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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牌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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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牌局

三、牌局

少校有點不好意思,趕緊將她遞過來的牌切一切。
「偏偏他就沒有叫。也算是兇手走運。正像你說的,兇手真是冒著大險行兇的。」
上校看了看錶說:
他看見四張臉的表情不斷變化著:不安、憂懼、憤慨、沮喪、恐怖……但是他沒瞧出什麼異常之處。
白羅彎下身,拉起他的一隻手又放下去,抬頭迎上上校詢問的眼光,點點頭。雷斯上校提高了聲音叫道:
「謝天謝地,還有橋牌可打。我敢說我是最大的牌迷了。我簡直就是愛上了這玩意兒。我根本不參加不設牌局的聚會,我會打瞌睡的。真不好意思,可惜就是如此。」四個人切牌選同伴。結果是洛里默夫人和梅雷迪小姐一組,對抗羅勃茨醫生和德斯派少校。
四個人跟著雷斯上校,魚貫走出房間。
奧利薇夫人牌技雖差,卻是個頗有運動精神的輸家。她乾脆俐落地付了錢,然後說:
謝塔納先生站著看了一會兒,自顧自地微笑。
謝塔納先生沒有答話,他垂著腦袋,看樣子睡得很熟。雷斯上校有點奇怪地看了白羅一眼,又朝前走了幾步。突然,他身子往前一探,喉嚨裏發出一聲壓抑的驚叫。白羅一個箭步衝上前,順著雷斯上校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有個東西,很像是某種華麗的襯衫飾釦,卻又不是……
巴鬥主任寬厚地說:
接下來洛里默夫人開始發牌。她的動作熟練極了。「那邊還有一個房間可以打牌。」謝塔納先生對另外的幾個人說。
「我非常遺憾地告訴各位,我們的主人謝塔納先生死了。」巴鬥主任說。
白羅點點頭。巴鬥走出房間。
門開了,分局的法醫手提公事包走進來。身後跟著一位正和巴鬥交談的本區警探,還有一位攝影師。大廳有一位警察站崗。
「那我們來算算總分。」雷斯上校說。
「有誰要打橋牌?」謝塔納先生問,「洛里默夫人是毫無疑問的,還有羅伯茨醫生。梅雷迪小姐,你會打橋牌嗎?」
「今天可是男女對抗了……噢,真不走運,你覺得呢,好拍和*圖*書檔?我直接叫二。」
「白羅先生,你想到什麼沒有?比方說,動機?」
他走到房間的另一頭,在壁爐前的一張大椅子上坐下來,僕人給他端來了飲料,就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壁爐中燃燒著的木柴發出明亮的火光,照亮了飲料瓶的水晶瓶塞。
門鈴突然響起來了,有人在叫門。
「怎麼樣?」
兇殺案的例行調查正式開始了。
「One heart(七墩紅心)」。「Pass(派司)」。「Three clubs(九墩梅花)」。「Three spades(九墩黑桃)」。「Four diamonds(十墩方塊)」。「Double(賭倍)」。「Four hearts(十墩紅心)」。
「不,這不是暈厥,抱歉得很,法醫沒來之前誰也不能動他。各位女士先生,謝塔納先生是被人謀殺了。」
巴鬥主任奇怪地看著他:「沒有,白羅先生。他什麼也沒說。怎麼了?」
他把他們領進一間舒適的小吸煙室,那兒也放著一張橋牌桌。
「Five no trumps(十一墩無王)。」
「我不打,我對這玩意兒不感興趣。」謝塔納先生搖搖頭說。
洛里默夫人尖銳地驚叫道:
「其實結果都差不多。」
「會一點,只是技術不太好。」
她穿過兩個房間相通的門,另外三個人緊隨其後。
「Double five clubs(賭倍十一墩梅花)。」洛里默夫人的聲音還是那麼冷靜清晰。
賓主回到客廳,橋牌桌已經安排妥當。僕人給客人們端來了咖啡。
「進出這個房間?我不懂你的意思。沒有人進出啊!」
今晚的五盤,男性獲得壓倒性勝利。奧利薇夫人輸掉三英鎊七先令,另外三家都贏了。贏得最多的是雷斯上校。
「巴鬥主任,請過來一下。」
「我也是。」白羅說。
奧利薇夫人走到牌桌邊,看來這盤牌很精采。
雷斯上校和白羅一前一後地朝謝塔納先生走去。「謝塔納hetubook.com.com,我想我們得先走了。」雷斯上校說。
誰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房間裏靜悄悄的。一兩分鐘後,少校站起身來,身體挺直,就像隊列中的士兵一樣,他精明的窄臉轉向巴鬥主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是讓我來給他檢查檢查,也許只是暈過去了。」
巴鬥主任彎下身子查看時,白羅若有所思地注視著這張面孔。現在這張臉顯得很蠢,下巴往下垮,拉開了兩片無力的嘴唇,惡魔般的神采已經蕩然無存……
巴鬥主任朝他們走過來。奧利薇夫人還在那邊繼續看那場「Five trumps doubled」的牌局。
他提高的嗓音聽起來完全是公事公辦,牌桌上所有的人都朝他看去。梅雷迪小姐正準備拿起夢家的一張黑桃A,一隻手還放在牌上。
羅伯茨瞪著雙眼看著他。
羅伯茨醫生急躁地對巴鬥主任說:
她站起身來收拾繡花的手提袋,正想拂去額上的瀏海,又及時忍住了。
巴鬥主任說:
「太好了。德斯派少校呢?好,你們四人就在這張桌子上打吧。」
「睡著了?」
上校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不加思索地回答道:
白羅慢吞吞地說:
少校仍然睜大雙眼看著巴鬥主任,只是眼神更加茫然。
謝塔納先生在一旁觀看了一會兒。當他看見奧利薇夫人是以什麼牌叫「Two no trumps(八墩無王)」時,臉上又浮現出那種邪惡的微笑。然後,他悄然無聲地轉往另一個房間。
「今天晚上我事事不順。有時就是這樣。昨天我的牌運就好得很,一連三次大牌一百五十分。」
和_圖_書
那邊的人正玩得起勁。每個人都是全神貫注,叫牌的速度也愈來愈快。
「double(賭倍)。」
巴鬥主任直起身子,看來冷靜、能幹,一派軍人作風——他打算立即掌握局面。「各位,請原諒,恐怕得耽擱你們一會兒。」他說。
「是的,至少我當時是這樣認為。」
「他們來了,我去開門,待會兒再聽你講。現在得先辦完例行手續。」
德斯派少校慢慢地坐下來。他看著梅雷迪小姐,似乎是此刻才發現她長得非常漂亮。
其他幾位客人也表示了同樣的意見。但他不依,堅持讓他們坐了下來。白羅先生和奧利薇夫人一組,對抗巴鬥主任和雷斯上校。
「等一下,羅伯茨醫生,你能不能先告訴我,有誰今晚進出過這個房間?」
「我們有人不能下場玩。」雷斯上校說。
謝塔納先生坐在壁爐前。打牌的人仍然是酣戰不已。
他還在笑著,滿面笑容。他的眼皮輕輕地顫動了一下……
雷斯上校頷首一指椅子上動也不動的謝塔納先生。
「沒錯。」
「謀殺……」梅雷迪小姐發出驚恐和不相信的感嘆。
「是嗎?」羅伯茨醫生開始洗另一副牌,他樂悠悠地說,「恐怕她們是一點兒希望也沒有哩。洛里默夫人,我想是你發牌吧。」
巴鬥主任緩緩點了點頭,他看起來活像一尊瓷製的中國官吏像,臉上毫無表情。
「one no trumps(七墩無王)。」聲音果斷、清晰,是洛里默夫人。
「謀殺?」
他覺得今晚的宴會讓他很開心。
「我想我們的主人是在隔壁吧?」
「對不起,我不能再打了,我早睡慣了。」巴鬥主任說。
「好吧,他或許是睡著的,但也可能那時他已經死了。這個馬上就能弄清楚。我想請你們到隔壁房間待一會兒。」他朝一直安靜站在旁邊的雷斯說:「雷斯上校,你能陪他們一下嗎?」
「可能吧,現在只能估算出大概時間,無法精確到說『此人已停止呼吸一小時二十五分四十秒』。」
「我們開始和圖書坐下來打牌的時候,管家拿著托盤進來過一次,以後就再也沒來過了。」巴鬥主任看看德斯派少校,後者頷首表示贊同。梅雷迪小姐也喘著氣說:「是的,是這樣的。」
奧利薇夫人還在啜泣。
「好的,巴鬥主任。」
巴鬥主任拿起電話話筒說了幾句話。接著,他轉身對白羅說:
巴鬥主任直起身來。他已經查看過謝塔納先生襯衫上那個像飾釦的東西,但是沒用手去摸——那並非是飾釦。他又拉起謝塔納先生的一隻手,它旋及軟綿綿的垂下。
羅伯茨說了一句:
「No bid(不叫)。」聲音平平靜靜,是安妮.梅雷迪小姐。
「你們有誰離開過牌桌呢?」
不知為什麼,巴鬥主任的身子擋在他的前面。
巴鬥主任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接著他又問:
「Three hearts(九墩紅心)。」語氣很積極,是羅伯茨醫生。
「老天爺!」
「被捅死的,」他說。「事情就這麼發生了,他被捅死了。」
巴鬥主任跟她一起走了過去。
洛里默夫人和羅伯茨醫生霍地站起身來。德斯派少校一下子緊皺雙眉,兩隻眼睛直愣楞地張開。梅雷迪小姐輕輕地倒抽了一口氣。
「Five diamonds(十一墩方塊),這是決勝盤了。」雷斯上校說,「真有你的,伙伴。」他對白羅說:「我沒想到你辦得到,幸虧他們沒有出Spade(黑桃)。」
「……Four hearts(十墩紅心)。」少校叫牌之前,總是要先想一下,不是思路緩慢,只是他習慣確定一下再開口。
「請切牌吧。」洛里默夫人不耐煩地催促他。
「是這樣嗎,洛里默夫人?」
「我想我們每個人都離開過牌桌。」他語氣平穩地說,「去拿點飲料或給壁爐加柴什麼的。這兩件事我都做過。我到壁爐邊去的時候,謝塔納先生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一直遠遠坐在房間另一角的奧利薇夫人突然輕輕啜泣起來。
搖曳的爐火照亮了謝塔納先生的面孔,他微微一笑。
白羅走到牌桌邊hetubook.com•com,仔細用眼睛檢視那幾個人用過的計分紙,搖了搖頭。「笨蛋,小心眼的笨蛋。」他自言自語地說,「自以為裝出一副魔鬼的樣子,就讓人害怕了。Quel enfantilage(真幼稚)!」
「管家和僕人也沒來過?」
他叫了Spade(黑桃),他的同伴奧利薇夫人手中也有Spade(黑桃),但是憑著「某種直覺」,她打出了Club(梅花)。結果輸得慘兮兮。
「你們千萬要贏才是,」奧利薇夫人的女性主義情感激動了起來,她說,「讓男士們瞧瞧,他們不會事事如意的。」
羅伯茨醫生的職業本能發揮作用,他輕快地走過去,正是醫療人員面對死亡時的堅定步伐。
撇開巴鬥主任遲鈍的外觀不談,他其實是個反應迅速的人。他眉毛一揚,沉聲問道:
「針對那點,我倒有點意見。巴鬥主任,不知謝塔納先生邀請你的時候,是否提過宴會的內容?」
洛里默夫人坐下來,一邊嫻熟地洗著牌一邊說:
「你確定嗎,老兄?」
「發生什麼事了?」
「本地警察馬上就到,總部派我辦理此案。分局法醫也會盡速趕來。你估計他死了多久時間了,白羅先生?我認為不只一個小時。」
洛里默夫人對旁邊的白羅說:
「十二點十分,有沒有時間再打一盤?」
謝塔納先生深諳照明藝術,他為整個房間設計出逼真的火光照明效果,又另外備有一盞加罩的小枱燈供閱讀使用。此時,減弱了的泛光燈灑下一片柔和的紅光,使得房間處於半明半暗的朦朧之中。而在橋牌桌的上方,一盞較強的吊燈照向牌桌。只聽見桌上的叫牌聲此起彼落。
「他就坐在壁爐前,因此屍體僵硬的時間與正常情況會有所不同,我想醫生會說,死了有一個多小時,但不會超過兩個半小時!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這麼多人在旁邊,卻沒人察覺出動靜。兇手真是膽大包天啊!萬一謝塔納喊叫起來怎麼辦?」
「Double five no trumps(賭倍十一墩無王)」
白羅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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