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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列車之謎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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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白羅學松鼠

二十八、白羅學松鼠

「十六歲。」齊婭說道,「每個人都單純得像個小傻瓜。」
白羅很不走運。齊婭卻相反,很快就贏了幾千法郎。
「那德瑞克怎麼說?」蘭諾絲尖刻問道。
「真的不懂嗎,小姐?難道您忘了安東尼奧.皮雷齊奧?」
「他們憑什麼逮捕他?」她追問道。「我想是動機吧。因為他太太一死,他就可以繼承大筆遺產。」
「好!」他叫道,「您真不愧是帕波波魯斯的女兒,齊婭小姐。知道適時地喊停,噢!那是一門藝術。」
「請不要嘲笑愛情,」白羅舉起食指點著說,「特別是你這年輕又漂亮的女孩。」
「沒有。」
「是,齊婭小姐?」
「我聽說了。人很傻的,不是嗎?享受美食、暢飲美酒、呼吸著新鮮空氣。事事都充滿樂趣。只因為沒錢——或失戀——就要放棄這一切,真是太傻了。愛情造成很多不幸,你說是不是?」
「那是一段非常有趣的故事。令尊一直到今天都不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當然可以,當然。」
「為什麼不拉?」
「我有個小消息,」白羅繼續說道,「請你轉告你的朋友,凱特林先生今晚被捕了,罪名是謀殺親妻。」
「您相信是他幹的?」
白羅沉默地點了幾下頭。蘭諾絲唐突地拿過一張椅子坐下,雙手支著頭。就這樣坐著直盯白羅看。
「那好吧。」他爽快地說道,「我們談點別的吧。」
「他有一頭白髮,可能是假髮,也可能不是,但戴得很自然。但我想他應該不老。他走路的姿態很年輕,聲音也是一樣。」
「有我幫得上忙的事嗎?」蘭諾絲說道。
齊婭沉默不語地在他的身旁漫步。然後傲慢地問道:
此時就算白羅感到失望,他也沒有表露出來,他臉上的表情依舊。
「不是,」白羅道,「是我們所謂的朋友,用賽馬界的行話說,那是一匹『黑馬』。」
「那你打算怎麼辦?把這件事告訴我爸爸?」
「這個地方經常有人自殺。」齊婭說道。
「是的,是侯爵。」
「不!千萬別這麼想。我可不是個勒索者。我絕不會拿你的秘密要脅你的。」
齊婭搖搖頭。
「是匹有名的馬吧?」
「誰知道?」白羅聳聳肩。「有一點我想說:我不滿意這個結果。我,赫丘勒.白羅,並很不滿意啊!或許今晚我還會有別的收穫,總之,我會試試。」
m.hetubook.com•com「如我所說的,寶石在尼斯已交到了我父親手中。交貨人我沒見過,但是……」
「他的聲音?」白羅若有所思地問道,「嗯,他的聲音。如果再碰到他,您認得他說話的聲音嗎,齊婭小姐?」
「可是,要是魯絲還活著,他就會完全破產。」
「您見過這位侯爵嗎,齊婭小姐?」
白羅把身子仰在靠背椅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蘭諾絲連連點了三次頭,最後歎了一口氣。
「只見過一次,但很不清楚,是從鑰匙縫裏看的。」
但是他沒有直接去存衣間。他剛好瞥見帕波波魯斯要離開,他很想知道這老奸巨滑的希臘人到底在搞什麼名堂,於是他穿過大廳,在前廳門外的廊柱下,他看到帕波波魯斯正和一個剛來的女客人談話。這位女士是米蕾兒。白羅悄悄繞過房間,來到柱子的另一邊,那兩個人談得正起勁——或者說,舞伶一直在說,而帕波波魯斯只是偶而應一兩聲,不斷比手劃腳,完全沒注意到白羅。
「還要再等?」帕波波魯斯聳了一下肩。「這就難辦了。」
「沒有人告訴我,」他心平氣和地說道,「是我猜到的!我猜得很準吧,小姐?假如一個偵探沒有猜測的本事,那他就不配當個偵探。」
「令尊非常好心。」
「他戴著面紗。」她解釋。
「某個可能知道什麼內情的人。找尋這些線索一定要滴水不漏。」
「嗯?」
「你是不是對我有所求?」
又是一陣沉默。白羅並不急於催促她。他耐心地等待著,讓她慢慢來。
「我並沒有這麼認為,這只是我的希望。」
白羅聳了一下肩。
「他完全否認自己進過他太太的包廂。」白羅回說。
「噢,」蘭諾絲道,「你在迴避我的問題對不對?所以有些事情不能透露囉!」她皺著眉頭沉默了下來。
「我想我知道——是的。」
他感到齊婭瞬間屏住了呼吸。
「白羅先生,您可別忘了,我今年三十三歲了,我之所以據實以告,那是因為隱瞞也沒什麼好處。如同您和爸爸講的那樣,您在巴黎幫助爸爸脫離困境到現在,已經整整十七年了。」
白羅聳了一下肩。
「如果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我願意幫你。」
「那為什麼——」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用這種方式看,是不太容易。」白羅和*圖*書同情地說道,「不過您總算見過他了。如果您再見到他,能認出他來嗎?」
帕波波魯斯有點動搖且不安地看著四周,卻發現了白羅幾乎就在他肘邊,且一臉無辜地對著他笑:
白羅也就立刻走開了。他拿了齊婭的外套,兩人漫步在花園裏。
「有一個燙有K字母的煙盒——它不是凱特林女士的——掉在她的包廂裏。除此之外,還有兩個證人在火車快到里昂時,看到他走進、離開了她的包廂。」
「唉,真是的,」齊婭說道,「為什麼我不能告訴你呢?我父親是很小心的,無時不小心,這是他自己說的。但對你這就不必了。你跟我們說過,你是在尋找兇手,而不是在找珠寶。我相信你。你完全猜對了,我們正是為了寶石才到尼斯來的。那個人和我父親已按照計劃交易完成,寶石現在在我父親手裏,那個神秘客戶是誰,我父親已經給過你暗示。」
「他繼承了兩百萬英鎊。」
「為什麼要這麼做?您不認為,這個消息會影響凱瑟琳的情緒嗎?你認為她會關心嗎?」
「那麼我就告訴您。因為那個蒼白、纖瘦且嚴肅的少女縈繞在我心裏。」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齊婭有點惱怒了。
蘭諾絲畢恭畢敬地等著他說下去,眉頭稍微挑高。
蘭諾絲送他到門口。
「我告訴你我需要時間。」米蕾兒說,「如果你給我時間,我就能弄到錢。」
「是呀。」白羅思忖著答道。「或許如此吧!」
「你認識德瑞克.凱特林很久了吧?」
「你要我要把這件事告訴凱瑟琳?」蘭諾絲問道。她緊張了起來,呼吸有些急促,好像才剛跑步回來,臉色明顯發白,看來十分不安。
「可是,就憑這一點也無法構成起訴的條件。當然,他搭了同一班列車。但這又能證明什麼呢?」
他遲幾分鐘到達了吃晚飯的地點。他低聲下氣地道歉,拼命討好獻殷勤。帕波波魯斯和他的女兒已經到了。這個希臘人今天看來特別親切高貴,簡直媲美人格清高的主教。齊婭今天看來十分俏麗,而且心情愉悅。晚餐氣氛良好,白羅相當活潑,不時地打趣,談笑風生。他講著自己經歷過的一些故事和趣事,盛讚齊婭。菜都是特選的,酒都是上等的。
「凱瑟琳還沒準備好。」她說道,「是不是讓我去轉告就好hetubook.com.com?還是您要在這裏等她下樓來?」白羅看著她,思忖著,好像在做著什麼重大的決定。過了一兩分鐘他才回答,顯然這個回答相對於剛才那個簡單的問題是複雜多了。
白羅自恃地一笑。
「德瑞克會怎樣呢?」蘭諾絲問道。
「有人進了她的包廂,看到她已經死去了。」
「現在我們再進賭場去碰碰運氣如何?」白羅建議道。
「我最好現在就停手。」她無精打采地說道。
「當他向我詢問此事的細節時,我回答他說:『我會把您丟掉的東西安全地給您送回,不引起騷動。請不要問得太多!』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對他這樣說?」
白羅搖搖頭。
「您對他很感興趣,是嗎?因此您才從鑰匙孔裏去看他。」
「只要再等一下,」她極力說服對方,「你一定要答應。一個星期天——就十天,不用擔心,我保證錢一定會進來。」
「是的。」
「法醫當然無法斷定準確的時間。」白羅說道,「他們的意見是:她不是在火車離開里昂之後死亡。我們也認為,凱特林夫人在火車剛離開里昂站不久時已經死了。」
「是的,我很好奇。我聽過很多關於他的事。他可不是一般的小偷,稱得上是冒險小說或歷史故事中的主角。」
「完全正確。」
「所以自始至終你都知道?是誰告訴你的?是不是——安東尼奧?」
她狐疑地看著他。
她猛烈轉向他:
「不,」白羅考慮了好一陣子說道,「我不認為我應該等她下來,我想,還是不等為好。有些事情是很不好開口的。」
「我上次給您的那個暗示怎麼樣?您已經下注了嗎?」
「我應該可以。」
「是的,」蘭諾絲說,「我知道,但我不會告訴你的。」
他可能已經發覺這位古玩商的女兒斜瞅過來的敏銳目光,卻假裝什麼也不知道。他夢幻般地繼續說著:
「小姐,」他說道,「您的話很有道理,真的。我在黑暗中摸索已久,而您給了我一線光明。原本有一點我還不太清楚,可是現在已經豁然開朗了。」他站起來。
「你知道這些理由嗎?」
「是年輕人還是老頭?」
「你真是太好心了,小姐,非常好心。」
「可是他們都沒拉信號閥?」
「您要去見什麼人是不是?」
「請您轉告她。」
「可是,如果我幫不上忙呢?你會在我父親面前揭發www.hetubook.com.com我嗎?」
「我從小就認識他了,」蘭諾絲粗魯地說道。
「噢噢,」帕波波魯斯意味深長地叫道。
白羅的小眼睛眨了兩下。
齊婭點了點頭。
米蕾兒不耐地跟他打了招呼,顯然因談話被打斷而懊惱不已,白羅很快就明白了這個暗示。帕波波魯斯低語道:
「這兩個證人是誰?」
「白羅先生——」
「我不知道。」齊姬冷冷地答道。
白羅提前四十五分鐘離開了旅館去赴宴。汽車沒有直奔蒙第卡羅,而是開到了坦普林女士的別墅。他求見格雷小姐。她正在換衣服,白羅被帶進一間小沙龍等候。過了三、四分鐘,蘭諾絲來了。
當晚餐快要結束的時候,帕波波魯斯彬彬有禮地詢問道:
「笨蛋!」蘭諾絲罵道。「你說,就在火車快到里昂時?可是,有人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時候死的嗎?」
蘭諾絲死死地盯住他。
「我父親那天已經給過你暗示了。」
「不,」白羅很快回答道,「當然不會。」
「但是,如果我拒絕幫你的忙……」齊婭拉長了腔調說道。
「你一直認為兇手是列車上的一位乘客。可是,誰也證明不了這一點。你怎麼知道火車停在里昂時,不會有人偷爬上車,直奔她的車廂,把她勒死,拿走了寶石,然後又神不知鬼不覺地跳下了車?火車停在里昂的時候她可能已經被殺了。如果是這樣,德瑞克走進她的包廂時,她還活著;而有人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警方是這麼說的。」
又是一陣無聲。之後,齊婭說道:
「那你就拒絕吧。」
「你看起來年輕多了。」白羅體貼道,「您現在的外貌和當年一樣。只是當時瘦一點、蒼白一點、嚴肅一點。您那時才十六歲,剛讀完中學。不完全像個少女,也不完全是個成熟|女人。您當時就很迷人、很甜美,齊婭小姐。我相信別人的看法一定也是如此。」
「我希望得到您的幫助,小姐。」
「這可能。」白羅說道,「不管怎麼說,人在十六歲的時候很容易相信他人。不管誰說什麼都相信,不是嗎?」
「去見某個知道某些內情的人?」
「是侯爵?」白羅低聲問道。
「我不知道。」白羅說道。「你看,我很誠實承認了。一般來說,我什麼都知道,但是這次,我——真的不知道。您可能比我還清楚。」
她沉默了一兩分鐘,雙眉皺在www•hetubook•com.com一起。突然她又問道:
「你的女友格雷小姐和舞伶米蕾兒。」
「我正在和我的賭家溝通。」白羅答道,兩人的目光相遇。
蘭諾絲企圖把剛才聽到的一切理出個頭緒來。白羅沉默不語地看著她。最後她抬起頭來,雙頰通紅,兩眼炯炯發光。
在賭場前他們就分開了。白羅陪著齊婭,帕波波魯斯則獨自走開。
「當然他們有他們的理由。」
「但是,我要告訴你的還不只這些。還有一件事,可能對您更為有用。」
「我不認為我還能對此做何補充。」
「那是什麼?」白羅催促著問道。
「為什麼你認為我可以幫你的忙?」
他又繼續高興地聊起來了。齊婭心情很煩悶,只是機械地應兩句,文不對題。一直到他們又走進賭場的時候,才可看出她已經做出了某種決定。
「你是怎麼知道的?」
「令尊不知到哪兒去了。」他不經心地說道,「我去幫您拿大衣,我們一起到花園裏散散步。」
齊婭大笑起來。
「他當時是您父親店裏的助手,但他並不就此滿足。一個助手如何高攀上老闆的女兒?只要這個助手既年輕、英俊又能言善道。他們不可能一天到晚卿卿我我,總是偶爾會談談彼此都有興趣的事——特別是帕波波魯斯先生的收藏。如同您所說的,年輕女孩總是傻乎乎又容易相信他人,所以她很快就讓他看那件無價之寶,還讓他知道東西藏匿的位置。而後,這件寶貝突然失蹤了,那真是禍從天降!可憐的小女孩!她嚇壞了,那小人兒!說還是不說呢?這時來了一個名叫赫丘勒.白羅的怪人。他就像變魔術似的,將一切恢復了正常。那件價值連城的寶物,居然又回來了,所以那些尷尬的問題也就不必問了。」
「帕波波魯斯先生,我正在找您呢。您允許我和齊婭小姐到花園散個步嗎?晚安,小姐。」他向米蕾兒深深一鞠躬。「很抱歉剛剛沒注意到您。」
白羅向上望著站在門階上的她,臉色柔和起來。
「是的,小姐,您已經幫了我的忙。如果你感到沮喪時,請記住這點。」
「他不知道?」
「聽好,我這就告訴你為什麼。女人都很慷慨的。如果有人為她們做了點什麼事,而她們又能夠報答的話,她們就會盡力而為。我曾經幫過你,齊婭小姐,在我理當揭發的時候,我選擇沉默。」
「有一點我是知道的,交貨人是個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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