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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在一幢房子前面停了下來。

「那麼會是誰呢，羅伯茨醫生？是的，你就是殺死謝塔納的兇手，而且你還殺死了洛里默夫人……」

白羅沒有回答。他想他知道安妮這麼做，原因不只一個，而且原因之一此刻正坐蘿達身邊。

「我投降，」他說，「你們逮住我了。我猜那天晚宴之前，狡猾的謝塔納就告訴你們了。我還以為封住了他的嘴。」

「我們相信是梅雷迪小姐調換了兩個瓶子。」

「那你又是怎麼疑心到梅雷迪小姐身上去的？」

「她是故意把你推下河的。」白羅回答。

「請進，請進。」她殷勤地和大家打招呼，好像主人是她而不是白羅似的。

羅伯茨被帶走了。門關上後，奧利薇夫人有點陶醉地說了一句不太正確的話：

「你胡扯，完全是胡說八道！」

「自然囉，偽造得很像。當然，還是騙不了專家。不過好像已經用不著再請專家了。一切證據都指向洛里默夫人不是自殺而是他殺！」

羅伯茨醫生靜下來，他看著白羅，雙眸閃閃發亮。他刺耳地尖叫道：

「蘿達．道斯小姐，你心裏得有所準備。本森夫人，就是梅雷迪小姐曾經在她家待過的那位夫人，她的死亡並不是意外。至少我們有理由這麼相信。」

「等一下，讓我用自己的方式來解答這個問題。也就是用消去法和_圖_書，我知道兇手不是洛里默夫人，也不是德斯派少校，說來奇怪，這個人也不是梅雷迪小姐……」

「今天早上我和洛里默夫人的女佣談過話，她無意中給了我一些啟示。」白羅說。「她說了梅雷迪小姐昨天晚上的拜訪？」

「可是，可是——為什麼呢？」蘿達問。

「真是不可思議。」羅伯茨嘀咕道。

「是呀。」白羅說，「這事總算是結束了，終於找到了殺死謝塔納的兇手。」

「告訴我們你什麼時候看見他的？他當時在做什麼？」

「我想你還是聽聽白羅先生怎麼說吧。」

至少有三分鐘的時間，房間裏鴉雀無聲。突然，羅伯茨發出險惡的笑聲。「白羅先生，你瘋了嗎？我當然沒殺謝塔納先生，而且我也不可能殺死洛里默夫人。」他轉過臉對蘇格蘭警場的代表說：「親愛的巴鬥主任，你同意我的說法嗎？」

「你做得對極了。」白羅說。他平靜地對羅伯茨醫生說：「如何，羅伯茨醫生？」

「她當然有她的理由。」巴鬥主任說，「重要的是，梅雷迪小姐知道，只有你才能提供我們這件事的線索。我猜你還沒有對她說，你已經對奧利薇夫人提過了。」

在白羅先生家的客廳裏，奧利薇夫人站起身來迎接他們。她正陪著羅伯茨醫生，兩人在啜飲著雪利酒。奧利薇夫和圖書人今天戴著一頂簇新的賽馬帽，天鵝絨的洋裝，胸部別著一個蝴蝶結，上面擺了一個蘋果核。

「噢，不！這太可怕了！這不可能！安妮？她幹嘛要這麼做？」

「你的意思是說，安妮是故意把我推下河的？我知道看起來像是這樣子，而且她也知道我不會游泳。不過——她真的是故意的嗎？」蘿達懷疑地說。

巴鬥主任清了一下嗓門：

「甚至用不著加上謝塔納的命案，光這一件就足以讓你完蛋。當然啦，如果有必要，我們還可以進一步指控你謀殺了克拉多克先生——他太太大概也是你殺的。」巴鬥主任一提到這兩個人，羅伯茨醫生就徹底沒轍了。

「除掉我？天哪，真殘酷！這不會是真的。」

一個長相很笨的大個子紅髮男人走進來，手中拿著一頂帽子，上面印有「切爾西門窗清潔工協會」的字樣。史蒂芬的樣子很不自然，帽子拿在手中轉來轉去的。「你在這房間見過哪個人嗎？」

「算了，別再追究這事了，反正她也死了。不過，道斯小姐，我實話實說，她不是你該交的朋友。」

「她也給自己寫了一封？」

「我是沒有對她說，我怕她不高興。」

白羅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打開門叫道：「進來吧，史蒂芬。」

白羅繼續往下說：

「你該讚美的不是謝塔納，榮耀屬於ｍ•ｈeｔubｏｏk.coｍ.cｏｍ我們這位白羅先生。」巴鬥主任說。

「那是一種單純的……單純的恢復劑。」羅伯茨醫生結結巴巴地說，「我希望……我想能讓她起死回生。這有點可笑不是……」

「單純的恢復劑？N—甲基—環已基—巴比妥酸尿素。」他嘰哩咕嚕地唸出一串音節，又說：「一般簡稱為伊維潘。可以用作小手術的麻|醉|葯，大量注射則會使人瞬間失去知覺。要是服用了佛羅若或巴比妥系列的安眠藥後再使用，那就非常危險了。洛里默夫人的手臂上有一個瘀點，顯然是注射後留下的痕跡。我把這個情況提供給法醫，內政部一個身份不低於查爾斯．英弗里爵士的分析家，輕而易舉地就查出了這是什麼藥。」

「奧利薇夫人就是這樣告訴我的。原來是可人兒安妮．梅雷迪小姐。簡直令人難以相信，真的，太出人意料了。」羅伯茨醫生說。

「我一直就堅持是他殺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蘿達問。

「羅伯茨醫生，你大概沒有留意，有些擦玻璃的公司專門在清早工作。有一位帶著梯子的清潔工人，正好和你同時抵達洛里默夫人家。他將梯子靠在屋側開始做工。他最先開始擦洗的，就是洛里默夫人的房間。當他看見發生了什麼事，便立即退到另一扇窗子後面去，不過他還是看到了。他將親www.hetubook.com.com自告訴我們發生的事。」

「說實話，雖然我知道殺謝塔納的兇手非你莫屬已經蠻久了，但要證實卻不容易。不過洛里默夫人的命案就不同了。」他向前探身。「這事不需要我去調查，事情很簡單——因為我們有目擊者看見你下手。」

「沒錯，她會非常不高興。」巴鬥主任冷冷說，「她認為你是她唯一的威脅，於是她就決定——呃，決定除掉你。」

巴鬥主任說：

巴鬥主任官腔十足地正式下達逮捕令。

「我倒不感到吃驚。」奧利薇夫人說，「看來最不像的人，往往就是那個人。這一點在現實生活和小說中都是一樣的。」

史蒂芬逐一掃視房間裏的每一個人，忸忸怩怩地朝羅伯茨醫生點了一下頭。「他。」他說。

他的身子朝前一探，看著羅伯茨醫生，聲音突然變得柔柔的，像貓兒得到滿足時發出的嗚嗚聲。

白羅打斷了他的話。

「不，我沒冤枉你。今天一大早，你假裝十萬火急地衝進了洛里默夫人的房間，她因為前一晚吃了安眠藥，所以睡得很沉。你又裝模作樣地往床上看了一眼，就大聲嚷嚷她死了。你支開女佣，讓她去拿白蘭地和熱水。房間裏只剩下你一個人。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呢？

此時他們正驅車行駛在倫敦郊外。

「這只是其中一件事。其實當時我心裏就已經明白誰是真正的和*圖*書兇手——也就是殺死謝塔納的人。那人不是洛里默夫人。」

「她確實是兇手。」巴鬥主任說，「她的帳上記著三條人命，還好第四個人僥倖脫險。」

「白羅先生，我又糊塗了，」羅伯茨醫生說，「你憑什麼認定她不是自殺呢？」

「是的，我完全被搞糊塗了。」羅伯茨醫生說。

「是的，三封都是假的。」

他身子朝後一仰，倒靠在椅子上。

「今天的狀況真有點讓人應接不暇。」羅伯茨醫生說，「先是洛里默夫人的信。我猜這些信都是假的，呃？」

他走到門口去，兩個警官走了進來。

「我一接到你們的電話，就立刻通知羅伯茨醫生一起到這兒來。他的病人都奄奄一息了，他也不管。但願他們現在都沒事。說真的，我們太想聽聽全部的經過。」

白羅舉起一隻手說：

蘿達慢慢地說：

「今天早上我給切恩路的一位夫人擦窗子。我八點鐘開始工作。當時這位夫人正睡在床上，好像是病了不舒服，頭在枕頭上轉來轉去的。這位先生一定是醫生，我看見他捲起她的袖子，給她打針，就在這個地方。」他在手臂上比了位置。「後來我看見她安靜地躺平了。我想我最好還是避開，就跳到另外一扇窗子後面。我沒做錯什麼吧？」

「這是白羅先生住的地方。」巴鬥主任說，「我們現在就到他家去，好好的討論討論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