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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師公館謀殺案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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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往說得都對。」我溫和地說。
「我的意思是,那通電話是故意打來支開您的。可見,這樁謀殺案事先經過密謀。如果這只是一次惡作劇,指紋就不會如此細心地被擦掉了。」
「怎麼了?」我說。
「哦,我們追查那通電話,只是想讓她冷靜一下。你認為這通電話是從哪兒打來的?」
警官匆匆離去。
「這非常奇怪。這次電話是從老屋的北門房打來的。現在,那個門房是空的,看門人已經領到退休金退休了,新的看門人還沒有住進去。那個地方空盪盪的,又很方便,房後的一扇窗戶是開著的。電話上沒有指紋,已經被擦乾淨了。這很耐人尋味。」
「我想,這件事跟你說是沒有什麼關係的,先生,」他說,「你會保密嗎?千萬別讓這事在教區傳開。」
「是嗎?」
「如果第一通電話是從他的住所打的,才能加強這個論點。」我反駁道。
「不,克萊蒙先生。那通電話是從勞倫斯.瑞汀先生的住所打來的。」
「這就可以排除她的嫌疑了。女佣似乎沒問題——有點歇斯底里和不安,但你還能指望什麼呢?當然,我也盯上了男管家,問了他辭職等等的事。但我認為,他完全不知道相關案情。」
「哦!您真好。但我不是這個意思。還有足夠的時間。他帶來了自己的煙斗和煙草,我很高興,因為這省得我去猜測該買哪種煙才合他的口味。但也很遺憾,因為窗簾上的煙味要很長時間才會散去。當然,我每天清晨會打開窗戶,讓煙味散淨。雷蒙起床很晚,我想作家常常是這樣。我想,他寫的書堪稱構思精巧,不過人們其實並不像他虛構的那樣憂鬱。聰明的年輕人對生活的了解很膚淺,您說是嗎?」
「您是什麼m.hetubook.com.com意思?」
「哦,那就是我們要查的事了。第二通電話似乎沒有特別的動機,但一定有什麼目的。您看出其中的奧妙了嗎?瑞汀先生的房子被用來打電話,兇手使用瑞汀先生的手槍,這一切都使瑞汀先生無法脫離此案。」
「哦!對了,我一激動,就完全忘了這回事了。」她突然住了口,朝她的女佣喊道:「艾蜜莉,艾蜜莉,不是那些,是那條繡了字母、有花邊的床單,別放得離火太近。」
「但是,她不可能同時給鄰居打電話,又向普瑟洛上校開槍。」警官繼續說。突然間,他猛地一拍大腿說出了幾句話。「我懂了,」他喊道,「那正是那通電話的用意:不在場證明。她知道我們會把它與第一通電話串聯起來,知道我會去調查這件事。她也許賄賂村子裏的小伙子替她打電話。這小伙子絕對想不到打個電話會與謀殺有關。」
他同情地看了我一眼。
我看著她,想知道究竟。
「我想,您要見我——呃,是有什麼事吧?」我終於脫口而出。
「並且,普瑟洛小姐五點三十分時在馬奇班罕那邊。」
「事情是在你家裏發生的,所照理說你有權知道。」
「如果有什麼我能幫上——」我開口說道。
「我不同意您的看法,警官。」我說,「我想,樂思荃夫人似乎不是個潛在的敲詐者。她——吧,說來有點八股,不過她可是位淑女。」
當史萊克警官喝完第二杯酒後,開始變得平易近人、和藹可親。這就是這種佳釀波爾特葡萄酒的效力。
警官對我眨了眨眼睛。
「真的嗎?」我急切地問道。
「樂思荃夫人!」我驚訝地大聲喊道。
「啊!好吧,先生,」他耐著性子說,「你是hetubook.com.com位牧師。你對現實世界的了解還不到一半。她確實是個淑女!如果你知道了我所知道的一些事情,你會吃驚的。」
「哼,」警官說,「你從電話中聽到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很有可能普萊絲.雷里夫人聽到的也是。但願那聲槍響沒有碰巧在電話結束時響起,不然,我就會知道從哪兒著手了。」
「這實在不是謀殺的理由。那樣不等於殺雞取卵嗎?即使您的推測是對的,我一點也不認同。」
「瑞汀先生家的電話聽筒上有指紋嗎?」我問道。
我發現瑪波小姐有點慌張。她面色脹紅,有些語無倫次。
「我侄子,」她解釋說,「我侄子,雷蒙.衛司,那位作家,他今天來了。弄得我手忙腳亂的。我得親自監督每一件事。別指望女佣會把床舖得整齊,當然,我們今晚得吃一點肉。男人們需要吃很多肉,不是嗎?還有飲料——當然得有一些飲料,還有吸管。」
「的確如此,」我說,「我的侄兒當時也在那裏。」
「哦!不,謝謝您,」瑪波小姐說。「您太好了!」她又說了一句。
「昨天晚上發生一件很奇怪的事,」她解釋說,「我想,您會願意聽的,儘管目前這件事不能說明什麼。我昨天晚上沒有睡意,一直為這件慘事納悶不已。於是我起床,看著窗外。您猜我看見了什麼?」
「別這麼大聲嚷嚷,先生。樂思荃夫人是我盯上的女人。你記得我告訴過你吧——敲詐。」
「看來您的調查結果非常令人失望,警官。」
第二天早上,史萊克警官過來看我。我想,他對我的態度正在緩和。遲早,他可能會忘記鬧鐘事件。
「你和我看待她的眼光不同,先生。我是個男人,但我也是個警官。她們不能憑和_圖_書個人修養來矇騙我。哎,這個女人能夠把刀子插|進你的身體,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思考了一下,以便弄懂警官的推理。我覺得,這番推理似乎符合邏輯、無懈可擊。
「無論如何,她沒有,」瑪波小姐說,「因為才一下子,她就回來了——手提箱卻沒帶回來。」
「哪兒?」
「什麼?」我大吃一驚地喊道。
「手提箱?這不是很奇怪嗎,她在半夜十二點帶著手提箱進森林幹什麼?」
「您願意帶他到牧師公館來吃晚飯嗎?」我問道,仍然摸不透我為什麼被叫來。
她關上門,然後鹏著腳尖走回我的跟前。
「葛拉蒂.克拉姆,」瑪波小姐加重語氣地說,「千真萬確,她帶著一隻手提箱走進森林。」
「是的。有點奇怪,不是嗎?瑞汀先生與此事無關。當時,六點三十分,他正與史東博士一起去藍野豬的途中,全村人都看見了,但問題就在這兒。耐人尋味,嗯?有人走進那棟木屋,使用了電話,這人是誰?一天之內就有兩通奇怪的電話,讓人不禁認為,這兩者之間有某種關聯。如果這兩通電話不是由同一個人打的,我頭給你。」
「您知道,」瑪波小姐說,「我敢說這與謀殺案無關。但這是件奇特的事。在這種非常時期,我感覺必須特別注意些奇特的事。」
「是不會。我明白這一點。」
我匆匆出門,心中苦苦思索瑪波小姐要我去的原因。
「我也這麼覺得。」我說。
「瑪波小姐要見你,」格賽達探頭進來說道。「她送來一張語無倫次的便條,密密麻麻、畫滿了加重線,大部份我都看不懂。顯然她無法出門,趕快過去看看,看是怎麼一回事。那些老太太一會兒就來,否則我也會去的。我真討厭老太太,她和*圖*書們老是對你說她們的腿有毛病,有時候還堅持要讓你看。今天下午進行審訊真是太好了!省得去看唱詩班俱樂部的板球比賽。」
「啊,但這一點我已經想清楚了。瑞汀先生多半在下午做什麼?他去老屋給普瑟洛小姐畫畫。他一向從住所騎摩托車出發,經過北門房。現在,您明白從那兒打電話的原因了吧。兇手並不知道吵架的事,也不知道瑞汀先生不再去老屋了。」
「太奇怪了,」我說,「她準備,呃,要到墓地睡覺嗎?」
「這也表明,兇手非常熟悉老屋和它周圍的環境。這通電話不是普瑟洛夫人打的。我已經調查過她那天下午的所有活動。有六個僕人發誓說,她在家裏一直待到五點半。然後,車來了,將普瑟洛上校和她送到村子裏去。上校去看獸醫昆廷,談他們家一匹馬的事。普瑟洛夫人在雜貨店和魚店買了點東西,從那兒直接走後面的小路回來,瑪波小姐就是在那兒看見她的。店裏的人都說,她沒有隨身帶手提包。那老太太說得對。」
「電信局?」我猜測道。
「沒有,」警官痛苦地說,「昨天早上,那個為他做家務的糟老太婆去了那裏,把指紋擦乾淨了。」他生氣地沉默了一陣。「反正,她是個蠢婆子,記不清她什麼時間最後看見手槍。在案發的那天早上,『槍可能在那裏,也可能不在』,『她確信她不確定。』他們全都是一個樣!依照程序,我去看史東博士,」他繼續說,「我得說,對於此事,他的態度相當愉快。昨天大約兩點半,他和克拉姆小姐去那個土堆或墳墓——不管你們叫它什麼——整個下午都在那裏。史東博士一個人先回來,她稍後回來。他說,他沒有聽到槍聲,但承認他當時心不在焉。但是,這一切都證m•hetubook.com.com實了我們的判斷。」
「但出於什麼動機呢?」
「我並不僅是指社會地位。總之,我想樂思荃夫人應該是個失去社會地位的人。我所指的是個人修養的問題。」
我向他保證不會。
警官瞪了我一眼。
真奇怪,要說樂思荃夫人會敲詐他人,我反而比較相信她會殺人。
「只是你們還沒有抓到児手。」我說。
「哦,先生,案發前一天晚上去看普瑟洛上校的那位女士——」
「哦,先生,」他招呼我說,「我已經查到了你接到的那通電話。」
「啊!她是那種會讓男人們挺身相護的女人。聽著,先生,假設她過去成功地敲詐過這位老先生。時光流逝了幾年,她又風聞他的行蹤,來到這裏想再次得手。但是,這時情況已經改變。法律已經採取了不同的立場。如今,報紙不得披露告發敲詐者的人的姓名,因此這些人可以隨心所欲。假設普瑟洛上校反咬她一口,說要讓法律制裁她,她的處境就不利了。敲詐罪是很重的。風水輪流轉,拯救她自己的唯一辦法就是一不做二不休地除掉他。」
我無言以對。我得承認,警官的推論是有理的。這其中只有一點讓我無法接受,也就是樂思荃夫人的人格。
「你記得住你隔壁的普萊絲.雷里夫人昨天早上吵吵嚷嚷、暴跳如雷那件事嗎?就是說,有人打電話給她?」
我厚著臉建議去喝一杯波爾特葡萄酒。我有一些非常可口的陳年佳釀波爾特。上午十一點通常不是飲酒的時間,但我想這對史萊克警官來說沒什麼關係。當然,這太浪費佳釀波爾特了,但我們也不必拘泥於這類事。
「可說是,也可說不是,先生。我發現了一件非常古怪的事——可以說,是一件完全出乎意料的事。」
「啊!這一點我最好保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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