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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衣男子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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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我到處都找不到他。」
昨天聽到一個傳聞,說是河上某處有個神秘小島,據說那裏住著一男一女。雷斯得知此消息後很興奮,結果只是空歡喜一場。那男人住在島上很多年了,而且眾所皆知他是旅館經理。每到旅遊季節,他就載著遊客到河上觀光去看鱷魚和迷路的河馬。我相信他一定養了一隻馴服的鱷魚,偶爾讓牠咬咬船身,然後他再用撐嵩擋擊牠,這樣一來,船上的遊客會感到他們終於來到了真正的蠻荒之地。誰也不確定那女孩在島上待多久了,但可以肯定她不是安妮,而且要干涉他人的私事,需要相當微妙的手段。如果我是那個年輕人,而雷斯竟來干涉我的戀愛之事,我一定會一腳把他踢到河裏去。
我壓抑著回答的衝動,然後說:
「我敢說他們私奔結婚去了。」
如我以前說過,基本上我是個喜愛寧靜的人。我渴望安寧平靜的生活——而這一項我總是得不到。我老是處於風風雨雨必須提高警覺。得以擺脫佩吉特真讓人輕鬆,他總愛打探別人的秘密。而佩蒂格魯小姐無疑是個有用之才,雖然她談不上美貌,但她的一兩項成就卻是相當可觀。在布拉瓦約我有點動了肝火,行為舉止像隻熊似的,這是實情,但那是因和_圖_書為我在火車上度過了煩擾的一夜。凌晨三點時,一個衣著精緻、打扮像西部原野音樂喜劇英雄的年輕人走進我的車廂,問我要到哪裏去。我喃喃道:『給我茶,千萬別加糖。』但他毫不理會,只顧著問我去哪兒,還強調他不是侍者,而是移民局官員。我成功地應付他說,我身體健康,沒患任何傳染病,而且出於最純潔的善意前往羅得西亞,並進一步告訴他我的全名和出生地,他終於心滿意足地走了。然後我努力想再睡一會兒,但到了五點半時,一個殷勤的笨蛋把我弄醒,端給我一杯他稱之為茶的糖水。我真想把糖水潑到他身上,但還是忍住了。六點鐘時,他給了我一杯不加糖的茶,但卻像石頭一樣冰冷。最後我筋疲力盡地睡著了。醒來時車已到達布拉瓦約站外,然後身上被塞滿了都是腳和脖子的醜陋木製長頸鹿。
我清了清嗓子,瞥了一眼佩蒂格魯小姐,暗示她我準備繼續口授信件,也希望布萊爾夫人明白我的暗示。她卻毫不理會我的良苦用心,反而頹然坐在椅上,支起一隻穿拖鞋的腳煩燥地搖動著。
「噢,尤斯塔爵士。」
顯然她想把整個晚上都耗在這件事上。我歎了口氣,坐了下來。
「你和-圖-書真的這麼認為?」
雷斯幾乎急瘋了,可憐的傢伙。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只差沒把每塊石頭都翻過來。方圓百里內的相關人員都被請來協助尋人,而由當地人組成的追蹤隊伍也把每一寸土地都搜過,一切能做的事都做了——但依然沒有安妮的下落。有一種較被接受的說法是:她夢遊去了。橋邊小路上有留下一些跡象,顯然那女孩走出了路邊緣。如果真是這樣,她必定在谷底的岩石上摔得粉身碎骨了。不幸的是,星期一早晨有一群遊客站那條路遊山玩水,把大部份的足跡都破壞了。
除了這些小小的倒楣事外,一切都還算順利。接著新的災難又降臨了。
事情發生在到達瀑布區的那天晚上。我正在客廳向佩蒂格魯小姐口述信件,這時布萊爾夫人突然衝進來,連一聲「對不起」也沒有,而且穿著極不體面。
布萊爾夫人生氣了。但是任何人都知道吃壞了東西容易使人做惡夢。
(尤斯塔.佩德勒罷士的日記摘錄)
「雷斯對這件事說了什麼嗎?」
「人年輕時,常常幹這種傻事,」我低聲說,「但雷斯可不是年輕小伙子,他應該明白才對。」
我不知我這種軟弱無力的安慰話還要www.hetubook.com.com說多久,但這時雷斯自己走了進來。不管怎樣,我也對了一半——雷斯剛才是散步去了,但他沒帶安妮同行。然而,我不該告訴他安妮失蹤了,因為幾分鐘內雷斯把整個旅館上上下下都翻遍了,我從未見過有人像他這樣心神不寧。
「他們只是出去散步?但現在已過了半夜。」
「可是我做的夢——」
事情不太對勁,那女孩上哪兒去了?她十一點十分左右走出旅館,穿得整整齊齊的,然後就沒再回來過。她應該不會自殺的。因為她精力充沛,熱愛生活,一點也不可能結束自己的生命。而直到明天中午才會有火車班次,因此她也不可能離開這裏。那麼她到底在哪裏呢?

我無法理解布萊爾夫人的心理,她對雷斯的態度完全變了。她監視雷斯如同貓對老鼠一般,同時又努力在表面上保持彬彬有禮,而他們以前就是這樣的朋友。她和從前判若兩人,變得神經兮兮、歇斯底里,一有風吹草動就讓她大驚小怪。我開始覺得我該去約翰尼斯堡了。
我繼續安慰她,儘管心裏清楚這想法愚蠢之極。因為在這種地方,要一起跑到哪裏去呢?
她哀求地望著我。
「安妮到哪兒去了?」她大聲嚷嚷。
事情和圖書已經排定下來,我明天去約翰尼斯堡,雷斯也催促我上路。就我聽到的消息而言,那邊的情況越來越不樂觀,但在它變得更糟之前我最好趕到那裏去。我敢說我會在那裏被一個罷工者槍殺。布萊爾夫人原想和我一塊走,但到最後關頭又改變主意,決定繼續留在瀑布區。看來她似乎無法讓雷斯離開她的視線。今晚布萊爾夫人來找我,猶豫地問我能否幫她保管她所買的旅遊紀念品。
「總之,」我想說服她,「如果安妮.貝丁費和雷斯出去散步,他們沒必要讓整間旅館的人都知道吧。」
多可笑的問題,好像我該對那女孩負責似的。她想讓佩蒂格魯小姐怎麼想?讓她以為我習慣在午夜時分把安妮.貝丁費從口袋裏掏出來?對我這種有地位的男人來說,這真是有損聲譽。
於是一切都安排妥當,我與佩蒂格魯小姐一起離去,踏入悲觀的世界中。而任何見到佩蒂格魯小姐的人,都會同意她是一位十分值得敬佩的女士。
「那是因為晚餐時吃了咖哩!」
為什麼雷斯總是那麼吃香?讓他也觸觸霉頭,別老是在女人堆裏吃香喝辣。
給木製動物裝箱的人說它們的形狀太難包裝了,必須另造特殊的箱子。我對布萊爾夫人說,等她在家裏收到這批木製動物時,每和_圖_書個至少會花掉她一英鎊!
佩吉特一直吵著要到約翰尼斯堡和我會合。我以布萊爾夫人的箱子為藉口,要他繼續留在開普敦。我寫信告訴他,他得留在那裏接收那些箱子,因為裏面裝的是貴重古董。
「我猜,」我冷冷地說,「她在床上睡覺。」
最後,我們達成協定。我替她保管兩個小木箱,裏面裝滿了易碎物品,而其他那些木製動物則交給當地店鋪裝箱釘牢,再經由鐵路運往開普敦,而佩吉特會在那裏負責寄存。
「她不在房裏,我去過那兒。我做了個夢——可怕的夢——夢見她遇險了。我醒來起床到她房間裏去看她,好讓自己安心。結果她不在那兒,床上也沒有睡過的痕跡。」
我有種感覺,那些醜陋的動物遲早會給我惹來麻煩。
「回去睡覺,別杞人憂天。安妮.貝丁費年輕幹練,會照顧好自己的。」我皺眉下了斷語。
「不是那些動物吧?」我十分警覺地問。
我不知道這個解釋能否令人滿意。我以前聽說夢遊者不會傷害自己——他們的第六感會保護他們。布萊爾夫人想必也不滿意這個解釋。
「我該怎麼辦,尤斯塔爵士?」
「我覺得你大可不必擔憂。」我耐心地說。
(幾天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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