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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個難題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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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1 週二夜間俱樂部

第一部

1 週二夜間俱樂部

「那不是我的意思,我不是在談哲學問題,我指的是那些至今無人能解的奇聞異事。」
「我想有許多謀殺案及其他案件,警方至今都無法破解。」瓊恩.朗碧荷說。
「那正是案子讓人傷腦筋的地方,迄今為止,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但目前我們碰到了麻煩。瓊斯至今尚未被捕,是因為在審問克拉克小姐時她告訴我們,瓊斯太太並沒有喝那碗玉米湯,是她自己喝掉的。
「成千上萬和蛋糕有什麼關係呀?」雷蒙叫道。
律師把十指指尖碰在一起,專業架勢十足。
瑪波小姐點點頭。
「啊!」雷蒙附和著。
她促狹地向雷蒙鞠了一躬,但他依然一臉嚴肅。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就目前的證據而言,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亨利爵士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歎了口氣,再度翹起二郎腿,開口說:
「哎,哎,」她說,「我又掉了一針,我聽這故事聽得太入神了。一個悲慘的故事,一個非常悲慘的故事。它讓我想起了住在山上的哈格里少校。他太太從沒有懷疑過他,但他死後,把所有的錢都留給了一個與他生活很久、並替他生了五個孩子的女人。這女孩曾經做過他們家的女佣。哈格里太太常說,這女孩真不錯,每天都會翻床墊,當然除了星期五。然而,這個哈格里老先生其實金屋藏嬌,把她安置在附近的一個小鎮上,並繼續擔任教堂執事,每個禮拜日照常分發聖餐。」
「我是說,」瑪波小姐解釋道,同時微微皺著眉頭,數著編織物的針數,「在我看來,大多數的人其實不好也不壞,只是很傻罷了。」
「廚師們總愛在蛋糕上撒些糖霜,親愛的,就是那些粉紅色、白色、吃起來甜甜的東西。我一聽到他們那天晚餐吃了蛋糕,做丈夫的曾給某人寫下糖霜之類的字眼,我就很自然把兩件事串聯起來。砒霜就是混在這些糖霜裏面。他把毒藥交給了那個女佣,要她撒在蛋糕上。」
他話說到一半便停下來,向亨利爵士所在的方向恭敬地點了點頭。
「『你是在做傻事。』瓊斯太太說。
「好吧,珍姑媽,這回你贏了。但我想不透你是怎麼猜出真相的。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個廚房的小佣人會與這案子有關。」
「親愛的,這點可說不定。我們村子裏也會發生一些令人很難過、很沮喪的事情。」瑪波小姐說。
「啊!」瓊恩說,「這我喜歡,這夠刺|激。」
「那是外行人的觀點。」亨利爵士冷冷地說道。
「當然了,可能有好多種解釋。」瑪波小姐接著說,說這話的時候,她的兩頰由於激動而微微有些泛紅,「比如,有人……」
「那太好了,瑪波小姐,我還以為你沒興趣呢。」
「等一會兒,」亨利爵士說,「瑪波小姐還沒有說話呢。」
「不解之謎。」雷蒙.衛司吐出一團煙霧,自我陶醉地重覆道:「真是不解之謎。」
「瑪波小姐,我認為,你可能搞錯了。」裴瑟里說。
「事情的經過非常簡單,三個人同桌共進晚餐,桌上有罐頭龍蝦和一些東西。夜裏三個都病了,一個醫生趕來急救,兩人復原,第三個人死了。」
「真是令人不可思議,」他慢吞吞地說道,「但瑪波小姐的確找到了真相。瓊斯讓林琪懷了孕,她幾乎崩潰。他想擺脫他太太,並答應她,等他太太一死,他就娶她。他把糖霜混上砒霜後交給了她,並教她怎麼用和-圖-書。林琪上禮拜死了,那孩子一生下來就夭折,瓊斯也拋棄了她,另結新歡去了。因此臨死前,她供出了真相。」
「但你總得說點什麼,裴瑟里先生,」瓊恩說,「你不能保留判斷,說聲『毫無意見』,就算想安全過關。你得遵守遊戲規則。」
「我知道,親愛的,」瑪波小姐輕聲應道,「你的書是很精采,但你真的認為,人人都像你書中塑造的人物那樣鬱鬱寡歡嗎?」
眾人一時默默無語,隨後雷蒙說:
「這樣看來,她應該沒有嫌疑。」瓊恩沉思道。
「這就是我們必須調查的案情。假設瓊斯先生惡意地給他妻子下毒的話,很顯然,他不可能在晚餐中動手,因為三個人都吃了同樣的食物。再者,瓊斯是那天晚餐都已擺上桌子的時候才從伯明罕趕回來,所以他不可能事先在食物中搞鬼。」
「我是對了還是錯了?我覺得非常清楚。成千上萬,還有那蛋糕——我是說,誰也不該忽略這些。」
「是那個伴護下的毒!」瓊恩斷然地說,「每次都是伴護出問題!我們怎麼會知道她的動機呢?雖然她既老又胖又醜,但並不表示她不會暗戀瓊斯先生。她也可能因為其他原因憎恨他太太。想想吧,身為一個伴護,總是得和顏悅色,唯唯諾諾,不得不壓抑情緒,有苦水只能往肚子裏吞。有一天,她再也忍無可忍,於是動手殺了她。也許就是她把砒霜放進玉米湯裏。所以她說是她自己喝了那碗玉米湯,完全是捏造的故事,她在撒謊。」
「沒什麼,」瓊恩.朗碧荷說,「雷蒙只是喜歡自己說這幾個字的聲韻而已。」
「大家可能仍記得最近有一宗丈夫毒死妻子的案件。只消星星之火就能點燃起這些服務生們的想像力:瓊斯先生想除掉她太太,然後繼承成千上萬英鎊的財產!碰巧,那些女服務生中有人有親戚住在瓊斯一家住的小鎮上。她寫信告訴他們她所知道的一切,他們也回了信。好像瓊斯先生相當中意當地一個醫生的女兒,她長得很漂亮,三十三歲。一時謠言四起。大家向內政部長請願,數不清的匿名檢舉函像雪片一樣湧進蘇格蘭警場,指控瓊斯先生謀殺了他太太。我們當時認為這不過是村子裏的閒言閒語,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然而,為了平息這些謠言,當局下令開棺驗屍。這是由公眾毫無根據的懷疑而立案的案例,而結果驚人地證實了他們的懷疑是正確的。屍體解剖證明了已故的瓊斯太太是砒霜中毒死亡的。於是,蘇格蘭警場和地方警察聯手調查是誰下的毒,及用什麼方法。」
「寫作的藝術就在於讓人洞察人性,」他鄭重說道,「作家能透視一般人易於忽略的動機。」
律師點了點頭。
「亨利爵士,現在你該告訴我們謎底了吧!」瓊恩迫不及待地說。
「這案子讓我立刻聯想到他。」瑪波小姐說,「內容是如此相似,不是嗎?我猜那女孩招供了,亨利爵士,真相正是如此,對嗎?」
「我想那一定很有趣,」瑪波小姐說,「尤其是有這麼多睿智的男士們參加。恐怕我不如各位那麼聰明,但長年住在聖瑪莉hetubook.com.com米德,確實讓人有機會洞察人性。」
雷蒙.衛司盯著亨利爵士說:
「親愛的珍姑媽,」雷蒙有些不耐煩地說,「這個已經翹辮子的哈格里先生和這個案子有什麼關係?」
「這樣說來,這案子就沒有線索了?」彭德博士問。
「我想,一定有些傳言會流出,」她說,「一向如此。」
「去年案子調查到這一步就進行不下去了。蘇格蘭警場現在握有真實的案情,過兩三天,你們可能就會從報紙上知道結果。」
老先生搖搖頭:
「這不成問題,既然我們有幸與亨利爵士這樣的傑出人物聚在一起……」彭德博士接道。
「真實的案情,」瓊恩若有所思地說,「不曉得是什麼。現在我們每個人思考五分鐘,然後再把自己的看法說出來。」
「『米莉,你這樣節食對身體不好,真的。』瓊斯太太勸道,『如果上帝要讓你胖,你就注定要胖,喝下那碗玉米湯吧,它對你大有益處的。』
瑪波小姐朝她溫柔地笑了笑,一語未發。
「親愛的,你把我給忘記了。」瑪波小姐燦爛地笑說。
「噢,不。」瑪波小姐說,「那胖女人正在節食,記得嗎?如果你在減肥的話,你是不會吃蛋糕這類甜食的。我料想瓊斯先生一定是把糖霜刮下來,放在盤子一邊。好一個絕妙的主意,可是太殘忍了。」
「我了解你說的那種事情,親愛的,」瑪波小姐說,「例如,考露爾太太昨天早上就碰到了一件怪事。她在艾略特的店裏買了半品脫的精選蝦,隨後又去了另外兩家商店,等她到家的時候,她發現蝦子不見了。她返回她去過的那兩家店裏找,但這些蝦子全消失了,真是奇怪。」
「雷蒙,你說什麼?不解之謎,呃?怎麼回事?」
眾人一陣沉默。接著瓊恩開口說:
「但這不可能,」瓊恩馬上說,「大家都吃了蛋糕。」
「裴瑟里先生,你有何高見?」
「『米莉,我覺得不太舒服,』她說,『把我扶起來。我想可能是因為今晚吃了龍蝦的緣故。我叫亞伯給我端了碗玉米湯上來,可是現在我又不想吃了。』
「正如我所說,事情很簡單,死因是由食物中毒引起的,醫生開了死亡證明,死者隨後就下葬了。但事情還未結束。」
雷蒙.衛司點點頭,以示贊同,看著手腕上的錶。五分鐘到了之後,他朝彭德博士望過去。
「我老在想,」雷蒙.衛司說,「要具備什麼樣的智慧才能成功地解開這些謎團呢?一般人都認為,警方缺乏想像力,因此影響了調查結果。」
「有動機,」他捻息了手上的香煙說,「再加上有機會,身為藥廠的業務員,弄點毒藥不是什麼難事。」
「我相信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裴瑟里說。
「哪個女孩?」雷蒙問,「我親愛的姑媽,你在說些什麼啊?」
「我得說明一下,」亨利爵士說,「克拉克小姐正在節食,她擔心自己越來越胖。
「那苦命的孩子,戈萊蒂.林琪,就是醫生盤問她時顯得非常緊張的那個女孩。唉,她當然會緊張,可憐的小東西。我真希望那可惡的瓊斯給吊死。他教唆那可憐的女孩殺人。我想他們也會把她吊死的,真可憐。」
「我能插一句嗎?」彭德博士笑著問,「我知道,貶損牧師在當今是一種時尚,但我們牧師習慣用耳傾聽,我們了解人性的另一面。對外在世界而言,這一面至今仍https://m.hetubook.com.com是一個未啟封的秘密。」
他姑媽轉向他說:
「親愛的姑媽,」雷蒙用柔和的語氣說道,「儘管堅持你的信仰,上帝不會容許我有一絲冒犯。」
「我們沒有忽略克拉克小姐,我向你們保證。但令人懷疑的是,她會有什麼動機呢?瓊斯太太沒有留下任何遺產給她,而她主人的死只會迫使她另謀生路。」
「那麼從誰開始呢?」瓊恩說。
大家的眼光都落在亨利爵士身上。
「瓊恩,你呢?」
亨利.克什林爵士是蘇格蘭警場的前任局長。
亨利爵士點點頭:
「那個伴護呢?」瓊恩問道,「那個笑容滿面的胖女人呢?」
裴瑟里再一次乾咳了幾聲。
「她丈夫自然備受各方懷疑,他可從太太的死亡中得到好處,雖不像女服務生想像的成千上萬那麼多,但有據可查的是八千鎊。他除了每月固定的薪水外,名下並無財產,而且他還是一個喜好在女人堆裏揮霍的男人。有關他與醫生女兒的緋聞,我們做了詳細的調查。然而,事情似乎很清楚,兩人確有濃厚的友誼關係,但出事前的兩個月,他們突然鬧翻,從那以後,似乎就沒再見過面。而那位老醫生,是一個從不對人生疑的正人君子,當他聽到解剖報告後大吃一驚。三個人食物中毒的那天半夜,是他被喚去給三個人診治的。他一到瓊斯家,就立即發現瓊斯太太的情況很嚴重,馬上叫人到他的診所去取鴉片丸,減輕她的痛苦。儘管他盡了全力,她還是死了。他從未懷疑事有蹊蹺。他認為她的死是因為誤食了某種有肉毒桿菌的食物引起的。那天晚餐吃的是罐頭龍蝦、沙拉、蛋糕、麵包以及乳酪。不巧的是罐頭龍蝦一點也沒剩下,被吃得一乾二淨,連罐子都給扔了。於是他去盤問年輕的女佣戈萊蒂.林琪。她相當不安,不停地哭,十分激動,他發現這女佣根本無法回答問題,只會一遍又一遍地說,那罐頭一點也沒鼓起來,而且在她看來,那龍蝦很新鮮。
瑪波小姐固執地搖著頭,望著亨利爵士。
「一個毫無道德觀念的人。」牧師說。
「就這樣完了嗎?」
「然而,麻煩以一種很奇怪的方式出現了。就在出事的前一晚,瓊斯先生在伯明罕的一家商務旅館留宿。碰巧那天旅館更換信紙,女服務生閒著無聊,於是照著鏡子研究舊信紙來打發時光。瓊斯先生頭一天晚上剛好寫過一封信,因此,信紙上留下了一些字痕。幾天後,報紙上刊登了瓊斯太太因食物中毒死亡的消息。女服務生就把她從信紙上辨認出來的那些字,告訴她的同事們:『全看我太太……她死後,成千上萬……』
裴瑟里先生乾咳了一聲,通常,這是他要開口說話的前奏。
雷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衝動地扔掉香煙。
「不久,我手下的一名警官發現了一項很重大的線索,」亨利爵士繼續道,「那天晚飯後,瓊斯先生曾下樓去過廚房,替她太太要了碗玉米湯,說她太太表示人不太舒服。他在廚房等到女佣戈萊蒂.林琪把玉米湯煮好,並親自端上樓去給他的妻子。我覺得,這可能是破案關鍵。」
「你們實在需要一個委員會來裁決。」瓊恩笑著說,「因為心理學和想像力是作家的專利……」
「雷蒙,」他說,「你不認為你太重視想像力了嗎?想像力是一種很危險的東西,我們做律師的太清楚了。不帶任何偏見地去看和*圖*書待每一個事件,找出證據,進而加以處理,對我來說,那才是獲得真相而且唯一符合邏輯的方法。就我的經驗而言,那是唯一能獲得成功的方法。」
雷蒙.衛司瞪了她一眼,她卻笑著別過頭去。
「我相信,您的加入一定對我們有很大的幫助。」亨利爵士殷勤地說。
「克拉克小姐一口氣喝完了那碗玉米湯。所以,你們知道,這就完全否定了我們認定那個丈夫是殺人犯的推測。關於信紙上的那些字,他輕鬆地解釋說,那是給他弟弟的回信,他在澳洲的弟弟向他借錢。他在信上說,他生活全靠他太太,他太太死後,他才能控制財務。如果有可能的話,那時他會接濟他的。他很抱歉現在不能幫他,同時也指出,這個世界上有成千上萬的人和他一樣處在貧困中。」
他心滿意足地環顧四周。這房子很老舊,天花板一片漆黑,房間裏陳設著與房子協調的古典家具,一律做工考究。雷蒙.衛司露出了讚許的目光。身為作家的他喜歡完美無暇的氣氛。珍姑媽的家總是讓他覺得賓至如歸,這種環境就適合她的個性。他一眼望過去,她筆直地坐在壁爐邊那把大搖椅上。她身穿黑色錦緞禮服,腰束得很緊,梅希林蕾絲沿著胸線如瀑布般地垂下,手戴黑色蕾絲手套,盤起的雪白頭髮上戴了頂附蕾絲的黑帽子。她正在編織某種又白又軟、毛茸茸的織物,一雙和藹慈祥的淺藍色眼睛正審視著她的侄子及其朋友們,眼神流露一絲淺淺的喜悅。她的視線首先停留在雷蒙身上,他溫文儒雅,有些拘謹;再來是瓊恩.朗碧荷,畫家,頭髮剪得短短的,有一雙淡褐帶綠的奇特眼鏡;最後是那位很注意修飾的亨利.克什林爵士。屋裏還有另外兩個人:彭德博士,教區老牧師;裴瑟里先生,律師,身材癟乾瘦小,戴副眼鏡,看人看東西的時候,不是透過鏡片,而是從鏡架上方望去。瑪波小姐注視了這些客人一會兒,嘴角泛起了微笑,又繼續她手中的女紅。
「是的,好像她習慣到瓊斯太太的房間看看。當時瓊斯太太正坐在床上,那碗玉米湯就擺在她身邊。
瓊恩稍微吃了一驚,但很快裝得若無其事地說:
「我向來不談公事,」亨利爵士謙虛地說,「是的,我向來不談公事。」
「這事非常可疑。」亨利.克什林認真地說。
「不,親愛的。」瑪波小姐說,「你只是人生閱歷不如我多罷了,你不了解瓊斯那種吊兒郎當的粗漢。我一聽到有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在他家裏,就相信他是不會放過她的。這件事令人非常難過、痛心,實在不適合拿來討論。我難以形容哈格里太太受到的打擊有多大,這事在村子裏也轟動一時呢。」
「沒錯,這案子就這樣沒了線索,」亨利爵士面色凝重地說,「我們不能輕率逮捕瓊斯先生,因為沒有證據。」
亨利爵士只是苦笑。
「生命本身就是一個解不開的謎。」牧師嚴肅地說。
「現在我來描述這起悲劇的出場人物,我把那對丈夫和妻子暫且稱作瓊斯先生和瓊斯太太,還有一位是瓊斯太太的伴護克拉克小姐。瓊斯先生是一家化學藥廠的業務員。五十多歲,人長得英挺,有些流里流氣;他太太是個https://m•hetubook.com•com普普通通的女人,四十五歲左右;克拉克小姐已到花甲之年,胖胖的,很開朗,一張臉笑嘻嘻、紅通通的。這幾個人可以說是平凡至極。
「『太可惜了,』克拉克小姐說,『這玉米湯做得很好,沒有結塊。戈萊蒂的廚藝真棒。現今的女孩子很少人能煮出這麼好的玉米湯了,我倒是挺想吃呢,我肚子好餓。』」
「哎呀,」瓊恩說,「我看我們這是各行各業的代言人聚會,我們乾脆成立一個俱樂部,不知大家意下如何?今天是禮拜幾?禮拜二?那就叫做週二夜間俱樂部吧!每個禮拜聚會一次,每個成員輪流提出一道難題、一些個人親身經歷的謎案,當然自己要有謎底。讓我看看,我們一共有多少人?一、二、三、四、五,我們應該要有六個人。」
「我親愛的姑媽,」雷蒙打趣地說,「我說的不是那種發生在鄉間的小事件。我是指謀殺案和失蹤案。如果亨利爵士有興致聊聊的話,七天七夜他也說不完的。」
「對於我來說,要挑一個正好是大家喜歡聽的故事,確實有點困難,但既然大家這麼決定了,我剛好想到一個適合現在這種場合敘述的案子。也許你們曾聽說過,一年前的報紙也登過,當時被列為懸案而束之高閣。碰巧,幾天前,我得知案子已經破了。
「就證據而言,沒什麼好說的。」裴瑟里說,「因為看過,唉,太多類似的案件,我個人認為,這丈夫有罪。使大家看不清事實的唯一原因,似乎是克拉克小姐由於某種理由故意包庇瓊斯先生。也許是他們之間有什麼金錢方面的協議吧。他可能感覺到自己會被懷疑,而她,眼看未來只有貧窮等著她,就同意捏造一個喝了那碗玉米湯的故事,讓他私下付給她一筆錢。但果真如此,這案子就太不尋常了,這種例子很少見。」
「他是在故弄玄虛對不對,瑪波小姐?我相信你也了解吧?」她問道。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雷蒙說,「在這個案件中,你忘了一個最重要的因素:醫生的女兒。我來告訴你我對這個案件的看法。那個罐頭龍蝦壞了,大家通通中毒。醫生被請了來,他發現瓊斯太太相當難受,因為她比別人吃得多,於是,他派人去他的診所取鴉片丸。他並非親自去的,而是派了人去。那麼誰會拿藥丸給去取藥的人呢?當然是醫生的女兒。很可能平常都是她替她父親配藥。她愛著瓊斯先生,這時候,她人性中所有陰險惡毒的一面都顯露了。她知道使他獲得自由的機會就掌握在她手中,所她給的藥丸中含有砒霜,這就是我的結論。」
「這裏面一定有些不對勁。你們為什麼不逮捕他?」
「您先講好嗎?」他說。
「呸!」瓊恩揚起頭來生氣地叫道,「我敢打賭,在這場遊戲裏,你們全都會是我的手下敗將。我們女人具有你們男人常常忽略的直覺,同不同意隨便你們。我不僅僅是個女人,我還是位藝術家,我能看到你們看不見的東西。還有,藝術家的身份讓我在不同人群、不同環境中體驗過各種生活,我可以了解就連在座的瑪波小姐也不可能了解的某些生活。」
「坦白說,我完全給弄糊塗了。我覺得那丈夫有罪,但我想不出來他是如何下手的,我猜他一定是以某種方式給他妻子下了毒,一直沒被發現,而事到如今,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之後,這案子是怎樣真相大白的,我也想不透。」
瑪波小姐黯然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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