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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師公館謀殺案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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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應該不會。」
「只是到鎮上去幾天,」他解釋說,「明天去看我的老母親,星期一和我的律師談一些事,星期二就回來。對了,我想普瑟洛上校的死應該不會影響我們的計劃。我是指墓地的事。普瑟洛夫人不會反對我們繼續工作吧?」
驗屍官是我們鄰鎮馬奇班罕的羅伯茲醫生。他清清喉嚨,調整一下眼鏡,儼然一副大人物的模樣。
我告訴他裁決的結果。
他帶頭爬上狹窄的樓梯,走進他的客廳,克拉姆小姐正坐在那裏熟練地敲著打字機。她笑容滿面地向我打招呼,表示歡迎,並趁機停止了工作。
「我想有許多人。我妻子知道,我侄兒知道,並且,那天早上我在村子裏碰見普瑟洛上校時,他本人也提到這件事。我想,有好些人都可能不小心聽到他的話,因為他有點聾,講話的嗓門大。」
當我走出房間時,看到一小群年輕人,個個一臉聰明機伶,外表上也有些相像。其中幾個人,我覺得面熟,因為過去幾天他們老在牧師公館周圍出沒。我為了脫身,折回藍野豬,幸好碰到那位考古學家史東博士。我也顧不上禮節,一把抓住了他。
普瑟洛夫人做證說,她最後一次看見丈夫,是大約五點四十五分,他們在村子的路上分手。她的確稍後到牧師公館去找他。六點一刻左右,她沿後面的小路從花園的大門到了牧師公館。她沒有聽到書房有什麼聲音,以為房間是空的——但她的丈夫可能正坐在書桌旁,那樣的話,她就看不到他了。就她所知,他的健康和精神狀況正常。她沒有聽說有哪個對他懷恨在心的仇人。
我不禁感到,我會支持第二種觀點——這種觀點可以預見合法的婚姻將是史東博士和克拉姆小姐的最終結局。我想,克拉姆小姐有自己的一套,不失為一個聰明的年輕女郎。
「也許。這您也略知一二吧?」
從這話中,我推測,這位村子裏唯一的年輕人,也受到漂亮的葛拉蒂和*圖*書注意了。
由不明的個人或數人所謀殺。
「非常危險。純真的女孩抓,很容易落入這種人的圈套,他們老是在女人堆裏打轉……不好。」
他確信,他在案發前兩天,即星期二,見過手槍。槍放在他住所的架子上,而住所的門習慣上是不鎖的。
然後是我做證,敘述我與普瑟洛的約會和被電話叫到艾博特家去的情況。我敘述了我怎樣發現屍體,以及叫來荷大克醫生的經過。
我將他告訴我的話重覆了一遍。
我不得不坦承,我幾乎一無所知。
「太可怕了,不是嗎?」她說,「我是說,不知道是誰幹的。不過我對審訊感到失望。我說啊,悶死了,從頭到尾一點刺|激也沒有。」
審訊於那天(星期六)下午兩點在藍野豬進行。不用說,這事轟動了整個村子。聖瑪莉米德至少有十五年沒發生謀殺案了。像普瑟洛上校這樣的人在牧師公館的書房被謀殺,更是村民們難得一見的感官盛宴。
他走入隔壁房間,出來時拎著一個皮箱。
庭上向亞契老太太出示了手槍後,她認出那就是在瑞汀先生的客廳裏看到的槍,那槍「放在架子上,他隨便放在那兒的。」她在案發那天最後一次看到槍。是的,在回答進一步的問題時她說,她確信星期四午餐時間槍還在那兒。她離開時是十二點四十五分。
「我差一點和您擦身而過,」他說,「噢,審訊進行得怎樣,克萊蒙先生?」
他激動地語無倫次。葛拉蒂.克拉姆短短的一句話把他帶回現實。
「一個人死了,會給家人帶來很多麻煩,」克拉姆小姐略顯陰鬱地說,「您簡直無法想像氣氛會變得多麼悲傷。」
「哦,我真得走了。」
「哦!」這位小個子停止了演說,從口袋裏掏出一隻錶。「天啊!只差一刻?不可能。」
「你怎麼這樣說呢,瑪莉.亞當斯?他當時正拜訪亨利.艾博特呢。」
但是,樓下連個腳夫或什麼人影也沒有和*圖*書。我懷疑他們受媒體款待去了。時間很緊急,於是我們向火車站走去,史東博士提著皮箱,我拿著毛毯和傘。
他說這話時,我在猜想,到底誰將成為老屋的主人。很可能普瑟洛會把房子留給拉蒂絲。知道普瑟洛的遺囑內容一定很有趣。
「危險?」
「沒有,恐怕我對這樣的事情興趣不大。我是個沉溺於自身嗜好的人。」
「那麼,這是件人人皆知的事了?任何人都可能知道?」
接下來的證人是我們的女佣瑪麗,看來她是個有點粗暴的證人。她沒有聽到什麼,也不想聽到什麼。好像來看牧師的先生們通常是不會被槍殺的,不會。她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普瑟洛上校正好在六點一刻到。不,她沒有看鐘。在她帶他進書房後,她聽到教堂的鐘響了。她沒有聽到任何槍聲。如果有槍聲的話,她會聽到的。哦,當然,既然先生被人槍殺,她知道一定有槍聲的,但她沒有聽到。
「您的話很有道理。」我說。
「那一定是種非常有趣的嗜好。」我說。
「您也在場嗎?」
荷大克接著做證。他是個重要證人。他仔細地、內行地描述了屍體的外觀和遭槍擊的準確部位。按他的判斷,死者大約在六點二十分至六點三十分遭槍擊——絕對不會晚於六點三十五分,那是最大的時限。他確定,並強調不可能自殺,傷口不可能是自己施加的。
「您真是太好了,本不想麻煩您的……希望我們不會錯過,火車,葛拉蒂是個好女孩,確實是個了不起的女孩,天性非常溫和——恐怕在家裏不太愉快……絕對……心地純潔——心地純潔。我向您保證,儘管,年齡懸殊,我發現我們有許多共同點……」
「克萊蒙先生,有多少人知道普瑟洛上校那天傍晚要來見您?」
「牧師來了。臉色蒼白,不是嗎?不曉得他是否有涉案。畢竟是在牧師公館發生的。」
我無意中聽到各式各樣的議論。
「瑞汀,這傢伙不m.hetubook.com.com錯。」我說了一句,想看看我的同伴會說些什麼。
這時,我看見勞倫斯.瑞汀從路的另一頭向我們走來,為了擺脫他的這番嘮叨,我藉故說我有話要和瑞汀說,便溜之大吉了。
「沒錯過火車,真走運。您總弄不清這條鐵路的情況。我告訴您,克萊蒙先生,真要命,我說啊,真丟人。我坐來的火車晚了十分鐘。而且,還是在交通不繁忙的星期六。而且星期三,不,星期四,對,是星期四,我記得是謀殺案發生的那天,因為我打算向鐵路公司寫一封措辭強硬的投訴書——謀殺案使我忘了這件事——是的,上個星期四。我去參加藥學學會的一次會議。您說六點五十分的火車誤點多久?半小時!整整半小時!您對這事有什麼看法?十分鐘,我不在乎,但如果火車七點二十分才到站,哦,那您在七點半以前就別想回到家。我要說的是,那為什麼要把這班火車叫做『六點五十分那班』呢?」
「我當然在呀。您竟然沒有看見我。您沒有看見我嗎?這使我有點傷心。是的,我確實傷心。一個男人,哪怕他是個牧師,頭上也應該長眼睛的啊。」
我表示贊同。
「您最好動身吧。」克拉姆小姐說。
史東博士費力地想拿起皮箱、一張大毛毯和一把笨重的傘,我過去幫助他,他謝絕了。
還有最後一個證人,一個有點蹣跚的老太婆。照史萊克的說法,她就是為勞倫斯.瑞汀「料理家務」的那個老太婆。
我們一面匆匆走著,史東博士一面喘著氣說:
「說得對極了,親愛的,說得對極了,」他充滿感激地拍拍她的肩膀。「她是個了不起的女孩,克萊蒙先生。從不會忘記什麼。我認為自己能找到她是非常幸運的。」
「一個固執的鄉巴佬,」他憤憤地說,「對,對,我知道他死了,一個人不應該講死人的壞話。但是死並不能改變事實。他確實是個固執的鄉巴佬。就因為他讀過幾本書,便和_圖_書以權威自封,對抗一個終生研究這個領域的人。克萊蒙先生,我把一生都投入到這個工作中去了。我的一生——」
樂思荃夫人也被傳喚做證,但她出具了一份經荷大克醫生簽字的證明,說明她因病不能到場。
重述所有的證據十分令人乏味。勞倫斯.瑞汀做證發現屍體,並確認手槍屬於他。
正當我們向車站拐過去時,我看見了勞倫斯.瑞汀的小木屋。它孤零零地坐落在那兒。周圍沒有別的房子。我看見兩個相貌機靈的年輕人站在階梯上,另外還有幾個在窗口對著屋內東窺西探的。這一天媒體也夠忙的了。
「危險。」
「您一旦開始講話,總記不住時間。如果沒有我的照顧,您會怎樣,我真的不知道。」
史萊克警官的證詞謹慎而簡短,他講述了他接到通知和看到屍體時的現場。他出示那封未完成的信,還叫大家注意信上的時間——六點二十分。還有鬧鐘。他巧妙地假定死亡時間是六點二十二分。警方什麼也沒洩漏。後來,安.普瑟洛告訴我,警方要她說她到牧師公館的時間稍稍早於六點二十分。
他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很難說出什麼,但他還是奮力吐出一個詞,我起初並沒有聽清楚。我要他重覆他的話,他喘出一個字眼:
「好,好,我不得不走了。」
驗屍官用一種平靜的態度宣佈審理結束,但語氣卻非常堅定。幾乎立刻就做出了裁決:
「哦!但他們確實說他和上校吵了一架。瑪麗.希爾來了。瞧,她擺出那副架子,仗著自己在那兒工作。別吵,法醫來了。」
我向他揮揮手,然後轉身離開。雷蒙.衛司已經走了,但我們當地一位喜歡人叫他「小天使」的藥劑師,剛好也要到村子裏去。我和他並肩而行。
他詳細敘述了他與普瑟洛上校意見多麼分歧。
驗屍官並未繼續追問。我發現,他與梅崎上校頗有合作默契。
「那些記者,」我簡短而明確地說,「您能幫我甩掉他們嗎?」
「如果您不當心www.hetubook.com.com,就要誤了火車。」她說。
我還記得警官告訴我的話,所不由得有點驚奇。他之前詢問她時她表示記憶模糊,而現在卻對槍的事相當肯定。
即使承認一竅不通,也不會使其氣餒,史東博士就是這樣的人。承認不懂和說我唯一的愛好是掘墓,對他的效果是一樣的。他眉飛色舞、滔滔不絕地講開了。長形墓、圓形墓、石器時代、青銅器時代、舊石器時代和新石器時代的石墓和環狀石柱群,他如數家珍。我只有點頭裝懂的份——這樣說也許過於樂觀了。史東博士繼續用深沉而洪亮的聲音講個不停。他個子小,頭又圓又禿,臉渾圓紅潤,一雙眼睛從很厚的鏡片後炯炯有神地盯著你。我從未見過一個人,這麼小的一點鼓勵竟然使他變得如此熱情。他詳細地討論著每一個支持或反對他孤芳自賞的理論、說法,我對這種理論簡直茫然不知所以。
「哦!別說了,史東博士,」女孩說,「您太抬舉我了,真的。」
「噢,沒問題,克萊蒙先生,跟我上樓。」
「您要離開嗎?」我有些驚訝地問道。
這時,我們已經接近火車站,於是開始疾步奔跑。從倫敦開來的火車正停在站上,開往倫敦方向的火車正進站。在售票處的門口,我們撞到一個文雅的年輕人,我認出是瑪波小姐的侄子。我想,他是個不喜歡被碰撞的年輕人。他為他那種泰然自若、超然的氣質而驕傲,那粗俗的一撞無疑有損他瀟灑從容的風度。他向後搖晃幾步。我連忙道歉,然後我們進了站。史東博士爬上火車,我遞給他行李,火車剛好沉重地往前一衝,啟動了。
「那麼,您也在那兒嗎,克拉姆小姐?」
我問史東博士,試圖擺脫這種嬉笑嘲弄。像克拉姆小姐這樣的年輕女人總使我感到尷尬。
「不用麻煩,不用麻煩。我應付得來。樓下應該有人的。」
「天啊!」史東博士喊道,「火車!」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我早認為裁決會是如此。史東博士要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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