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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列車之謎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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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與米蕾兒的談話

二十七、與米蕾兒的談話

屋內一片寂靜。米蕾兒呼呼地喘著氣,不遜又害怕地輪流望著兩人。
「您不能再給我們多講點嗎,白羅先生?」警官要求道。
「很明顯證據對他不利,」寇克斯低聲說道,歎了一口氣又說:「真是太遺憾了。」
「是呀,是呀。」治安官小聲地安撫道,「現在請您把您的談話記錄看一遍,確認無誤後簽上您的大名。」
「我想和我心愛的男人在一起。這有什麼難以理解的嗎?」
「沒錯,」白羅正色道。「恕我冒犯,我認為范奧丁先生的做法真是太愚蠢了!」
她一離去,白羅和奈頓交換了眼色。
「當然!」
「而現在看來,戰爭已是那麼遙遠的事了。」奈頓凝想道。
「你打電話給帕波波魯斯小姐了嗎?」
白羅搖搖頭。
「你是在凱特林先生的同意下陪他到尼斯來的?」
「還有一個小問題……」白羅乾咳了一聲,似乎有點歉意似地說道,「是的,一個小問題。」
卡黑吉抓了一下鼻子。
「沒錯,」他坦言道。「雖然我不知道您怎麼看出來的。」
「你能對自己所說的話起誓嗎,小姐?」
「如同我說的那樣,當火車快到里昂的時候,我看到凱特林離開了他太太的包廂。他當時臉上的表情——噢,當時我無法理解——看起來很煩惱、很可怕。我永遠也忘不了。」她的聲音尖厲刺耳,還做了個非常傷感的手勢。
「您是否知道,」卡黑吉嚴肅地說,「這樣一來你也成了事前從犯了?」
「關於寶石我有自己的想法。各位,請告訴我,你們當中有人知道綽號叫『侯爵』的人嗎?」
「是的,是的,他說他老婆太健康了,除非發生意外她才會死,而他會做些準備。」
「警方需要證據印證這個說法。」白羅說道。
在座的三個男人都察覺到,這是個不算回答的答案,但誰都沒有說話。
「有人聽到這些事,」她含混道,「對我說了。究竟是誰,我現在記不起來。」
寇克斯感興趣地傾身向前。
「關於寶石的事,我一無所聞。」米蕾兒尖聲說道。
「你是什麼時候判斷凱特林先生殺死了自己的妻子?」
然後奈頓迅速瞥了他一眼,面露難色。他猶豫地開口問道:
「不完全是,先生,比如德維斯公爵的兒子的事,他不清不白地離開伊頓公學,然後就不斷給家中帶來麻煩,可是警察卻不相信他是個盜竊狂。他是一位非常聰明的年輕人,卻極其邪惡,您懂我的意思吧?後來他搭船逃到了澳洲,還改了名字,但最後還是被定了罪。很奇怪吧,據我所知,這個年輕人,可是和-圖-書從來不缺錢用的。」
她離開警察局辦公室,隨手關上了門。治安官歎了一口氣。
「當然!」
米蕾兒盯著他。
「什麼意思?」白羅問道。
奈頓有點驚訝地看著他。
「就是凱薩琳女皇的寶石,既然你都聽到這麼多事了,一定也知道這件事。」
「那好,」白羅說道,「那麼我們就不能耽擱時間了。就請您陪我們到治安官那裏走一趟好嗎?」
「當然,我……」
「然後,當我得知火車從離開里昂時凱特林女士就已經死了時,我就明白了一切。」
「她是德瑞克.凱特林先生的情婦,是嗎?」
「他謀殺了自己的老婆!」她聲嘶力竭地叫道,「好了,現在一切都清楚了。在此之前,他就告訴我,說他要殺死他老婆,他已走投無路。所以他以最容易的方式解決了!」
「我知道。」奈頓說出了飯店名。
她從玻璃花瓶裏摘下一枝百合花,撕成了碎片,扔進壁爐裏。
「喬治,你說說看,你是不是覺得,所有的罪犯都出身於下層社會?」
「這樣啊!」卡黑吉道。
「你心裏有事嗎?」白羅終於說道。
白羅深知像米蕾兒這種個性的女人,最怕的字眼就是「等待」。
米蕾兒似乎發現這個問題有點難以回答。沉思了一會兒,她自豪地說道:
奈頓狐疑地看著他,但白羅卻無視奈頓的猶豫。
「您是怎麼斷定火車離開里昂的時候凱特林夫人已經死了?」
「侯爵?」他說。「侯爵?你認為他也牽涉在內嗎,白羅?」
「運氣不好!」奈頓說道,「您還打算玩下去嗎?」
「說吧。」
「他在侮辱我之前就該想到這種後果。」她叫道。
「真是一段不尋常的經歷。」卡黑吉一面透過夾鼻眼鏡端詳著舞伶,一面緩慢地說道,「您是說,凱特林先生在這之前就向你炫耀他的犯罪企圖?」
到了飯店,他們向舞伶通報了姓名,並表示是受范奧丁之託而來。接著就傳出話來,說米蕾兒小姐請他們進去。
「有些部份是真的。」白羅說道,「格雷女士可以證實這一點。在火車快到里昂的時候,格雷女士見到凱特林先生進去他妻子的包廂。」
白羅禮貌地插話問道:
「喬治,你知道松鼠是怎樣收集核桃的嗎?牠們總是在秋天把核桃貯藏起來,以便往後吃。要了解人性,我們需要往動物界取經。我一向如此。我有時是貓,會死守老鼠洞,有時是狗,會尋找氣味,一刻也不放鬆。我也可以是一隻松鼠。我一會兒到這裏來收集點資料,一會兒又到那裏去收集點情報。和圖書現在我要到倉庫中找出一顆核桃來,一顆特別的核桃——我想想,喬治,它是我十七年前收藏的。你聽得懂嗎,喬治?」「我不太相信,先生,」喬治說道,「核桃怎麼可能保存那麼多年。當然我知道用真空瓶是可以製造奇蹟。」
「我的想法可不會被推翻!」白羅說道,「剛好相反,那與我的想法相當契合。再見了,各位,一旦有新的情況,我會馬上讓你們知道的。」
米蕾兒出來了。她穿上一件土黃色的豹皮大衣。她本人也像是一頭伺機而動、兇猛危險的豹子。她的雙眼閃著憤怒和堅定的目光。
「可是,她是死了啊!」
白羅咳了一聲。
白羅點點頭。
「另外還有瑪麗.福克斯女爵的女兒,」喬治回想道:「她把她一些零售者騙得團團轉。那些好家庭問題很多。我能講出很多的例子來。」
「好,」白羅說道,「我們立刻就去她那裏。」
他們不聲不響地走了幾分鐘。
米蕾兒用動人的黑眼睛看著他。
「你真是經驗豐富,喬治。」白羅低聲說道,「我常在想,你在貴族家庭裏服務過那麼久,卻願意降格到我這裏來當我的僕人。你可能也喜歡尋求刺|激吧!」
奈頓離開凱瑟琳之後就去找赫丘勒.白羅了。奈頓在賭場大廳裏找到了他。白羅正快活地把最小的賭本往偶數號碼上放。當奈頓走到他身旁時,號碼轉到了三十三,白羅的賭資被掃掉了。
「我是問你知不知道他。」
米蕾兒開始慌亂。
「小姐,」白羅深深做了一鞠躬說道,「我們是受范奧丁先生的委託前來的。」
「立即就會被捕,小姐。」
米蕾兒一面大笑,一面把大衣裹緊一點。
「范奧丁先生很生氣。他叫我不要對她客氣,把她給轟走。我沒有照他的話去做。我認為這個女人可能有寶貴的消息要透露。您說是嗎,白羅先生?」
「讓這小子看看我的厲害。」她叫道,「好吧!」
米蕾兒走近他們兩人。
「那麼范奧丁先生怎麼辦?」秘書猶豫地問道。
「他是法國人嗎?」
「如果弄錯的話,」他謹慎地推論道,「就很尷尬了。最棘手的是,凱特林是個貴族,這是會上報的。如果我們弄錯的話——」他似有預感地聳了聳肩。
「我?這毫無根據,先生。我從沒有把他的話當真啊,真的!我了解男人,他們總是喜歡撂狠話,但把他們說的每句話都信以為真,那就太傻了。」
「這是可以想像的。」白羅隨聲附和道。
「把羅奇伯爵抓到手是我一生的目標。這次我本來斷定,我可把他逮住了和_圖_書。所以,這下冒出新嫌犯,實在令人惋惜。」
「賭輪盤例外。」
他們走到外面去,奈頓深深歎了一口氣,慢慢地說道:
「嗯,」他沉思地嗯了一聲,喝光熱巧克力,整齊地把杯子和碟子放在茶几中間,溫和而又疑惑地說著,不像是說給僕人聽的,倒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白羅板著臉回到旅館。當他不在期間,來了一封長電報。他看了兩遍,然後把電報塞進衣袋裏。喬治正在樓上等待著主人回來。
她把話吞下去了。白羅一直看著她,她的眼神顯得非常不安,這一點沒有逃過白羅的慧眼。
「珠寶?什麼珠寶啊?」
「哦,」白羅道,「我不知道這事除了治安官辦公室裏的人,還有人知道。」
高級警官做了個鬼臉。
「什麼時候?」白羅敏銳地問道。
「是嗎?」
「大家都說他深愛著她。」他小聲說道。
「現在當然又另當別論了。他背叛了我,難道我還要忍氣吞聲嗎?」
「是的,我說的就是她。所以您應該能想像,范奧丁先生自然對她不存好感。這個女人給范奧丁先生寫過一封信,要求見面。范奧丁先生委託我給她回一封信,說他不想見這位女士。我也照做了。但今天早上她親自來到飯店,說一定要見范奧丁先生,她說有重要、緊急的事找他談。」
「我不知道我這麼容易被看穿。」
「我很高興您的看法和我的一致,」奈頓說。「我現在就告訴您一件事。我覺得范奧丁先生的態度實在不智,所以我偷偷下樓去見那位女士。」
「觀相也是我的專業之一。」白羅驕傲地解釋道。
「他當然會故佈疑陣,」卡黑吉道:「那些寶石必定弄得他寢食難安,而且很難脫手。」
「說到寶石,」高級警官說道,「你想伯爵會怎麼處理那些寶石?」
「是的,我可以說是蠻熟悉的。」他答道。
「好,我告訴你,白羅先生。你聽說米蕾兒這個舞伶嗎?」
「隨時候教。我們到外面去,好嗎?曬曬太陽挺舒服的。」
白羅點點頭站起身來。
米蕾兒連看都不看一眼,就在筆錄上簽了名。
「那麼我們就得推翻原來的想法。」寇克斯抱怨地說道。
「好吧,我去拿我的大衣來。」她低語道。
「對!對!對!我不是跟你說了嗎?」
「這是很嚴肅的事,小姐。」白羅說道:「您能了解嗎?」
白羅這句話問得十分嚴正,不同於以往。
「是的,主人。帕波波魯斯先生和小姐很高興今晚和您一起吃晚飯。」
「不是現在。」
「這種事我向來我行我素,先生。」
「知道m.hetubook.com.com得不夠多。」他愁容滿面地說:「他是在幕後指揮的,你知道其他人都是替他工作的。他是個上層人物,這我們可以確定,他不是來自犯罪階層。」
奈頓不以為然地冷冷看著這一切,促侷難安。而白羅卻相反,他津津有味地欣賞著這場表演。
「是嗎?為什麼他不自己來?」
「范奧丁先生是個冥頑不靈的人。我不想跟這種人多說,也不想理這種人。我們趕快去找那位女士。我會告訴她,范奧丁先生已經授權讓你全權處理,待會兒你不要拆我的台就好。」
「啊,太好了。」他叫道,「由此可見,你也是有個性的。」
「德瑞克會被捕嗎?」
「我是聽人說的,每個人都這麼說啊!」
他把電報從衣袋裏掏出來,又看了第三遍。
「現在還不能。」白羅說,「不過,可能有新的消息在旅館裏等我。」
「您現在忙嗎,白羅先生?我想請教您一點事。」
「好吧,我說。」她叫道,「我再也無法忍受了。我受到了侮辱,是的,是侮辱!他竟敢像拋掉一隻破鞋似地把我拋掉?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一個男人甩過我呢!都是我甩男人!」
喬治謙抑地一笑。
白羅瞅瞅他,溫和地微笑著。
「難道我能出賣自己心愛的人嗎?」她問道,「不!您不能要求一個女人做這種事。」
「我是一個藝術家。任何藝術家都有個性。我經常提醒德瑞克,叫他要當心點,可是他把我的話當成了耳邊風。」她突然轉到白羅面前問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他要和那個英國女人結婚了?」
他想了一下又問:
一進舞伶的房間,白羅就開了口。
「是嗎?」
「很有意思。」
「是——的,至少我們認為他是個法國人,但是不太有把握。他在法國、英國和美國都犯過案。去年秋天瑞士連續發生了幾起重大的盜竊案,大家都猜測是他幹的。他可能出身於大地主階級,法語和英語都說得很流利,但是,他的真正出身沒有人知道。」
「這自然是,」白羅靜靜說道,「你知道她住在哪兒嗎?」
米蕾兒向後退了一下。白羅早料到她會把自己弄到騎虎難下。
「喬治,我相信你對英國的貴族階級一定很熟悉。」
「如果,侯爵也參與了這宗案件……」他沒有把話說完。
「我很喜歡里維拉這個地方。我第一次到這裏是十二年前,是大戰期間,我因傷被送進坦普林女士開的醫院。從佛蘭德斯的戰壕轉到這裏,那簡直像是從地獄升到了天堂。」
「噢,原來如此。」白羅說道,「我還是喜歡追究原因。」
「你的意思是,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把凱特林先生威脅的話當成是隨便說說?請問你,小姐,是什麼原因使你推掉了倫敦的工作,而決定到里維拉來的?」
「那些寶石呢?抱歉,小姐,您能不能告訴我關於珠寶的事?」
「他的身體有點不舒服。你是知道的,他不大習慣這裏的氣候。不過他授權給我和他的秘書奈頓少校代表他。或是你再等兩個星期,等他痊癒了再說。」
「那現在——」寇克斯插話說道。
「就是火車快到里昂的時候。」
她在屋裏走來走去,她那苗條的身軀在顫抖。她猛地一腳把面前的小桌子踢到牆邊。
「我累了,非常累,喬治,你能否幫我叫一杯熱巧克力?」
治安官抬起了眉頭。
「我告訴你,那天夜裏,我看到他離開他老婆的包廂。」
米蕾兒飽含感情地看了他一眼,顯然很沉溺於目前所扮演的角色。
「麻煩的是她堅持要見到范奧丁先生本人。我盡量委婉解釋范奧丁先生的理由,我對她說,范奧丁先生現在很忙,不能見她,如果有什麼事可以先告訴我,我會轉告給他的。但是,我沒能說動她。她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飯店。但我有個強烈的感覺,這位女士一定知道一些事。」
白羅微笑著。
他們在寇克斯的辦公室裏找到了治安官。白羅簡單說明來意,卡黑吉禮貌地請米蕾兒再重覆一遍她所看到的情形。她的說法和先前對白羅和奈頓說的無甚差異,只是冷靜多了。
卡黑吉心情看起來有點不快。
「你也感受到賭博的魅力了?」奈頓好奇問道。
「暫時沒有了,小姐。」
「你說凱特林先生謀殺了他太太?」
「這很容易就看出來。」白羅說得淡然。
「現在我們得——你們是怎麼說的?打鐵趁熱。」白羅自言自語說道,「這種女人是猜不透的,過一小時她可能又後悔、變卦了。我們得避免這種狀況。」
「但是您卻沒有去報案,小姐。」寇克斯溫和地說道。
「真是個潑婦!跟鬼一樣精。我懷疑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話!」
「先生,可不能這麼說。」喬治說道,「我是在報紙上讀到一則新聞,說您曾蒙國王陛下召見過,那時我剛好想換個工作環境。國王對您非常熱情,並誇獎您有非凡的才能。」
「沒錯,沒錯,都很正確。」她站了起來,「各位先生,你們沒事要再問我了吧?」
她走向門口。寇克斯站起來幫她開門,這時白羅聲音又響起來了,還是那樣溫和而平靜。
熱巧克力端上來了,喬治放在白羅肘邊的茶几上。當喬治要離開的時候,白羅說道:
「喜歡尋求刺|激,一種觀念上的偏執。我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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