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誰是幸運兒
「查爾斯，這一切真是太美妙了！」
「是夠差勁的，這我知道。」愛蜜莉說，仍未停步。
她又回到樓下，坐到她那位法定配偶的身邊，目光茫然地向前瞪視。
「嗯。」柯帝斯先生又哼了一聲。
「告訴我吧，小姐，是他們當中的哪一位呀？」
「也許是吧。你認為能勸阻成功嗎？」
「好了，」愛蜜莉說，「吉姆將來就能挺直腰桿了，他得了教訓。」
「噢，我是說，呃，當然，我不是要跟牢裏的培生老兄玩什麼把戲，不過他已經脫罪，而且……唉，他得像別人一樣，吞下自己的苦果了。」
查爾斯反倒猶豫起來。戀人的本性跟記者的本性展開了一場短兵相接的格鬥，最後，記者的本性佔了上風。
「我要吻你。」恩德比先生說道，吻了她。
小巷裏響起一陣腳步聲，杜克先生來了。
愛蜜莉疾步走進小巷，進了柯帝斯太太的房子，她跑進臥室，拖出手提箱。柯帝斯太太跟進房間裏。
「當然是牢房裏的那一位了，從來就沒有另外一位呀。」
「我知道，親愛的查爾斯，我知道，你管我叫什麼那隨你的便，這沒關係。想想你的偉大前程吧，你得到了獨家新聞啊！《每日電訊報》的獨家新聞呀，你成功了。一個女人算什麼？草芥都不如。真正強有力的男人是不需要女人的，女人只會妨礙他，像常和-圖-書春藤似的纏住他，礙手礙腳。每一個偉大的男人都是不依靠女人的。事業為上，沒什麼比事業更重要，更能使男人絕對感到滿意，更能去做一個偉大的成功者。你是個強者，查爾斯，可以天馬行空，獨來獨往呀……」
「哦，我看不太對喔，小姐，你可能犯了錯誤吧。你確定那位年輕先生能跟這一位比嗎？」
「那麼我們來假設一下，比方說吧，下一步怎麼辦好呢？」波郝思小姐說。
「噢！」愛蜜莉叫道。
「你的意思是……」
杜克先生笑容滿面。
「你要怎麼以為，我可沒辦法。」
「喬治．普朗奇是個英俊的傢伙。」柯帝斯太太回憶道。
柯帝斯太太跨近一步。
「她是他的教母啊，」波郝思小姐說，「那麼他上回說要去伊克塞特見的『那個傢伙』就是她。我料到隆納一定是去借錢，我可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如果你說的是要跟我結婚的話，」愛蜜莉斷然拒絕道，「不可能。」
「也只能這樣說了，小姐。」柯帝斯太太說道。
「她才不會給他機會去正眼瞧瞧別的女人呢。」柯帝斯太太說。
「你可真是個肆無忌憚的魔鬼呀，愛蜜莉。」
「什麼？聽我說嘛——」
「下一步怎麼辦好呢？如果你要我直言不諱地說，那就是，他們兩個你選哪一個？」
「你知道https://m.hetubook.com.com我喜歡你都喜歡得快發瘋了，」恩德比先生回答道，「而且你也喜歡我。你選擇培生是個錯誤，我是說，呃，你和我是天生一對，這段時間我們已經彼此了解，我倆都明白了，是吧？你想去戶政事務所登記呢，還是去教堂？啊？」
「什麼怎麼樣？」
「不聽。」愛蜜莉說。
「我成功啦，愛蜜莉，」他說，「現在，喂，親愛的，怎麼樣啊？」
「我就能那樣！我就是愛他，永遠愛他，永遠！」
愛蜜莉輕快地跑出屋子，跑下小巷，查爾斯正好也跑了上來。
愛蜜莉一邊大笑著，一邊彎下腰來吻這位老太太。
「親愛的愛蜜莉！」
「但是，愛蜜莉——」
「是的，可是我以為……」
「別裝傻，」她說，「這你知道得很清楚的呀。」
「啊，你在這兒，杜克先生。」愛蜜莉說，「查爾斯，我來給你介紹介紹吧，這位是前蘇格蘭警場的杜克探長。」
「我是說過，」愛蜜莉莊重地說，「有個人能依靠真是太好了。」
「我要走，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在倫敦，還有我那個未婚夫呢。」
「以後嘛，」愛蜜莉回答道，「反正我已經處理完了，我已經為吉姆盡力了。」
「她簡直就是我姑婆薩拉的女兒貝玲達的化身嘛，」柯帝斯太太說，「在三牛旅社時，她對那位可憐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喬治．普朗奇使盡了手腕。把房子抵押了，過了兩年，還清了抵押款，還成立了生意興旺的公司呢。」
「嗨！」他叫道，「翠弗西絲小姐，你說的那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嗯。」柯帝斯先生哼了一聲，把煙斗稍稍挪了挪。
「可是自從跟貝玲達結了婚，他對別的女人連正眼也不瞧了。」
愛蜜莉敘述完畢，波郝思小姐用手肘支撐起身體，自命不凡地晃著一根手指。
「正是這樣，我就想弄明白，他們當中誰將是不幸的傢伙呢？」
他雙手抓住她。
「你不要再說了好不好，愛蜜莉？你好像廣播電台在對青年男子演講似的！你傷了我的心，你不知道，當你跟納拉科特一起走進屋裏時，你是那麼可愛，簡直就是勝利女神和復仇女神的化身啊！」
「哦。」柯帝斯先生說。
她直截了當地把情況敘述了一遍。波郝思小姐歎息著，不時冒出一句「上帝保佑」、「真的嗎」或者「噢，真想不到哇」。
「句句實話。」愛蜜莉一邊回答，一邊仍匆匆往前趕。
「什麼？」這個如雷貫耳般的名字使查爾斯禁不住嚷嚷起來。「不會是那位名聞遐邇的杜克探長吧？」
波郝思小姐抿嘴而笑。
（全書完）
「是的，這樣吧，進屋裏來，來喝杯酒和*圖*書，要不就喝杯茶吧。時間多著呢，別忙嘛。你們這些個文明人真夠差勁的。」
「噢，不能，」愛蜜莉說，「他才比不上，這一位前程可遠大著呢。」她朝窗外望去，只見查爾斯仍熱情拉住那位前探長細談著。「他是那種天生前程遠大的人……但另外那位如果沒有我去照料的話，就難說會不會出什麼事了。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話，他也不會弄成這樣！」
「我來把全部的情況都告訴你。」愛蜜莉對波郝思太太說。
「當然能。」愛蜜莉態度十分堅定。
「我想你說得很對，」愛蜜莉說，「呃，我應該來這兒把情況告訴你，不然就太不應該了。我想問一下，你知道你的外甥認識我的姨媽珍妮佛太太嗎？星期三我看見他們在德勒咖啡館喝咖啡。」
她走進波郝思小姐家，那情緒彷彿像是炸彈爆炸了一樣。
查爾斯驚得目瞪口呆。他一言不發，十分尷尬。
「呃，也許你辦得到，」波郝思小姐說，「那以後又要怎麼辦呢？」
「你不會走吧，小姐？」
「這種嫉妒心已存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了。如果一個人做什麼都比你好，我告訴你吧，你就很難會真正喜歡上他的。伯納比心胸狹窄，天性欠佳，精神上絕對忍受不了。」
「正是，」愛蜜莉說，「他退休以後就住在這裏，人挺好的，而且非常謙虛，不想讓自己的名望傳播開來。我現在終heｔuｂooｋ•com•ｃom於明白了，當時我要求納拉科特警官告訴我杜克先生犯過什麼罪時，他幹嘛要猛眨眼睛了。」
「我才不讓你在這麼快樂的日子去責備他。」愛蜜莉說，「再見了，我得趕快走了。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你，你讓我以為……」
「還沒有哩，我得去倫敦吉姆任職的保險公司，勸阻他們別為了借款的事情控告他。」
「如果你想知道我的想法，我就告訴你，」愛蜜莉說，「我愛吉姆，一心一意地愛他！」
十分鐘後，愛蜜莉急匆匆地站小巷往下走。惠特上校斜倚在大門上，竭力想讓她走慢一點。
「你還要做什麼呀，女孩？該說該做的，你都全做了嘛。」
「你不能那樣！」
愛蜜莉把衣服胡亂塞進手提箱。
「噢。」柯帝斯先生仍然只是哼了一聲。
「見到你非常高興，警官，」他說，「我想，不知道你能不能就崔夫霖一案給我們報社寫篇小文章，比如說，八百字的短文？」
「我曾經跟你怎麼說來著，」她要愛蜜莉承認她有先見之明，「我告訴你伯納比是個嫉妒心很重的人，虧他還是崔夫霖上校的老朋友呢！二十多年來，崔夫霖上校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比他好。滑雪呀、爬山呀、射擊呀、玩填字遊戲呀，崔夫霖都比他強。伯納比氣量小，而且崔夫霖有錢，他卻窮得很。
「噢。」波郝思小姐說。
「你在說些什麼呀？」愛蜜莉不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