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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找伊文斯?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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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危急時刻

二十八、危急時刻

「到底是……」巴比剛開口罵道。
「你是什麼意思?」巴比問。
「要是我把你來信的內容告訴羅傑就好了。」法蘭琪悔恨地說,「我確實想過,但拿不定主意,後來才決定嚴格按你說的辦,根本沒告訴別人。」
「我年輕的時候,人們常跟我說,」他說,「手指是用來拿叉子的,牙齒是用來修手指的。你這位年輕朋友的牙齒,我看,有了行動了。」
「我非得告訴你嗎?好吧,我想我願意。法蘭琪.德溫特小姐開著車,她的司機坐在她身邊,方向轉錯,開進一條通往採石場的廢棄道路,車子撞上路邊。法蘭琪小姐和司機雙雙身亡。」
「只一有件事我弄不明白,為什麼他們不直接打我們的頭部。」巴比陷入沉思,「我認為這類小事尼克森不會猶豫。」
「哦!沒什麼。你不可能把我置之事外,是我自己參與進來的。巴比,你認為他真會得逞嗎?我是說,對我們。」
「他有他的計劃。」法蘭琪微微顫抖了一下。
呻|吟聲好像傳自角落。
「好吧,我們也最好有個計劃。我們必須離開這兒,法蘭琪。我們能怎麼辦?」
他手上拿了一枝蠟燭,雖然他的帽子壓住了雙眼,穿著衣領高豎的厚大衣,但講話的聲音顯示是他,他的雙眼在厚實的鏡片後閃著白光。
「有可能,但前提是:希薇雅也參與其中。」
「你對嗎啡的抗藥性的確很驚人,從我們的觀點來看,頗令人遺憾。」尼克森說,「但這次你就不必替我擔心了。你和法蘭琪小姐被人發現時必定已經氣絕身亡。」
他轉身向門口走去。
「我明白。我產生這個想法時也感到恐怖。但這點符合邏輯。為什麼希薇雅對嗎啡的感覺這麼遲鈍?為什麼當我們希望她送丈夫去別的地方治療而不是去關吉樓時,她那麼頑固地抗拒?還有,槍響時她就在屋子裏。」
「法蘭琪!」
「你認https://www.hetubook.com.com為我們應該大聲呼救嗎?這是最後的機會呀,大概也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
巴比和法蘭琪都沒有答腔。優勢明顯在尼克森那一方,很難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事簡直不可思議,」巴比像是向人求情似的,「這麼離奇古怪,尼克森這個人也一定是假的。我希望會有一次緊急救援,但看不出誰會來救我們。」
「那就是,即便我們行將一命嗚呼,我們仍然不知道伊文斯是什麼人。」
從一堆打碎的玻璃中,一個聲音傳來:
「Au revoir,」他說,「我得花幾個小時來完成我的安排。你們可以盡情地談談天。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堵上你們的嘴。明白嗎?只要你們呼救,我就會回來堵你們的嘴。」
「書上常出現一次緊急關頭的救援。」
屋角上有把笨重、斷了靠背的橡木椅子。
「法蘭琪小姐,你之前嘲笑我,說我太喜歡意外。也許我是喜歡。至少,我打算再冒險來一次。」
屋內沉寂了片刻。巴比接著說:
「哎呀,我真該死!」巴比說,「是白傑!」
「但為什麼……可能是誰呢?」
「巴辛頓范奇,」法蘭琪低語道,「巴比,你是對的。一定是他。關於車禍一事,我嘲弄尼克森時,只有他一個人在場。」
「我看你太厲害了,法蘭琪。」巴比贊許道,「問題是:現在我們怎麼辦?我們都吃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苦頭,但現在局面轉過來了。」
「怎麼回事?」
「是……嗎?」巴比說,「也許路過的人聽得見。但既然尼克森沒堵住你的嘴,表示說這種機會很少。你的手捆得比我鬆。我來看看能不能用牙齒咬開。」
尼克森醫師提起法蘭琪,https://www.hetubook.com.com把她放在椅子上,然後把她捆個結實。
尼克森把蠟燭放在一張椅子上。
她聽見身旁傳來微弱的呻|吟聲,便四下細看。盡她所能辨別出她似乎是在一間閣樓裏。唯一的亮光來自屋頂的天窗,而此刻光線又極其微弱。幾分鐘後又會是一片漆黑。幾張破爛不堪的畫靠牆放著,還有一張破鐵床,幾把爛椅子,以及前面提到的煤箱。
「後來他們用三氯甲烷麻醉了我。」她最後說,「唉,巴比,我剛剛還在煤箱裏嘔吐呢!」
「但我們也許不會死,計劃有時會出錯。你在威爾斯幹的那樁事就失敗了。」
「胡說八道,」法蘭琪的聲音有些絕望,「就像通過哈哈鏡看來極其正常的人實際上全不正常,包括那些善良的良民。應當有些方法來識別罪犯,眉毛啦、耳朵啦或別的特徵。」
幾分鐘過後,法蘭琪雖然還不能站起來,但至少能注意四周的情況了。
「我被弄到這個該死的小地方,」他說,「盤子裏有些吃的、喝的東西。我餓極了就吃,我看這些東西一定有麻醉作用,因為我吃完馬上就睡著了。今天星期幾?」
他敘述了在關吉樓的冒險經歷以及後果。
「我想,」巴比憂鬱地說,「這就是他們所謂的『逮個正著』吧。」
「法蘭琪,剛才來這兒的人不是尼克森。」
「這是一個相當高明的演員假扮成尼克森。」
兩人沉默了一會,巴比又說:
「你這下流胚,你妻子怎麼樣了?」巴比叫道,「你也殺了她嗎?」
尼克森走到門邊,拿起蠟燭。
「精采的騙局。我只能這麼認為。」
「我的天哪!」巴比叫道。
「真高興我們又在一起了。」法蘭琪說,「但看來好像我們都被當成笨蛋給耍了。」
「不,」法蘭琪說,「他根本不會相信的,他精明得要命。」
「你瘋了嗎?那麼是誰呢?」
「這不是真的hetubook•com•com,」巴比說,「不可能是真的。他說的那些事不會發生。」
「都是我把你拖下水的,法蘭琪。」
法蘭琪盡可能說得滿懷希望,但她並不感覺真會有。其實,她的信心明顯不足。
法蘭琪詳述了她的冒險經歷,從她在斯普拉格先生那兒聽到的開始說起,一直說到她在門口以為認出巴比的身影為止。
「我們可以呼喊。」法蘭琪說。
「是的,」法蘭琪說,「在那封你編造得很高明的信函裏,你告訴我別對其他人說。不過呢,我破了一個例。我告訴羅傑.巴辛頓范奇了。他知道有關你的一切。如果我們出了事,他會知道要找誰負責。你最好讓我們走,你也盡快地逃出這個國家。」
「巴比!」她突然叫起來。
但巴比情不自禁地感覺,那些事正要在他和法蘭琪身上發生。
「不,也許是她。接著她把書房鑰匙給尼克森,放進了亨利的口袋。」
法蘭琪能開口了。她問:「你打算怎麼對付我們?」
他不打算讓尼克森再這麼得意下去,便用輕鬆的口氣說:「你犯了一個錯誤,特別是與法蘭琪小姐有關的地方。」
「噢!不會的。」
「證明了什麼呢?」法蘭琪失望地問。
「巴比,你現在相信是他殺死了亨利.巴辛頓范奇嗎?」
「你太不值得了,我親愛的小姐,」他搖搖頭,戲謔道,「這麼輕易就掉進了陷阱。」
巴比身不由己地顫抖起來。尼克森的口氣很怪,是一個藝術家仔細打量一幅傑作時的口氣。
「也許,尼克森會相信你說的話。」巴比說。
「他樂在其中,」巴比想,「他真的樂在其中。」
她從他身邊滾開。他們可以聽見有人上樓的聲音,步子踏得很重。門的下方現出一絲光亮。接著是鑰匙開鎖的聲音。門慢慢被推開了。
「星期五。」
「我不知道,但那不是尼克森。我一直覺得不對勁,但不能識破,你說到耳朵,給和圖書了我一條線索。我那晚透過窗戶監視尼克森時,我特別注意到他的耳朵,他的耳垂連到了臉上。但今晚這個人,他的耳朵不是那個樣子。」
「那麼我是星期三晚上被打昏的。該死,我一直神智很不清醒。好吧,說說你碰到的事吧?」
「什麼信?我沒給你寫過什麼信。」
的確是巴比,他的手腳也被捆著。此外,還有一塊布勒住了他的嘴。
正當他說完時,頭頂上傳來一聲響動。一會兒,伴隨一陣可怕的撞擊聲,一個沉重的身體從天窗掉了進來。
「還不行,」法蘭琪說,「首先,我不相信有人會聽見,否則尼克森不會冒這個險;其次,我不能忍受靜靜坐著等死,還不能講話或聽人講話。把呼喊放到最後的關頭吧。有你談談天,是……是相當大的安慰。」她結束說話時聲音有些震顫。
「茉拉還活著,」尼克森說,「她還會活多久,我真的不知道。這要看情況而定。」他向他們做了個嘲弄的鞠躬。
「我的兩隻小鳥怎麼樣了?」是尼克森醫師的聲音。
「我想,不會很不舒服吧?」他說,「好了,時間不會太長的。」
尼克森沉默了一陣,然後說:
「哦!我明白了,」法蘭琪睜大眼睛,「我多蠢呀!什麼別告訴任何人的一大堆。」
「我們都有點太過自信了。」法蘭琪憂鬱地說。
「他們怎麼逮住你的?」法蘭琪追問道,「是在你給我寫那封信之後嗎?」
法蘭琪醒過來時,立即感到意志消沉。三氯甲烷失效後醒來並不是一件浪漫的事。她躺在一個相當堅硬的木地板上,手腳都被捆住。她設法使自己翻了個身,頭部幾乎猛然撞上一個舊煤箱。後來又發生了各種各樣叫人喪氣的事件。
「也許是她親手開的槍。」
「巴辛頓范奇,」巴比屏住呼吸說,「羅傑.巴辛頓范奇!我們一開始就盯對了人,後來卻像傻瓜似的,跟在一些不相干的線索之後走入了迷途www•hetubook•com.com。」
他檢查了巴比身上的繩子,得意地點點頭,又檢查了法蘭琪的。他搖搖頭。
「這些事書裏寫得都很輕鬆。」他氣喘吁吁地說,「但實際上一點作用也沒有。」
「巴……巴……巴比。」
「恐怕會,他的效率驚人。」
「如果有可能的話……」
他走出門,把門關上鎖緊。
這時,他差不多弄鬆了繩子。法蘭琪過去幫他一把。儘管手腳被捆在一起,她的手仍能發揮作用,最後用牙齒用力一扯,終於弄鬆了繩子。
法蘭琪身上的繩子並不很緊,這使得她可以像螃蟹似地爬行。她就在骯髒的地板上蠕行著。
「如果把情況告訴羅傑就好了。」法蘭琪哀歎著說。
「我們問問他吧,」法蘭琪說,「你要明白,這是最後的請求,他不可能拒絕告訴我們。我同意你的話,好奇心沒有滿足之前,我不能就這麼簡簡單單地死去。」
接下來的五分鐘是牙齒與繩子的搏鬥,這場搏鬥一定會使巴比的牙醫備感光榮。
光線黑得什麼也看不清。
「他是比我們精明得多。」巴比陰沉沉地說,「法蘭琪,在這樁案子中,你知道是什麼最使我心煩嗎?」
「結果就是沒人知道我們的下落。」巴比心情沉重地說,「法蘭琪,親愛的,恐怕我把你拖下水了。」
儘管說話的聲音很含糊,巴比還是盡力叫出一聲:「法蘭琪!」
「那麼事情真的結束了,」巴比說,「我本來還偷偷抱著一線希望,就是羅傑靠某些奇蹟查探出我們的行蹤,但現在連這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茉拉成了囚犯,你我手腳都被捆牢了。別人一點都不知道我們在什麼地方。遊戲結束了,法蘭琪。」
「聽著,法蘭琪,我把我碰到的事告訴你,然後你再繼續把你碰到的事告訴我。」
「無論如何,」他說,「讓我來看看你們是否夠舒服。」
「你可以的,」法蘭琪說,「繩子正在鬆了。小心!有人來了。」
「不知道。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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