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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東坡外傳

作者:楊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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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四十六

數朝風雨涼,畦菊發新穎。
在海南島兩年半,蘇過協助父親整理雜記文稿,編成「東坡志林」,及「尚書注解」。

宰相章惇看了蘇東坡的詩後說:
不料這首詩傳到京城,又使東坡惹上了麻煩。
白頭蕭散滿霜風,小閣籐床寄病容;
舊居無一席,逐客猶遭屏。
後來她聽說家喻戶曉的大文豪蘇東坡到了惠州,而且就在附近的白鶴峰築屋而居,她欣喜萬分,常在夜晚徘徊白鶴居窗外,偷聽東坡吟詠詩詞,她對東坡的崇拜,可說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醉與睡是蘇東坡生活中的兩件大事,以醉與睡為題材的詩,多得不勝枚舉,他有一首題為「醉睡者」的詩:
露濕醉巾香掩冉,月明歸路影婆娑。
「桄榔庵」雖然簡陋,總算有個遮蔽風雨的容身之所,儘管一貧如洗,東坡仍然保持著詼諧而恬淡自適的個性。

為米折腰,因酒棄家,口體交相累。歸去來,誰不遣君歸?覺從前,皆非今是,露未晞。征夫指余歸路,門前笑語喧童穉。嗟舊菊都荒,新松暗老,吾年今已如此。但小窗,容膝閉柴扉。策杖看,孤雲暮鴻飛。雲出無心,鳥倦知還,本非有意。噫!歸去來兮,我今忘我兼忘世。親戚無浪語,琴書中,有真味。步翠麓崎嶇,泛溪窈窕,涓涓暗谷流春|水。觀草木欣榮,幽人自感,吾生行且休矣。念寓形,宇內復幾時?不自覺,皇皇欲何之?委吾心,去留誰計?神仙知在何處,富貴非吾志。但知臨水登山嘯詠,自引壺觴自醉,此生天命復奚疑?且乘流,遇坎還止。和_圖_書
還有一首「睡起」,描寫睡的意境:
杭州有一位製墨商潘衡,由於生意不佳,突發奇想,專程跑到海南島去找蘇東坡,跟他研究製墨。在材料、設備極度缺乏下,只有用燒松脂烟灰和牛皮膠,這是最古老的方法。
食罷茶甌未要深,清風一榻值千金;


東坡將新居命名為「桄榔庵」,地處桄榔林中,遷入以後,曾作「新居」詩云:
腹搖鼻息庭花落,還盡平生未足心。
俯仰可卒歲,何必謀三頃。hetubook.com.com
這是東坡將陶淵明的「歸去來辭」稍加櫽栝,使合聲律而便於歌唱,他說:

某垂老投荒,無復生還之望,春與長子邁訣,已處置後事矣。今到海南,首當作棺,次便作墓;乃留手疏與諸子,死即葬於海外,生不契棺,死不扶柩,此亦東坡之家風也。
於是眾人爭先恐後的挖土填泥,製作門戶,很快就蓋好了幾間房子,使東坡享受到人情的溫暖,雖然身處蠻荒,環境惡劣,仍能飲酒賦詩,讀書著述,恬靜的安渡晚年。
蘇東坡只帶了小兒子蘇過同行,先溯江而上,到廣西的梧州,然後再由雷州半島渡海到海南島的儋州。蘇邁原本在南雄做縣令,這時候也被免了官,他和家人及蘇過的眷屬都留在惠州白鶴峰上。

「蘇學士受天下人敬重,到這裏來,是我們的造化,大家來替他蓋房子。」
鄰居對他們父子都另眼看待,有時早上開門,一塊鹿肉已經掛在門外,那是附近的獵戶送的,也常有人送些芋頭或水果來。

萬萬沒有想到,多情的溫姑娘竟因此抑鬱而終,一縷芳魂歸於太虛,將嚥氣的時候還叮囑她的父母,一定要把她葬在江邊,好眺望東坡的歸路www.hetubook.com.com,其用情之深,感人肺腑。
結茅得玆地,翳翳村巷永。
為了製墨,半夜裏起了火,幾乎把東坡的「桄榔庵」燒掉。他們製的墨雖不理想,但是潘衡回到杭州,把店裏的墨價提高了三倍,說是在海南島向蘇東坡學得了製墨的秘訣,製的墨與眾不同,居然大發利市,蘇東坡聽了真是覺得時笑皆非。
簾前柳絮驚春晚,頭上花枝奈老何?
可是公道自在人心,當地人聽說蘇氏父子被趕出官舍,大家都說:
東坡到梧州附近時,聽說子由剛路過此地。子由在京中替東坡申辯,認為哥哥是被人誣陷,朝廷不應該把一個年邁花甲的多病老人,貶謫到蠻荒、遙遠的海南島去,結果他自己也被貶到雷州半島來。
東坡在寫給廣州太守王古的信裏說:
於是命舒亶下了一道貶謫的詔令,再貶蘇東坡去儋州。儋州就是海南島,不但窮僻荒涼,而且有瘴癘之氣,從內地貶謫到此的人,很少有能生還的。

他形容醉後的境界說:
短籬尋丈間,寄我無窮境。
陶淵明賦「歸去來辭」,有其詞而無其聲,……乃稍加櫽栝,使就聲律,……使家僮而歌之。時相從於東坡,釋來而知之,扣牛角而為之節,不亦樂乎!m•hetubook.com•com
「一個被朝廷貶謫的罪臣,居然過得這麼舒服?哼!」
為報先生春睡足,道人輕打五更鐘。


東坡父子登舟渡海,在七月初到達儋州,縣令張中對東坡仰慕已久,所以非常禮遇他們父子,安置他們住在官舍裏,時相往來,成了很好的朋友。
東坡為此頗感納悶,幾經打聽,才知道是溫都監的女兒出於仰慕所致,於是就想託人說媒。

白鶴峰附近住著一位溫都監,可以說是東坡的鄰居,溫家有一位才貌雙全的獨生女兒,對她傾心的青年不在少數,儘管媒婆進進出出到她家提親,只差沒踢穿了門檻,她卻執意不肯嫁人,溫都監夫妻也拿她沒辦法。
有道難行不如醉,有口難言不如睡;
第一首有點遁世的味道,第二首把醉態刻畫的最為傳神,第三首誇張睡的價值,形容巧妙而寓意深遠。
時間久了,終於被東坡發覺,他急忙推窗察看的時候,只見一位白衣女子匆匆離去。
蘇過雖然沒有父親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名氣大,但是文學藝術的造詣已有相當火候,比兩個哥哥都強,算是繼承了東坡的衣缽。
先生醉臥此石間,萬古無人知此意。


朝陽入北林,竹樹散疏影。
偏偏正在這個節骨眼上,東坡接到了再貶儋州的詔令,遂即作罷而屏擋一切,渡海南下。

但是章惇仍然沒有放過蘇東坡,他知道蘇東坡的名氣大,人緣好,所到之處,各州縣對他崇敬有加,接濟資用,不遺餘力;遂行文府縣,不許東坡居住官舍,分明是逼東坡野居,最好是染瘴疫而死。

在東坡尚未接到貶謫儋州的詔令前,卻發生了一件相當淒美而哀豔的故事:

東坡在惠州時,除了日讀陶淵明和柳子厚的詩文之外,不是醉就是睡,健康狀況並不好,他有一首描寫謫居生活而自我解嘲的詩說:

兄弟二人在藤州碰到了面,相見恍如隔世,感慨唏噓,徹夜長談,子由仍不免激憤神傷,東坡則開朗豁達,對於一再的貶調已經視為平常,笑呵呵的勸弟弟要看開點。
東坡經常一個人東遊西蕩,身上揹了一個大瓢,一路走一路唱以前在黃州所寫的「哨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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