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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勞倫斯.布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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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可以想像。」
「正是如此,沮喪,吉特叫管理員來修那塊玻璃,不過叫他做任何事情都好像拔牙一樣困難。通常只有在聖誕節前才叫得動他,所以我們得趕緊自己想辦法了。我現在是用墊襯衫的硬紙板黏在上面的,好讓風雨吹打不進來。」
「哦,」我說,「嗯,我認為拿不拿沒什麼差別,不過拿了倒也不錯。」
於是,我們再住上爬一層樓。4─C的門關著,卡洛琳和我對視了一眼,然後我伸出一隻手去敲門。
「大部分時候我並不在意鼓聲,」吉特說,「我會放些與鼓聲節奏協調的音樂,只有在半夜的時候我會受不了,不過我並不想抗議。」
「沒什麼不同。」
「唔,我們只聊了幾分鐘,然後我就闖進你的公寓了。」她提了提箱子,「我想我什麼都拿了。闖空門的工具,小型手電筒,所有你提到的東西。還有襯衫、襪子和內衣。裝襯衫的抽屜裡還有一些現金。」
我說我也聽不出來,而且我在波洛克家沒辦法聽見他的鼓聲。
「你拿的那個鐲子,是吉特的。我想它值不了多少錢。」
「你要用洗手間嗎?」
「就像姆波卡先生。」亞瑟說。
「他看來還好啊,」她說,「不過他可能會讓你渾身是嘴都說不清。」
我們走進門廳。「你不需要跟進來。」我說。
「當你因謀殺罪被通緝時,搭公共汽車並不是一個好主意,實在太公開了。」
「對極了,亞瑟。」
「我沒有以為他是食人族,」吉特抗議,「誰說我以為他是食人族來著?」
「如果他們拖了那輛車,」她說,「如果他們從洗衣店的標籤得知衣服是誰的,那麼他們就會知道你在這裡,那……」
「三十八塊。」
「你們倆處得還真好。」
「非常好吃,」卡洛琳說,「伯尼從沒殺過任何人,布林太太。」
「鼓聲。」
「你可以在街角的酒吧裡等半個小時。萬一我們走進一間全是警察的公寓該怎麼辦?」
………
「幾百塊。」
「很抱歉我必須打破玻璃。」
「後備箱裡沒有東西。」
「我說我們看到什麼了嗎?我告訴她,說別想那麼多。希望真的只是那個小偷,而不是保險公司的調查員。你不介意來點小麵包吧,小姐?」
門開了,亞瑟.布林一隻手扶在門把上,另一隻手示意要我們進去。「進來,進來,」他著急地說,「別一直站在外面和圖書。」他匆匆把門關上,急得差一點打到卡洛琳,他把門給關上、鎖好,拴上了門鏈。「你可以放心了,吉特,」他叫道,「是那個小偷。」
我們轉過街角。似乎沒有人在盯著這幢有著棕色石牆的雅緻公寓。一個女人站在會客廳的角窗前,用一隻長嘴澆花壺澆著盆栽。澆花壺是閃亮的銅做的,一盆盆的植物綠油油的,整個場面洋溢著中上階層居家的靜謐。而我站在外面看著這一切,而且被雨水漸漸淋溼,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小說中維多利亞時代的街頭兒童。
那對情侶中的一個咯咯地笑了起來。侍者打了個呵欠,抓抓癢。我朝窗外看了第四十一次,看到卡洛琳在半條街外,在西端大道上朝南走來,一手提著我的小手提箱。我把錢放在櫃檯上,走出去和她碰頭。
她神采飛揚,「小事一樁,」她說,「沒什麼嘛,伯尼,幹小偷很簡單呢。」
「他想幫助我,」我說,「不過他是個不折不扣的討厭鬼。不過那狗還好,它的名字叫麥克斯,我是說狗的名字。」
她點點頭。「那就是姆波卡。你聽得出來是他在打鼓還是放唱片?我聽不出來。」
「瞧,」有一個人說,「你被開罰單了吧,我不是告訴過你會被開罰單的?」
「怎麼了,亞瑟?」
他搖搖頭,不耐煩地扯著狗繩。「行了,麥克斯,」他說,「有些人就是沒辦法跟他們講道理。」
「她認為你已經改邪歸正了,有個書店什麼的。昨晚當她在新聞裡聽到了波洛克謀殺案之後便開始擔心。不過她認為你沒有殺任何人。」
我往上看,三樓和四樓的窗戶透出燈光,不過並看不出什麼。讓我感興趣的是後面的公寓。
我一開始沒認出這個人是誰,然後我看到他手上繩子尾端的拳師狗。
「我是認真的,你可以在車裡等。」
「沒事,難免的。」
我稍早的時候打電話給海奇太太安排這一切。她是一名寡婦,就住在我的對門,她看來像是那種可以將朋友和鄰居情誼看得比偷竊這個缺點更為重要的人。
那輛龐帝克還在我當初停放的地方。有時拖吊部門的效率不會那麼高,這回這輛龐帝克的車主就是他們怠惰的受益者。我把靠人行道那邊的門弄開,讓卡洛琳進去,她坐進去幫我開另一邊的門時,我順手把壓在雨刷下面的罰單拿下來。
六點十五分,我和*圖*書坐在位於七十街和西端大道轉角處一家叫做「赤焰」酒館的吧檯上。面前放著一杯咖啡和一個梅子牛角麵包,而我對它們都沒什麼興趣。另外還有兩個客人,一對十幾歲的情侶坐在後面的包廂裡,他們只對彼此有興趣。櫃檯後面的侍者對什麼事都沒興趣;他站在咖啡壺旁邊嚼著薄荷味道的牙線棒,凝視著對面的牆,那兒有著一幅浮雕,畫面上是一群有著橄欖色皮膚的年輕人在希臘山坡上追逐著羊群。他不時地搖搖頭,顯然懷疑自己在這裡幹什麼。
「她不需要見你。」我說。
「住在3─C的,」吉特說,「他是非洲人,呃,在聯合國工作。有人說他是個翻譯。」
「早晚會的,」他告訴我,「他們要是把車拖走,你怎麼辦?」
「你電視看得太多了,」我說,「車子被拖後,他們會把它放在哈德遜碼頭那兒等車主去認領,但不會去檢查車裡有什麼。就算後備箱裡有具屍體他們也不會知道。」
「他認為或許那時正是非洲的下午。」
我們費了一番工夫才離開那裡。他們不斷給我們小麵包和咖啡,十分認真地問一些有關小偷這一行的細節問題。最後我們終於設法突圍往門邊走。一路上我們連聲互道再見,走到門廊時,吉特突然遲疑了一下,亞瑟隨即抓住了我的袖子。
「你們跟她住在同一幢房子裡,你們一定知道一些她的事情。」
「這裡的牆隔音很好,」亞瑟說,「只有透過地板或天花板才聽得見。從這一點上說,這裡算是相當實在的建築。」
「它們的確有幫助,毫無疑問。不過,我還是得把對的鑰匙插|進鎖孔啊。」
我清了清嗓子,「也許你們兩位可以和卡洛琳談談波洛克小姐,」我建議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離開一會兒。」
這次我可是裝備齊全。我拿著劃玻璃的刀和一捲膠帶,靠著它們,我悄無聲息地順利取下一塊波洛克家的窗玻璃。然後我旋轉把手,抬起窗子,進到屋裡。
「那就是我剛才講的,」吉特說,「聽,你聽到了沒?」
「再弄一輛車。」我說。
「她也是這麼說的,還說你非常喜歡她煮的咖啡,說你需要的就是一個全天候為你煮咖啡的人。我感覺她好像認為住在西區卻在東區偷東西是羅賓漢似的俠盜行為,但年輕人到了生命中的某個時刻還是應該要考慮結婚安定下來。和*圖*書
「按門鈴,伯尼。」
「那是條不錯的原則。你知道嗎?我們絕對不要搭出租車。」
「因為我告訴吉特,萬一這是個陷阱呢?萬一是保險公司在試探我們呢?畢竟,坦白說,羅登巴爾先生,誰聽說過這種事情?一個小偷打電話來,說你好,我是你們的好朋友小偷,如果你們跟我合作,我就不會向保險公司的人揭發你們虛報失物的惡行。我以為像你這種惹了一身麻煩的小偷,因為殺了一個女人或其他什麼鬼事情而被正在通緝,是不會找上門來大聲嚷嚷說你根本沒偷皮草或手錶什麼的。」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好極了,」他說,「慢慢來,一點都不急。」
「如果我們知道的話,」亞瑟.布林說,「相信我,我會告訴你的,但我們知道什麼呢?」
「一定很沮喪。」
我把龐帝克留在一個汽車站附近,然後準備離開。卡洛琳說車可能會被拖走,我說就算被拖走也沒關係。我從手提箱裡拿出了工具和零件,然後把箱子和箱子裡的衣服留在那輛龐帝克的後座。
「哦,」我說,「我明白你的意思。唔,亞瑟,我現在有點麻煩。」
「媽的,我也有點擔心我自己。」
「討厭。」卡洛琳說,我看著她,「唔,我本來以為我可以看到你如何撬開這扇門呢,」她說,「不過如此。」
我坐進車裡,直接用電線發動引擎。卡洛琳看著整個過程驚訝不已。直到我駛離路邊之後她才開口問我,那個人是誰,想幹什麼。
「你怎麼能確定?」
「逃生梯。」
「還有吉特認為他是食人族,所以不敢跟他講話。」
布林夫婦對視了一眼,然後幾乎同時聳了一下肩。「她不是住在我們正下方,」吉特解釋說,「所以即使她舉辦喧鬧的宴會,整晚放音樂什麼的我們也不會知道。」
「你在樓下的時候他也在打,」卡洛琳說,「我個人認為是他在打鼓。」
「那我就放心了,」他說,「我一定是瘋了,才多報失了那麼多東西,不過如果我現在進行更正的話,豈不是瘋了?畢竟我們交了那麼多年的保險費是幹什麼的,對不對?」
「不過我們沒跟他討論過這件事,因為我們想那可能和他的宗教有關,所以我們不想干涉。」
「我也不願意,不過我們可以像以前那樣配合啊,不是嗎?我分散其中兩個人的注意力,讓你在樓下從容辦事。以前我們hetubook.com.com就這樣幹過,伯尼,那時行得通,現在也一樣。如果你對什麼是危險,什麼不危險如此在意的話,我可以告訴你,花六個小時站在大廳裡爭辯可能也挺危險的,所以,何不就按鈴讓我們繼續呢?」
「下雨的時候絕不要。我們可以搭地鐵嗎?不,不能招搖過市。有沒有公共汽車可以到七十九街?」
她聳聳肩。「你說你總是會把現金拿走,」她說,「所以我就拿了。」
「她想確定我找對了門。不過我認為她其實是想要看清楚我長什麼樣子。她有點擔心你,伯尼。」
「那就是吧。」
「她真好。」
於是,我按了波洛克家的門鈴。我按了三次,等了半分鐘,然後又輕輕地,很正常地按了一次。我其實並不希望有人應門,果然沒人應門,值得高興。我的手指從波洛克家的門鈴移到布林家的門鈴。我按了一聲長兩聲短,「嗶」的開門聲彷彿緊接著就響了。我一推,門就開了。
「有那麼多嗎?我想不值那麼多。那是她母親的。事情是這樣的,我在想我們拿回它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相信,親愛的。見到他,看到你們兩個,我是百分之百的安心了。」
我一直看著窗外,心裡也有相同的問題。從我坐的地方往上城方向看去,大約一個街口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稍早前我在人行道上已經近距離看過一遍了,但還沒有近到足以讓我看清楚附近有沒有警察在監視。理論上應該沒什麼關係,不過理論上大黃蜂應該不會飛,所以你對理論還能有什麼信心呢?
他們是一對可愛的夫婦。都是五英呎六英吋高,都胖嘟嘟的像熊貓。兩人都有著捲曲的深褐色頭髮——雖然布林先生前額的頭髮已經掉得差不多了。她穿普通人造纖維質她的深綠色褲裝,他穿著灰色細格子呢的背心和長褲。他那白襯衫領口的扣子沒扣,領帶因為想舒服點而鬆開了。她倒了咖啡,並且將蘇格蘭小麵包推到我們面前。他告訴我們,一而再再而三地說,看到我們就放心多了。
「我想她喜歡我。她請我進去喝咖啡,不過我告訴她現在不是時候。」
她搖搖頭。「海奇太太實在太完美了。門房透過對講機跟她講話,她讓我上去,然後在電梯裡和我碰面。」
我們上了樓梯,在三樓可以窺見3─D房門的地方停下來。正如我預料的,警方在門上貼了封條,門被看上去很和*圖*書官方的東西貼住了。我可以用童子軍刀打開,但我沒辦法不因此而毀了這個封條,讓大家知道我來過了。
「那麼,伯尼,」他說,「我們表現得還好嗎?」
「我想我們遲早得搭出租車。」
「我實在不願意讓你惹上麻煩。」
我一手提著箱子一手挽著她的手臂,「管他呢,」我說,「我們開車。」
「他被陷害了,吉特,這是我們來這兒的目的,是要找出殺了瑪德琳.波洛克的真凶。」
「不過等事情都解決之後,我相信我們可以好好商量。」
布林先生對我皺了一下他的眉,然後又放鬆下來,使勁地點點頭。「哦,是的,」他說,「一開始我還以為……算了,管他是什麼,逃生梯,當然,就在臥室裡面。你知道怎麼走,對不對?昨天你還在這兒的呢。我們心裡有點發毛,你知道嗎?想到曾經有別人闖到你的公寓裡。當然現在不會了,因為我們認識了你,你和卡洛琳在這裡。不過在我們剛發現的時候……你可以想像得到。」
「按鈴吧,伯尼。」
「保險公司那方面……」
「有現金?我想是有一些。我總會在那兒放幾塊錢。」
「叫我吉特,親愛的。」
我把窗子打開,抬起,跨出去爬到逃生梯上。雨比剛才大了一些,外面很冷,風又大。布林先生在我身後把窗子又關了起來。在他正要把窗子鎖上時,我伸出食指叩了叩玻璃。他發現自己錯了,於是不再鎖窗,微笑著搖搖頭,彷彿對自己的健忘十分無奈。他自顧自地咯咯笑了起來,而我則順著鋼梯往下走去。
「事情是這樣的,我很不願意提,不過剛才你在樓下的時候,吉特想到了那個鐲子。」
「他從來沒殺過人,吉特。」
「我拿了。」
「當然,亞瑟。」
「你有我的鑰匙,卡洛琳。」
「而且我想,」吉特說,「你為什麼要到這裡來呢?『他想要殺人滅口,』我這麼告訴亞瑟,『記住,他已經殺了一個了。』」
「你輕而易舉地就進到屋裡了?」
「她煮的咖啡很棒。」
「真是妙極了,我坐在一輛停在車站的贓車裡會安全嗎?我為什麼不在地鐵裡等?我還可以搭地鐵逃之夭夭呢。」
「我們不知道呢,亞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打鼓還是在放打鼓的唱片。」
「我真希望你沒說這話。」她說。
「他會打鼓。」亞瑟說。
「別擔心,皮草、手錶,和其他東西,我會支持你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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