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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機四伏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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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懸崖山莊

二、懸崖山莊

懸崖山莊是一所外表荒涼的大房子,被濃密的樹蔭包圍著,那些樹枝都長得碰到了屋頂。顯然房子的修繕做得很差。白羅把房子打量了一番,就去拉門上的拉鈴——這是老式的門鈴,得花上九牛二虎之力才行。但一旦被拉響了,它那淒涼的回聲又經久不息。
「你可以去問莫特車行裏的人,他們知道。是相當單純的毛病,大概是個什麼螺絲鬆了吧。我不知道愛倫的兒子(愛倫就是給你們開門的那位婦人,她是我的女佣,有一個小男孩)是否動過我的車,因為男孩子是最喜歡玩車子的。當然,愛倫發誓說他沒走近過汽車。不管莫特車行怎麼說,我想一定是車子用久了,有東西鬆掉了。」
白羅低聲匆匆跟她說了幾句,我立即見她臉上現出驚異的表情。
門內右邊有一幢小木屋,這幢小屋同那兩扇大門以及荒草滿徑的小道,形成鮮明的對比。它周圍的小花園倒是得到精心照料,生氣勃勃的,小屋的窗框和窗櫺都是新近油漆的,窗上還掛著乾淨明亮的窗簾。
「約好了,我的朋友。我們六點半到懸崖山莊拜訪那位小姐。到那時,她已兜完風回去了。嗯,是的,她一定會回去的——平平安安地回到家裏。」
「拿冰塊來,愛倫。」她回頭喊了一聲,然後跟我們打了招呼。「呃,我回來了,而且甩開了其他幾個人。我好奇得要命。你說,我是不是人家踏破鐵鞋無覓處的女英雄人選?你的態度是那麼認真。」她對白羅說,「我真的覺得不可能是別的事了。你給我一個機會試試吧。」
「看來不用我來講了,」我冷冷地說,「你自己全說了出來。」
吃飯時,我的朋友心不在焉一語不發。他把麵包撕成小塊,自言自語地發出一些奇怪的輕呼聲,還把桌上的每樣東西擺得井井有條。我試圖跟他交談,他卻沒有反應,只好做罷。
「哦,第二次更不值一提。峭壁上有條極陡的小路通到下面的大海。我沿那條小路下去,到海裏去游泳。海邊有一塊礁石可以用來跳水。我剛下到海邊,峭壁頂上一塊大石頭忽然鬆動了直滾下來,差點打中我。第三次就不同了,我汽車的煞車出了毛病——我不清楚是什麼毛病,修車工人解釋給我聽,但我不懂。反正如果當時我把汽車開出大門,駛下山坡,車子就會煞不住,一直撞到山下的鎮議會大廳,連車帶人撞得粉碎,議會大廳的外牆會撞出個小破洞,而我可是就一命嗚呼了。不過,我出門時老是把東西忘在家裏,所以我掉轉車頭開回來取東西,結果僅僅衝進了月桂籬笆裏。」
「當然知道,這是子彈。」
她指了指一張老式的辦公桌,接著好像想起什麼似的,走過去拉開抽屜。而後她顯得迷茫困惑,連聲音也變了:
「啊,聽說過。」
「簡直不可思議,」當我們走下旅館的台階時,我這麼說,「竟然企圖在旅館的花園裏開槍殺人。只有瘋子才會做這種事。」
「我的名字叫海斯汀,」我冷冷地說。
「什麼條件?」
這間客廳裏倒沒有和圖書那種淒涼感。它面向大海,陽光充足。房間佈置得不倫不類,格調簡陋:最時新的廉價小玩意兒堆疊在道地的維多利亞家具上。緞子窗簾已經褪了色,而家具套子卻是新式明亮的。椅子上的坐墊,色彩更是絢麗奪目。牆上全掛著家庭成員的肖像畫。我覺得有幾位祖宗看上去還相當溫文爾雅。房間裏有台留聲機,唱片東一張西一張隨意亂放,還有一台手提收音機。沒有書籍,一張報紙攤開在沙發上。白羅把它撿了起來,皺皺眉頭又扔下了。這是《聖盧先鋒週報》。然而報上好像有什麼東西使得他再度把它撿起來。正當他看報的時候門開了。妮可.巴克利走了進來。
他把那顆子彈放在掌心裏給她看。她蹙起眉頭把它拿了起來。
「你聽說過我的名字嗎,呃?」
「是吧,我想是這樣的。不過,這太可笑了吧?」
在此同時我卻渾身不自在。幸虧查林傑適時過來,把我救出尷尬的處境,他請我抽煙並閒聊了幾句。我們互相打量,有點惺惺相惜。我感到我比和他同桌吃飯的那個男人,更像是他的同類。現在我有機會來端詳那個年輕男子了。他是個高個子,金頭髮、大鼻子、白皮膚,有副過份裝扮了的漂亮外表。他態度傲慢,懶懶散散,我尤其不喜歡他那種油腔滑調的神情。
我們沿大馬路走出旅館正門,向右轉上了一座陡峭的小山丘。小山頂上有條小路,牆上的告示牌上寫道:「此路僅通懸崖山莊」。
「只不過是一時扭到筋。」
她笑了。
出來開門的是個中年婦人。我想應當這樣描寫她:一位身著黑衣的端莊婦人。令人尊敬,但卻又哀愁滿面,毫無生趣。
「是的。怎麼?你知道什麼人有毛瑟槍嗎?」
「我懷疑喔。」白羅心事重重地說。
「是的,是我爸爸的。他從戰場上帶回來後,就一直在這裏。前幾天我看見它在那個抽屜裏。」
他神色憂慮,說話的口氣也顯得十分不安。
「哦,」妮可無動於衷,「哦,是的。」
「嗯,不是……不是很清楚,但我當然知道這個名字。」
「多奇妙的想法!我親愛的先生,你到底認為是誰會來暗算我呢?我又不是死後遺產數百萬又年輕貌美的女繼承人。我倒真的希望會有人設法謀害我,那才真叫刺|激——但我怕我沒這個福氣。」
聽了這話妮可樂得大笑了一陣。她像是覺得這個說法十分有趣。
他們一共四人。妮可.巴克利、查林傑中校,還有另外一男一女。從我們坐的地方,不大看得清他們,但不時聽到那個海軍軍官放聲大笑。他好像是個單純快活的人,我對他已經有了好感。
「就在房子的另一邊。」
「噢,你話裏帶刺!你挖苦我!呃,有一點是很清楚的:殺人的動機一定不明顯。否則,這個險可就大到冒不起了!人們會說:『我懷疑是某某人幹的。開槍時某某人在什麼地方?』不,這個兇手——我應當說,這個殺人未遂的兇手——他的動機一定不會是明顯的。而這,海斯汀,就是hetubook.com•com我所擔心的。是啊,此時此刻我就十分提心吊膽。我安慰自己說:『他們有四個人,他們在一起時,什麼事也不會發生的。』我說,『要是還會出事,就真的是瘋子幹的了!』但我還是放心不下。這些『意外事故』,我得要聽聽看!」他突然轉過身來說:「還早呢,我們走另外那條路吧。我們不會在花園裏再發現什麼的。讓我們檢查一下到懸崖山莊去的大馬路吧。」
他側過頭去。外面,一堆汽車當中停著一輛車身頎長的紅色轎車,看起來比任何車子都來得長且紅,金屬外殼閃閃發亮,真是一輛呱呱叫的轎車。
「這倒也是。」
「反正不管怎麼說,對兇手來說,風險是很大的,他可能被人看見——況且你無法使槍殺看起來像一次意外事故。」
他敏捷地站了起來,匆匆穿過餐廳,在他們剛剛要入座的時候,把帽子還給了她,還鞠了一躬。
「噢!它——它不見了。」
那金髮白膚的年輕人用一種溫柔響亮的聲音說:「我對汽車懂一些。」
「妮可告訴過我,」她眼神淡淡地看著我,「現在他的腳沒事了,不是嗎?」
「沒什麼。我有個小小的想法,可能對,也可能不對,且不去說它。我認為,這次槍殺說明那個罪犯握有一個重要的有利條件。」
「小姐,你是個有禮貌的小騙子。」(我想起了午餐時在旅館裏聽過這個字眼)「我忘了,你還只是個孩子——你不會聽到過我的名子。人的名氣消失得真快。我的朋友會告訴你我是誰的。」
「當然可以,不過,沒什麼大不了的,都是些可笑的事。我床頭上掛著一幅很重的畫,它在夜裏突然掉了下來。要不是我剛巧下樓去關一扇被風吹得乒乓作響的門,這下子準會砸得我腦漿迸裂。這是第一次。」
她的語氣憂鬱做作,卻有一種餘音裊裊的美,倒是怪吸引人的。這位女士令我印象深刻,她可以算是我所遇過的最疲倦的人了——不是指體力而是指心靈。她好像覺得世上一切都是空虛的,毫無價值可言。
「不,並不奇怪。有些聲音你聽慣之後,幾乎就不會感覺到它的存在。今天整個上午,那些快艇都在海灣裏東衝西闖的。剛開始你煩得要命,但很快你就會置若罔聞。只要有一艘快艇在海灣裏開,即使發射機關槍,也不會被人察覺。」
「是的,小姐,你看——」
「任何人都可以動你的車而不會被發現?」
「毛瑟槍?」她吃了一驚。
「你不自在了。這就是說,我猜,你還不知道我是誰。」
「我是赫丘勒.白羅!」
「哦,」白羅說,又看著壁爐架上方的一幅問道:「那是你祖父嗎,小姐?」
「你是不是說——今天有個笨歹徒在旅館花園裏開槍?」
那位給我們開門的婦人,拿著冰和一些酒瓶進來了。妮可熟練地調起了雞尾酒,邊調邊絮絮不休。我想,最後大約她察覺到白羅的沉默(真不像他),就在調好酒倒進杯子裏去時,猛然問道:
「這是個少見的名字。」
「那麼和圖書,我可以起誓。」妮可直率地說,「我的確生活在神靈的庇佑之下。這是第四次了。」
「你有?」
好容易捱到快六點,我們便離開了旅館。
花床上有一個身穿褪色諾福克上衣的男人正彎腰勞動。聽見大門的吱嘎聲,他直起身來回頭看著我們。這是個年近花甲的人,至少有六呎高,身材魁梧,頭頂近乎全禿;飽經風霜的臉上有一雙炯炯有神的天藍色眼睛,看上去忠厚慈祥。
「不知道,」妮可摒住了氣說。
「好像是這麼回事。」
「妮可是我的老朋友。」她說,「我總覺得誠實是一種無聊的美德,你不認為嗎?這項品德是專門給蘇格蘭人奉行的,就像他們省吃儉用跟守安息日的習慣一樣。不過,妮可卻是個騙子,不是嗎,吉姆?什麼關於汽車煞車失靈的嚇人故事……吉姆說壓根兒就沒有這麼回事。」
「是的。」白羅說,「這是第四次。小姐,我想聽聽另外三次——意外事件。」
「我自己就有一把。」
我親切地回答了一聲,同白羅一起沿著小徑繼續往前走,可是卻感覺那雙藍眼睛一直在好奇地打量著我們的背影。
「不,小姐,這並不可笑。你不明白,你正處在危險之中,極大的危險,我告訴你。我!你可知道我是誰?」
「你認為,在除了海濤拍岸聲外幾近無聲的環境裏,我們應當會聽見這一聲槍響?」
她怔怔地看著白羅。
沿這條小路走了幾百碼以後,小路突然一彎,盡頭出現了兩扇年久失修、需要重新油漆的大門。
「我不想剝奪你在我面前賣弄聰明的樂趣。」
「你的車庫在哪兒,小姐?」
「這一槍是在離我們很近的地方射發的,但我們卻沒聽見。」
白羅臉上一絲笑意都沒有。「說下去,小姐。第二次呢?」
「小姐,請你告訴我那些意外發生的經過好嗎?」
這時白羅加入我們。我剛站起來,他就拉著我的手臂對大家很快地鞠了一躬,並快速地把我拖走了。
「是的。」
「怎麼,會出什麼事嗎?」
我有股不理智的衝動想說:「是啊,除了你還會是誰的呢?」
可是他沒告訴我他在懷疑什麼。那句話就到此為止。
「你的意思是——」
「那時就得在降靈會上聽鬼笑了,」妮可說:「但說真的,白羅先生,你對我真好,不過它們一定是意外。」
「言歸正傳。聽著,小姐。我求你嚴肅些。你正處於危險之中。今天有人用毛瑟槍向你射擊——」
「噢!沒有,當然沒有。」
她說巴克利小姐還沒回來。白羅解釋說我們跟小姐已訂下約會。為了說明這件事,他頗費了一番口舌,因為她是那種容易對外國人深具戒心的女人——這點我確實可以得意一下,由於我不是外國人,所以幫了白羅不少忙。她讓我們進去,引領我們到客廳,坐等巴克利小姐歸來。
「小姐,我是否可以和你說幾句話?」
她不自在地扭動了一下,眼裏流露出不安的神色。這一切白羅看得清清楚楚。
「思考是一種值得推崇的運動,繼續想下去吧。」
「是的。和-圖-書這幅畫很引人注目,對吧?吉姆.賴哲勒要買它,但我不賣。我很愛老妮可。」
她皺起眉頭。我對她的感受再清楚不過了。她怕這個矮小的怪外國佬會糾纏不休。她很不情願地走到了一旁。
「不像是意外事故,不。」
我幾乎不知該說什麼了。她似乎覺得我的窘態很好玩。
我的視線又移到旁邊那位女士身上。她面對著我坐在一張大椅子裏,剛剛扔下她的帽子。她非常特別,「無精打采的聖母瑪利亞」是對她的最佳形容。一頭淡得幾乎發白的金頭髮從中間分開,垂下來遮住兩隻耳朵,在頸部挽了個結。她的臉死白憔悴卻有奇特的吸引力,配上一雙瞳仁很大的淺灰色眼睛,透出一種淡漠的古怪神情。她凝視著我,突然開口了:
「午安,」當我們從他身旁走過時,他這樣招呼道。
「你說不出是什麼零件出了故障?」
「哦!呃,我很高興這件事不是妮可捏造出來的。你知道,她是個天字第一號說謊專家。真奇怪,簡直可說是一種天賦了。」
「白羅,」我說,「我一直在思考……」
白羅沉默了片刻之後,很認真地說:
「我要求她安排一次會晤,愈快愈好。當然她不太樂意。她在想——我看得出她這樣想:『這矮小的男人是誰?一個暴發戶?還是電影導演?』要是她能拒絕的話她會拒絕的。不過這不容易,因為我突如其來地提出要求,叫她一時難以應付。她答應在六點半回到懸崖山莊。就這樣!」
「嗨,我的朋友,」白羅叫道,「難道你只有這麼幾個字好說嗎?講下去呀,你應當對這位小姐說,我是獨一無二、無人可及、空前絕後、最最了不起的大偵探!」
「是的,這是個家族名字。巴克利家族有好幾個人叫瑪格黛勒。喏,那裏就有一個。」她朝牆上許多畫像中的一幅點了點頭。
「怎麼啦?」
「坐下吧,等你的朋友跟妮可把話講完。」
「一〇六六年那次戰役就叫海斯汀之戰,」妮可說,「誰說我不學無術?不過這一切真是太棒了。你認為真的有人要殺我嗎?實在夠緊張刺|激的,不過這種事不會真的發生,那只有書裏才有。我覺得白羅先生活像一個發明了一種新手術的外科醫生,或者說像個發現了一種不明疾病的醫生,希望大家都得到那種病。」
「這正是我名字的由來。許多人都認為我祖父把靈魂賣給了魔鬼,附近的人們都叫他老妮可。他是個邪惡的老頭子,但是非常有趣。我崇拜他,跟著他到處跑,因此他們叫他老妮可,叫我小妮可。我的真名是瑪格黛勒。」
他點點頭:
我們面對面地坐在窗口一張小桌子上吃午飯。
「沒錯,小姐。今天上午從你臉上飛過的不是一隻黃蜂,是這顆子彈。」
「你對她說了些什麼?」
「你當然說得出來,海斯汀。」
「平常上鎖嗎?」
「一個人不該養了條狗還得自己叫。」妮可同意,語中有譏諷的同情,「那麼誰是狗的角色呢?大概是華生醫生吧。」和*圖*書
「那是你的車嗎?」我信口問道。
「小姐,你得有心理準備,我懇求你。你會十分驚訝的。要是有人想暗算你呢?」
「哎呀,小姐……」白羅剛要開始解釋,又被她打斷了。
「啊,當然是的!不然,是什麼呢?」
「小姐,我想弄明白它們是不是真的『意外事故』。」
那女孩並非傻瓜,她聽出了白羅的弦外之音。
「可別是你要我給你一個機會吧?」她的聲音近於懇求了。「別對我說你畫了些小玩意兒要我買一幅。不過不會的,一個長著這種威嚴鬍鬚的人,還住在皇家旅館——全英國價錢最貴飯菜卻最差的地方,不會是個畫小油畫的。」
我覺得臉上有些發熱,解釋說:
「你像魔鬼一樣頑固不化!」
妮可看看我。我咳嗽了一聲,覺得怪彆扭的。「白羅先生是——嗯,以前是一位大偵探,」我解釋說。
「我倒不同意你的看法。想想現場的狀況,這可是相當穩當的事。首先,這個花園相當荒蕪,來到旅館的遊客又全都像一群羊,習慣坐在大陽台上眺望海灣,因此,每個人都坐在大陽台上。只有我與眾不同,坐在冷僻的小陽台上欣賞花園。但我還是什麼都沒看見。有許多東西擋住了我的視線,你注意了——樹林、棕櫚樹群、開滿了花的灌木。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十分安全地隱藏起來,不被人注意地等待那小姐經過。而且妮可小姐一定會走這條路的,因為從山莊到旅館,走大路要遠得多。妮可.巴克利小姐,她老是姍姍來遲,然後不得不抄近路!」
「簡直不像話,」白羅大聲說,「你嚴肅些好不好?你們這些時下的年輕人把什麼都當成兒戲,但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小姐。如果是你的腦袋而不是帽子上被打出一個小洞,變成一具美麗可愛的屍體躺在旅館花園裏的話,你可就笑不出來了。呃?」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吃完了乳酪,他又坐了很久。但當那四位一離開餐廳,他也馬上站了起來。他們走進休息室,剛在桌旁坐下,白羅就以他最像軍人風度的模樣向他們邁進,直截了當地對妮可說:
「哦,當然,不過,一個人總還是謙虛點好。一個人不應該吹捧自己。」
「那樣正好——呃,小姐,」他從她手中接過雞尾酒,「祝你健康,小姐,祝你永遠健康。」
「今天早上,我朋友扭傷腳時,妮可小姐很好心地幫助他。」我坐下時這麼說。
妮可眼裏露出驚奇的神色。
我說那不就沒問題了,但他卻不太以為然。此後白羅真是沒有片刻安寧,整個下午他自言自語地在客廳裏踱來踱去,不停地把屋裏各種小擺設移來移去。我想跟他談話時,他就向我又是擺手又是搖頭。
「啊,看,」白羅輕聲說道,「那位小姐和她的朋友們。他們像是要到這兒來吃午飯了。這一來我不得不把帽子還給她了。不過沒關係,這件事太嚴重,我們還是得走一趟。」
「是啊,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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