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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機四伏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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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尾聲

二十二、尾聲

「我對自己說:『單純點,實際上真正發生過什麼事?』
「沒有,」賴哲勒搖搖頭,「有一段時間她吸引了我,但後來,不知為什麼,我跟她疏遠了。」
「你們要結婚了,是嗎?」
「我讓事情表面上看起來對萊斯太太非常不利。這正是妮可原先計劃的。我早就預見到妮可無法抗拒這樣一個誘惑:把最關鍵的物證加到萊斯太太頭上去!況且這樣做有利於她。因為愛倫可能會發現那個壁龕,而手槍就在裏面!
「是的,太太。」
她微笑地搖搖頭。
「我會照顧她的,」賴哲勒說,「我的生意不景氣,但我相信我會度過難關的。即使我破了產——啊,弗雷蒂不在乎窮困潦倒,她會跟我在一起的。」
查爾斯.維士點點頭。
「而那張卡片——我的卡片!啊,她可真是大膽!那是我的卡片,我送花時所用的卡片。簡單,不是嗎?是的,不過,得想得到……」
白羅環顧四周,臉上堆滿了滿足的笑容,和一種我非常熟悉的嘲諷式謙卑。
「因為瑪姬.巴克利一到這裏就寫了封信回家,信裏她寫了一句令我疑惑的無心話:『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十萬火急地打電報把我叫來,星期二才來其實也是一樣的。』信中提到星期二是什麼意思?這句話只說明一件事,那就是不管怎麼樣,瑪姬星期二總是要來的。但是這麼一來,我看出妮可小姐說了謊,或者說是隱瞞了事實。
「真的,白羅先生,」弗雷蒂說,「我並不像你所想的那樣是個吸毒者。我已經戒到極少量了。現在,我想,幸福就在眼前,我永遠不再需要這種手錶了。」
「接著馬修爵士突然去世,同時謠傳邁克.塞頓失蹤的消息。我們這位年輕小姐立刻產生了一個險惡的念頭。塞頓不知道她的名字也叫瑪格黛勒,他以為妮可的名字就叫妮可。他立的遺囑很不正式,只提到了名字。可是,在世人眼中,塞頓是妮可的好朋友!跟他的名字湊成一對的是她。如果她宣稱說自己是塞頓的未婚妻,誰也不會感到意外。可是若想成功達到目的,就必須把瑪姬除掉。
白羅仰天大笑起來。
「不,不,妮可小姐並沒有毒癮。她只是偶爾為了好玩才吸毒。但今天晚上她需要古柯鹼是另有目的。這次她要用足份量。」
他離開我們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不以為然。
「我告訴過你的,我的朋友。你的直覺老是出錯。可真了不起!」
「不明白嗎?這跟妮可犯下的案子不是同一回事,但也很簡單。克夫特夫婦躲藏在這裏。他們從妮可小姐動手術這件事看到一個機會,妮可沒立過遺囑,他們就說服她立了一個遺囑,並負責幫她寄出去。這樣,如果她手術出事,如果她死了,他們就可以拿出一份精心偽造的遺囑,說是為了在澳大利亞發生的一件牽涉到菲利普和圖書.巴克利的神秘事件,妮可把一切都留給克夫特太太。大家都知道妮可的父親菲利普確實去過澳大利亞。
「但我這個大傻瓜卻相信了她。」
「啊,是這樣。妮可小姐在二月二十七日開刀割盲腸,而有封邁克.塞頓的信是三月二日寫的,但信裏卻沒提到任何擔憂她生病的事,或任何不尋常的話。這個情況應當提醒我這一點:這些信本來就是寫給另外一個人的。
「用不著瞞我。你看上去像個正人君子,但你只能騙騙海斯汀,卻騙不了我。你從中撈了不少油水,不是嗎?走私販毒,你和你哈利大街上的那個舅舅!」
「我得走了。」查爾斯.維士說。
「我大概太笨了,」查林傑說,「關於妮可遺囑的事我還是不太明白。」
「白羅先生!」查林傑站了起來。
「不早啦。」白羅看著時鐘說。
「這就解釋了一件令我煩惱的事。為什麼塞頓的信那麼少?一個女孩如果保存情書,她會全都保存起來,而不會僅僅保存其中幾封。那麼妮可小姐為什麼偏偏只保存了這幾封呢?是不是這幾封信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然後,他突然把賴哲勒斯拉到一邊。
「我想起了那幾封邁克.塞頓的信。是呀,我這種想法並不是不可能的。信裏提到過斯卡伯勒,但瑪姬和妮可是一起去斯卡伯勒——這是瑪姬的母親親口對我說的。
「難道這些事故不是真的發生過?」我承認,直到這時,我仍然感到十分困惑。
「你們要我解釋一下嗎?」
「妮可小姐生活在危險之中的印象。但我還要從更早講起。讓我把我拼起來的故事講給你們聽,而不是以前我所想的有缺點、片斷的故事。
「但妮可小姐割盲腸的手術動得很成功,所以那份偽造的遺囑就派不上用場了。至少暫時如此。後來開始發生有人企圖傷害她的事件。克夫特夫婦又再度看到希望。最後我宣佈妮可小姐中毒而死。他們怎麼會錯過這個大好的機會?於是一份偽造的遺囑馬上寄到了維士先生手中。當然,首先,他們自然以為她比看上去要富有得多。關於房子抵押一事,他們更是一無所聞。」
「我想知道的是,白羅先生,」賴哲勒說,「事實上,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懷疑妮可小姐的?」
「我,我——」海員開始結結巴巴了。
「對不起,在那些問題裏,只有一個我還不明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出五十鎊買那幅畫?要是你不吝賜教,我就不勝感激——你明白,不要留下個尾巴,沒有答案。」
「不管怎樣,」她說,「我還是很高興我把手錶給了她。」
「我祝你幸福,太太,」白羅柔聲說,「你受了許多難言的苦楚,卻仍然有一顆仁慈的心……」
「啊,說來慚愧,我被牽著鼻子轉得太久了。有些東和圖書西使我很困惑,是的。一些似乎不太對勁的事。妮可小姐對我說的話和別人告訴我的總是有出入,不幸的是我始終相信她。
「是什麼?」
「當她認為時機成熟了,就打電話給萊斯太太,請她送盒巧克力來。」
「她記得那份遺囑,卻不知道它已被克夫特扣押下來,永遠到不了她表哥手中。萊斯太太(或是世人會這樣認為)有要妮可死的動機。因此她打電話要她幫她買巧克力。今天晚上宣讀遺囑,太太被指定為剩餘財產繼承人;然後又在太太的衣袋裏發現用來殺死瑪姬.巴克利的手槍。如果手槍是你自己在衣袋裏發現的,而打算把它扔掉,那就更顯得可疑了。」
「後來我突然得到一個啟示,妮可小姐犯了一個錯誤。她太過聰明了,在我勸她接一個可靠的親友來陪她同住時,她答應了,但她卻隱瞞了她早已經找瑪姬小姐來的事實。在她看來,這似乎沒什麼可疑之處,但確實是個失策。
(全書完)
查爾斯.維士不安地挪動身子。
「妮可小姐驚得目瞪口呆。塞頓竟然愛上她從不認為漂亮的堂妹瑪姬!可是,對年輕的塞頓來說,她與眾不同,她是世界上唯一值得他追求的女孩。他們秘密訂婚了。知悉內情的人只有一個,便是妮可小姐。因為可憐的瑪姬小姐——她很高興有一個人可以和她談這件事。她無疑還把未婚夫的信讀過幾封給她聽,所以妮可小姐便獲悉了遺囑的事。當時她並未留意這件事,不過這件事留在她腦海裏。
弗雷蒂哆嗦了一下。
「於是我發現實際上只發生了一件事,那就是瑪姬.巴克利被殺害了。只發生了這件事!不過誰會要瑪姬死呢?
「她演得多逼真哪!簡直了不起!噢!是的,她策劃出一齣好戲。那個佣人愛倫說這是一幢不吉祥的房子,我頗有同感。妮可小姐犯罪的靈感就來自這幢古屋。」
「是的。最簡單的解釋往往是真實的,不是嗎?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不一樣,如此而已。這樣,當你被詢問的時候,你就拿不定主意。當巧克力送到之後,也是十分簡單的事。她把古柯鹼裝進其中三塊(她身邊巧妙地藏有這種毒品),吃了一塊,就那樣中毒了——但病得不至於無法搶救。她很清楚什麼劑量是致命的,什麼劑量能顯示出中毒症狀但是沒有大害。
「快了。」
「當我們全都安全地聚集在餐廳裏,她在外面等待暗示出場時,她想,那時候把手槍從壁龕中取出來放進萊斯太太的外套口袋,一定非常安全……
「正是。」
「除了幾個孤立的問題之外,結果是單純可信的。同時我也回答了早些時候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個問題:妮可小姐為什麼買了件黑禮服?答案是,她必須和她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堂妹穿得很相像,猩紅色披肩是唯一的差異。這才是真實而令人信服的答案。女孩子不會在知道愛人的死訊之前就先買下喪服。那會顯得不真實,不自然。
「這是最好的方式,比上絞刑台好多了。但是,哎,我們怎麼可以在忠於法律的維士先生面前道破天機呢?從官方的立場上來說,我什麼也不知道。手錶裏的東西,我只是胡亂猜猜罷了。」
「但那些下了毒的巧克力,」弗雷蒂說,「我還是弄不懂是怎麼回事。」
她迅速看了他一眼。
「這時我才第一次用不同的眼光來看她。我不再相信她的話,反而自問:『假如這不是真的呢?』。我想起了她的話和別人的說法之間的矛盾。我問自己,如果每次都是妮可小姐而不是別人說了謊,那會怎樣呢?
「她匆匆下樓,從落地窗出去。
「那麼說,電話裏是她的聲音?」
「還有一個破綻,我本應當立即發現的——這更進一步說明了事實真相。」
「事實上,這件案子十分簡單。晚餐時,她離開我們說要去打電話。從收音機裏證實了塞頓的死訊之後,她就開始實行她的計劃了。她有足夠的時間拿到塞頓寫給瑪姬小姐的信,選出幾封派得上用場的,然後放到自己的房間。下一步,大家在看煙火時,她和瑪姬離開我們回到屋子裏。她叫她堂妹圍上她的披肩,自己則悄悄尾隨她走出屋子,向她開了槍。然後迅速跑回屋裏,把槍藏進秘密的壁龕(她以為誰也不知道有這麼個壁龕),轉身上了樓。當她聽到花園裏有了聲響,屍體被發現,這才下來。
「那幅畫最多只值二十鎊。我知道如果我出五十鎊,妮可就會疑心這幅畫可能不只值這個數。她就會另外請人估價。這麼一來她就會發現我出的價要高出許多。下次我再要買她的畫,她就不會再請別人估價了。」
「她一定是恨我,」弗雷蒂囁嚅著說。
「你講得對。妮可小姐熱愛這幢古屋,但她沒有錢。房子抵押出去了,她需要錢,迫切地需要,但她卻得不到。她在托基遇見了年輕的塞頓,並吸引了他。她知道不論什麼情況發生,塞頓都是他叔叔的繼承人,而那位叔叔富可敵國。好!她審度形勢,覺得自己福星高照。塞頓雖然被她吸引,卻沒有被她迷住,他只是覺得妮可很有意思而已。他們在斯卡伯勒相會的時候,他帶她坐上飛機到處兜風,然而——大禍來臨,塞頓遇到了瑪姬,兩人一見鍾情。
「很難說,」弗雷蒂遲疑地說,「我們之間並沒有友誼。她過去是喜歡我的。」
「那個你也知道?」
「沒錯,沒錯,這就是為什麼妮可小姐在療養院裏還能那麼方便就拿到手。她把存貨都放進巧克力裏,所以她剛剛把萊斯太太新裝滿的手錶要去了。」
「然後我又想起hetubook.com.com了另一件事。在我考慮這個問題的五分鐘前,海斯汀講了幾句話,他說瑪格麗特有許多簡稱,瑪姬、馬格特等等。我突然想到瑪姬小姐的真名是什麼呢?然後,一個新的想法震撼了我。假設她的名字是瑪格黛勒!這是巴克利家族常用的名字,妮可小姐這樣告訴過我。兩個瑪格黛勒.巴克利!如果……
「我們在這幢不尋常的古屋裏消磨了一個不尋常的夜晚。」白羅說,「我想,這是一幢不吉祥的老屋,就像愛倫說的那樣……」
「古柯鹼原來在手錶裏——」我說。
「不,我問過她。她告訴我那天晚上她之所以沒有出去看煙火而留在屋裏,用她自己的話說,是因為她『認為會發生什麼事』。那天晚上妮可小姐極力慫恿她出去看煙火叫她惴惴不安。她已經猜出妮可小姐不喜歡萊斯太太。愛倫對我說:『我打從心裏覺得有事會發生』但她以為遭殃的是萊斯太太。她說她知道妮可小姐的脾氣,她一向是個古怪的小女孩。」
「然後我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問題表。我從新的觀點回答那些疑問。
「於是我記起這些信有一個共同之處,就是信裏都沒有提及人名。信的開頭有各種稱呼,不過都是『親愛的』之類的泛稱,信裏沒有一處提及她的名字——妮可。
「然後,她在報紙上看到我的名字(我告訴過你,海斯汀,我的大名是婦孺皆知的!),她膽子很大,讓我成了她的共謀,那顆射穿帽沿的子彈恰巧落在我腳下。噢,漂亮的一場戲!於是我就被拉進了她所導演的這場戲裏,相信她真的大難當頭。這麼一來,她便有了一個很有價值的見證人。而我要她找一個朋友同住,這一點正中她的下懷。她抓住這個機會,要瑪姬提早一天來。
「什麼印象?」
白羅拿起她的手,輕柔地吻了一下。
賴哲勒斯毫無反應地看了他一兩分鐘,然後笑了。
「啊,」白羅鄭重其事地點點頭,說:「這是她的不幸之處。她很能吸引人,但到頭來,人們又『跟她疏遠了』。你沒有越來越喜歡她,反而愛上了她的朋友,她就開始恨萊斯太太了——這個背後有位有錢男友的萊斯太太。去年冬天她立遺囑時還是喜歡她的,後來就不同了。」
「妮可老是說謊,」弗雷蒂泰然自若地說,「所以我並不真的相信她那些死裏逃生的怪事。」
「這是做案計劃中的一環。你難道看不出,如果瑪姬死了之後妮可的生命仍受威脅的話,就可證明瑪姬之死純屬誤殺?
「這我告訴過你。」
他抬起頭看看妮可的畫像。
「用不著了,我想,」白羅文雅地說,「如果我的推測沒錯的話。」他突然轉向查林傑。「原來你把毒品放在這個地方,是不是?」他說,「放在那些手錶裏?」
「啊,」白羅深深吸了一口氣。「現在我全明白啦!」他高興地說。
和*圖*書「於是,終於,她落網了。」
我們全站了起來。
「時間緊迫。她安排瑪姬來跟她住幾天,然後著手製造幾次死裏逃生的故事。吊畫上的繩子是她自己割斷的,還自己動手破壞煞車器,那塊滾下來的石頭——那或許是自然現象,她只不過是編出她正好從底下經過的故事。
「你的意思是她缺少不了它?」
「好吧,我得承認,我曾被愚弄過,徹頭徹尾被愚弄過,用你們的話來說,我正是被妮可小姐這個黃毛丫頭牽著鼻子團團轉啊!太太,你說過你那位朋友是個聰明的小騙子,你說得多麼正確啊!」
使我驚異不已的是查林傑真的就走了。他像一陣風離去,我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嘴都合不攏了。
一時間誰也不做聲。後來弗雷蒂問道:「她為什麼要把手槍放進我的外衣口袋呢?」
「全是捏造出來的——非常聰明,好給人造成了一種印象。」
「首先,有這個一個女孩,芳齡正妙,如花似玉,狂妄無恥,狂熱地眷戀著她的懸崖山莊。」
「所以我,輪到我來策劃一場小小的戲。而我所希望的事發生了!當初我問起那個秘密的壁龕時,她矢口否認說根本就沒有這麼個東西。但如果有的話——我看不出愛倫有什麼理由要憑空捏造出這個壁龕——妮可必定知道。於是我想,她為什麼要竭力否認呢?可不可能她把手槍藏在那裏,為了以後好嫁禍於人?
我們已經移到客廳裏,人數也減少了。佣人們識時務地退了出去,克夫特夫婦也跟警察走了。留下的只有我,弗雷蒂、賴哲勒、查林傑和維士。
「是的,那又怎樣呢?」
「牆那一頭的那幅畫至少要值五千鎊。」賴哲勒冷淡地說。
「你的猜測總是正確的,白羅先生。」弗雷蒂說。
「你就是那位有用的『男性朋友』——你要是高興的話儘可以否認。不過,給你一個忠告,如果你不想把這件事鬧到警察手裏,就滾蛋吧。」
「告訴我,賴哲勒先生——現在不是假客套的時候,你和妮可小姐之間可曾有點什麼?」
「你知道,白羅先生,」他說,「我是個生意人。」
「這是一件極不愉快的事,」他冷靜地說,「我想,我必須設法讓她得到辯護。」
「愛倫怎樣呢?」我插嘴問道,「她知道這件事嗎?還是疑心過什麼?」
「你是說——」我叫了起來。
「是的,太太,你擁有她所沒有的東西——你得到愛情,並且能夠保持愛情。」
我那矮小的朋友沉著地盯著他。
白羅看看弗雷蒂,又看看賴哲勒。
「是啊,」弗雷蒂喃喃地說,「我們就把她想成這樣吧,一個古怪的小女孩,一個拿自己無可奈何的古怪小女孩……我會一直這麼想的。」
「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問題,太太。你問得正是時候。告訴我,你有沒有想過妮可小姐不喜歡你了?或者感覺到她可能——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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