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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麼計劃，警官？」克拉克問。

彷彿是在回應我的想法，白羅開口了，那樣子活像是個小學校長或牧師。

「你並沒有可以指揮的資源，不是嗎，克拉克先生？」

「ABC可不是個笨蛋，儘管他是個瘋子。」

克羅姆警官站起身來，拿著信件。

她極其迫切地說明、解釋她的行程。我注意到這一事實，但並未放在心上。

「聖萊傑賽馬會是個變數，」他承認道，「真是運氣不佳。」

我想，見到這個戲碼竟加入這麼多不同的參與者，克羅姆絲毫不感到高興。他變得極端官腔官調和漠不關心。

克羅姆警官以他最禮貌的方式說了句：

他圍繞著索拉旋步走著。

我們靜默了一兩分鐘，衡量形勢。賽馬場上的人群，那些熱情洋溢、愛好體育的英國大眾……麻煩透頂啊！

我腦中只是塞滿了那封信，腦子裏什麼別的想法都沒有。

一陣沮喪的感覺掃掠我的心頭。無論這六人小組對這件事情有多麼熱中，他們最終又能做些什麼呢？那裏會埋伏著無數的警察，他們將目不轉睛地保持警戒，觀望所有可能的地點。再多六雙眼睛又能如何？

「你是什麼意思，克拉克先生？」

「我的天啊，你怎會不曉得下週三聖萊傑賽馬會在唐克斯特舉行？」

克拉克平靜地說：

「我們自有打算，那應該會有些效果的。」

外面正下著雨。索拉．格雷身穿黑色上衣和裙子，圍著毛皮，金色秀髮上戴著一頂小黑和圖書帽。

警官下巴垮了下來。他打出娘胎以來，第一次說不出「哦，是嗎」。這回他說：

索拉．格雷點點頭。「的確如此。」

他那愛好體育的本能帶給他片刻的歡愉……

她渴切地說：

「哦，是嗎？」

「長統襪，」他低語，「長統襪，長統襪，長統襪……對了，長統襪，長統襪……這才是重點，是的。三個月前……那一天……現在，天哪，我知道了！」

我們每個人都感覺到，在第四封信還未來臨告示D謀殺案的地點之前，任何人都無計可施，那種等待的氣氛使緊張狀態得以緩解下來。

他筆直坐著，迫切地注視著我。

克羅姆盯著他。

「是的，是的，是這樣的……我現在想起來了。她曾說，她很同情這些到處奔波、爭取訂單的倒楣男人。」

「Maieux que ca, mademoiselle。」

「看得出，你不是個愛好運動的人，警官。」

「不，不，沒這必要。」

「不是所有的情況！比方說，格雷小姐告訴過我們，在卡邁科．克拉克爵士被謀害那天，她並沒有看見或是和陌生人講過話。」

「A vous la parole！描述一下這個人。」和圖書

「我不……我不知如何形……他戴著眼鏡，我想，他穿著寒酸的外套……」

「警官告訴我有另外一封信。這次兇案地點在哪裏？」

「這次我們一定要抓住他，」克拉克說，「我可以告訴你，警官，我們已組成了自己的團體來對付此事，這是個各關係人參加的團體。」

「我希望能向克拉克先生詢問一些問題。」

我注意到，每當招架不住的時候，克羅姆就會慷慨激昂起來。

「不，不，小姐，絕非如此。我們每個人都知道他的某些情況——只要我們能了解自己知道些什麼。我相信，只要我們能了解那些情況，真相就會現身。」

「克拉克夫人一定是搞錯了。我從來沒有——噢！」她突然間吐露出一聲驚呼，一陣緋紅掠過她的臉頰。「我現在想起來了！多愚蠢啊！我全都忘記了，可是這並不重要啊！那只是個推銷襪子的人。你知道，那是個退伍軍人。他們通常非常固執，我必須把他打發走。他來到門口時，我正好經過大廳，他是用喊的而不是按響門鈴，但他是那種毫無惡意的人。我想那就是我會把他忘記的原因。」

他離去。我們聽到走道上有喧鬧的聲音。過了一會兒，索拉．格雷走進屋來。

我們坐下來進行討論。我們都渴望趕赴犯罪現場，這自不待言，可是賽馬會無疑使我們事先擬定的計劃複雜起來。

她搖搖頭。

他環顧我們所有的和*圖*書人。

「你們明白了嗎？這就是在三次謀殺案中重覆出現的元素，那不可能是巧合。在巴納德小姐敘述當時，我就有個感覺，好像她所說的話和某件事情有點雷同。我現在知道是什麼事情了。福勒太太，也就是阿雪爾太太的隔壁鄰居，曾提到『總是有人試圖向你推銷產品』，她也提到過長統襪。請告訴我，小姐，你母親並不是從商店購買那些襪子，而是從上門推銷的業務員那裏買的，是不是？」

白羅前後搖晃著，雙手抱緊頭，激烈地喃喃自語，其他人都一言不發，眼睛望著他看。

「她看見我在與一個男人講話？」

那女孩看來真是受到驚嚇了。很顯然，那種真實無偽的表情不可能是假的。

可是現在，眼見那些打字的字跡就在白色的硬紙中發出嘲笑，追捕行動迅即再一次開展起來。

「你說得對極了，小姐。毫無疑問的，這些兇殺案的全部秘密都要依靠你對兇手的描述了。他就是那個兇手！他不是那種會引起你注意的人！是的，這毫無疑問……你已描述了兇手的樣子！」

「我告訴你們，我的朋友們，這不可能是巧合。三件罪案，每一次都有個男人在那兒推銷長統襪，並窺視那個地方。」

白羅小聲道：

她茫然地朝著他看。

「我想，這一次民眾對我們的佈局不會有太多的批評，」他說。「那傻瓜已經給了我們充分的警告。下週三才是十一日，所以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在新聞媒體上公開和_圖_書呼籲。唐克斯特會進行全面的警戒，每個以D為姓氏開頭的人都要加強戒備，那是最有效的方法。另外，我們將大規模派遣警力進駐鎮內，全國的警察局長均已同意進行安排。唐克斯特的全體居民，不管是警察或平民百姓，將全部出動圍捕某個人。只要不出意外，我們應該能抓住他。」

克拉克搖搖頭。

「我猜，你不太瞧得起我們這些業餘人士吧，警官？」

「他彎腰屈背……我不知道。我幾乎沒有看他，他不是那種會吸引你注意的人……」

「我想把這封信帶走，白羅先生。如果你想要留一份複件……」

「沒錯，是的，那使事情變得複雜很多……」

「C'est ingenieux. Tout de meme c'est bien imagine, ca（太巧妙了，但這還是想像得到）。」

「有相當全面的計劃，克拉克先生。」

她衝著富蘭克林．克拉克說話，逕直向他走來，把一隻手搭在他的臂上，等待他的回答。

「Mes enfants，」他說，「我們不能分散我們的力量。在處理這件事時，腦中要有章法。我們必須發掘出真相，我們必須對自己說——對我們當中的每個人說——我知道些兇手的什麼情況呢？因而我們必須建立一個兇手的合成影和-圖-書像。」

「哦，是嗎？」

「我深信，」克拉克說，「謀殺案將會在賽馬場發生，可能就在馬匹賽跑的時候。」

「我可是對他一無所知，」索拉．格雷無助地歎息。

「我想你的這次任務不會太輕鬆的，警官。實際上，我還是認為那個老練的ABC會再次算計你。」

白羅語調低沉地說：

「唐克斯特，在聖萊傑賽馬會那一天。」

克羅姆警官已從蘇格蘭警場趕來。他人還沒走，富蘭克林．克拉克和梅根．巴納德也來了。那小姐解釋道，她也是剛從貝斯希爾來的。

「是嗎？克拉克夫人告訴我們，小姐，她曾從窗戶望出去，看見你站在台階上和一個男人講話。」

「可是這跟本案有什麼關聯呢？」富蘭克林叫道，「一個上門推銷長統襪的男人證明不了什麼！」

「我們一無所知。他是年長還是年輕，白皙還是黝黑呢？我們當中沒有一個人見過他或和他講過話！我們已經把所知的情況回憶一遍又一遍。」

「你還記得嗎，海斯汀？我們曾到安多弗那間小店的樓上。在那間臥室的椅子上有一雙絲質長統襪。我終於知道兩天前是什麼引發了我的注意力。是你，小姐——」他轉向梅根，「你談到你母親感傷而泣，因為她正好在兇殺案那天，為你妹妹買了新的長統襪……」

就是在此時此刻，我想，白羅所謂的人性因素再度淡漠起來。在此之前，彷彿是由於人的心志無法經受真正的恐怖，我們因而獲得一段輕鬆正常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