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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定是個精神病患下手的。」

「而且，事實證明，巴塞羅繆爵士是被毒死的。」查爾斯爵士說道。

「我不想把話說得像齣通俗劇一樣。」查爾斯爵士神經質地咳了兩聲。「呃……這麼說吧，他跟你訂婚的時候，在你周圍有沒有其他失落的求婚者呢？」

「你那時還沒見過船長和戴克斯太太嗎？」

「非常確定，完全沒見過。我確定史蒂芬也同樣沒見過他們，因為無論做什麼，我們都是一起的。」

「這正是我們要弄清楚的。」

「我了解了……唉，也許這樣我們比較容易開口。」

巴賓頓太太將凌亂的頭髮從冒著熱汗的前額甩向身後，看見手上沾滿了泥土，她顯得懊悔莫及。

「巴賓頓太太，我要追根究柢，我要弄清真相。我覺得我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而且一旦深入調查的消息傳開，就會驚動罪犯。長話短說吧，我先來猜想你丈夫驗屍的結果會是什麼。我是這麼想的：他也死於尼古丁中毒。所以我的第一個問題是，你應該也知道純尼古丁的用途吧？」

一天下午，當她正在整理花園的時候，聽見大門鎖卡嗒一聲，抬頭只見查爾斯．卡萊特爵士和蛋蛋．利頓．戈爾站在門口。

巴賓頓太太搬進了一幢小小的漁夫住宅裏。這房子離海港不遠，她在此等待著妹妹，約六個月之後她將從日本歸來。在妹妹到來之前，她對今後的生活還沒有任何打算。這幢鄉村小屋過去正好沒人住，她遂租了六個月。突然失去丈夫使她感到慌亂，以致離不開魯茅斯。史蒂芬．巴賓頓在魯茅斯的聖培卓區生活了十七年。總括來說，他們度過了十七年幸福又平靜的生活，唯一的遺憾是兒子羅賓的死。至於其他的孩子們，愛德華在錫蘭，洛伊德在南非，而小史蒂芬是安哥拉號輪船的三副。他們經常來信，封封熱情洋溢，可是他們既不能為母親提供一個家，也不能回來陪伴她。和圖書

「巴賓頓太太，那天晚上在查爾斯爵士家吃飯之前，你丈夫曾和客人中的哪一位見過面嗎？」

巴賓頓太太的眼睛愉快地閃動了一下。

最後還是查爾斯爵士打開了話頭。

看見蛋蛋，瑪格麗特並不驚訝，她知道這位小姐和她母親最近會回來。但是，看見查爾斯爵士使她吃了一驚。她一再聽見傳言，說他已經離開了這裏不會再回來，報紙還報導了他在法國南方的行蹤。鴉巢屋的花園裏也插了一塊牌子，上面寫著「出售」，誰也不會想到查爾斯爵士會再回來。然而，他真的回來了。

蛋蛋接掌詢問者的角色。

「我想他不會從誰那兒繼承什麼遺產吧？他不會是什麼財產繼承人吧？」

「是的。」

「我經常使用尼古丁溶液來噴灑玫瑰花，但我不知道它能毒死人。」

「沒有。我們那時從來沒有見過任何演員，不論是男演員還是女演員，直到查爾斯爵士搬來這兒住。」巴賓頓太太補充道，「那真叫人雀躍。我想查爾斯爵士不會知道這對我們有多重要，這使和-圖-書得我們的生活增加了色彩。」

「是那個小個子男人和那位衣著時髦的女人嗎？」

「這是為什麼？」巴賓頓太太哭了起來，「為什麼？殺害史蒂芬的那個人到底有什麼動機？」

因此，瑪格麗特．巴賓頓是非常孤單的。但她並不允許自己花太多時間胡思亂想。她在自己的教區裏（新來的教區牧師還沒有結婚）還是很活躍的，而且她花了大量時間在小屋前的一小塊地上種了花。她是一個愛花的女人，花是她生活的一部份。

「在這以前，你們確實沒見過她嗎？」

查爾斯爵士繼續說：

「五年前在倫敦的一次演出中，我們倆曾見過安琪拉．薩克利夫。史蒂芬和我一想到就要和她再次相見，就非常興奮。」

「史蒂芬是我父親的助理牧師。自我從學校畢業回到家以後，他是我遇見的第一個小伙子，我愛上了他，他也愛我。我們相戀了四年。後來他在肯特郡安定下來，我們就結婚了。查爾斯爵士，我們的戀愛故事很簡單，但我們都很幸福。」

「對你而言恐怕是如此，剛開始對我、對大家而言都是如此。」

「你知道，我那天就在那兒，跟他在一起。巴賓頓太太，情形完全是一樣的，一模一樣。他喝了一點葡萄酒，臉色就變了。接著，接著……唉，跟上次一模一樣，他兩三分鐘後就死了。」

「沒有，幾乎一無所有。史蒂芬不善積蓄，他太會花錢。我過去常責備他這件事。」

「你們來的目的是——要談驗屍的程序嗎？」

「也許我不像你想像得那樣在意。對某些人來說，解剖驗屍是非常可怕的事，但我不怕，因為重要的並不是人的軀體。我親愛的丈夫現在在另一個地方——安息了，在一個誰也不會去打擾他的地方。不，他的離去不是令hetubook.com.com我害怕的原因。使我震驚的是——這想法很可怕——史蒂芬不是自然死亡。這似乎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巴賓頓太太搖了搖頭。

查爾斯爵士說道：

「我不便握手。」她說，「我知道，在園子裏做工我應當戴手套。有時候我先是戴著手套的，但一陣子後又把它脫掉。光著手方便多了。」

「我以前也是那樣想的。」這演員坦白地說，「但有時候，巴賓頓太太，我們無力擺脫命運的安排。」

「我真不懂。史蒂芬！還有巴塞羅繆爵士——一個善良、高明的醫生！有誰會殘害他們兩個人呢？一定是弄錯了。」

查爾斯爵士趕緊插話：

查爾斯爵士點了點頭。巴賓頓太太簡樸端莊的氣質的確很有魅力。

「那麼，這就表示，沒有人能因巴賓頓的死謀取錢財，對嗎？」

巴賓頓太太對日期的記憶特別好。查爾斯爵士記錄的結果是這樣的：

巴賓頓太太看起來有點兒不解。

「我也是這麼想的。」蛋蛋說。

「我現在也是千頭萬緒。」查爾斯爵士說，「巴塞羅繆也許發現了什麼，或是猜中了什麼，於是他被人用同樣的方式謀殺。他們中有五個人……」

她把客人帶進屋子裏。小小的客廳，坐椅沙發全用印花棉布包著，顯得很舒適。另外有幾張相片，還有幾缽菊花。

巴賓頓太太點點頭。

「是七個人。」蛋蛋說。

她的聲音中充滿了強烈的疑慮，以至於兩位來訪者都不知道如何開始他們的詢問。

「巴賓頓太太，在你丈夫暴死的那天晚上，我就開始懷疑了。然而，像你一樣，我覺得不可能，因此我就把它擱到了一邊。」

「首先，」查爾斯爵士說，「我想問問，內政部那邊是否和你談過了？」

「你確定之前從未見過那些人嗎？」

和-圖-書「在宴會前一句也沒談過，他只是盼望那個美好的夜晚早點兒到來。當我們到那兒的時候……唉，沒有過多久……」她的臉突然扭曲了。

巴賓頓太太全身戰慄起來。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同情，她的口氣軟了下來。

「讓我們重新談一談他有沒有仇敵的問題。你說你丈夫沒有仇敵，但他年輕時可能會有吧？」

「這絕對派得上用場。」查爾斯爵士說，「在我看來，巴賓頓先生擔任吉靈市聖瑪麗教區代理主教的經歷，是我們最需要了解的情況。他早期的生活跟那晚到我家的客人們關係太遠。」

「你知道，巴賓頓太太，這不是一般的拜訪。查爾斯爵士和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只是我……不好意思來打擾你。」

「你也這樣想嗎？」巴賓頓太太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你認為有人謀殺了史蒂芬？」

「你說『剛開始』是什麼意思，查爾斯爵士？」

巴賓頓太太顯得疑惑不解。

蛋蛋點點頭。

「他們中有七個人兩次到場。其中有一個必定有罪。」

「這個……有你和你母親，還有小曼德斯。」

「你是知道的，巴賓頓太太，我到國外走了一趟。我在法國南方的時候，從報上看到了我的朋友巴塞羅繆．史全奇幾乎也是在完全相同的情況下死了。我還收到莉頓．戈爾小姐的一封信。」

「哦，不，史蒂芬親戚不多。他有個姐姐，嫁給一位諾森伯蘭的牧師，但他們生活十分拮据。他所有的叔、伯、舅舅還有姑姑、姨媽等長輩全都去世了。」

「你丈夫吸煙嗎？」

巴賓頓太太看看她，又看看查爾斯爵士。她臉色發青，眉頭緊鎖。

「巴賓頓先生沒有跟你說過什麼嗎？一點兒也沒有嗎？」蛋蛋毫不放鬆，追問著，「他沒有提到過你們和-圖-書即將會見的人，見面時也沒談論他們嗎？」

「應當說，這非常不可能。史蒂芬與世無爭，人緣很好。」

「你一定要諒解我們這樣來煩擾你。但是，你知道，要是我們努力追查，一定能發現點什麼。這種毫無道理又殘忍的兇殺，一定有什麼原因。」

巴賓頓太太緩緩地搖著頭。

「是的，但那對你來說一定是非常痛心的。」

「我明白。」巴賓頓太太說，「如果這是一次謀殺，那一定有什麼原因……但是我不懂，也想不出究竟會是什麼原因。」

「是的，確實如此。」

「宴會前我沒見過他們，也沒有見過另外那個女人——就是寫劇本的那一位。可憐的女人，我想她相當孤僻。」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查爾斯爵士說：「你能為我們敘述一下你丈夫生平的簡介嗎？」

「對。還有其他人嗎？」

「你真的認為，他們當中有一個人……」

「是的。」

「我能想像（昨天晚上我讀了這方面的資料），在這兩個案件中，兇手都用了這種純生物鹼。尼古丁中毒是很不尋常的。」

「看見你真教人驚訝，查爾斯爵士。我以為你永遠不回鴉巢屋了哩。」

巴賓頓太太沒有回答。她轉身對著蛋蛋，這小姐搶先說道：

「巴賓頓太太，我猜你丈夫沒有留下很多錢，對嗎？」

「我確定他不會有仇敵。大家都很喜歡他。有時候，他們甚至試圖鞭策他動起來。」她含著眼淚笑了笑說，「你知道，他上了年紀，不喜歡革新。但是，每個人都喜歡他。你不可能討厭他的，查爾斯爵士。」

「現在請告訴我，巴賓頓太太，有人要除掉你的丈夫，你表示萬分驚訝。這是不是意味著，就你所知，他沒有任何仇敵？」

「我根本不知道任何尼古丁中毒的事，只知道煙癮很大的吸煙者會因為它而得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