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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引用吉卜齡的賊

作者:勞倫斯.布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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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第02章

「還不錯,雷。」
「嗯,它們是不錯的投資。」
我的精神伴侶同情地笑道,「警察真是個麻煩,」她說,「蘭蒂曾經和一個警察交往過,我告訴過你嗎?」
「這麼說你改邪歸正了,是嗎?」
她祝我做個好夢,然後掛了電話。我把電話拿了起來。我本來可以享受卡洛琳的燉牛肉;或者看俄國人在舞臺上跳躍旋轉,我不想讓電話再告訴我我錯過了什麼。電話先傳出了表示電話沒掛好的刺耳聲音,然後賭氣似地陷入一片沉默。我把衣服脫了,關燈,鑽到被窩裡,半躺著把手臂放在身體兩側,閉上眼睛,緩慢而有節奏地呼吸著,任我的意識一會這兒一會那兒地亂竄。我做了夢,也或許是白日夢,當鬧鐘在九點鐘鈴聲大作時,我正處於一種打盹的狀態。我起身下床,快速沖了澡,刮了鬍子,穿上乾淨衣服,給自己沏了杯好茶。九點一刻,我把話筒放回電話座上,九點二十分的時候它便響了起來。
「聽著,伯尼,你不願幫我弄皮草的真正原因是……」
「在外面也一樣,從小到大一直這樣。你知道埃米莉.迪金森是怎麼說的嗎?『沒有一艘戰艦能比得過一本書』。」
「事實上,是在加州,橘郡。」
「你總是到處搜集錢幣。」
「一個人重新做人了,你卻拒絕相信。而你們警察卻聲嘶力竭地喊著要我們改邪歸正。」
「嘿,伯尼,」他說著把一個胳膊肘撐在櫃檯上,「最近讀了什麼好書嗎?」
「哦,約瑟夫.溫鮑,愛德.麥克貝恩,那些正正經經的小說。」
「只不過今晚不想喝酒而已。」
空氣有些凜冽。雖不至於到要穿皮草的程度,卻也該穿大衣了。我的大衣就掛在胳膊上,於是花了點時間穿上。
我把鐵門拉下,鎖好。「它們既然已經在那兒了,」我堅定地說,「不用似乎有點蠢。」
「醫生囑咐還是什麼?讓衰老的肝臟休息一下?」
「我會記住的。」
「四十美元,就能讓你金盆洗手?」
「是啊,對你來說是相當大的改變,不是嗎?」
「我們決定各走各的。」
「是的。利澤爾先生要價不高,他的存貨價格公道,而且還附贈裝潢家具以及他的祝福。」
「他是書店業的守護神。」
「是啊。」
「還有二月的一段時間。」
「可到了晚上他們還是會把你關進去。」
他幫我把放折扣書的桌子從人行道上搬進來,然後說:「瞧,警察和小偷一起工作,真該有人拍張照片。這些東西你賣多少錢?四十美分,三本一美元?就是它們讓你衣食無虞,呃?」
「我累壞了。我要直接回家,而我要做的最激烈的活動,就是向上帝的聖約翰禱告。」
「我再也不偷了,雷。」
「認真,是的。」
「而且買了這個地方。」
「『葉子紅得真早,雷。那表示今年冬天會很冷。』她這麼對我說。如果葉子的顏色變得www•hetubook•com.com晚,那也表示今年的冬天會很冷。」
「早晚我會這麼做的。」
我拿起話筒說喂。打電話來的人說:「一切照計劃進行。」
「很好。」他說,電話就掛斷了。沒有報姓名,沒有客套話。我對著話筒看了一會兒,然後把它掛上,隨後又覺得像先前那樣也好,於是又把話筒拿了起來。電話呻|吟了一陣,但在我喝完茶後它就安靜了。
「很好的理由,又想犯罪了?嘿,我有沒有說錯?」
「沒什麼區別。」
「這就是在美國生活的方式。」
「像你這樣的人,可以在監獄圖書館裡找到一份好差事。」
「至於顏色,我想她一定不會要太鮮亮的。隨便哪個時髦的顏色就行。白金色或香檳色,但不要老式的深棕色。」
「我也是一直這樣告訴自己的。那是什麼,窗子上有鐵欄杆?你是不冒險的,是不是?」
「什麼是高尚的?」
「我知道才見鬼呢。」
「你那邊也一切正常嗎?」
現在不。
「你今晚有約嗎?你還在跟畫廊那女人約會嗎?」
「我不像以前那樣年輕了。沒有人會永遠年輕,我直到最近才真正感受到這一點。年輕的時候天不怕地不怕,然而當你越來越老,什麼都會讓你害怕。我不想再進去了,雷。我不喜歡監獄。」
「是啊,某個親戚死了,或者諸如此類的。」
「我對皮草沒什麼研究。」
我檢查一遍,確定東西都帶齊了。我走出去,把門上了兩道鎖,然後乘電梯不經大廳直下地下室,從運貨的門出去,避免和門房照面。
我聳聳肩。「也許哪天會發現吧。我之所以知道聖約翰是因為利澤爾先生在書店後面的房間裡掛了一張他的畫像。不過一定有關於所有守護神的書。說不定店裡就有一本。」
我點點頭,設法在腦子裡拼湊出基希曼太太身上掛著皮草的樣子。我不知道她長什麼樣,所以腦海裡出現了類似臃腫的伊迪絲.邦可那樣的形象。
「我再也不是賊了,雷。」
「那麼,喝杯咖啡吧。就是那個人跳的,叫什麼來著,你知道,那個俄國人。」
「我們從來不算真正在交往。」
「沉迷進去就不是了,你看起來倒像是個專偷錢幣的強盜,嗯?」
「嗯,我是想,伯尼……」
「嗨,雷。」
「店早就存在了。多年來我一直是這裡的顧客,而我知道店主想把店賣了去佛羅里達。」
「那麼最近幾年他們把裡面改頭換面了,我發誓我不喜歡那裡。你在裡面碰到的人或許階層比較高吧。」
「有一點漫長。」
「我洗手不幹了,雷。」
「我在這兒多久了?這段時間裡沒有一個客人進來。」
「我真的是。」
「你這樣忙著安定下來,或許下一步就是要結婚了。沒什麼東西比婚姻更能讓男人安定下來的了。她想要的東西是……現在才不過十月,她就預期今年的冬天會很漫長。你沒見過我老婆吧,對嗎?」
「警察怎麼了?」
「然後我去坐牢而別人卻不用。」
………
「巴尼嘉書店,這名字是怎麼來的?」
不知為什麼人家都要請我喝酒。我跟她說下一次一定讓她請,離開她那裡的時候卻剛好錯過開往西https://m.hetubook•com.com端大道的那班公車,於是我只得步行過市區裡的十六條街,走回我的公寓。這是一個涼爽的秋日午後,我發覺走路也挺不錯的。待在書店裡呼吸不到新鮮空氣,也缺乏運動。
「我打賭你賺的還不夠付租金。」
「光明正大賺來的錢和另外一種錢是不同的。」
我換了三次地鐵來到百老匯大道和八十六街街口,再步行到下一條街的「謀殺案墨寶」書店。在那兒,我把整個購物袋裡的書全賣給了卡洛.布萊梅。她收購我所有的經典偵探小說,把這些書賣給她,要比等人來我的架子上挑划算多了。
「那又怎麼樣呢?」
「是啊,是啊。聽著,我來這裡的原因是,我有一天正好想起你。我老婆漸漸成了我的累贅。你結婚了嗎?」
「我一直讀很多的書。」
她說:「陳查理,菲洛.凡斯——太棒了,伯尼。我有一堆客人等著要這些書呢。請你喝一杯怎麼樣?」
「我什麼時候教你改邪歸正來著?你是一流的賊。我為什麼要你改變?」
在我將一本本精裝版推理小說裝進購物袋,開始準備打烊時,他終於放棄了。他和我談起他的搭檔,一個模樣好看,說話和藹可親的年輕人,喜歡賭馬,還有一點點安非他命的癮。
「是的。」
「想讀嗎?」我把書拿給他看。
「對別的賊來說很容易,這樣做沒意義,不是嗎?賊沒一個老實的,人們不都這樣說嗎?如果你忘了鑰匙怎麼辦,嗯?伯尼?」
於是我把話題轉到雷.基希曼和他酷愛皮草的老婆身上,這回輪到卡洛琳不斷發出表示同情的聲音了。我們一直很善於輪流為對方扮演這種角色。她年近三十,有著深褐色的荷蘭式頭髮,和一對清澈得令人讚歎的藍眼睛。如果穿高跟鞋的話,她有五英呎一英吋,不過她從來不|穿。她的身材就像消防栓一樣,這樣的五短身材幹她那一行還挺危險的。
「你是說在牢裡。」
「她喜歡冷天?」
「他們全都是俄國人,我會看到一半就睡著了,抱歉。」
「差不多是這樣。」
「對書你都知道些什麼?」
「我保留了原來的名字。我不想忽然冒出個新招牌來。利澤爾先生在澤西海灘的巴尼嘉燈塔那兒有一幢別墅。這招牌上還有個燈塔呢。」
「齋戒期不是在春天嗎?」
「別忘了以前,當一切都還是老樣子的時候,你可是半小時就可以賺兩萬美元哦。」
「這不是個掩護。這是我的職業。」
我舒服地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看著卡洛琳為這頭小狗的腳做最後的修飾,然後把牠塞回籠子裡。她的雙手忙碌著,嘴裡卻喋喋不休地抱怨她的情人。蘭蒂前幾天晚上都遲歸,不但醉醺醺的,還亂發脾氣,卡洛琳感到非常厭惡。
「那麼你今晚來我家吃飯吧?我的燉鍋裡有一些誘人的好東西。是我在今天早上還沒覺得自己有多生氣之前放進去的。法蘭德斯牛肉和啤酒、小洋蔥、蘑菇還有一堆好東西一起燉著。我還有不少好酒佐餐呢,如果你還是不肯喝酒的話,我也還有幾瓶沛綠雅。」
小偷有沒有守護神?如果有的話,我還不知道祂的姓名。我向專管這行的人簡短地喃喃禱告一番https://m•hetubook•com•com,然後出發,重新展開我的犯罪生涯。
「是嗎?那誰是狗美容業的守護神?」
「有事嗎?」
「對貂來說可真好啊,一定就像看牙醫一樣。」
「這麼說他現在正泡在陽光裡。」
「是的,區別在於一萬九千九百六十美元。伯尼,你在這裡賺的是蠅頭小利。說實話,你沒法靠這個過日子。」
「我弄到了一些錢。」
「有點。」
「你問住我了。」
我看著她將維吉爾帶回家,然後悠閒地坐到櫃檯後面,拿起一本格羅賽特和唐萊普出版社再版的《三個士兵》。我最近正在讀我僅有的幾本吉卜齡的小說,有的我幾年前讀過,不過《三個士兵》倒是頭一回看。正當我沉醉在奧瑟瑞斯、利羅伊德和馬爾瓦尼的角色中時,門上懸著的小鈴鐺叮咚作響,有客人來了。
他離開之後,我把那四十美元塞到我的錢包裡,現在它已經是我的四十美元了。我把斯坦貝克的價格標成十五美元,然後把它和其他書一起放在書架上,同時又把幾本擺錯的書放回它們應該在的地方。
「嘿,你要發火了嗎?我沒什麼特別的意思。這是個相當好的掩護,伯尼。真的。」
「我是說,職業生涯大轉變啊,從小偷變成書店老板。你知道那聽起來像什麼?一本書的名字。你應該寫一本書,就叫《從小偷變成書店老板》。介意我問個問題嗎,伯尼?」
「很好。」
「說得不錯。你不會就這樣到處買書,然後就開一家書店吧?」
「垃圾,」他說,「你有一書店的書,應該讀點高尚的。」
「呃?」
我的信箱裡有封信,我把它拿上樓扔進字紙簍。電話鈴響時我衣服剛脫了一半。是一個我認識的女人,她在切爾西經營一家托兒所。有個孩子的父母送了她兩張芭蕾舞票,那不是很棒嗎?我表示同意,但接著解釋我為什麼不能去。「我累垮了,」我說,「我還想不吃晚餐就直接上床呢。我正準備把話筒拿起來不接電話了。」
「哦,這樣對他有好處。你是怎麼白手起家買下這地方的,伯尼?」
「別開玩笑了,伯尼。」
「我也會找找看。」
「沒有。」
「沒錯。我記得冬天時你有一個月不見蹤影。是一月份,對不對?」
「拿騷,還是聖托馬斯?管它呢。」
「現在是十一月啊。」她說。
我啜了一口我的蘇打水。「我很想去,」我說,「但今晚不行。」
「哦,」我突然說道,「你告訴我這個一定是有原因的。」
顧客來來去去。我賣掉了幾本折扣書,還賣掉了一部文化遺產俱樂部出版的維吉爾的盒裝版《牧歌集》(盒子因泡水而有點損壞,書脊還有些磨損,標價是八點五美元)。買維吉爾的那個女人自己就有些陳腐過時的氣息,她身材粗壯,留著一頭橘色鬈髮。我以前見過她,但這是她第一次買了東西,事情有進展。
「是啊,你看來的確很疲倦。我們走吧,我恨透了這地方的味道,我覺得自己像搽了『溼狗』牌香水。」
「她喜歡天氣冷而她暖和。她渴望要一件皮草。」
我抬頭看見一個穿著藍色制服的男人拖著沉重的腳步向我走來。他有著一張寬闊、誠實的面孔,不過在我從事的新行業裡,和圖書一個人很快就會知道不要從一本書的封面去判斷書的內容,同樣人也不可貌相。我的訪客叫雷.基希曼,是最容易買通的警察,有錢的話可以買下他一個星期七天。
「他不可能永遠那麼幸運,雷。」
「我的想法是,也許你在幹某件事的時候會碰到一件皮草,懂我的意思嗎?我在想你和我,像以前那樣,我們以前做過很多次了,我們兩個,還有……」
「你是到佛羅里達去做你的拿手勾當了,而且收獲頗豐,成功地弄到了不少珠寶。我想你是在那時決定將自己的人生改頭換面,羅登巴爾太太的兒子伯尼要改邪歸正了。」
「當然。」
我將全身的衣服進行了最後的整理。我穿的是三件套的海軍藍細條紋西裝,一件淺藍色的襯衫,同樣是海軍藍的領帶上有著綠金兩色的細條斜紋。我的鞋面是黑色的小牛皮,鞋尖則包著鹿皮,鞋底是厚厚的皺紋膠。穿上它們,我在公寓裡到處走動,收拾東西,進行最後的行動準備時,可以不出一點聲音。
「也許是你的制服讓他們不敢進來。」
「這就是你的推測,雷?」
我們繞過街角來到一家相當普通的酒吧,名字叫做「饒舌酒鬼」。點唱機裡放的多半是鄉村歌曲,當我們把高腳椅往後移,坐在又長又暗的吧檯邊時,芭芭拉.曼德雷爾正在唱一首關於外遇的歌。卡洛琳點了一杯伏特加馬丁尼加冰塊,我則點了一杯蘇打水椰酸柳丁汁。酒保會意地點點頭,卡洛琳卻困惑地看著我。
「如果你有空的話。嘿,有沒有小偷的守護神?」
他沒得到答案,我想他也不期望得到答案。他咯咯地笑著,重重地把一隻手擱在我的肩上。「我想你會叫個鎖匠,」他說,「你不能自己開鎖,已經不是賊了嘛。你只是個賣書的傢伙。」
我介意又能怎樣?「不。」我說。
我思考了一分鐘,然後說:「不是在佛羅里達。」
「待在貴賓狗工廠就像住在狗舍裡,你要走了嗎?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伯尼。」
「我沒注意。你可以稱它為小偷書店。『這些書都是偷來的』——可以做你的宣傳語。不錯吧?」
「這是我的謀生之道,雷,是我唯一的謀生之道。我在賣書。」
巴尼嘉書店位於東十一街,百老匯大道和大學廣場之間。我把店門關好之後,提著購物袋往東走過兩家店,來到一間叫做「貴賓狗工廠」的狗美容院。卡洛琳.凱瑟正在給修容桌上一隻怯生生的小約克夏犬修指甲。她說:「已經休息了嗎?等我把菲力普王子弄完就可以走了。如果不趕快喝一杯,我就要像吉娃娃狗一樣打嗝了。」
「他總是輸,一輸就滿口髒話,」雷抱怨道,「不過從上星期開始,他用X光般的眼光挑馬,現在他總是贏。不過我發誓我更喜歡他賭輸時候的樣子。」
「我想沒有吧。」
「我買東西很節制。」
「我在電話裡跟她說過一次話。」
「現在的監獄都像鄉村俱樂部。」
「她曾經經歷過這樣一段時期,在她準備公開承認自己是同性戀之前,有三個月的恐慌期。我想那是心理上的抗拒機制在起作用。那時她跟十幾個男人上床。有一次這個警察不舉,她嘲笑他,這警察就拿槍抵著她的頭,她還以為他要殺hetubook.com.com了她呢。真該有人殺了她,我幹嘛又他媽的提起她?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
我的鞋很安靜,然而我的胃卻咕嚕咕嚕地叫。在九小時前吃完午餐之後,我什麼東西都沒吃過。不過我不想吃,也不想喝一杯。
「警察。」我說。
「將近七個月。」
「謝謝,我明天會找找,看有沒有薩福的作品。」
「生意怎麼樣?」
「擁有那家店一定很棒,就像住在圖書館裡。」
「你只要坐在這兒,買書,賣書,就能生活了,對嗎?」
「他是什麼我應該知道的人嗎?」
「我想是結束關係的時候了,」她告訴我,「但問題是,結束關係我會是怎樣的感覺呢?答案是我不知道我的感覺會是什麼,因為我無法觸碰到我的感情,而我發現如果觸碰不到,那麼也許我根本也就無法感覺到它們,所以,讓我們找個有酒賣的地方,因為我現在只想要讓自己好受一點。你今天過得如何,伯尼?」
「她身高五英呎六英吋,穿十六號衣服。有時減肥後可以穿十二號,有時吃了太多的義大利麵胖得要穿十八號。皮革,我想它們不需要像手套那麼合身吧,是不是?」
「而且不是珠寶,是錢幣收藏。」
「也許生意不如你想像的好吧。你做這行多久了?六個月?」
「事實上,我聽說他在聖彼得堡開了另一家店。就是閒不下來。」
「她想要的是貂皮。不是什麼野生皮毛或瀕臨絕種的動物,因為她對這個話題也很熱衷。貂,可是被飼養在牧場裡的,所以沒有殘酷的捕獸夾,也沒有什麼瀕臨絕種的問題。他們只是用瓦斯殺死牠們,剝下牠們的皮。」
「生意還可以。」我把《三個士兵》我看到的那一頁做上記號,然後把書闔起來,放到櫃檯後面的書架上。「我在今天下午的一個客人身上賺到四十美元,我發誓那比偷東西好賺多了。」
「哦。」
「是的。」
「那個瘋狂的詩人呢?」
「是的。」
我是在接手這家書店時遇到她的。我不太了解蘭蒂,因為我不常見到她。貴賓狗工廠是卡洛琳的獨資企業,蘭蒂是個空中小姐,或者說在她因為咬了一名乘客而被貶為地勤之前,是個空中小姐。她比卡洛琳高,比卡洛琳瘦,也比卡洛琳年輕一兩歲,舉止有些輕佻。蘭蒂和我算是朋友,我想,但卡洛琳是我的精神伴侶。
「我希望我們也有一個守護神,我一直不斷地被咬、被抓、被澆上尿,我應該有一個可以投訴的地方。既然這樣,我想是不是也該有個女同性戀的守護神。還有那些在修道院中隱居的修女,真他媽的該有一個。說真的,你覺得有嗎?」
「應該說我有先見之明。」
「我從沒偷過那麼多,雷。我的生活水準也沒那麼高。我在上城西區有間小公寓,晚上在酒吧坐坐,洗衣服用地下室的洗衣機。再有家書店,生活很穩定。幫我一個忙吧?」
「我不會讓你白幹的,伯尼。可以談談條件。」
「嗯,我喜歡有工作的日子,雷。」
「我是很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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