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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爾夫球場命案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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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封求救信

二、一封求救信

「是嗎?」我豎起耳朵,這位蘇格蘭警場的警探,曾經不止一次介紹給我們一些有趣的案件。
我進來時,他微笑著向我打招呼。
「我的朋友,很少有兩個人看到同一事物的感受會是相同的。比方說,你看到的是位仙子,可是我……」他吞吞吐吐地說。
「一定是他沒錯,這就可以解釋信中為什麼會提到聖地牙哥了。聖地牙哥在智利,智利又在南美。啊,我們進展得不錯嘛!那行附言你注意到沒有?你的感覺如何?」
第二天早上九點零五分,我走進我們共用的客廳吃早餐。我的朋友白羅跟往常一樣,分秒不差,正在輕輕敲他的第三個雞蛋。
可是我的朋友卻用力地搖著頭。
「是啊,如果我記得沒錯,他有一座別墅在拉特蘭門;在赫特福德郡的某處鄉村也有一所大豪宅。可是我對他所知不多,因為他在社交圈中並不活躍。我相信他在倫敦股市控有大量的南美股份,而大部份時間他都待在智利和阿根廷。」
「總之,就是要我非去法國不可。他重新讀過信後感到不滿意,因為語氣不夠有力。」
「有什麼有趣的信件嗎?」我問道。
白羅揚起了雙眉。
P.T.雷諾謹上
「我有一種感覺,」他慢條斯理地說道,「這將是一起重大事件——一個不易解決、耗費時間的棘手問題。」
「Mon Dieu,我的朋友,用用你小小的灰色腦細胞吧,那不是再明顯不過的嗎?雷諾先生寫了信後,他沒有使用吸墨紙,就仔細地再讀了一遍。接著,不是出於一時衝動,而是經過謹慎hetubook.com.com考慮後,加上了最後幾個字,然後再用吸墨紙吸的。」
「你睡得還不錯吧?從可怕的跨海之旅恢復過來啦!今天早晨你幾乎如往常般準時。恕我冒犯——你的領帶打歪了,讓我把它調整一下。」
「別開玩笑了,難道她不是嗎?」
白羅搖搖頭,看起來不太滿意。
「振作起來吧,白羅,時運會改變的。把信拆開看看,說不定有起重大案件正在地平線上浮現呢。」
「我的朋友,看來我們得快點了。去歐陸的特快車十一點在維多利亞車站開出。不過別激動,還有時間呢,我們還可以討論十分鐘。你要跟我一起去,nest-ce pas?
白羅繼續平靜地讀信。
「什麼?」
白羅這個人,我在別處已經描繪過:他個子非常矮小,五呎四吋高,蛋形頭微微偏向一邊,興奮時兩眼閃耀著綠光光芒,兩道整齊略帶僵硬的軍人式髭鬚,讓人印象深刻。他外表整潔,注重穿著。對於任何東西都非常講究整潔,只要看到有一件飾品擺偏了,或是哪兒有那麼一點點的灰塵,甚至是誰的衣服稍欠整齊,這小個兒簡直就像活受罪般地痛苦,非得調整一番,心裏才舒坦。講究條理、方法是他的信條。他對諸如腳印、煙灰等這些看得見的證據是相當蔑視的,總認為光憑這些東西永遠也不可能幫偵探解決問題的。每當他發表見解之後,往往會輕叩著自己的蛋形腦袋,那洋洋自得的樣子頗為可笑,接著還會再自鳴得意地歸功於:「真本事是在這裏面的這些小小灰色腦細胞,mon ami,永遠都不能忘記這些小小灰色腦細胞的m.hetubook.com.com。」
「可是我們是來見雷諾先生的,」我喊道,「我們與他有約,這不是他的住宅嗎?」
白羅點點頭。
「當然是為了讓我以為情況是如你所說的那樣。」
在船上,我知道此時最好不要去打擾我的朋友。天氣真好,海面正如成語所說的「風平浪靜」,因此當白羅竟面帶微笑的和我在加來一起下船時,我並不感到意外。可是隨即而來的情況卻令人大失所望,因為沒有汽車來接我們。白羅認為這是電報傳遞延誤所致。
我需要伯探的幫助,而且基於某些原因(以後將奉告),我並不想求助於當地警察。我曾多次聽說過你,公眾的評價也足以證明先生你不僅才智卓越,而且是個謹慎從事的人。關於細節,我不準備在信中多談。由於我手中掌握某項祕密,因此終日惶惶不安,我深信危險已迫在眉睫,因此我想求你火速渡海前來法國。如蒙告知抵達時間,我將派車前往加來迎接。先生若將手頭各項案件暫時擱下以我的委託為優先,我將感激不盡,並願付出相當的補償金額。我或許需要你一段時間的協助,必要時可能還得有勞先生去聖地牙哥一趟,我曾在該地住過多年,先生所需的一切費用,我將樂意照付。
「總算出現不尋常的事情了。」
「呃,反正我們等著聽他本人詳述始末就是了。來,我們收拾行李吧!各人帶個小手提箱,叫輛計程車到維多利亞車站。」
我本來還要追問下去,就在此時我們駛入了梅蘭維小鎮。我們放慢了車速,詢問去熱內維芙別墅的方向。
白羅探身向前。
「我說不上來,但是我有預感……je ne sais quoi!」https://www.hetubook•com.com
「是呀,的確如此。」白羅沉思地說。
「很明顯,他寫信時,盡量克制著情感,可是到最後他的自制力崩潰了,衝動之下,草草寫下了這些絕望的字眼。」
「他只是(按照他的方式)向我道謝,因為我在『艾比士威案』上曾經給了他一些小小的指點,讓他找到正確方向,我很高興那對他有幫助。」
他停了一下,兩眼閃耀著內心激動時常發出的綠色光芒,接著又輕聲說:
「穿過小鎮,先生,筆直地往前走。熱內維芙別墅離馬路的另一邊大約還有半哩路。那是一座面海的大別墅,不會找不到的。」
「不過什麼?」
「帳單,又是一張帳單,看來我年紀越大卻變得越揮霍無度了。啊哈!傑派寄來的一張字條。」
我思索著。
「梅蘭維鎮,」我沉思低語著,「我想,我聽說過這個地方。」
十一點鐘,我們從維多利亞出發前往多佛。出發前,白羅給雷諾發了一封電報,告訴他我們抵達加來的時間。
「你錯了。你沒有看見簽名的墨跡是黑的,那附言的顏色卻很淡?」
「呃……」
「也許吧,但我沒有注意。」

「你不是也有看到她嗎?」
白羅點點頭,仍沉思著。最後他似乎打定了主意,望了一下鐘,表情顯得很嚴肅。
他失望地搖晃著腦袋,我哈哈大笑起來。
「謝啦,雷諾先生那裏我會應付的。仔細想想,這個姓氏好像挺耳熟的。」
「我看到的只不過是個眼神慌張的女孩。」白羅沉重地說道。
「那又是為什麼?」
「啊,白羅,」我驚呼道,「你看見那位年輕的美仙子了吧?」
情況緊急,再次強調。
「噢,那倒不成問題,只是這位雷諾先生明顯暗示這是件私事啊!」
司機向他道了謝,再次開動車子。那女孩仍站在和圖書那兒,一隻手按在門上,望著我們。我的眼睛被她吸引住了。凡是美的事物我總是非常愛慕欣賞,這女孩是這麼美,不論誰看見她都會想和她說話的。她身材修長,有如天仙般的姿態,一頭金髮在陽光中熠熠發光。我自忖著,這是我所見過最美的女孩了。當車子搖晃著駛上崎嶇不平的道路時,我還回過頭去望著她。
「Ca commence!」他低聲說。「你已經認定那是一位仙子!」
「熱內維芙別墅嗎?就在這條路的右邊沒幾步遠,先生。要不是這彎道,你就看見它了。」
白羅微笑著,拿起他那把乾淨的拆信刀,裁開放在他餐盤旁的幾個信封。
「我的朋友,這信有點不尋常,你自己讀吧。」
「有位大名鼎鼎的南美百萬富翁,名字就叫雷諾,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
「那是個安靜而別緻的小地方,就在布洛涅到加來的中間,我猜雷諾在英國有別墅。」
「是,先生,不過……」

信是寫在一張國外信箋上的,字跡粗大又頗有特色。
「是嗎?」我疑惑地問。
那農夫正要走過我們身旁時,司機從座位上探身問路。
這時車子靠近了一扇綠色大門,我們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驚呼。門前站著一個嚴肅的警官,他舉起手來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我們就雇輛車吧。」他興致勃勃地說。
「你這興奮的模樣就像蘇格蘭人所謂的『迴光返照』,海斯汀,這是災禍的預兆!」
我們向指路人道過謝,就離鎮往前駛去,在路邊的岔道那兒我們又停下了。一個農夫正向我們走來,我們準備等他靠近些再問路。在路旁有一座小小的別墅,但看起來太小www•hetubook.com•com、太破舊,不像是我們要找的那座。在我們等候時,小別墅的門開了,一個女孩走了出來。
「我還沒有看,可是這年頭已沒有什麼有趣的事了。那些重大的刑事案件、智慧型犯罪,現在可找不到啦。」
他說話的態度凝重,我不由自主地也受到了影響。
我警覺到他聲調有變化,抬頭望了一眼。白羅正仔細讀著信,沒多久他把信拿給了我。
「我的朋友,既然附言是經過冷靜思考後鄭重加上去的,而不是出於一時衝動,情況一定很緊急,那我們得盡快趕到他那裏去。」
我興致很好,可是我那小個子朋友卻嚴肅地望著我。
「先生們,你們不能過去。」
在簽名下面有一行潦草得幾乎難以辨認的字跡:「看在上帝份上,速來!」
「是不同,我感到害怕。」
親愛的先生:
「雷諾先生今天早晨被謀殺了。」
「你自己跟我說過,接下來幾個星期你的老闆用不到你。」
法國梅蘭維鎮索爾梅村熱內維芙別墅
「害怕什麼?」
「嗯?」
「你當然會去囉。」我接著說。
「胡扯,不過看來,你的感覺與我的不同。」
「有人建議我對本地的童子軍做一次演講;弗法諾伯爵夫人說,如果我去看她,她將非常感激——不用懷疑,八成又要送我一隻小狗。現在是最後的一封信了,啊」
幾分鐘後,我們就坐著一輛破舊不堪的計程車,嘎吱嘎吱地一路顛簸著向梅蘭維方向駛去。
我把信遞還給他,心裏興奮得心跳也加快了。
我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來,懶懶地回答白羅說,從加來到多佛那種一小時的渡海航程,可不是用「可怕」二字可一語帶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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