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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的懺悔錄

作者:葉靈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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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冷笑

六十二、冷笑

「再會罷。」望著他的臉,雖然他的說話態度並不異樣,但我心裡卻感到一陣戰慄。他的臉帶著那一副冷酷的表情,我真禁不住幻想到許多旁的事情上去。
「既然這樣,」我說,「但我總相信她至少對你有個解釋。你過一刻不妨到旅館去一下,也許她有信送在那裡。」
在咖啡店裡,我表面上裝著並不怎樣嚴重的態度,對他說:
「當hetubook.com.com然多哩。」他又是那麼的冷笑笑,「我這樣一來,以後的行止真無從說起,但最近離開上海的事總不會有的。真的,麻煩你了。」他伸出手來和我握手,那慘淡的臉上凝結著笑容。
「你以為她這樣嗎?」韓斐君又冷笑道,「我真不是傻子,我知道她是存心想捉弄我而已。」
我雖然早已在詫異陳hetubook.com.com艷珠口口聲聲說不願見韓斐君,但是卻又答應了,現在竟懷疑她或許真的是捉弄他。但這種推測,我怎樣也不敢在他面前露半句的,我只好咬定她的搬家,一定是意外的事情,她總有信通知他。
我請他吃午飯,他說要到惠園路去,而且也不想吃飯。
走出了陳艷珠的家,我便約韓斐君到霞飛路的一家咖啡店去閒坐。我知www.hetubook•com.com道陳艷珠這種舉動對於他一定有很大的打擊,想乘早勸他幾句,安慰他一下。
「不會的吧?」我說,「她何必這樣呢?」
他冷笑笑,沉默著。我見他自己的見解好像很堅持,便也不再多說什麼,談到旁的事上去了。
「你不必為她掩飾,」韓斐君說,「我是知道她的。她答應我的時候,早已存心不見我了。但你不必為我擔心,以https://m•hetubook•com.com為我會因此受到打擊。是的,相當的打擊是有的,但我如果這一點都受不起,我早自殺了。」
「我相信她一定有信來的,也許她已經打過電話到旅館裡,你沒有接到,所以她無從向你聲明她搬家的理由了。」
在那一瞬間,我是同情韓斐君的。陳艷珠躲避韓斐君,雖然有她的理由,有她的苦衷,但盡可用正當的,或和緩的方法,何必要這樣使人不可捉摸和圖書。真的,在那時候,聽見她搬走了,連我神經上也受到相當的刺|激,因為這是太出人意料的事。我竟這樣,當局者的韓斐君的打擊,是可想而知了。從他的沉默,以及他的冷笑上,可以看出他極力想隱瞞這超越於他忍受範圍的事件。
他好像看出我存心安慰他,便這樣說。我點點頭:
「那麼,」我說,「也許明後天我再來看你。你既然一時不離開上海,我們見面的機會正多著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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