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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師公館謀殺案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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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是說——」
「帶他進來,希達。」
「您有什麼事嗎,警官?」她問道。
「由您來舉報更好些,先生。」
「聽著,樂思荃夫人,我知道,在普瑟洛上校死去的前一天傍晚,您到老屋去拜訪過他。」
「恐怕我必須要求您告訴我,那件個人隱私的性質。」
「讓我想想,」她回憶了一會兒,「我在這兒。在這棟屋子裏。」
「您以前認識普瑟洛夫人嗎?」
樂思荃夫人一言不發。
警官猛地將他的椅子拉近一點。
「請問,為什麼呢?是因為——我是說,他們懷疑其他的人嗎?」
「是這樣,夫人。是關於普瑟洛上校的謀殺案。我負責此案,正在進行調查。」
「我那樣說了嗎?」我皺起了眉頭問道。我記得我的話稍微有些不同。
史萊克警官顯得有些困惑。
「偵訊時,您必須出面做證。」
「為什麼您不想見普瑟洛夫人或普瑟洛小姐呢?」
「我不理解您的態度,先生。」
「沒有,那是個錯誤。他做了——唉,一個有點愚蠢的口供。」
我很不喜歡豪斯那種神秘主義的傾向,他有一點愛幻想。
他不太情願地告辭了,彷彿還有話要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我的立場很特殊,克萊蒙先生,我想請教您的意見。也就是說,我想請教您我下一步該怎麼做。過去的已經過去,不能改變。您明白嗎?」
看到豪斯的容貌使我非常難過。他雙手顫抖,臉孔不由自主地抽搐著。我認為他應該臥床休息,於是我這樣告訴他。他堅持說,他安然無恙。
「是的,您是那樣說的,而且看來您說的是真心話。克萊蒙先生,這個世界上很少有人願意誠心地幫助我。」
「難道您不明白,夫人,您正把自己推向一個令人懷疑的境地嗎?」
她大笑起來。我本可以告訴史萊克警官,她可不是那種輕易被嚇唬住的女人。
這個人的神態又緊張又古怪。我想起荷大克說及他的病情。我想,這就是原因。
hetubook.com.com沒錯。」
「我想單獨見普瑟洛上校,不想見到普瑟洛夫人或者普瑟洛小姐。我認為,這是達到我此番目的的最好方式。」
「我向您保證,先生,我感到再好不過了,一輩子沒這麼好過。」
我沒有回答,她又說:
「看來確實如此。」她表示同意,仍然面帶原先平靜的微笑。
「但是——」
史萊克警官面紅耳赤。
「我是說,您把普瑟洛上校那番亞契威脅他的話,重覆給他們聽了嗎?」
「您能保證說,整個下午您都在家嗎?」
「對不起,在那個時間去拜訪可不同尋常。」
「你聽到了談話,」我終於說,「如果你認為向警方舉報是你的責任,你就必須這樣做。」
「我希望,您不會反對牧師在場吧?」
「我是前來向您表示,這樣的一件事竟然發生在牧師公館,我深感遺憾。」
她停頓了一下,才又說道:
「就如我當時告訴您的,我很樂意為您效勞。」
「我也這樣想。」我說。
他離開了。樂思荃夫人站起身來,伸出她的手。
她向史萊克警官甜甜地一笑。
樂思荃夫人對這個暗示置之不理。
「我嗎?沒有。我只是在納悶,如果普瑟洛上校信——信任您,提過什麼……」
「夫人,如果您不當心,您會使自己陷入困窘的處境。這一切看來很不樂觀,很不樂觀。」
「我對他一無所知。」
「噢,我想起來了,他告訴過我,」我說,「當然,我記得,當時你離我們很近。」
但真奇怪,豪斯好像不願親自出馬做任何事。
「我簡直無法相信這一點,樂思荃夫人。」
「事關重大,樂思荃夫人。我需要真相——」他將拳頭「砰」地砸向桌面。「我一定得獲得真相。」
「我好幾年沒見到他了。」
「這事關個人隱私,警官。」
「是如此,夫人。」
豪斯竟然對一樁謀殺案的細節有如此濃厚的興趣,我始料未及。也許,是因為兇案發生在https://m.hetubook.com.com牧師公館。他似乎像記者一樣急切。
「午安,警官。」
「哦,不。」樂思荃夫人搖搖頭。
「他的威脅就是證據。」
「沒有,」我慢慢地說。「我沒有。」
「這太可怕了,相當可怕。好像他們後來沒有逮捕瑞汀先生?」
「哦,如果!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他幹的。」
「那麼對於動機呢?」
「天啊,沒有。」
「您能來真好,克萊蒙先生,」她與我握手時說道,「那天我本想找您談談。後來我又改變了主意。我錯了。」
「完全確信。」
「我是說,對於兇手是誰,您難道沒有任何——任何自己的看法嗎?」
「哦!快,夫人,來了一個警官,他說他必須和您談談,您快去。」
「是真的。大多數的人,至少是大多數的男人,為了達到目的會不擇手段。」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痛苦。
「那麼,如果一位女士,比如說哈娜小姐,聲明說,她大約六點來這兒,按了門鈴,但卻沒有人應門,只得又離開,您會說她弄錯了嗎?」
史萊克已經邁著他慣常的敏捷步伐走進來。
「但您打算這樣做嗎?」
「當然,如果您希望這樣。」我輕聲說。
「如果您不介意——請您留下來,我將不勝感激。」
「不用多久,警方就會知道與亞契相關的所有事情,」我說,「如果我親耳聽到他威脅普瑟洛上校,那另當別論。但你可以確定,如果他真的威脅過他,村子裏一半的人都會聽到,這個消息自然也會傳到警方那兒的。當然,對此事,你可以照你的意思去做。」
我一邊走,一邊想起,在普瑟洛上校死去的前一夜,樂思荃夫人曾與他談過話。很可能,那次談話中洩漏的內容會讓這個兇案有點眉目。
「他可能有仇人,您知道。我越想這一點,就越相信他是那種有仇人的人。他是嚴厲得出了名的法官。」
樂思荃夫人點點頭。
「是的,我認識他。」
「只是例行公事,我正在調查m.hetubook.com.com每一個人昨天傍晚六點至七點的行蹤。只是例行公事,您知道。」
我還來不及回答,剛才領我進門的女佣開門,一臉懼怕的說:
「我不知道史萊克警官是否對我完全信任。就我所知,他並沒有特別懷疑任何人。目前,他正著手進行偵查。」
「您說得很清楚,先生。您的話給我很深的感觸。正義是一種可怕的東西。想想看,這個可憐的人不久就遭到懲罰。好像您有一種預感。」
「沒錯。」
「警官,那是我的私事。」
「不認識。」
「我明白了。」
「我不會告訴您任何這方面的事情。我只能向您保證,那次談話中所說的內容,完全不可能與謀殺案有什麼關聯。」
談話停頓下來。樂思荃夫人的表情沒有變化。只是她的眼睛慢慢閤上,又慢慢睜開。她似乎吞了一兩口氣,然後,用與剛才一樣清楚平靜的聲音說:
「不能,當時是希達的下午外出時間。」
「坐下,好嗎?」
「也許。但老實說,哎,我無意這樣做。那等於是把絞繩套在一個無辜者的脖子上。」
我被引進小客廳,樂思荃夫人起身迎客。這個女人創造出的奇異氣氛,再度令我驚訝。她身穿一套肅穆的黑色衣服,襯托出非常白皙的皮膚。她看來出奇的死氣沉沉,只有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今天,她的眼神有幾分警覺。除此之外,她整個人毫無生氣。
「上了年紀的女人讓我心煩,」樂思荃夫人說,「哈娜小姐尤其是。她至少按了六、七下門鈴才肯走開。」
「您能為我說明那次談話的性質嗎?」
豪斯仍然追問道:
「誰可能有這樣強烈的動機呢?警方有任何線索嗎?」
「麻煩您告訴我,夫人。」
「事實上,您說的每件事,我都不得不信。」
「無論如何,您得相信我說的是實話,警官。」
我準備起身,但她用一個傲慢的手勢示意我別走。
「我不清楚。」
我又坐下。
「是的,我不小心聽到他說的話。這對普瑟洛上校hetubook.com.com來說幾乎是沒辦法的事。他的嗓門很大,不是嗎?我記得您的話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您當時說,當大限來時,他只能獲得正義的撫慰,而非憐憫。」
「我不認為。」
「這麼說,您拒絕說出更多的內情了?」
「您說的是六點至七點之間,警官。昨天下午早些時候,我曾外出散步。五點前就回來了。」
「哎,難道您不記得,先生?昨天早上他告訴您,他受到那個名叫亞契的人的威脅。」
「警方現在相當確信他是無罪的?」
樂思荃夫人平靜地說:
「噢——不,」他不情願地說,「不過,也許,最好——」
我無言以對。一個已經受到法令制裁的人,我不喜歡逼他太甚。我並不贊同亞契的做法。他是個劣習難改的盜獵老手,任何教區都能看到這樣無憂無慮的浪蕩子。無論他在被判刑之際一怒之下說了些什麼,我也不能確定在他出獄之時,還會不會這麼說。
史萊克警官站起身來。
「是的。是的,當然。但是誰可能做出這樣一件可怕的事呢?」
「是的,」我說,「這不太令人愉快。」
「您是想要知道昨天傍晚六點至七點我在哪兒嗎?」
他欲言又止,我驚訝地看著他。
將豪斯和他帶來的困惱從我腦海中排除後,我動身去拜訪樂思荃夫人。
「那麼,如果有人說,他們看見您那時外出走動——」
「是的,是的,當然。關於亞契,您不認為——」
「沒有。你呢?」
「普瑟洛上校不是一個人緣很好的人,這一點我知道。但想不到竟然被人謀殺!因為要謀殺一個人,得有十分強烈的動機呀。」
只是兩個字,心平氣和,無動於衷。警官只得又改變策略。
「我想他是有這種名聲。」
在他走之前,我與他安排參加「母親聯誼會」的事,然後是地區巡查牧師的會議。下午,我還有自己的幾件事情要處理。
「好吧,」他說,力求體面地脫身。「別說我沒有告誡過您,我說完了。午安,夫人,請您注意,我們會弄清真相www•hetubook•com•com的。」
樂思荃夫人仍然沉默以對。
我想,史萊克不能直接說他反對。
「我根本沒有什麼預感。」我簡短地說道。
「是嗎?」我疲憊地說,「你是個年輕人。你想伸張正義。等你到我這個年紀,就會發現你喜歡多想別人的好處。」
「如果女佣在家,她會說主人不在家。如果一個人單獨在家,而碰巧又不想見來訪者……噢,那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讓他們按門鈴。」
我聽從了她的話,她也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來,面對著我。她猶豫了一下,然後開始謹慎地慢慢說話,似乎在斟酌她說的每一個字。
這時,他看見了我,立即板起了臉孔。毫無疑問,史萊克不喜歡我。
「您以前認識普瑟洛上校嗎?」
「嚴格地說,這個威脅不是來自於他,而是來自普瑟洛上校。普瑟洛上校威脅說,下一次抓到他時,要讓他看看他的報復算什麼。」
「他的信任,昨天早上已經一五一十地讓村子裏的大街小巷都聽到了。」我冷冷地說。
「所以,遺憾的是,您得相信我的話。」樂思荃夫人愉悅地說。
「您向警方提過亞契這個人嗎,先生?」
門廳的桌上,擺著尚未翻閱的《衛報》和《教會時報》。
「哦!但他們沒有,對嗎?」她迅速地抓住他的弱點。「沒人看見我外出,因為我在家,您明白這一點。」
這話顯然太言過其實,連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我對不向疾病屈服的人懷有一定的欽佩,但豪斯實在太勉強了。
「哦!」我看見警官的眼睛亮了一下。「那麼,您的女佣——我想您只有一個女佣——能證實這個說法嗎?」
「但如果他殺害了普瑟洛上校——」
「很熟嗎?」
警官改變了策略。
「午安,夫人。」他說。
「好的。」
「您這是什麼意思?」
「我得送您了,是的,最好這樣。您知道,現在來聽取意見太晚了。我已經決定該怎麼做了。」她用一種有點絕望的聲音說:「我已經決定該怎麼做了。」
「我想,這一點您無法做出判斷。」
我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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