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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還對他抱有希望？」

「沒什麼。」范奧丁拍拍她的肩膀說，「你知道，你就是我的一切，小魯絲。」

「的確——」

「是呀，但可以推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

「你是怕人家會說話嗎？是不是？這你讓我來處理好了。我會讓事情不著痕跡地過去，不會有一點閒言閒語。」

她頗感驕傲地看著他。

他親熱地吻了女兒一下就走了。

「怎麼了，爸爸？」

「給我的？是很棒的東西嗎？」

「十四日。」

「你是說他會訴諸法律？只要他敢！但是你這麼想就錯了。任何一個律師都會告訴他，他是毫無勝算的。」

「你不認為他會……」魯絲猶豫不決。「我是說，為了折磨我而，嗯……製造出許多麻煩？」

「不，」范奧丁說，「你儘管去吧，我有一堆事要做。明天見，親愛的。也許明天我再打電話給你，我們在卡布斯那裏碰面。」（卡布斯法律事務所。卡布斯是范奧丁在倫敦的法律顧問。）

這樣的特質適合男人，但對女人來說，可就不太妙了。

魯絲脹紅了臉，緊咬著嘴唇。

「爸爸，你能幫上忙嗎？」一兩分鐘後，魯絲懇求道。

「魯絲，你說出這兩個字的樣子，好像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字眼似的。可是你身邊每天都有朋友離婚啊。」

魯絲凝視著父親，范奧丁向女兒點了點頭。

她欲言又止，她父親敏感地看著她。

「你覺得什麼？」

「住在米蕾兒，帕森農飯店的舞伶。」

「可能是我的錯覺，」他嘟和-圖-書噥著說，「但是，她一定有什麼事瞞著我。」

德瑞克．凱特林伯爵夫人住在古爾松大街。僕人開了門，一看是范奧丁就立即讓他進去，並對百萬富翁恭敬地微微一笑。他領著百萬富翁上樓，步進一間寬敞的雙併客廳。一個女人正坐在窗邊，一看到他，便叫了起來。

「也許可以。」百萬富翁說。他思索了片刻繼續說，「我可以採取許多手段，但只有一個辦法能真正幫助你。魯絲，你有勇氣嗎？」

「離婚！」

范奧丁點了一下頭。

他從口袋裏掏出那個紙包遞給她。魯絲急切地撕去包裝紙，打開盒子。「啊！」她發出一聲長長的驚叫。魯絲一向喜歡寶石。

「喜歡？爸，這簡直是人間至寶！你是怎麼弄到手的？」

「你是！」魯絲．凱特林的聲音很冷酷。

「你是否有勇氣公開承認自己犯了一個錯誤？擺脫麻煩的辦法只有一個——和過去一刀兩斷，開始新的生活吧！」

魯絲的話停在舌間。她咬緊了嘴唇。父親看了她一眼，投以理解的目光。

「冒險？」

魯絲盯著地板許久，然後低著頭說道：

「你去把一個叫格比的人找來。我的筆記本裏有他的地址，叫他明天早上九點半到這裏來。」

「我可不想因為這顆『火心寶石』，而使你遭人搶劫或被殺。」百萬富翁開玩笑地說道。

「哪個女人？」

「上星期我到萊康柏瑞去，我……我把事情告訴萊康柏瑞爵士。」魯絲說，「他對我相當親和-圖-書切，完全站在我這邊。他說他一定會好好說說德瑞克的。」

魯絲．凱特林今年二十八歲，雖不是美若天仙，甚至稱不上真正的漂亮，但是身上的髮膚顏色卻很吸引人。范奧丁在年輕時被人形容為「紅蘿蔔加生薑」，而魯絲的頭髮則是純金棕色，還有黑色的眼睛、烏黑的睫毛——這倒看得出是化妝的效果。她身材修長，體態優美，不經意看去，還真像拉斐爾筆下的聖母瑪利亞。如果仔細端詳就會發現她下巴的線條和父親酷似，代表著冷酷和堅毅的特性。

「我是說……」她小心地選擇適當的字眼。「他可能不會善罷甘休。」

魯絲的聲音很堅決，范奧丁感到滿意。他親暱地拍著女兒的肩膀。

「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爸爸！這個禮物太棒了。你總是送給我最美妙的禮物。」

百萬富翁重聲吼道：

「這件事他無權置喙。」

「沒有，沒什麼。」但是魯絲的聲音很不堅定。

「是的，就是我買這些東西的那個晚上。」他指著那個寶石盒子說道。

「好吧，爸爸。」她猶豫了一下，「這件事不會礙到我去里維拉旅行的事吧？」

「沒什麼特別的，魯絲。有兩個惡棍想耍無賴，我向他們開了槍，他們就跑掉了。就這樣。」

「所以我說一定要結束。」他拍了一下桌子。「你可能對他還抱著希望，但是，斷念吧，面對事實，德瑞克是為了錢才和你結婚的。事情就是這樣，放棄他吧，魯絲。」

「乖女兒，一切都會很順利的ｗww.heｔｕｂook.coｍ.com！你不用擔心。現在先別管這件事了。我從巴黎給你帶了一點禮物。」

「你是說訴諸法律嗎？」他搖搖頭。「可能性不大。你知道，他得掌握什麼籌碼才有可能。」

「噢。」范奧丁歎道。

「是，是，當然，我只是覺得……」

「我知道，魯絲，你和我一樣，凡事無法甘心放手。但是，我學到教訓了，你也應該學會理解，有時，它真是唯一的一條路了。我或許能把德瑞克叫回你身邊，但到最後，結果還是一樣。他是個無藥可救的人，墮落到底了。我經常責備自己，為什麼當初會讓你嫁給他。但是你當時非他不嫁，而且他看來也有心改頭換面。何況，我以前曾阻撓過你一次，寶貝……」

「沒問題。這些事得從長計議。另外，魯絲，我要是你的話，我不會把那些寶石帶出國的。你最好把寶石存到銀行裏。」

魯絲把寶石放回盒裏，然後跳起來，摟住了父親的脖子。

「來，魯絲，說出來吧！你一定有什麼煩惱，是什麼事？」

「離婚。」

魯絲的面頰由於憤怒而出現紅暈。

范奧丁微微一笑。

秘書全然了解地點了點頭。說完范奧丁就隨秘書打點了。當他躺進浴缸時，想起了和女兒的談話。結局還算讓他滿意。他早就看出離婚是使女兒擺脫困境的唯一辦法。女兒比預期容易地表示同意了，但除了她答應得有點勉強之外，還有其他事他覺得不對勁：魯絲的態度很不尋常。他緊鎖起眉頭。

「你是說……」

「你是條鐵漢和-圖-書，爸爸！」

「希望你會喜歡它。」范奧丁微笑著說道。

「你要不要在這裏吃晚飯，爸爸？」

「我還想見見凱特林先生，天涯海角你也要逮到他！他可能在他的俱樂部裏，無論如何，找到他，安排我們明早在這裏見個面，最好晚一點，大概十二點左右，這種人是晚起的鳥。」

「奈頓告訴我說，你打過電話給他。我半小時前才從巴黎回來，德瑞克又有什麼新花樣了？」

「你什麼時候去？」

「那好吧，如果你認為那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在水準以上，是不是。」百萬富翁滿意地說道，「你喜歡嗎？」

「可是你卻把寶石帶在口袋裏到處走。」女兒笑著說道。

魯絲沒有回答。范奧丁敏銳地看了女兒一眼。

「你那聲『噢』是什麼意思啊，爸爸？」

「我好高興啊，爸爸，你回來了！我打了一整天的電話要找你，可是奈頓就是無法確定你回國的時間。」

「我有一個多月沒見到他了。他和那個女人整天到處鬼混。」

「爸爸，好——好美啊！」

「可是，如果他不同意呢？」

父親看著女兒，十分不解。

魯絲繼續說：

「你說的很對。」

「這我知道。可是……」

「的確是不大……愉快。」魯絲說。

「沒什麼，」他笑了，「我只是想起了在巴黎的一次小小冒險。」

她從盒子裏取出寶石，貼在胸前。百萬富翁看著自己的女兒，想到所有戴過這顆寶石的女人們，想到因它所引起的一切悲痛、絕望和嫉妒。如同一切有名的寶石一樣ｍ•ｈｅｔuｂooｋ.cｏｍ.ｃom，「火心寶石」的背後留下了一連串的悲劇和血腥歷史。

「不！」

「簡直太不像話，太過份了！」她叫道，「我的話他一句也不聽。」她語帶慌張與憤怒。

「不了。你是不是要出去？」

「這是我的秘密。當然，交易得私下進行。這些寶石非常名貴。你看到中間那顆大寶石了嗎？你可能聽說過它，這是歷史上著名的『火心寶石』。」

范奧丁迷惑不解地看著她。

「說給我聽，爸爸！」

「火心寶石！」魯絲重覆道。

魯絲．范奧丁從小就懂得堅持己見，假如有人敢於跟她唱反調，那他很快就會了解，范奧丁的女兒也是從不屈服的。

說最後一句話時，他沒看著女兒，否則他會發現魯絲的面頰瞬間變了顏色。

范奧丁微笑了。

魯絲點了一下頭。

某種感覺，某種猶豫，引起她的注意。

「我太心軟了，不忍心再一次反對你。如果當時我再狠一下心該多好！這幾年你過得太痛苦了。」

「是的，先生。」

「就是你想的那樣。老萊康柏瑞爵士已經不行了，他當然同情你，當然會安慰你。他讓自己的兒子兼繼承人娶了美國大富翁的千金女兒，自然不希望你們分手，但是人人都知道，他已經是一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怎麼說得動德瑞克？」

「那他得聽我的了。」百萬富翁冷冷地說道。

然而這些寶石握在魯絲．凱特林的手裏似乎失去了原有的邪惡力量。這個西方女子冷靜、堅定的姿態似乎能抗拒一切的悲劇和怨妒。

回到旅館後，他對奈頓簡短指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