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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殺在雲端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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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審訊之後

五、審訊之後

「然後是那個詹姆森……不對,唔,他姓什麼來著?賴德?」
他囁嚅起來,心中責怪自己:「你怎麼啦,蠢貨,只是請小姐去喝杯茶,就紅臉結巴、出盡洋相!人家會對你有何想法呀!」
「我們想一想吧。誰可能殺死她呢?我們把每個人都討論一下。那兩個空服員?」
「我不知道如何揣測起。我們什麼也沒看見——至少,我是沒看見的。你呢?」
「我看你可以走了。」諾曼.蓋爾說。「格雷小姐不希望受人打擾。」
「我想我能告訴你。」他們後面有人答腔。
「我不認為霍伯里夫人這樣的人會殺人。而另一個克爾小姐,也是出生高貴。不,我相信她不會殺死一個法國老婦人。」
珍和蓋爾目送他漸行漸遠的身影。
「那是一項判決,」那小個子說。「指控我故意謀殺。」
「是啊,」珍說。「我知道不是你做的——原因跟你說的相同。當然囉,也不是我。可見,一定是其他的人。我不知道是誰,毫無概念。你呢?」
「是,我想是的。」
珍抬起眼眉。「我?介意?」
「我還是一樣,」珍堅決地說道。「我沒有意願。」
諾曼.蓋爾反覆思忖。
「珍——我現在開始要叫你珍,你不反對吧——珍,你認為是誰殺害了吉塞爾這個女人?」
「是的,可能是這個名字」「那兩個法國人呢?」
「五十英鎊——或者可以多一些。六十英鎊。」
「是——啊,」蓋爾有點懷疑。「這所謂無臭無味、不會留下任何痕跡的毒物,用起來當然很方便。但誰知道究竟有沒有這種毒藥存在。那個擁有一支吹管的小個子如何?」
他依然笑容可掬,點了點頭就走開了。
(果真,下一期的《怒吼週報》上就刊登了一則內容豐富的報導:「兩個證人對空中謀殺案的感想」:珍小姐說她太過沮喪而無法談論這件事,這是一個極大的震撼,她連想都不願去想。諾曼.蓋爾先生長篇大論地談到謀殺案對一位專業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士的影響,他十分坦誠,並幽默地說,希望他的那些患者平日只看時尚版,而且坐在他診室裏的椅子上治牙時,不要疑神疑鬼。)
「不是。」珍回答。
短暫的停頓以後,蓋爾問道:
「是呀,我的患者……」蓋爾露出沉思的樣子。「我想,你說得對,我真的沒想過。一個有殺人狂傾向的牙科醫生——的確,前途堪慮喔。」
「哦,別這樣嘛,珍.格雷小姐,我們會給你一筆不錯的稿酬。」
「你對偵探的認識是不是過於落伍了?」珍問道,「那些假鬍鬚什麼的早已過時了。現在這個時代,偵探都是進行心理活動,只要坐著思考就可以了。」
他說:
「我是說,牙醫總是給人一種滑稽的感覺,但它畢竟不是一種輕佻的行業。其他科別的醫生就讓人備受尊重。」
「而且頂多只配做做獵狐隊的隊長。」蓋爾微笑一下。「希望你沒看錯,珍,再來就是那個鬍子先生。可是,根據陪審員的意見,他是最有嫌疑的,所以他可以剔除。是那個醫生吧?又不太像。」
「好一個怪人……」蓋爾說。「他說自己是個偵探。他能怎麼偵查案子呢?罪犯在一英里以外就能認出他了。想像不出他能如何偽裝自己。」
蓋爾搖搖頭。
「多少?」珍問道。
隨即,這個年輕人精神抖擻地朝門口走去,心想:「不壞,做了一段還過得去的訪問。」
「當然囉,糊塗蛋是做不來的。」
「大概留到最有利的時機再找吧,」蓋爾陰鬱地推測。「也或許他試過了,但毫無所獲。」
「很開心。」
白羅先生滿臉笑容地點了點頭:
「這倒未必。我感覺也許會有點幫助……」
「我不需要,我不會寫下一個字的。」
糾纏不休的年輕人走了之後,珍說:
「蓋爾先生,是嗎?」他問。「這樣吧,蓋爾先生,如果珍.格雷小姐不願意,你要不要試一試?五百字,我們會付給你剛才www.hetubook.com.com我給珍小姐提出的那個數目。這可是對你有利的交易,因為,一個婦女談論另一個被殺害的婦女,比較具有新聞價值。我這是在給你機會喔!」
「你以前去過那兒嗎?」
「你認為我們只是在胡亂猜測?」
珍一向是個冷靜的人,可是此刻突然打了個哆嗦。
「我說,」蓋爾突然開口,面頰微微發紅。「你能不能……我是說,你能不能賞光……說實在的,已經稍微晚了一點……你跟我一塊兒喝個下午茶好嗎?我覺得……我們可以說是患難之交……而且……」
「事情就難在這裏。你的座位是面向另一方,而我一直往中間方向看。我是說,我一直在看……」
「你在盧比納玩得愉快嗎?」
「謝謝。」
「如果他想害死她,我想,他會選擇一種不留痕跡的毒物,讓誰也認不出來。」
「但你想過這件事嗎?認真的想過嗎?」
珍躊躇了一下,不知該表示贊同呢,還是放聲大笑?她選擇了後者。白羅也領會地笑了起來。
「你們看,現在我得想想辦法恢復自己的名譽啦。」
年輕人滿懷希望地轉向他。
「我覺得我們會成為朋友的。你覺得呢?」
「可能吧,我還沒有想到這一點。」
「不,我沒去想過。我只是想到自己的事,有一點擔心而已。我從未思考過誰是兇手的問題。一直到今天我才領悟到兇手就是機上的其他乘客。」
「是呀,」珍表示同感。「這使我很不安心——就我的工作而言。我不知道同事們會有什麼看法……」
「人真是奇怪,」諾曼.蓋爾若有所思地說。「人生就是這麼不公平。要知道,這根本不是你的過錯……」他皺起了眉頭。「醜惡透了!」
「他們最有可能。他們去過一些特別的地區。他們可能有我們猜不到的動機。而且比較年輕的那一個,顯得惶惶不安。」
「看來,我們沒有多大進展。」蓋爾苦笑一下說。
「不用說,這比較不花力氣。www.hetubook.com.com
「謀殺案不僅涉及罪犯和受害者,而且影響到無辜的人。你和我就是無辜的人,可是謀殺的陰影卻已籠罩在我們身上。我們暫時都不知道,它將如何影響我們的生活。」
「噢,這怎麼——」珍大吃一驚。
「別生氣嘛,」年輕人說,他對威嚇全然不在乎。「晚安。如果你們改變了決定,請打個電話到編輯部給我。這是我的名片。」
珍臉一紅,住口了。她想起,她的視線一直集中在一件淺藍色絨線衫上,而且她的心思離開了周圍的一切,全被穿淺藍色絨線衫的那個人佔據了。
珍好奇地看著他。他說:
「不是嗎?」珍冷冷地回答。
「這一點,」諾曼.蓋爾冷笑一聲,「正好是我最忌諱的。」
「不花體力,或許;但是,無疑地,從事這種工作需要一顆清醒、靈活的頭腦。」
「十分感謝,」她隨口說道,「我很樂意去喝點茶。」
「反正,這次人不是你殺的,」蓋爾說。「我能擔保。」
「他非常可疑。不過他看起來很和善,而且他根本不必透露自己也有一支吹管。所以,看來他沒有問題。」
「不,」珍說。「我大概沒辦法。我不知道要寫些什麼。」
「如果一百英鎊呢?聽我說,我真的會給一百英鎊!再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就好。」
珍摘掉手套,望著桌子對面的同伴。他實在很迷人:碧藍的眼睛,討人喜歡的笑容。而且他非常可愛!
蓋爾想了一想,慢吞吞地說:
茶館幾乎是空盪盪的,所以坐在這兒喝茶似乎更能拉近距離。
珍放慢腳步,瞅了諾曼.蓋爾一眼。
「不行,」珍說。「我不喜歡這種事。」
他愁眉不展地坐了一兩分鐘,然後說:
「你不介意我是個牙醫吧?」
「安托萬美容院不會喜歡一個在謀殺案件中做過證人的員工。」
「我想不要吧,謝謝你了。」
他大聲說:
「這樁謀殺案怪得很。」蓋爾漫不經心地說。他還沒有完全擺脫尷尬的情緒。
珍在審訊結束後步www.hetubook•com•com出法庭。諾曼.蓋爾追上了她。
「我同意。他們對面的那兩個婦人?」
「是珍.格雷小姐嗎?我是《怒吼週報》的代表。不知你能不能就這個空中謀殺案為我們寫一篇短文,從乘客的觀點來寫。」
他倆找到了一個小茶館,一個態度傲慢、輕蔑的女服務員陰沉沉地接受點餐,眼神好像在說:「如果你們感到失望,那就怪自己吧。有人說我們供應茶點,這我可沒聽過喔。」
兩人都笑了起來。
「在現在這個年代,不做廣告是絕對不行的。」
「他令人很有好感,」珍說。「他的父親也十分和藹可親。我希望不是他們。」
「一點也沒錯。我們出來的時候,我聽見一個陪審員向另一個說:『那個矮個子的外國人——就是他幹的,你記住我的話!』我相信,其他的陪審員也是這麼想的!」
「驗屍官不予理睬的那張紙條,到底寫了什麼?」
蓋爾的慌亂正好對比出珍的平靜和鎮定。
「真有意思,她幹嘛臉紅?她好迷人,我一定要跟她結婚……是的……一定要……不過,用不著想得太遠。我已經想好一些藉口,好常去看她。這件謀殺案總會過去的。此外,我得採取行動對付那個傲慢的記者和什麼廣告的……」
「我毫無概念。」
「人家一看到你,就會知道你不可能殺人的。」蓋爾看著她真誠地說。
「別說了,」她要求道。「你讓我害怕起來了。」
珍突然不避嫌地把買賭票和旅行的全部經過告訴了他。他們兩人都認為,買賭票是一件很令人滿足和浪漫的事,而且同聲為那個缺乏同情心的英國政府感到悲歎。然後他倆的談話突然被一個穿咖啡色西服的年輕人中斷了。這個年輕人在他們還沒注意到他的時候,已經在周圍轉了幾分鐘。
「如果你殺了人,當然是會惶惶不安。」諾曼.蓋爾悶悶不樂地回答。
「即使不提報酬,這也是一種很好的廣告。『成功在望的牙科專家,光明的前程就在眼前』,你的患者都會看到這篇文https://m.hetubook.com•com章的。」
「我們既然對死者的情況幾乎毫無所知,如何能有進展呢?她的仇人,她的財產繼承人,這些我們都不知道。」珍聳了聳肩。
「我也能擔保不是你,」珍回答他。「但是,這對你沒有幫助,如果你的患者以為你……」
他稍稍舉起帽子,言語流利地向珍說:
「哦,事情還沒發生嘛,」珍提醒他。「用不著擔心還沒發生的事,不過,我想那些顧慮也不是沒道理,大家不免揣測:也許兇手正是她!據說人一旦開了殺戒,他就會再殺一次、兩次、許多次;想想自己的頭髮是在這種人的手中所梳理出來的,的確是不太愉快。」
「或許吧,不過要看宣傳的是什麼事情。我只希望我的患者不要看到報紙,可以永遠不知道我曾牽連在某件謀殺案裏。現在,你已得到我們兩人的回答。你是要悄悄地離開呢,還是要我攆你走?」
突然,他衝口而出說:
「哦,這無所謂。」年輕人輕鬆地說道。「你根本不必親自動筆。我們的一個同事會問你一些問題當作參考,然後便替你完成所有的工作。你絕對用不著操心。」
「也許,我們可以約個時間一塊兒吃晚飯,然後去看一場戲?」
「我可沒有把握,」珍反駁說。「如果不會被抓到,有時我真的很想殺死某些客人。尤其是有一個太太,她嚷叫起來好像長腳雞,老是嫌東嫌西,我有時真覺得把她殺掉是在做善事,而不是犯罪。你瞧,我的心多狠。」
「不要灰心喪志嘛!」珍安慰他。「牙科醫生再怎麼說也比助理美容師高一等。」兩人笑了起來。蓋爾坦率地說:
兩個年輕人轉過身去,瞧見了赫丘勒.白羅先生,他兩眼熠熠發光。
「為什麼他不去找那些比較重要的人物呢?」
「我自己都有點害怕了。」蓋爾說。
「是呀,驗屍官把一切都說明白了。我可以確定不是我做的,也不是你做的,因為……因為我大部份時間都在盯著你。」
諾曼.蓋爾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好像心中頗有困惱。這時,珍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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