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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師公館謀殺案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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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要去盤問司機。」
「和平的貢禮?」
「對了,」我說,「那聲槍響,就是您聽到的那一聲,瑪波小姐,瑞汀先生和普瑟洛夫人也一定會聽到的。」
在那得體的舉止下,難道有一絲轉瞬即逝的焦慮嗎?
我說我什麼也不知道。
當我出來時,在門前台階處碰到荷大克。他緊盯著史萊克走過大門的背影,問道:「他剛才在盤問她?」
我搖搖頭。
「說得非常對。」她停了一會兒,然後說:「克萊蒙先生,有一件事我怎麼也想不透。如果我丈夫是在我剛離開他後就被人槍殺的,我怎麼會沒有聽到槍聲呢?」
我們正順著牆往前摸索,這時,一聲折斷樹枝的聲音傳入我們的耳朵,我趕緊往前走幾步,從一片茂密的灌木叢中破路前行。我們與史萊克警官撞了個滿懷。
「是的,先生。」他的聲音冷淡而又恭敬。
看來他似乎是對的。
「這是個謎。」
「也許您可以等等,先生,我知道普瑟洛夫人急於想見您。她在午餐時這麼說過。」
「為什麼不可能?你的門是開著的。任何人只消走進去就行了。從廚房是看不到他們的。他們知道你已經外出,不用擔心,他們知道克萊蒙夫人在倫敦,也知道丹尼斯在網球場上。簡單極了。他們不必經過村子來去。正對著牧師公館大門的是一條公共街道,從那裏你可躲進這樣的灌木叢裏,並從任何一個地方出來。除非普萊絲.雷里夫人恰好在那一刻從她的大門走出,否則此人就可安然無憂了。這比翻牆要安全得多,因為從普萊絲.雷里夫人家樓上的窗戶,可俯瞰那道牆。不,一定沒錯,他就是從那條路來的。」
「你們中途沒有停下來嗎?」
荷大克蘇點頭,走進屋子裏。我走到村子街道上,並很快趕上警官。我猜他是有意慢慢走。儘管他非常討厭我,但他不會讓這種討厭阻礙他獲得有用的線索。
「我也是,一直到今天才注意到。」
「正是如此。葬禮也許安排在星期二。」
她非常優雅地接待我們。勞倫斯莊重得體地送上那塊大岩石,她滿心歡喜。
我從未想過荷大克在傷心。我在心中反覆思考。
「這是真的。」
「無論是誰謀殺普瑟洛上校,都不是走這條路來的!牆的這一邊沒有一點痕跡,另一邊也沒有。無論是誰謀殺普瑟洛上校,他一定是從前門來的。他不可能走其他的路。」
「荷大克是我所認識最好的人。」
「我只想知道昨天傍晚瑪波小姐是否看見了什麼。我並不是指一定與謀殺有關的事情。我是說某些反常或古怪的事,一些可能為我們提供線索的細微事件,或某種她認為不值得向警方提供的瑣事。」
「是的。」
勞倫斯並未否認。
我用探詢的目光看著勞倫斯。
警官鬼鬼祟祟地摸摸他的額頭。
「什麼時間回來的?」
m.hetubook.com.com「的確如此,」警官說,「你們的做法並不笨,我自己也有同感。我在這兒有一個多小時了。你們想知道什麼事嗎?」
「您確定嗎,瑪波小姐?」
「什麼時間?」
「哦,可以說是談判的基礎吧?我想找藉口拜訪您的鄰居瑪波小姐,別人告訴我,一塊能裝飾她的日式花園的精美岩石或石頭最讓她喜歡了。」
「教堂旁邊,先生。」
「那天下午,您看見有人從這條路走進森林,或從森林中出來嗎?」我問道。
「我想,這有可能。」
「我不知道。我告訴您,我從不知道這些事情。」
「把她留在村子裏?」
「是的,」他說,皺起了眉頭。「我相信我確實聽到一些槍聲。是一聲還是兩聲呢?」
這回輪到我臉紅了。他說:
「您能確信他們仍然不懷疑勞倫斯嗎?」
「他用盡方法威脅管家,但顯然,管家還不至於好奇得跑到門口偷聽。所以囉,這事無人知曉。」
「那麼,也許,」我說,「您會讓我搭便車。我想找普瑟洛夫人談一下。」
「是的。」
「不過,我想總有某人會偷聽到什麼,不是嗎?」瑪波小姐說,「我是說,總是有那個某人。我想,瑞汀先生可從那兒發現某些事情。」
「我知道,昨天午飯之後不久您出去了。」
「今晚我就去試一下,」勞倫斯興沖沖地說,「謝謝您的提醒,瑪波小姐。我這就——嗯,等會兒我和牧師辦完一件小事之後我就去。」
「我明白,」我說,「你是小說中最討好的人物,業餘偵探。我不知道,在現實生活中,他們是否真的能與專業偵探相媲美。」
「沒有。」
我們分道揚鑣。我問黎夫斯我是否可以見見普瑟洛夫人。
我等了一會兒,安.普瑟洛就來了。我們商量並敲定了一些事項。然後她說道:
「嗯。我想就這些了。啊!普瑟洛小姐來了。」
「您這樣認為嗎?」
在我看來,禮貌是一種史萊克警官從未學到的藝術,但我想,根據他自己的標準,他還算有禮貌。並且,無論如何,我不想再讓荷大克感到不安。他還是顯得那樣鬱鬱寡歡。於是,我說他還算有禮貌。
「謝謝您,小姐,」警官說,「我想知道的就是這些。」
「那麼,知名的史東博士就沒嫌疑了,」勞倫斯歎了口氣說,「毫無理由懷疑他射殺可憐的老普瑟洛。」
「十分確定。」
「是的,先生。」
「五點三十分。」
「是的,先生,一向如此。」
「上校究竟提到他要去哪兒沒有?」
「難道您不認為,這個想法可能產生線索?」
「是的,先生。」
「完全正確,」我說,「但你找那老太太做什麼?」
「看我的教民,是我的職責。」我答道,避免說出我是被叫去的。
「如果你問我,我會說是『敲詐』。想到人們www.hetubook.com.com對普瑟洛上校一貫的看法,這似乎很好笑。但聽著,事情總是很難說。他不會是第一個過著雙重生活的教堂執事。」
「我明白了。後來你直接開車回到這裏?」
他將我帶進客廳,打開電燈,因為窗簾已經放下。
「一點也不,」我說,「但她喜歡人們這樣看她。」
我突然想到我們最好開始著手進行那件事。我向瑪波小姐道別,我們又進入森林。
「啊!」瑪波小姐說,「我總認為,對每個人加懷疑,是一種謹慎的做法。我的意思是,事情很難說,對嗎?」
「你昨天送你的主人到村子裏去嗎?」
首先,我們順著路走去,直到抵達一個新地點,看起來顯然有人從右邊離開過這條路。勞倫斯解釋說,他剛順著這個特別的足跡走過,最後這個足跡就消失了,但他又說,我們可以再試一下。他可能追錯了。
她向飛雅特走去。
「他們有理由相信,是後來開的槍。」
曼寧是個好男孩,不超過二十五、六歲。他向來對警察敬畏三分。
「但普瑟洛夫人一無所知。」
「還有什麼事情嗎,先生?」
「和誰打?」
「您真的認為這有可能嗎?」
這番稱讚使勞倫斯壯了膽,他開始提出問題。瑪波小姐聚精會神地聽著。
拉蒂絲盯著他。
「遇到麻煩時,會使人的目光變得敏銳。」我說。
「上校下車並對我說他不會再用車,他會走路回家。普瑟洛夫人要買點東西。她買完之後把大包小包放進車內,然後說這樣就好,於是我把車開回家。」
她的面色變得蒼白。
然而,情況正如他說的那樣。我們走了十或十二碼之後,被折斷和踐踏過的枝葉漸漸消失。剛才,勞倫斯就是從這兒折回到小路上碰到了我。
「荷大克醫生真是個仁慈的大好人!」
「不可能!」我喊道。
「打網球。」
「在馬奇班罕嗎?」
「她從來沒說過為什麼到這裏來定居嗎?」
「您在森林裏做什麼,牧師?」
「好可怕!」
這個女人是如何知道我那天下午拜訪過樂思荃夫人的?她總是無所不知,真不可思議。
「請問,到哪兒?」
「我想他完全清白了。」
「哦,這符合事實,先生。為什麼一個聰明伶俐、衣著講究的女人會來到這個窮鄉僻壤?為什麼她要在那個奇怪的時間去看他?為什麼她要迴避普瑟洛夫人和普瑟洛小姐?是的,這一切相互連貫。要她承認也夠難為她了——敲詐是一種會受到懲罰的罪行。但我們會從她的身上找出真相來的。就我們掌握的所有情況看來,這可能與此案有重要關聯。如果普瑟洛上校的生活中有什麼罪惡的隱情——某種羞恥的事情,哦,你想想,我們又會發現多少東西啊!」
「我一直想套那位男管家的話。他也許偷聽到普瑟洛上校和樂思荃夫人談話的內容。男https://www•hetubook•com•com管家有時會的。但他發誓說,根本沒聽到。對了,他因這件事被解雇。他讓她進門,上校很生氣,狠狠地罵了他一頓。男管家以辭職來反擊,說他反正不喜歡這個地方,早就想辭職了。」
史萊克警官似乎對他的粗魯感到有點慚愧。為了表示求和,他盤問司機曼寧時,讓我也在場。
「他一直對我關懷備至,但是他顯得很傷心,不是嗎?」
我想,我一定是一臉驚訝,因為他突然放聲大笑。
這是瑪波小姐的一貫作風。我問勞倫斯,他是否同意她那番槍聲的說法。
若他是兇手,也不會比現在更恐慌了。
離開安後,我開始實施我自己的某個計劃。
「智力有點問題?」他試探地問道。
我看著他。在他無動於衷的態度中,隱藏著什麼樣的感覺?有他知道並早該告訴我們的事情嗎?一個盡職的僕人在掩飾情緒時最不近情理了。
「做我也正在做的事,我敢發誓。我們的想法一樣,不是嗎?兇手究竟是怎樣來到書房的?第一條路,沿小路穿過大門;第二條路,從前門;第三條路——有第三條路嗎?我的想法是,看看靠近牧師公館花園圍牆的灌木叢,是否有被人動過或折斷的痕跡。」
他走向一輔雙人座汽車,掀起了引擎蓋。
「那麼,我最好別打擾她。」
「噢,有啊,有好多人。史東博士和克拉姆小姐走過那條路。這是到墓地的捷徑。那時是兩點剛過。後來史東博士從這條路回來,這事您知道,瑞汀先生,因為他在半路上遇到您和普瑟洛夫人。」
「是的,是沒有她稱為是『任何人』的人經過——這聽起來令人不解,但您明白我的意思。不過可能有其他人經過,比如說郵差、送奶工或是屠夫的兒子,這些人的出現非常自然,您不會想到要提到他們。」
「這件事叫人非常難過。」我說。
「可能是另外一個人——兇手加上去的。」
「喂,小伙子,」史萊克說,「我想向你打聽點消息。」
「但是,克萊蒙先生,兇手可能是誰呢?我知道魯西斯人緣不好,但我想他沒有真正的敵人。沒有,沒有那種敵人。」
我不禁想起瑪波小姐推測的個涉嫌人。他們會是誰呢?
「對了,」拉蒂絲說,「在命案引起騷動的時候。安大為震驚,格賽達在安慰她。」
「您不是真的懷疑這個人吧?對了,他叫什麼名字?」
「所,我們又找到一個對上校心懷怨恨的人。」
「哦,我認為可能。」我承認道。
我乾咳了一聲。瑪波小姐有點故做正經地改變了話題。
「是的,先生。」
「我做事從不記時間。」她說。
「他好像說要去看獸醫什麼的……和家裏的一匹馬有關。」
「好的,小姐。」
她點點頭。
「便條上的字完全不像他的筆跡。」
「您大約在七點三十分回來的。」我說。
「我要飛m.hetubook.com.com雅特,曼寧,」她說,「幫我發車,好嗎?」
「是的,先生。」
「無論如何,值得一試。克萊蒙,我打算把這件事弄個水落石出。不為別人,只為了安。並且,我對史萊克沒有太多的信心。他是個熱情的傢伙,但熱情實在無法替代頭腦。」
我納悶,史萊克警官那副樣子,黎夫斯又會怎麼說。
「安排葬禮的事。」
「您想得真周到,瑞汀先生。真的很周到。」
「您知道這位女士的任何事情嗎?」他直截了當地問道。
「噢!」史萊克警官略微吃了一驚。「驗屍審訊是在明天,星期六。」
「然而,你卻去看她?」
「你在哪兒讓她下車的?」
我們不再瞎猜,逕直向瑪波小姐家走去。她正在整理花園,我們爬上台階時,她大聲喊住我們。
「不過,我還沒有真正開始,」勞倫斯繼續說,「因為我覺得我得先見瑪波小姐,弄清楚昨天傍晚我們在畫室裏時,確實沒人經過小路。」
「她相當肯定沒有人經過。」
我想會的。
「你們到了以後做些什麼?」
「到老屋有兩個進口,一個通過南門,一個通過北門。我想,到村子裏去,你得經過南門,是嗎?」
「哦,我現在要去盤問女佣。」
「六點一刻,先生,剛好過一刻。」
「是的,先生。」
「談什麼事?」
「您看,」勞倫斯低聲說,「什麼人也逃不過她的法眼。」
「原來是你,」他說,「還有瑞汀先生。你們兩位先生在幹什麼呢?」
「是的。」我順從地說。
「我不是指安.普瑟洛,」瑪波小姐說,「我是指那些女佣。她們確實非常討厭向警方透露任何事情。但一個英俊的青年——請原諒我這麼說,瑞汀先生——而且又是一個受冤枉的青年,哦!我相信她們會馬上告訴他的。」
他不懷好意地看著我,突然哈哈大笑。
「是的,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也同意,這是大家不會提到或不願提到的事。但我能向您保證,沒有這樣的事,完全沒有。」
「怪了,」拉蒂絲說,「這似乎很乏味嘛。」
「那就是我的想法。」我承認道。
「我只聽到一聲。」瑪波小姐說。
「沒有什麼事情了。」我說。
「等一下,普瑟洛小姐,」史萊克說,「我有必要記錄每個人昨天下午的活動。我無意冒犯。」
「那是什麼時間?」
我們垂頭喪氣地向他做了解釋。
「不,」他說,「這不是我找到的線索,而是一份和平的貢禮。」
「他叫黎夫斯,並不是說我真的懷疑他。我的意思是,事情很難說。我不喜歡他那油腔滑調的樣子。」
「史萊克警官一直想叫我說出,我是在瑞汀先生和普瑟洛夫人離開畫室之前還是之後聽到槍聲的。我不得不老實說,我真的無法確定,但我有一種印象——我越想這件事,這種印象越鮮明——是他們離開之後。」
「你也從同一條www.hetubook.com.com路回來嗎?」
「可是便條上寫的六點二十分怎麼解釋?」
「希望,他還算有禮貌吧?」
「我必須問問安,」勞倫斯說,「她可能記得。對了,樂思荃夫人這位聖瑪莉米德的神秘女郎,星期三晚上晚飯後去拜訪過老普瑟洛。這次拜訪究竟是為什麼,似乎無人知曉。普瑟洛對他的妻子和拉蒂絲隻字未提。」
「是的,先生。」
「哼,我想是的。」他沉默了一陣,然後忍不住談論他最近的失敗,又說道:「我看,這事有點可疑。」
這話有幾分真確。這是一種有點難辨認的潦草字體,不像普瑟洛上校平常的筆跡。
我從老屋回來走的是幽靜的小路。走到台階那兒時,我順原路返回,選擇了一處我猜灌木叢遭人撥動過的地方,我從小路上轉下來,撥開灌木叢往前走。森林很茂密,許多灌木盤根錯節糾纏在一起。我前進得不是非常快,而且突然意識到,離我不遠的灌木叢中,另外有人也在走動。當我躊躇不定地停下時,勞倫斯.瑞汀出現在我的眼前。他拿著一塊大石頭。
「先生,她這會兒剛躺下,」他回答道。
除了槍聲被減弱外,還有其他原因吧,我暗自想道。
我搖搖頭,說我不清楚。
「哈利.納比爾家。」
拉蒂絲向我們飄然走來。
「您沒有看出來那個日期不是他的筆跡嗎?」
「你們直接去村子嗎?」
「沒有,先生。」
「我腦中只有很模糊的印象,」勞倫斯說,「真該死,我希望我記得起來。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您知道,當時我滿腦子都是,都是——」他住了口,一臉尷尬。
「史萊克警官的看法呢?」瑪波小姐問道。
「普瑟洛夫人也去了嗎?」
我們再來到路上,順路往前走了一小段。我們又碰到一個灌木似乎被撥動過的地方。這裏只露出很輕微的痕跡,但我想不會有錯。這一次的足跡更有希望。它順著一條彎曲的路線,一直延伸到牧師公館。很快,我們來到一個灌木茂密叢生直達牆端的地方。牆很高,牆頭鑲嵌著碎玻璃。如果有人在牆上放過梯子,我們應該會發現他們通過的痕跡。
「也許牧師知道。」瑪波小姐說。
「我真的不確定。您看,那是很普通的一聲槍響。我傾向認為,槍聲是我們在畫室裏時發出的。槍聲減弱了,從畫室那裏比較不會聽到。」
史萊克著實不討人喜歡,但其幹勁值得敬佩。
「你一直在讀卻斯特頓的書吧。」
「我想我從未注意到這一點。」我最後說。
我搖搖頭。
「好的,先生,」司機結結巴巴地說,「沒問題,先生。」
我的腦海中依稀憶起瑪波小姐提過同一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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