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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高更問。

「什麼人會替你擺如此『不雅』的姿態？」高更笑著問。

底加斯用手杖打斷了他的話：「你進步很多，高更。」他說：「你已經開始上路了，對了，我想問你買那張大號的風景，有一顆紅樹的那張畫。」

底加斯聳聳肩膀：「當然，我什麼時候講話不算話？」他說。

「我的天，太棒了。」高更說。

今年，底加斯展出一些裸像，畫中模特兒所擺的姿勢都是不正式甚至不能登大雅之堂www.hetubook.com.com的——洗澡的女人，做頭髮或者剪腳指甲的女人。觀眾不僅感到荒謬而且感到震驚。

高更身旁有一個年輕的婦人，用她的小洋傘指著那幅畫，不屑的說：「猴子，說真的，這實在太荒唐了，在巴黎從來就沒有人牽著猴子走路。」

「我從鑰匙孔中偷看到的，」底加斯的眼睛神祕的閃了閃：「在畫室裡我放了幾隻浴缸和面盆，我就在外面偷看。」

女m.ｈetｕbｏok•cｏｍ.cｏｍ人高頻率的笑聲和她的洋傘一樣迴旋不息。

「喂，底加斯，你真的給他們顏色看了！呃？」

底加斯笑了起來，他用手杖指著觀眾們說：「這些人感到被玩弄了，因為我畫中的女人對自己的裸|露毫無羞恥之心，裸體並非壞事，只要你將她們畫成故意做好姿態讓眾人參觀的樣子就行了。可是，你想想，高更，什麼女人會一|絲|不|掛的躺在櫥窗裡任人參觀？」

「親愛的喬治，他還可能殺掉你和_圖_書呢。」

高更轉身過去，看著這位年輕婦人和她身旁的男伴。他至少比她大二十歲，衣飾講究，大腹便便。

她身邊的男伴僵住了，臉漲得緋紅。女人爆出一陣尖銳自私的笑聲。高更鞠躬為禮，然後莊重的離開。在他身後，男人憤怒的喃喃著：「當心我敲碎你的腦袋。」

「對不起，女士。」高更說：「此時此刻，妳為牽猴子這事做了唯妙唯肖的證明。」

他看見底加斯一個人坐在角落，就向他走去。

獨立畫會展出時，高更有十九幅作品參加。那是一八八六年，獨立畫會第八屆展出，也是那群反叛的畫家們最後一次集體公開發表他們的作品。正如往常一樣，此次畫展吸引了一大群衣冠楚楚的觀眾。他們來嘲笑那些稀奇古怪的作品，對著有綠色乳|頭的裸女格格笑個不停，對於畫上鮮麗明豔的顏色，他們大聲梟笑，對於那些扭曲的變形他們咆哮不止。最能吸引這群嘲笑者的是秀拉的一幅大號風景畫——星期天公園午後，畫中一個女人用一根皮帶繫著一隻小猴子。ｈtｔps://ｗww•hｅｔｕｂooｋ•ｃｏｍ•ｃｏm和*圖*書

他走出去，叫了一杯酒，慶祝他的好運道。底加斯的語調中雖然摻雜著同情，但是他的鑑賞能力仍然是法國最高的。能夠賣出去一張畫並不值什麼；正如他需要空氣與食物一樣，他需要信心與鼓勵。

高更大笑起來：「你真是個聰明絕頂的大混蛋。」他說：「這方法還真行得通，我羨慕你，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