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謎樣的鬼豔先生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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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上的人影

玻璃上的人影

「不要假裝你不懂我的意思。你明白得很。而且我相信你是故意來看熱鬧的!」
他無限憐惜地看著她。她小巧的臉如此蒼白,對生命充滿嚮往,嘴邊仍掛著一抹微笑。波浪起伏的金髮,纖小的耳朵,耳垂上有一點血跡。自覺像個偵探似的,沙特衛推斷出在她倒下的時候,一個耳環被扯掉了。他朝前伸長了脖子,是的,他是對的,在她的另一隻耳朵上垂著一粒小珍珠墜子。
「為什麼這麼說?」
「哎,先生,」警官說道,「我們晚一點會有充足的時間來調查這一切。就這樣了,我還有職務在身。」
「女士們,」他解釋說,「我必須把這個消息告訴女士們,辛西亞夫人和我親愛的妻子。」
「全是謊言。」波特說。
就在這時,他們走上了屋子不遠處一個高起的小草丘。出於一種擅於吸引觀眾注意力的自豪,沙特衛伸出手臂指向前方。
他走向臥室的置帽櫃。那兒有許多帽子——那個去世女人的帽子。他拿出一頂闊邊帽,上邊有捲曲的羽毛,是一頂做工精細的艾斯科特帽。
「哪一次旅行?」
她從容地說道:
「我親愛的老兄啊!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那次到歐陸的旅行!我很驚訝那個女人還有臉接受邀請。」
他突然轉過身去。他們沿著原來的那條小路走下去。
當聽到艾莉絲.司塔芙憤怒、清晰的聲音從花園深處傳來時,他們正好在冬青籬笆附近。
「你認為他的妻子對此一無所知?」
他轉過身離開了房間。
人們經常如此對沙特衛說話。他不太介意,而且消極以對。他是一個好聽眾。
「我覺得她非常迷人。」
鬼豔先生坐了下來。通紅的燈光在他的花格子大衣上投下一道寬廣的彩光,他的臉罩在陰影中,好像戴了面具似的。
然後他查看了吉米.艾倫森。傷口在胸部,子彈卡在他體內。
「那次旅行。司塔芙夫人參與的那次旅行。接下來你會說從來沒有聽說過司塔芙夫人。」
「不知道。」他說。
「嗯,鬼豔先生?」
她向下看了看,表情有點訝異,令人難以置信的冷漠。
「聽聽這條消息。」辛西亞.德蕾琪夫人說。
「我同意,」鬼豔先生說,「嫉妒或是瘋狂的佔有欲,全是同一回事。但是您誤解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指殺死史考特夫人的兇手,而是在說殺死艾倫森上尉的兇手。」
沙特衛並未迎接這項挑戰。他見過太多的東西在金錢的力量下不堪一擊,潰不成軍,所以他不相信一個保皇黨人的鬼魂能打贏這場戰鬥。儘管如此,安克頓夫人過份的不安還是引起了他的興趣。甚至她也未能免於受到這緊張氛圍的影響,但她只歸因於一個已褪色的鬼故事,而不是賓客之間個性的衝突。
「注意,先生們,」溫克飛警官說。
後者搖了搖頭。
「而現在,」沙特衛自言自語地說,「史考特夫婦住在那裏,我不曉得……」
「你認為不應該?」他問道。
他的臉色非常蒼白。
「安克頓家的鬼,」辛西亞夫人說,「真恐怖。」
「哥林偉家的幽靈?」理查.史考特問道。
「我實在聽得一頭霧水,」沙特衛邊說邊邁開敏捷的步伐小跑步起來,以便跟上大步行走的波特,「理性的人——」
他無法理解為什麼坐在他對面的兩個男人這樣盯著他。
「小心守望的保皇黨人,」他的妻子柔聲說道,「我喜歡。聽起來很有趣。請繼續講。」
「她可能知道。這很有可能。」
他們都看著鬼豔先生,他似乎對如此意外得出的結論感到有點吃驚。
「是這樣沒錯。」波特少校說。
當他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唇邊隱約浮起了一絲微笑。
「除非她在他懷中,您是想這麼說吧,」鬼豔先生帶著一絲奇怪的微笑說,「哎,為什麼不可能呢?」
沙特衛挑了挑眉毛,並未回答。
「嘿,我看見其中一塊玻璃上有些污漬,僅此而已。」
「不,她換掉了。那是佣人今天早上做的第一件事。」
「他可能是在一臂之外開槍的。」
「不是安克頓家的鬼,」沙特衛說,「是哥林偉家的鬼。他們買房子時一起買下來的。」
「我想情況通常是顛倒過來的。」約翰.波特表示。
「對呀,」波特大叫,一躍而起,「這兒有一個漏洞。假如艾莉絲企圖射死史考特夫人,她會把她單獨帶到什麼地方。不對,我們搞錯了方向。我想我找到了另一種答案。只有他們三個人進了花園,這點是大家達成共識的。我不準備提出異議。但是我以不同的方式重新描述這場悲劇。假設吉米.艾倫森先射殺史考特夫人,然後再自殺。這可能,不是嗎?他倒下的時候扔掉了手槍,司塔芙夫人發現地上有把槍,就撿了起來,正如她自己所說。這麼說如何?」
在大家的強烈要求下,沙特衛只好被迫講這個故事。
理查舔了舔他乾裂的唇,艱難地說:
辛西亞夫人是位中年女士,嚴峻的臉上塗滿了化妝品。她把隨意放在自己膝上的那支最新款洋傘拿起,飛快地輕敲了沙特衛一下。
「是的。你知道這件事嗎?」
波特非常平靜地搖了搖頭。
一聲喀嚓,一塊嵌板掀了起來。那扇鬧鬼的窗戶上污跡斑斑的玻璃盡在眼前。其中一塊玻璃嶄新明亮。波特迅速彎下腰,拾起某樣東西,把它攤在手掌上。是一片駝鳥羽毛。然後他看了看鬼豔先生。鬼豔先生點了點頭。
「當然,」辛西亞夫人說,「我現在記起來了。但是它沒有發出鎖鍊的噹啷聲吧?而是和一扇窗戶有關的什麼東西。」
走在這兩個男人中間的是茉拉.史考特,她在三個月前還是茉拉.奧康奈。苗條的身材,一雙褐色大眼睛充滿了嚮往,一頭金紅色的秀髮像聖徒的光環般環繞著她小巧的臉龐。
艾莉絲.司塔芙夫人又一次用毫無生氣的語調說道:
但是沙特衛似乎不願意講下去。他向她保證,這個故事根本沒那麼有趣。
「不管你認為我是否愚蠢,有件事讓我不寒而慄。我坦白告訴你,我要請一個玻璃工來,不讓納德知道。」
「史考特是怎麼遇見他太太的?」他問道。
「嗯?我不明白。」
「是的,毫無疑問。他愛她,但是和_圖_書這沒什麼差別。」接著約翰.波特又開始自言自語,重覆著對他來說只意味著某個人的那個代名詞:「該死,她不該來……」
「不,」他緩緩地說,「都不是。我會永遠記得的那一刻,是後來我獨自站在屍體旁俯視史考特夫人的時候。她側躺著,頭髮凌亂,耳垂上有一點血跡。」
「你說的是哈利.鬼豔先生?」他喊道,「多麼不可思議,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波特少校,你問我是否能幫助你。我想我能幫你。這位鬼豔先生是位朋友,或者我應該說,是我的一位相識。他是一個非常不同凡響的人。」
「對,他們確實有點迴避對方。現在我想起來,兩人幾乎是刻意如此。」
沙特衛微微笑了起來。
但是沙特衛並未聽她說話,他正注視著司塔芙夫人。
「你會後悔的,為這件事後悔的!」
「不過,想必司塔芙夫人……」
沙特衛先生不禁覺得受寵若驚。他是現場的眾男人中最不起眼的一個,此刻竟然被約翰.波特這樣一名男子懇求。
「玻璃工?」
波特只是草率地瞄了一眼。
「鬼豔先生,」沙特衛激動地說道,「我們這兒正上演一齣戲,我們是其中一份子。我和我的朋友波特少校,都想聽聽你對此事的看法。」
沙特衛以他文雅的紳士風度表示願意留下。男主人接受了他的請求,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我說的是理查.史考特。你想假裝從未聽說過他嗎?」
「那只是可能而已,」安克頓夫人說,「我只能說,果真如此,那是反常的!」
「安克頓先生,」陌生人握了握他的手,「很抱歉在這樣一個場合打擾您。我們必須把那幅畫的事放到下次了。啊!我的朋友,沙特衛先生。還像以前一樣喜歡戲劇?」
「只有兩聲槍響,」警官說,「一發子彈不可能擦過她的耳朵,同時又射中她的背部。假如第一發子彈射掉了她的耳環,那麼第二發子彈不可能射中她又同時射中艾倫森上尉,除非他站在她面前很近的地方,近到可能面對著她。哦!不,即使這樣也不可能,除非……」
但為時已晚。老抱怨那些「用沙子算命的占卜師總對未來語焉不詳」的吉米.艾倫森,以及吉卜賽人曾退還給她一先令的茉拉.史考特。兩人皆躺在那裏靜止不動。
「你好!理查,多年不見了。抱歉我沒能來參加你的婚禮。這是你太太嗎?你一定厭倦了見你丈夫這些飽經風霜的朋友。」
「但是他們真的曾經是……」沙特衛探詢道。
「二話不說,溜之大吉。我差一點就不得不聽那個家族鬼故事了。」
「與安克頓夫婦簡直像極了,」後者哀歎道,「他們徹底沒救了,我的意思是在社交上。竟然會有同時邀請那兩個人的念頭!當然他們聽說司塔芙夫人是位女運動員,又是一位旅行家等等,還有她的書。像安克頓夫婦這樣的人,甚至沒有意識到這兒有什麼陷阱!去年一年,我本人一直在為他們管家,我所經歷的事根本沒人知道。我必須隨侍在側。『別那樣做!你不能這麼做!』謝天謝地,我現在終於擺脫了。不是因為我們吵了架,哦!不,我從不吵架,而是別人剛好能接下這份工作。正如我一向所說,我能容忍粗俗,但忍受不了刻薄。」
但是沙特衛並未馬上回答。他的目光越過吉米的頭,注視著從屋子裏出來正朝這兒走來的三個人影——一位苗條的女孩夾在兩名男子中間。這兩名男子外表相像,都有高大、黝黑,古銅色的臉龐,目光敏銳,但是稍微仔細一看,這種相像處就消失了。理查.史考特是個獵人兼探險家,個性十分活潑,渾身散發著磁力。約翰.波特,理查的朋友及狩獵同好,長著一張非常呆板的臉,毫無表情,一雙沉思的灰眼睛。他是個安靜的人,一直滿足於擔任他朋友的副手。
波特少校建議去散步的聲音把沙特衛先生從沉思中喚了回來。一般來說,沙特衛不太十分喜歡散步,但他默默地接受了這一建議。兩人穿過草地信步閒逛。
「我猜是安克頓大發脾氣了,」他漠然地說,「他是那種可以為另一個家族的鬼魂自豪的人,而且不打算在為此破費後又冒險趕走它。」
「別動任何東西,」他堅決地說,「警方必須看到完整的現場。」
他帶路出了花園,向左一個急轉彎,馬上進了林子。他心中充滿了一種炫耀的熱情,幾乎未注意到他旁邊那個人心不在焉。
安克頓盯著他。
然而那天夜晚,他為自己的擔心感到羞愧。看起來一切如常,令人愉快。司塔芙夫人從容自如,看不出一絲緊張。茉拉.史考特仍是一貫的迷人、真摯。兩個女人看起來相處得非常好。理查興高采烈的。
突然他停下腳步,緊緊抓著沙特衛的手臂。就在那緊張的寂靜時刻,傳來了兩聲槍響,接著是一聲尖叫,一個女人的尖叫。
「看來事情解決了,」警官說,「安克頓先生和夫人,與辛西亞夫人坐在草地上,史考特先生在面對那片草地的撞球室裏。六點十分時,司塔芙夫人從房子裏出來,和坐在草地上的三個人說了一兩句話,然後繞過屋角朝花園去了。兩分鐘後,大家聽見了槍聲。史考特先生衝出房子,和安克頓先生一起跑向花園。同時,你和——呃,沙特衛先生從相反方向也到達了。司塔芙夫人站在花園裏,手裏握著那把射出兩發子彈的手槍。就我看來,她先從後面射中了當時坐在凳子上的史考特夫人。然後艾倫森上尉一躍而起,朝她撲過去。當他靠近她時,她射中了他的胸部。我聽說她和理查先生之間曾有過一段舊情。」
非常大方,非常自然。
「在某個地方有個彈簧,一定有。啊!」
「非常有趣,」波特用拐杖亂抽著高大的毛地屬植物,皺著眉道,「她不該來的,她永遠不該來的。」
波特放聲大笑。他的笑聲短促不安。然後他看著身旁這個矮小規矩的紳士。
「是我——撿的。」
鬼豔先生站了起來。
「嫉妒,會使人產生心魔,那是一種魔障!它會使人成為殘忍的殺人兇手。當心,理查,看在上帝的份上。當心!」
他搖了搖頭。
他看著站m.hetubook.com.com在冬青籬笆旁的那個女人,眼睛突然一亮。他朝那邊邁了一步,但同時約翰.波特也動了一步,攔住了他的去路。一時之間,看起來好像兩個好朋友在進行一場對峙。
「可憐的吉米。」辛西亞夫人說。
「我們站得太近了,」沙特衛說,「在林子裏有一塊空地,位置較高。在那兒,你可以看得很清楚。」
「可憐的孩子,」他自言自語地說,「可憐的孩子……」
「是的,」鬼豔先生說,微微笑了笑。「我指的是您。」他停頓了一下,然後說,「假如我是您,我現在就去找她。」
但是他說的事情,聽起來不大可能。
「這下可好,」辛西亞.德蕾琪夫人評論道,一邊把報紙扔到一旁,「知道我們參加的是什麼活動。但他們把事情弄得一團糟!」
「『安克頓先生和夫人本週在哥林偉府舉行宴會。客人有辛西亞.德蕾琪夫人,理查.史考特夫婦,波特少校——他也是特勳爵爺——司塔芙夫人,艾倫森上尉和沙特衛先生。』」
「你從這兒看不見的。」沙特衛說,「是在另一邊。但是幾年前從裏面用木板釘死了,確切地說,我想是四十年前。」
接著是那突然的微笑。這微笑使她變了樣。辛西亞夫人說得很對。一個危險的女人!深藍色的眼睛,皮膚非常白皙——不是妖艷女人那種傳統的膚色——還有一張近乎狂野的臉龐。一個有著慵懶的聲音和懾人微笑的女人。
「她本人怎麼說?」沙特衛問道。
「危險?」如此創新的見解,令沙特衛大為震驚。
沙特衛留在花園裏,低頭看著曾經是茉拉.史考特的那具屍體。
「我以前住在這兒。」他解釋道,「在艾略特夫婦不得不賣掉之前。小心守望的保皇黨人,是嗎?」
「她說她進了花園,想靜一靜。就在她剛要繞過最後一段籬笆時,她聽見了槍聲。她拐過彎來,看見她的腳下躺著一把手槍,就把它撿了起來。沒人撞見她,她也沒在花園裏看到任何人,除了兩名受害者。」警官意味深長地停頓一下,「這是她的說法——儘管我警告過她,她依然堅持做筆錄。」
他帶頭朝房子的西側走去。這兒有一個格局整齊的小花園——秘密花園,人們向來如此稱呼它。這個名字有些由來,因為花園四周被高大的冬青籬笆圍繞著,甚至花園入口的之字形小道四周也長滿了同樣高大的多刺樹籬。
我懷疑,沙特衛心想,我懷疑……
波特伸長脖子往上望。
「史考特夫人看起來非常迷人。」沙特衛平靜地說。
「我在草叢中找到了這個東西。」他說,手上拿著一個金絲環。
「我很高興有人需要我,」他說道,「史考特夫婦在表演卿卿我我的絕技,只需要兩個人,不需要三個人。巴拓在如饑似渴地讀《田野》,我差點就有被女主人招待的危險了。」
「生活在文明之外很久的人,有時候會回頭——或說走回頭路,隨便你叫它什麼。」
史考特點點頭。
「給那扇窗戶裝塊新玻璃。那塊玻璃倒是很好,納德為此感到自豪,說它賦予這棟房子某種情調。但我不喜歡。坦白地跟你說,我們要換一塊漂亮、清晰、時髦的玻璃,背後沒有任何亂七八糟的傳說。」
「你是否曾經想過,」他問道,「文明是十分危險的?」
「看來我們的女主人後悔了。」
艾莉絲.司塔芙坐了下來。她自然而然地成了這群人的焦點,而且讓人感覺將持續如此。
他輕輕地將他妻子放下。
她的同伴,也就是名列賓客名單上最後一位的那位沙特衛先生,眼神充滿疑問地看著她。據說,假如沙特衛出現在那些剛搬來的富人家中,就表示若非這家的料理超乎尋常地美味,就是一齣人生戲劇即將在那兒上演。沙特衛對朋友們的悲喜劇異常地感興趣。
警官搖了搖頭。
「不,」沙特衛迅速說,「是右耳。」
「你的意思是——」
約翰.波特朝他們走來。
「你好,約翰!」同樣自然的語調,但其中有些微妙的差別,有一種先前沒有的溫情。
辛西亞夫人瞪了他一眼,繼續我行我素地探討那個正在爭論中的問題。
「一個悲慘的故事,」他說道,「一個非常悲慘又令人震驚的悲劇。動機的缺乏使它更加引人入勝。」
「會有麻煩的。」波特說,「我們必須隨時待命,盡力而為。」
「是的。」
沙特衛頓時跳了起來。
「那她為什麼手裏會有槍?」
他正準備開口表示歉意,這時男管家湯普森進來了,托盤裏盛著拿給主人的一張名片,同時抱歉地咳了一下。安克頓先生仍然蜷坐在椅子裏,並未參加大家的談話。
理查.史考特簡單地查看了一下屍體。這個男人沉著勇敢的本質,在關鍵時刻表現了出來。第一聲痛苦的驚呼之後,他旋即鎮定自若。
「是的,巨熊和巨虎之類,正如一首歌中所唱的一樣。當然,目前他是個名人,安克頓夫婦自然發瘋般地想拉攏他。還有那個新娘!多麼迷人的孩子,哦!非常迷人的一個孩子,但是卻如此純真,只有二十歲,而他至少有四十五歲。」
「一把手槍,」她驚訝地說。然後,彷彿過了很久很久——實際上只有幾秒鐘——她又說,「我把它撿起來。」
說完這些話,她從他們面前的花園裏冒了出來,向房子角落走去。她沒看見他們,她的步伐走得很快,幾乎像是在跑,猶如被惡夢纏身似地困擾。
「我禁不住覺得,」沙特衛喋喋不休地說,「我們昨天的臆測有點兒好笑。預料會——嗯,發生麻煩。不管怎樣,人們必須注意自己的行為,學著壓抑他們的感情。」
「我們必須去看看。」波特說。
「你們看,」他說,「沙特衛先生的印象幫了我們的忙。」他轉向安克頓說,「現在該您了。」
「別過份渲染痛苦,史考特夫人,」艾倫森輕輕地說,「舉個例說,我就不相信不祥的命運正籠罩著你。」
身處其中,你會感到它有一種古色古香的魅力:格局整齊的花床,鋪著石板的小徑,低矮的石凳,精雕細刻,令人著迷。當他們到達花園中心時,沙特衛轉過身來,朝上指著那棟房子。哥林偉www•hetubook.com•com莊是東西走向的長型屋,在這堵窄窄的西牆上只有一扇窗戶,開在一樓,幾乎爬滿了長春藤。窗格玻璃污跡斑斑,並被木板釘死了。
「醫生,」史考特喃喃說道,「我們必須找位醫生。」
「你們聽見兩聲槍響,還有一個女人的尖叫?」
「這位是司塔芙夫人,」安克頓夫人以非常滿意的語氣大聲宣佈道,「我想,所有的朋友們都在這兒了。」
但是波特已經衝出了房間。其他人跟著他。他上樓直接去史考特夫婦的臥室。房間很迷人,四周的嵌板是乳白色,兩扇窗戶朝南。波特用手摸著西面那面牆上的嵌板。
「你忘了,」沙特衛說,「或者你可能不知道。污漬會重新出現。」
「我走進這房間的時候,您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想確切知道是什麼顧慮使您心神不寧。不用擔心它是否與這場悲劇無關,不用擔心它是否——迷信,」安克頓先生微微一驚。「告訴我們吧。」
可憐的孩子。可憐的孩子。
「然後你們以最快的速度從林間跑出去,衝向花園入口。假如有人要離開花園,只能從這個入口出去。那些冬青灌木叢無法通行。假如有人從花園裏跑出來向右轉,那麼他一定會碰到安克頓先生和史考特先生;而假如他向左轉,他不可能不被你們撞見,對嗎?」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窗戶的能見度還很高,一張男人的臉貼在其中一塊玻璃上,頭上戴著一頂插著羽毛的保皇黨帽子。
「這一點我很肯定。但是我想某個善意的朋友遲早會告訴她。那位朋友會是吉米.艾倫森。很好的一個青年。去年冬天在埃及他救了我,當時我無聊得要命。嘿,吉米,快來這兒。」
沙特衛繼續在樓梯上走著,漸漸聽不到什麼了。他心想:「我懷疑她那一番話的真實性有多少?她知道嗎?不曉得將會發生什麼事情?」
「也許吧,」波特說。一兩分鐘後,他又加了一句,「對有教養的人而言。」
「假如她是這樣說的,」波特少校說,他的臉色依然慘白,「她講的必定是事實。我了解艾莉絲.司塔芙。」
「是的,」波特說,「她永遠不該來的。」
「就算會,那又怎麼樣?」安克頓夫人挑釁地追問道,「我們,納德和我,還不至於窮到支付不起每個月一塊玻璃的費用,若有需要的話,每個星期一塊也行。」
「而他會害她被控告!」他大喊道,「他袖手旁觀,讓她承擔罪名,為什麼?為什麼?」
「但是,天哪,」波特喊道,「只是摔一下,不可能將耳環摔成碎片。那更像是用子彈射掉的。」
沙特衛簡明扼要地覆述這齣悲劇的主要情節。之後他停下來,屏氣靜待鬼豔先生的開示。
說了這一番令人費解的話之後,辛西亞夫人沉默了一會兒,反覆想著安克頓夫婦對她的苛刻。
「警方。」理查說。
但是鬼豔先生只是搖了搖頭。
「你!你幫不上忙嗎?你不能做些什麼嗎?」
「騙子,他們大部份都是。隨時準備告訴你一些模糊的往事,而對未來不做任何承諾。」
「是的,可憐的孩子。」
艾倫森上尉順從地走過來,跌坐在她旁邊的草皮上。他是個三十歲左右的英俊小伙子,牙齒雪白,笑容動人。
「我並不介意告訴你們,」安克頓說,「儘管它與這個案子無關。而且你們可能會嘲笑我。我希望我太太平安無事,同時也沒有換掉鬧鬼的那扇窗戶的玻璃。我覺得這樣做可能會帶來詛咒。」
「那次旅行我也在,」他突然說,「我們三個人一起去的。史考特,我和艾莉絲。她是個令人驚歎的女人,簡直是個神槍手。」他停頓了一下。「他們為什麼邀請她?」他的話戛然而止。
「不,當然不是。他是個有影響力的人物,是嗎?」
「他們為什麼這麼做?我記得你說過鬼魂是不走路的。」
「這些事情太奇怪了。根本無法解釋。把這個房間從裏面封起來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我聽說過司塔芙夫人。」沙特衛幾乎是不情願地說。
「她耳朵上的血跡?沒錯,我記得。」安克頓緩緩說道。
沙特衛走到安克頓和史考特跪著的草皮上。
沙特衛聳了聳肩。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這樣沒有任何意義。再說,也沒有動機。」
「誰知道?」沙特衛若有所思地說,「他們可能比我們所以為的更了解對方。辛西亞夫人說艾倫森去年冬天在埃及替她解了不少悶,還有你,」他轉向波特,「你告訴我理查.史考特去年冬天在開羅遇見他太太。艾倫森和史考特夫人實際上在那裏時就很熟了……」
吉米.艾倫森迅速地向上看了看。
「假設,」鬼豔先生說,「有個男人生性嫉妒心強,他昔日曾在這兒住過,並且知道嵌板上彈簧的秘密。為了好玩,有一天他打開了嵌板,向外朝花園望去。他看見了他的妻子和另一個男人,儘管他們兩人認為在那兒不會被人看到。他認定他們兩人有某種關係。他怒不可遏。他該怎麼辦?突然他靈機一動,走到置帽櫃那兒戴起了那頂羽毛闊邊帽。天色暗了下來,他想起了玻璃污跡的故事。任何一個朝上看那扇窗戶的人,都會認為自己看到的是守望的保皇黨人。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們,然後在他們擁抱的那一瞬間,他扣動了扳機。他是一個傑出的神射手。他們倒下時,他又開了一槍,這一槍射掉了耳環。他把手槍從窗戶扔到花園裏,然後衝下樓,穿過撞球室跑了出去。」
「我帶你去看那扇窗。」沙特衛說。
「更好的那個男人?」波特喃喃地說,茫然不知所措,「您是說——」
「是的,我懂。」波特說。
「可能他突然失去理智了,」波特喃喃地說,但一點也不篤定。
「波特沒什麼問題——儘管讓人乏味——是那種非洲獵人,他們全都沉默寡言,曬得黝黑。他是理查.史考特的助手,兩人一直是終身的朋友。當我想到這一點,我就相信那次旅行他們在一起。」
「她的耳環一定在她倒下的時候被扯掉了。」沙特衛解釋道。
沙特衛強烈地表示抗議。他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你認為我在胡言亂語嗎,沙特衛?但是,你知道的,確www.hetubook.com.com實有人能告訴你風暴什麼時候會來臨。他們能提前感應到。還有一些人能預言災難的降臨。現在就有災難即將降臨,沙特衛,大災難。它可能隨時到來,它可能——」
最愁眉苦臉的是身體結實的安克頓夫人。她向沙特衛吐露了全部心事。
「目的地到了。」沙特衛說。
波特向前朝他走了一步。
那天晚上,就在天色漸暗的時候,他提議散一下步。他向波特少校建議說他們應該到那塊空地去,看一看安克頓夫人是不是言行一致,換了一塊新玻璃。同時他心想:「運動,正是我需要的,運動。」
他朝那扇窗戶看去。那張臉依然在那兒,比以前更加逼真。
他們沉默不語地順著原路返回了房子,兩人無聲地走在柔軟的草皮上,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突然,他們聽到有人在說話。
辛西亞夫人揮了揮她那把新式的洋傘,招呼了新來的客人們。
「我喜歡聽鬼故事,」茉拉.史考特說,她在草地上坐下。
「去年冬天,在開羅。很快就如膠似漆。他們認識三星期後訂婚,六星期後結婚。」
「可能她不知道其他人要來。」沙特衛提示說。
他衝下小徑,沙特衛氣喘吁吁地跟在後面。不一會兒,他們來到緊挨著花園樹籬的草地上。就在同一時刻,理查和安克頓先生從房子的另一角落走了過來。兩邊的人都停了腳步,面對面,分別站在花園入口的左側和右側。
「警方,」安克頓提高了嗓門,「我們必須派人去報警,馬上去。你去打電話好嗎,史考特?應該有個人在這兒守候著,是的,我確信應該有個人待在這兒。」
「據我了解,先生們,」警官說道,「你們當時去散步了。你們是順著所謂秘密花園左側的那條小路返回屋子的,對嗎?」
茉拉的反應得體,有些害羞。接著司塔芙夫人敏銳讚許的目光,輕輕地落在另一個老朋友身上。
他們來到了那個草丘上。沙特衛呼吸急促。他從來就不喜歡爬山。
波特挑了挑眉毛。
波特搖了搖頭。好像有什麼不祥的預感。
「是的,」沙特衛大聲喊道,「是顆子彈。一定是。」
鬼豔先生以溫和、沉吟的嗓音開口說話。
「但是他們幾乎不認識對方。」他說。
「你認為——」
沙特衛飛快地看了他一眼,意識到自己說的話這個人一個字也未聽見。
沙特衛注視著鬼豔的臉,就像一個學童要背誦一篇自己不太有把握的課文。
「她是我所謂的危險女人,那種女人什麼都做得出來。這個週末我可不想處於理查.史考特那個位置。」
「是的。沒有安全閥。」
「哦,傳說那個房間不吉利。厄維遜夫婦正要離婚前就住在那個房間。然後是史坦。住這房間的那段期間,他和他那個在歌舞隊的情婦私奔了。」
「不,」沙特衛說,「他不是那種人。但他有一種力量,一種類似超人的力量,能展示眼前事物的真相,讓你明白你親耳聽到的東西。無論如何,我們先告訴他這個案件的梗概,聽聽看他怎麼說。」
「是哪一扇窗戶?」史考特夫人問,並抬頭眺望那棟房子。
「在這個國家,預言未來是違法的吧?」理查說,「茉拉曾經說服一個吉卜賽人幫她算命,但是那個女人把錢還給茉拉,說這不行,或是表示類似的意思。」
「我根本不知道史考特夫婦會在這兒。我敢說,要是我知道的話,我絕對不會來的。但是我向你保證,親愛的約翰,既然我在這兒了,我就不打算逃走……」
「很奇妙,」波特說,「真是非常奇妙。假如有一天那塊玻璃被打碎了,那會怎樣呢?」
波特突然轉身面對沙特衛。
他沉默了一兩分鐘。雙眼直視圍繞著他們的茂盛灌木,而非那棟房子。
他帶頭走向那塊籬笆圍起來的地方。當他繞過最後一個冬青彎道時,他停住了,站在那裏呆若木雞。沙特衛越過他的肩頭仔細凝視。理查一聲驚呼。花園裏有三個人,一男一女躺在那個石凳附近的草地上,第三個人是司塔芙夫人。她站在冬青籬笆旁邊,離他們非常近,目光正盯著他們,眼神充滿恐懼,右手握著什麼東西。
「她朝左側躺著,」波特說,「我猜是左耳?」
「我明白了。不是生命危險,而是道德上的危險。」
「他們似乎不常在一起。」安克頓說。
「假如我還在為他們主管一切,」她馬上繼續說,「我就會很堅決並很明白地說:『你們不能同時邀請司塔芙夫人和理查.史考特夫婦一起來。她和理查.史考特先生曾經……』」
「站不住腳,波特少校。假如艾倫森上尉是在近距離開槍,那麼衣服上必定會有燒焦的地方。」
兩個男人邊走過聊。波特像往常一樣,沉默寡言。
「我會的。」波特說。
「我指的是史考特。」波特停頓了一下,「你知道,我們得考慮到史考特夫人。」
「坐下,別插嘴,」她說,「沙特衛正在說鬼故事。」
沙特衛直覺他指的不是史考特夫人。
安克頓把名片拿過來。
「你剛剛講的故事非常有趣。」少校說。
「這實在很無趣,」他抱歉地說,「我想原來的故事主要和艾略特家族的一位保皇黨先人有關。他的妻子有一個圓顱黨的情人。情人在樓上的房間裏殺死了丈夫,然後這對有罪的情侶就逃跑了,但是當他們逃走的時候,兩人回頭望了這棟屋子,卻看見那位死去丈夫的臉正在窗口望著他們。傳說是這樣,但實際上,這個鬼故事只與某個房間窗戶上的一塊玻璃有關。這塊玻璃上有處不規則的污痕,在近處幾乎覺察不到。但是從遠處看的話,確實給人一種一個男人的臉在向外張望的感覺。」
「從那兒傳來的。」安克頓有氣無力地用手指著和圖書說。
「是不走路,」沙特衛向她保證,「我想,哦,我猜是人們對此產生了一種迷信的感覺罷了。」
「業餘偵探之類的吧,我想。」那位警官輕蔑地說。
沙特衛又想起了辛西亞夫人的話。一個危險的女人。他首次有一種不幸的預感,這種感覺來得迅速而殘忍,令人無法駁斥。
一說完,他馬上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事實。
「是從後面射中的,」他扼要地說,「子彈正好穿過她的身體。」
「不,理查,」他說,「情況看起來是這樣,但你錯了。」
「哈利.鬼豔先生,」他唸道,「我記起來了。他是為了一幅畫來見我的。我的確約過他,但是現在——」
「這是本故事最精采的部份。就我所知,那塊玻璃至少被換過十一次,說不定還更多。最後一次是十二年前,當時這棟房子的主人決定打破這個謎,但是一切如昔。那個污漬總是會再出現,不是馬上,而是漸漸擴散開來。一般需要一兩個月。」
「但是她還沒換那塊玻璃啊,」沙特衛終於說道。
「天哪!」波特喊道,「它已經來了。」
他暗自引述了一句名言:「邪惡的男人生活在他們周圍」。難道理查.史考特不應為他無辜妻子的死負責嗎?他猜他們會絞死艾莉絲.司塔芙。他不願意這樣想,但至少這個男人也要負部份責任吧?那些男人所做的邪惡事……而那個女孩,那個無辜的女孩,為此付出了代價。
「天哪!」波特說道,「我開始明白了。我猜,那個房間是用嵌板裝潢,而不是貼了壁紙?」
他又沉默了,然後又站起來不服輸地說:
此時他們在書房裏。四十多歲、機敏強勢的警官正在總結他的調查。他詢問了大部份賓客,到目前為止,對於這個案子,他心裏已經很有把握了。此刻他正在聽波特少校和沙特衛的說法。安克頓先生沉重地坐在一張椅子上,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對面的牆。
波特首度表示出真正的興趣。他突然打了個寒顫。
「一扇窗戶?」
「艾莉絲,」波特驚叫,「艾莉絲,天啊!你手裏拿的是什麼?」
沙特衛一直在擔心史考特夫人,但是他覺得沒有必要說出來,因為剛才波特顯然完全忘了她的存在。
他和辛西亞夫人交換了一下眼神。
史考特的回答低沉、模糊,聽不出他說了些什麼。然後又是女人的聲音,她所說的話他們後來記得很清楚。
「我不是魔術師。我甚至不是犯罪學家。但是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我相信印象的價值。在任何關鍵時刻,總有一個比其他時刻更清晰的瞬間印象印在腦海中,總有一個畫面在其他畫面已模糊的時候依然留在那裏。我認為,沙特衛可能是在場所有人當中最沒有偏見的旁觀者。沙特衛先生,您是否能回憶一下,告訴我們您印象最深刻的那瞬間是什麼?是您聽到槍聲的那一瞬間?或是第一眼看到死者的那一剎那?還是第一眼看到手槍在司塔芙夫人手裏的那一刻?清除您腦子裏所有預設的判斷,然後告訴我們。」
她大聲讀著手裏的那份報紙:
「看。」他說。
他洪鐘般的聲音,沙啞而且充滿挑釁。警官一語未發,只是搖了搖頭。
在清晨明淨的光線中,他覺得自己昨晚的猜想可能有點兒誇張。出於一時的緊張,是的,一定是這樣的,在這種情況下那是無可避免的,但也僅此而已。人們會自我調適。會有大難臨頭的感覺是因為神經緊張,必定是神經質而已,或可能是興奮過頭。是的,就是這樣。他預定兩週之後抵達卡爾斯巴德。
「您不了解,」他說,「有人聽見司塔芙夫人威脅理查。她嫉妒極了他的妻子,嫉妒——」
「是的,不過那——」
然後,他很嫻熟地成功引開了話題。吉米.艾倫森已經準備好要講述埃及沙地占卜者的故事。
她意味深長地住口。
「當然,他們封了這扇窗後,又另開了一扇窗。」他解釋道,「新窗戶朝南,俯瞰我們剛剛坐過的那片草地。我想史考特夫婦睡在那個有問題的房間。這就是我剛才為什麼不願意繼續那個話題的原因。史考特夫人假如發現她睡在一個可能鬧鬼的房間,也許會神經緊張。」
「那個孩子一定不能被傷害,」沙特衛自言自語,「若傷害這樣一個孩子,那真是可惡。」
他突然抬頭看了看。兩位女士正從房子裏走過來。其中一位身材矮小,體格健壯,黑髮,穿著淺綠色的衣服,顯得不得體;另一位身材修長,穿著乳白色的衣服。前者是女主人安克頓夫人,後者沙特衛常常聽說,但從未見過。
「你現在騎虎難下,沙特衛,」理查諷刺地說,「你的勉強更吊人胃口。」
「我告訴這位先生說您可能無法見他,先生,但他堅持說和您有約,而且事情很緊急。」
他大聲笑了。辛西亞夫人也和他一起笑了。沙特衛仍一臉嚴肅,在某些方面他有些守舊,所以很少在做客期間調侃男主人和女主人。
「這些人對講述可怕的傳說,有著不可思議的天賦。」辛西亞夫人喃喃地說道。
命運注定下,沙特衛又聽見了一個對話的片段,這使情況更為明朗化。他正走上寬闊的樓梯準備就寢,約翰.波特和司塔芙夫人一塊坐在大廳的凹室裏。她正在說話,美麗的聲音中微微有些惱怒。
「可能是她看到了什麼非常可怕的東西,以至於她不想告訴我。」茉拉說。
警官咳了一下。
「非常正確,警官。」
「我想我明白為什麼,」鬼豔先生說,「我猜,這只是我個人的猜測而已。聽我說,那位理查曾經瘋狂地愛著艾莉絲.司塔芙,如此地瘋狂以至於幾年後遇見她時還會喚起他嫉妒的餘燼。我想艾莉絲一度認為她可能愛他,所以她和他還有另一個人一起去打獵,但回來後她愛上了更好的那個男人。」
大家面面相覷。艾倫森和史考特夫人在一起的這個念頭對他們來說太奇怪了,安克頓先生說出了大家共同的疑問。
安克頓瞄了警官一眼,警官輕蔑地哼了一聲,眼睛望著天花板。隨後安克頓向湯普森點了一下頭,湯普森立即離開房間,帶回一個高大修長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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