想的反對:
在眾多關於托爾斯泰的研究著作中,都談到他的哲學與信仰並不是新穎的。的確如此,這些思想太美了,而且是永恆的,所以它們不像當下時尚的新潮……有人說,他的哲學思想與信仰屬於烏托邦式的。沒錯,一個預言家就等同於一個烏托邦。他的永恆生活自塵世起便已開始了。既然他出現在了我們面前,既然我們看到了最後一個預言家也加入了我們,既然最偉大的一位藝術家頭頂有著一道光環——我認為對於世界而言,這是比多一種宗教或一種新的哲學更加新穎、重要的事實。只有瞎子才看不到這顆偉大心靈的奇跡,看不到在這般滿目瘡痍的世界中那份無邊的博愛的代表!
對於科學,托爾斯泰是十分嚴厲而嚴肅的。而對於這種現代迷信,以及「這些沒有意義的問題——例如物種起源、光譜分析、鐳的特性、數論、動物化石,以及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今天的人們仍然像中世紀的人對聖母懷胎或物質的雙重性那樣地重視」,但是托爾斯泰則用一種嘲諷挖苦的口吻通過文字對此加以駁斥。他嘲諷「這群科學的奴隸,他們和那些教會的奴僕一樣,深信自己是來拯救人類的,並且還讓別人也相信這一點。他們像教會一樣,堅信自己掌握著真理,可笑的是他們彼此間從未一致過——因為他們分為許多門派;他們像教會一樣,粗俗、愚昧。人類無法早日脫離苦海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他們摒棄了能夠團結一致的重要因素:宗教意識。」(參見《戰爭與革命》)
「多麼令人驚訝的演講家啊!他的演講幾乎包羅萬象——但事實上空無一物。社會主義貌似俄國的東正教:無論你怎樣追究它,把它逼得無路可退,你以為已經抓住了它,可突然間,它會轉過身來對你說:『不!我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是別的東西。』它可以將你玩弄於股掌之間……這是需要耐心!時間可以發揮作用。之後,社會主義理論就會像女人的時裝一般,很快就從沙龍撤到走廊裡了。」(《同保爾.巴維爾先生的談話》)
但是,自願的屈服和奴顏卑膝的服從是完全不同。(一九〇〇年他寫給朋友的一封信中,托爾斯泰抱怨別人對他的不抵抗原則的誤解。他提出「勿以怨報怨」和「勿抵抗加在你身上的惡」中的反對惡,是基督教的唯一目標,而勿抗惡卻是www.hetubook.com.com最有效的鬥爭方法。)
俄國為什麼會成為上帝的選民?或許是因為新的革命應首先救贖「彌天大罪」:上千個富人獨霸著土地,千百萬人過著奴隸般的生活,而且是最殘忍的奴隸生活(《世界末日》中寫道:「最殘酷的奴役生活就是剝奪土地,因為做一個主人的奴隸等同於受一個人奴役。而若被剝奪了土地,就相當於成為了所有人的奴隸。」)。另外,沒有任何一個民族會像俄國人這樣意識到了不公。
反之,他大膽且熱情地發表著自己針對社會論戰含有攻擊性、神祕性的文字。從一九〇〇年至一九一〇年,社會之戰將他最旺盛的精力吸走了。俄羅斯面臨著一個巨大的危機,一時間沙皇帝國搖搖欲墜。日俄戰爭、戰後損失、革命騷亂、陸軍和海軍叛變、大屠殺、農村暴動等,這一切似乎標誌著「世紀末日」的到來。——托爾斯泰的一部作品就是以此為書名的。——一九〇四年到一九〇五年,危機達到了頂峰。在這幾年中,托爾斯泰陸續發表了一系列反響巨大的作品,其中包括《戰爭與革命》(這部作品的原名為《只有一點是必須》。)《彌天大罪》《世紀末日》等。在這最後的十年裡,他不僅在俄國而且在全世界都獲得了獨一無二的地位。托爾斯泰不屬於任何黨派,也沒有任何國家的色彩,他脫離了曾將他逐出門的教會(一九〇一年二月二十二日,托爾斯泰因為在《復活》中用一個章節的篇幅諷刺了彌撒和聖體聖事,被東正教最高議會逐出了教門。),孤軍奮戰。他富有邏輯性的理智,他堅定不移的信仰,使他「二者必居其一,即離開其他人或離開真理」。
您說:「人們不該愛希律王。」——我不知道,可是我認為,您也一樣,必須愛他。我知道,您也清楚,如果我不愛他的話,我會痛苦,我的生命也會消失。
這份愛是永不熄滅的激|情,是神聖純潔的,甚至連《福音書》上的話都無法令他滿足——「愛你的鄰人就像愛你自己一樣」——因為他能從中發現一種自私的味道!
「沒有經歷過任何考驗的人,是無法教導正在忍受考驗的人的。」他請求「所有因他的言論、著作而導致痛苦的人」寬恕他。他從未慫恿任何人逃避、拒絕服兵役。任何人都有權自己做決定。如果他遇到一個猶豫不定的人,「他一直勸他去服兵役,只要他覺得在思想上是可行的話,那麼就不要拒絕」。因為一個人的猶豫,說明了他的不成熟。而且「最理想的情況是多一名軍人而少一個虛偽者或叛徒,因為去做能力範圍之外的事的人,最終都將會淪為虛偽者或叛徒」。他十分懷疑逃避兵役的季卡連科的決心。
「我認為在這個確定的時間裡,大革命就要開始了,它已經在基督教的世界中醞釀了近兩千年了——這場革命是以真正的基督教來頂替腐朽的基督教,以及驅除那些從其中衍生出來的錯誤的統治制度。真正的基督教是以人人平等為基礎,是全部有理智的人都渴望的真正自由的基礎。」(《世紀末m.hetubook.com•com日》)
他疏遠自由主義的原因是因為鄙夷、不屑。對於社會主義,如果不是他禁止自己憎恨一切的話,或許是痛恨。他對社會主義是十分憎恨的,因為他認為它集兩種謊言於一身,即自由和科學的謊言。它不是自稱是建立在某種經濟學的基礎上嗎?而且還說這種經濟學的絕對規律能夠影響世界前進的腳步!
第二次旅行回來時,他強調:「特權社會」沒有絲毫權利和方法去教育那些它並不熟悉的民眾……
這個亞斯納亞的宣道者,這個反對暴力的老頭,竟然在不知不覺中預言了共產主義革命!
托爾斯泰如此向自由黨人和社會黨人開戰,不是為了聽任獨裁政治者的為所欲為,相反,是為了在隊伍中消除一切搗亂分子和危險分子之後,讓戰鬥能夠在新舊兩重世界中全面展開。因為他還是相信革命的。但他的革命與那些革命者們截然不同:他的革命是中世紀神祕信徒的革命,它期待的統治者是上帝:
「一九〇五年的革命,將會把忍受著凶殘的壓迫的人類解救出來,它將開始於俄國。——它真的開始了。」
他想起俄國的一句諺語:老人說謊,無異於富人竊盜。於是,他選擇脫離其他人,只是為說出真理。托爾斯泰將真理完完整整地講給眾人聽。這位將謊言全部驅除的老者不知疲倦地抨擊著一切社會迷信,抨擊一切偶像。而且他不限於針對過去的暴政、迫害他人的宗教以及沙皇的獨裁。對於這些他反而心平氣和一些,這是因為現在大家都向它們投石頭。大家對它們都有所瞭解,也就沒有什麼可怕的了!另外,它們也都是在做自己的事情,並沒有騙人。在他寫給沙皇尼古拉二世的那封信(信中寫的是關於土地國有化的事,可參見《彌天大罪》。)中,雖然對作為君主的沙皇不算恭順,但卻對作為人的沙皇充滿了溫情。他親切稱呼他為「親愛的兄弟」,並請「他原諒,如果自己無意中惹惱了他」;最後補充了一句:「您的兄弟祝您幸福。」
可是,當托爾斯泰發現這種新的熱狂的危險武器已經落在了自認為能促使人類再生的人手上時,他的不安加劇了,怒火瞬間迸發。但凡求助暴力的革命者,都令他憂愁不堪。儘管如此,他仍然十分厭惡革命的知識分子和理論家,他認為他們一個是害人的腐儒,一個是自傲而乾枯的靈魂。與人類相比,他更喜歡自己的思想。
「真正的基督徒可以忍辱負重,而他不可能一面忍辱負重,一面對各種暴力發動反擊;可是他不會服從於這些暴力,換句話說,他不認為其合法。」(參見《世紀末日》)
托爾斯泰始終沒有放棄藝術。對於一個偉大的藝術家來說,即使他心有此想,也絕不能放棄他藉以存在的理由。出於對宗教的考慮,他可以放棄發表作品,但絕不會放棄寫作。他從未停止過自己的藝術創作。近幾年,在亞斯納亞見到過他的保爾.巴維爾先生說,托爾斯泰一面寫一些宣道或論戰的文學作品,一面進行著藝術作品的創作,這兩類作品交替著進行,成為了他的生活調劑。當和-圖-書他寫完一本關於社會的論著,或者一些《告統治者書》或《告被統治者書》之後,他就會繼續寫一本講給自己聽的美麗故事,例如他的那部軍事史詩《哈吉.穆拉特》。這是一部歌頌高加索戰爭和山民英勇反抗斯卡密爾統治的作品。藝術創作已經成為了他的消遣,他的娛樂。但他認為將藝術看作是一種炫耀卻是虛榮。
總而言之,它沒有愛。它是一種對壓迫者、「富人們的溫馨甜蜜生活的嫉妒,就像聚集在髒物上的蒼蠅那樣貪婪」的恨。一旦社會主義取勝,世界的面貌將變得非常可怕。歐洲遊民將以更大的力量猛撲向小而粗獷的各民族人民身上,然後將各國人民都變為奴隸,以便使歐洲那些原本只是無產者的人更愜意、悠閒地享樂,如同羅馬人那樣奢華閒散。幸運的是,社會主義最精華的力量已經在煙霧中——具體說應該是在演說中,例如若雷斯的演說中——耗費殆盡……
「不可否認的是,社會主義的目的是要滿足人類最低的需求:物質享受。可是,即使是這種最基礎的目的,如果按照社會主義所提出的辦法也未必會達到。」
托爾斯泰對於自由黨人濫用的「民眾、民眾的意願……」等詞句十分憤慨。哼!他們懂什麼?什麼是民眾?
托爾斯泰最無法諒解,並堅決予以揭露抨擊的,就是新出現的謊言,因為以前的謊言已經被拆穿。他抨擊的不是專制,而是對自由的幻想。在新偶像的崇拜者中,我們不清楚他最痛恨的是社會黨人還是「自由黨人」。
他曾經編著過一本《每日必讀文選》(一九〇四~一九〇五),其中收集了許多作家對於真理與人生的看法。可以說這本書是一部真正關於世界觀的文選,從東方聖書到現代藝術家的作品盡收其中。除了這本書,托爾斯泰自一九〇〇年起創作的所有純藝術性作品都是手稿,從未刊印。
在《安娜.卡列尼娜》中,托爾斯泰淋漓盡地表達了他對自由黨人的蔑視。書中的主人公列文就拒絕參加外省的民眾教育事業,以及各種被提到議事日程上來的改革。作者描繪的外省議會紳士們的選舉場景,能夠很好地反映出某個地方以新的自由政權替代舊的保守政權的欺騙伎倆。一切都沒變,只是多了一個謊言。它無法原諒,也無須耗費幾個世紀來認可。
托爾斯泰對於那些甘冒生命危險去實施他所宣傳的主張的人,抱有謙虛而嚴肅的態度。而對於杜夫勃耳人、格魯吉亞人和那些逃避服兵役者,他全沒有絲毫教訓的神氣。
在托爾斯泰寫這一段話時,他正處在一種激動之中——因為一個民族那種不抵抗主義的最悲壯的榜樣。那就是一九〇五年一月二十二日在彼得堡爆發的流血示威事件。當時一群手無寸鐵的民眾在教士加蓬的帶領下,任人槍殺,而他們沒有發出一聲仇恨的呼喊,也沒有進行任何自衛。
長期以來,在俄國被稱為www.hetubook.com.com「皈依者」的老信徒絲毫不顧迫害,仍然頑強地奉行不服從政權,並且拒絕承認它的合法性。在日俄戰爭過後,這種思想在農村群眾中迅速地傳播開來。拒絕服兵役的情況也隨之在擴大;他們所受到的殘酷壓迫越大,心中反抗的怒火就越強烈。——另外,各省、各族,即便不知道托爾斯泰這個人,也都在實行著這種消極抵抗:自一八九八年起的高加索的杜夫勃耳人,一九〇五年起的古里的格魯吉亞人。托爾斯泰對這些運動的影響遠遠不及它們對他的影響;而這也正是他的作品所具備的力量和意義,正和革命黨的作家們(如高爾基)所說的相反,的確是古老的俄羅斯民族的呼聲。(托爾斯泰就地方自治會的混亂提出譴責意見後,高爾基說出了朋友們的不滿,他這樣寫道:「這個人已經成為他思想上的奴隸。對於一個置身於俄羅斯生活之外許久的人來說,他不再傾聽人民的聲音。而是翱翔於俄羅斯之上,飛向遠方。」)
那麼預言家會選擇什麼時間來宣告幸福與愛的新紀元呢?選擇俄國最陰暗的時候,選擇災難與恥辱並存的時刻。具有創造力的信心的美妙能力啊!在它四周,一切都變得明亮——哪怕是在黑夜裡也一樣。在死亡中,托爾斯泰窺視到再生的先機——在戰爭的災難中、在俄國軍隊的潰敗中、在可怕的無政府主義,以及血腥的階級鬥爭中。他的夢想邏輯根據日本的勝利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俄國應擺脫所有戰爭,因為在與非基督教民眾在戰爭中,他們要比這些「跨越了奴役階段」的基督教民眾更有優勢。那麼這是否會令這些民眾退讓呢?當然不會,因為這是至高的驕傲。俄國要擺脫所有戰爭,因為它應該完成「大革命」。
「近期,由於基督教義發生扭曲,致使一種新的欺詐誕生了,這使各族人民陷入到更深的被奴役的狀態。有人假借一種複雜的議會選舉制度,向人民鼓吹,假如人民可以直接選舉自己的代表,那麼他們就相當於參加了政府工作;服從自己的代表,無異於服從自己的意願,由此,他們也就獲得了自由。事實上,這是一種欺騙。即使全民普選,他們也不能真實地表達自己的意願,這是因為:第一,在一個擁有數百萬居民的國家裡,根本不存在這樣的集體意願;第二,即使這種意願的確存在,大多數的選舉票也並非代表著這種意志。暫且不說當選者的立法與行政目的不是為了公眾的利益,只是為了鞏固自己的政權;也不說民眾的墮落是因為壓迫和選舉的腐敗所導致——這謊言的毒害是十分有威力的,那些屈從於這項制度的人會落入自我滿足的奴隸狀態……這些原本自由的人會讓人想起囚犯,因為當他們有權選舉監獄警務員時,它們就又享有自由了……專制國家裡的人,即使處在最凶狠的暴政之下,也完全是自由的。但對於身處立憲制國家的人來說,則永遠是奴隸,因為他接受並承認了對他施行的強|暴均合法……現在,就有人想把俄國人帶進一種同歐洲各國家的人民一樣的立憲制奴隸狀態!……」(參見《世紀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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