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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上面寫些什麼。」他說：「這一次，情形完全不一樣了，兩三年後，等我從大溪地回來時，我一定會發大財，那時候，我賣畫，妳就可以休息了。」

「面對現實吧，僅僅這一次，我們之間是完了，我們的生命被你的自我破壞無遺。」

「美蒂，妳把眼光放遠一點成不成？」他憤怒的說：「妳知不知道馬奈賺多少淺？一年十萬法郎！十年前他還不是餓得半死，每天伸手向雷hetubｏok•cｏm.ｃｏｍ諾要錢買麵包。」

他的怒氣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只感到比痛苦更難受的空虛。

「我仍然能夠吸引男人。」她說：「我是你的妻子，你究竟要把我困多久？」

高更感到唇焦口燥；在美蒂面前，他嫉妒得像個中學生。

「美蒂，」他叫：「美蒂。」

「你叫吧，你發怒吧。」她說：「你卻不能改變事實。」

「再見，保羅。」她說。

「妳和_圖_書多麼美麗，」他說：「妳比從前任何時候都漂亮得多。」

「啊，不要這樣。」高更叫。

以後幾星期，他完成了一切離開歐洲的準備工作。他總不能不對美蒂話別。美蒂不願到巴黎來，他只好到哥本哈根去。他在旅館中和美蒂見面。

這是真的，可是他不願承認。做為一個男人，他的第一個夢想是對美蒂的愛情。這愛情像鬼影一樣跟著他，妨礙著他的自由。在歐洲，他和_圖_書是再也不能解除這一詛咒的。

「我只有在墳墓裡才能得到休息。」她說，一點都沒有為那一大疊剪報感動。「我又不是愈來愈天真了。」

「至少馬奈一直留在藝術中心的巴黎。」她說。

「我知道，」他說：「我在巴黎時，別人告訴過我，有一個什麼御林軍隊長的，我警告妳，美蒂，妳非尊重我的姓不可，我的前途還大有可為呢。」

「你這樣為所欲為的人，未免要求過分了吧，」wｗｗ•ｈｅｔubｏｏｋ.ｃｏm.ｃｏm她說：「不過請你放心，你的姓安全得很。」

「毫無希望。」她說：「你一直想將來的事，而我想到的都是現在，面對現實吧，保羅，僅僅這次，我們之間是完了，我們的生命被你的自我破壞無遺，你被你自己號稱的藝術釘上十字架，我拒絕陪你殉道。我們之間是完了。」

他站在房間中間，感情麻木，然後一陣虛脫使他倒在床上。

她站在他面前，眼睛徨惑的望著他。然後墊起腳，熱情和-圖-書的吻他的嘴唇。然後掙脫了他的懷抱，衝出房門。

旅館的陰暗和美蒂入時的穿著極不相稱。高更遞給她一份巴黎報章雜誌的剪報。

美蒂站起來，用手理理頭髮，她看起來像來自另一世界的人。

「再見，美蒂，」他平靜的說：「替我照顧孩子們。」

「我的藝術中心就是我的頭腦，」他說：「談到孤獨，貝多芬又聾又瞎，離絕了所有的事物，他的音樂才能和他的靈魂混而為一。我很強壯，我屬於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