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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的是……哦，我的意思是說，你不會有事吧？玩笑歸玩笑，可是我一想起可憐的傑瑞，然後是可憐的龍尼——」

這段等待的時刻令人毛骨悚然，他開始相信那些在降靈會上發生的事情。獨自坐在這陰暗的角落裏，令他心神緊張，一有任何聲響，就會叫人嚇得跳起來。一些可怕的思緒接連不斷地湧現。

「要是你步上傑瑞．衛德的後塵，那再怎麼叫你也是白費工夫，」吉米不懷好意地說。

「一把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藍管自動手槍，」他微感自豪地說。

他陷入沉思一分鐘，然後回到書房裏。他走向門口，把門鎖上，同時把鑰匙放進口袋裏。然後他把電燈關掉。他站在那裏，仔細聽著，隨後悄悄走到敞開的窗前，站在那裏，手裏握著自動手槍。

然後，他突然屏住氣息，身子前傾，仔細聽著——他聽見了某種聲響。

書房是個有三扇窗戶開向庭院的大房間。吉米大跨步走過去。中間的那扇窗戶沒上閂。

「我當然會，」比爾說。「我是個新秀外交家。所有的外交家都懂得圓和-圖-書滑。」

吉米皺起眉頭。

他將手伸進他剛換上的一套深藍色西裝口袋裏，掏出一樣東西來給比爾檢視一番。

他再度看錶。才一點二十分。時間過得可真慢。

吉米憤怒地凝視著他。比爾這麼說無疑是一番好意，但是結果卻適得其反。

「乖乖上床去吧。」

吉米舒舒服服地坐下來，兩腿交叉等著。「李奧波德」手槍擱在膝頭上。

「我或許不夠聰明，」吉米想起了疾如風引用別人對他的評語，恨恨地說，「但是我可沒像表面看來那樣笨。」

「小心為上，好嗎？我是說，可別把那傢伙對錯了目標亂射一通。要是你射中了夢遊中的老狄格比，那可就難堪了。」

比爾以譴責的眼光看著他。

我們就從那愉快、可愛的吉米．狄西加先生跟他的同謀比爾．奧維里互道最後一聲晚安時說起。

好特別的女孩，疾如風！想不到她竟有那種膽量闖進七鐘面俱樂部那種地方。為什麼他就沒那份膽識，也沒那種創見？他想大概是因為那太異想天開了。

史坦利．狄https://www.hetubook.com.com格比爵士的房間在西廂最盡頭，它一邊連接了一間浴室，另一邊是一道門，毗鄰通往德倫西．阿路克的小房間。這三個房間的門都開向一條短通道。守望的人工作其實很單純，只要在短通道跟主走廊銜接處的一座橡木櫃陰影下擺張椅子，就是個有利的守望位置。沒有其他的通道通往西廂，任何來去的人都不可能逃過守望者的視線。一盞電燈還亮著。

「你的頂頭上司也是這麼說，」吉米說。「他說他感到驚喜。」

「噢！」比爾說。「我說，吉米——」

「你提到傑瑞．衛德時也那麼說過，」比爾緩緩說道。「你記不記得？就在那天晚上，他——」

「我的僕人史蒂文斯幫我弄到手的。他辦事一向乾淨俐落，有條不紊。你只要扣下扳機，其他的一切這把傢伙就會替你料理好。」

不知為了什麼，吉米不怎麼喜歡那些滴答做響的鐘聲。它令人回想起一些事情，傑瑞．衛德，還有壁爐上那七個滴答響的鬧鐘……是誰把它們排在那裏的？還有，為了什麼？他顫m.hetubook.com.com抖起來。

「不要忘了，」比爾說，「三點整——也就是說，如果你到時還活著的話，」他好心地加上一句。

「好啦，別在那裏像貓一樣弓起背來裝生氣了，」吉米說。

龍尼．狄佛魯！龍尼．狄佛魯和傑瑞．衛德！兩個人都年輕、充滿生命活力，都是平凡、愉快、健康的年輕人。而如今，他們在哪裏？死得陰濕濕的，屍蟲在噬啃著他們……嗚！叫為什麼他不能不去想這些可怕的事？

他打起呵欠。怪了，感到睏頓，同時神經卻又繃得緊緊的。他再度看錶。一點五十分。時間不斷流逝。

「好了，晚安，」比爾第十四次說晚安，而這一次說完之後真的離開了。

「你幹嘛說這種話讓人渾身不自在？」他問道。

故事發展到這裏，兵分三路。這是個多事的夜晚，三個關係人都從他或她的角度好好觀察了一番。

「什麼事？」

「看來是沒問題，」喃喃自語。「可是——」

「好吧，」他說：「我看我得把傢伙掏出來讓你看看了。」

幾分鐘過去，那個聲響又來了。地板的傾軋聲……是從m•hｅtｕｂｏoｋ•ｃｏm•coｍ樓下某處傳來的……又來了！一聲細微、不祥的嘰嗄聲。有人在屋子裏鬼鬼祟祟走動著。

七號。七號可能會是誰呢？他或許此刻也在這屋子裏吧，喬裝成僕人。他當然不可能是客人。不，這不可能。可是，這件事本來就很不可能。要不是他知道疾如風是個誠實的人，呃，他八成會認為這些事情根本是她捏造出來的。

吉米悄悄貼近書房的門，傾聽著，但卻沒聽見什麼；然後，他突然一把推開門，亮起電燈。

「聽著——」他說。

「我自己認為疾如風是故意討好他，」比爾說，「不過老鱈魚是個大笨蛋，他全信以為真。哦，晚安，到了時間要叫醒我換班時，你可能得費點工夫——不過一定得把我叫醒。」

「我還是搞不懂疾如風，」比爾突然回到先前的話題，「我以為她會——呃，很難纏。疾如風是進步了，她進步了很多。」

吉米無聲無息地從椅子上彈起來。他悄悄地走近樓梯口。一切都是靜悄悄的。然而他相當確定他聽見了鬼鬼祟祟走動的聲音，絕不只是他的想像。

「不會吧，」比爾說。「這是和-圖-書真的嗎？」他顯然頗感震撼。

他把它打開，跨出去到露台上，兩端來回看著。什麼都沒有！

他瞄了一眼腕錶。十二點四十分，正好是大家退下去休息的一小時後。除了遠方的某處鐘響，沒有任何聲音打破靜寂。

遠處時鐘傳來兩點的響聲。

然而比爾卻徘徊不去。他不自在地換腳站著。

什麼都沒有！寬大的書房溢滿了燈光，但裏面卻是空無一人。

露台上是不是有一陣輕柔的腳步聲？不，那只是他的想像。他握緊「李奧波德」，站在那裏用心聽著……

他非常小心、安靜地下樓，右手緊緊握住「李奧波德」。大廳裏沒有一點聲響。要是他的判斷沒錯，那個沉悶的聲音來自他的正下方，所以，一定是來自書房。

「那無所謂，」吉米說。「我買了它，自然就設想過買它的代價，不過我會盡可能抑制我嗜血的本能。」

「什麼？」

「我可以發誓——」他喃喃自語。

「閉嘴，你這該死的笨蛋，」吉米說。「你就不會圓滑一點嗎？」

吉米單獨留下來值夜。

「啊，」吉米說。「那你一定仍然停留在他們所謂的幼蟲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