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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發現，當你直接向別人問問題但得不到回答時，你就不要直接問，反而得想出一個完全相反的問題，也許就能得到答案。

「可是，親愛的白羅，她的死完全是自然凋零，沒有任何奇怪和始料未及之處。老蓋布勒不就那麼說嗎？」

「哦，不，先生，她是一個中年人。」

「我記得有三個，有一個好像嫁人了。對了，這三個女兒是瑪蒂達小姐、艾格尼絲小姐和艾蜜莉小姐。瑪蒂達小姐是最先走的，然後是艾格尼絲小姐，最後是艾蜜莉小姐。」

當我們又來到市場廣場時，我對白羅說，蓋布勒先生是個名符其實的惡棍！白羅微笑著表示同意。

「他跟我們說小綠屋的售價是兩千八百五十英鎊，你也信嗎？」

「我聽說這房子現在是屬於一位勞森小姐。」

白羅站著看了一會兒。

「是的，先生。她和她的姐妹都住在這兒，還有她們的父親老將軍亞倫道，他先前就過世了。並非因為別人提到他我才想起他，我認為他是個有獨特性格的人。他曾遭遇過印度兵變。」

「你現在要往哪裏去，白羅？」

「沒錯，海斯汀，一點都沒錯……你一再重覆這個重點，卻又反應遲和*圖*書鈍地忽略它的重要性。你還沒了解到這一點的重要性嗎？亞倫道小姐死了！」

「謝謝您，先生，多謝您，先生。我真希望您不久後就能在這裏定居，先生。」

「但是，白羅，既然她都死了，」我和緩地說，「這麼做有什麼用呢？她現在不能告訴你任何事了。不管這件事有多棘手，一切都完了，都結束了！」

從過去的經驗，我知道跟白羅爭辯是沒有用的。我漫不經心地繼續說：

我剛要進一步提出抗議，這時我們走進了喬治小旅店，白羅大聲「噓」了一下，止住了我們的談話。

這時，白羅拿出通知書，並請老侍者幫幫忙。

「真的嗎？我想是亞倫道小姐沒有親戚，沒法把財產留給他們吧。」

「您這話不假，先生。」

他輕聲地喃喃低語：

「亞倫道小姐在這裏住了很多年，是嗎？」

「不管怎樣，我想亞倫道小姐只留下房子，沒剩下多少錢吧？」

「是的，先生，這些地方我差不多都知道。赫梅丘陵這裏三哩遠，位在馬奇班罕路，地方不大。內勒農場離這裏大約一英哩，有一條小路通到那裏，在名叫『國王頭www.hetubook.com.com』那幢房子後面不遠。你說比塞特．格蘭奇？我從沒聽過這個名字。小綠屋離這裏不遠，用不了幾分鐘就走到了。」

我明白了，確實如此。

他一轉身，朝意想不到的方向走去。

「一點也不滿意。」

「哦，是的。他多次使她轉危為安。他是這樣的：不管你願不願意，他都硬讓你活下來。」

「你嚇了我一跳，」白羅驚呼了一聲，「這真像個神話故事，不是嗎？一個服侍主人的窮女人一下子變成讓人難以置信的富小姐。勞森小姐還很年輕嗎？獲得的這筆財富能使她感到幸福嗎？」

「是啊，先生，我相信這消息使他們大吃一驚，真是意想不到。馬基貝辛鎮裏的人也一直對這事有些看法。有的人認為，死後不把東西留給自己的血親是不對的。但也有一些人認為，任何人都有權決定自己的事。兩種觀點都各有各的說法。」

接著，有一排顯然是新刻的字：

他說這話的腔調使我更狠狠地瞪他。顯然，他那死心眼的毛病又犯了，又死命地盯著那封語無倫冷的信了。

白羅叫他把帳算一算，付錢時還另外給了小費。

「一點也沒錯。」

「呃，不是那樣的，先生，她侄女和侄子還活著。當然，勞森小姐一直跟著她，但勞森小姐也上年紀了。整個事情就是這樣。」

「嗯，有位叫格蘭傑的醫生，他住和*圖*書在這兒有四十年了，大多數人都找他看病．他的脾氣有點壞，喜歡幻想，但是個難得的好醫生．他現在有個年輕的搭檔，名字叫唐納森的醫生，他的作風比較新式，一些鄉親們也會找他看病。喔，還有哈丁醫生，但他不怎麼看診了。」

「我想你們這裏還是有些好醫生吧？」

「你若不回去見他，他會非常失望的。」我說，「我想，他可能覺得自己已經等於把房子賣給你了。」

「我也這麼盼望著。」白羅虛偽地說。

然後，白羅在教堂院子裏漫無目的地踱來踱去，讀讀墓碑上的碑文，數數誰家死了多少人，對一些死者的罕見姓名不時發出驚歎聲。

「她的侄兒們一定大失所望。」白羅若有所思地說。

也就是說，我看到白羅下定決心要解開這個謎。

「是的，先生，是勞森小姐的，她是亞倫道小姐的女侍，老太太一過世，一切東西——房子和所有的一切都留給她。」

「我親愛的海斯汀，我可沒打算要這麼快離開馬基貝辛，我們還沒完成來這兒的任務呢。」

「艾蜜莉小姐是最近過世的嗎？」

「滿意了嗎，白羅？」

當我們走到街上時，我問道：

白羅很快地巡視教堂的內部。雖然，旅遊指南把它稱為迷人的傳統景點，但它是在維多利亞強權時代謹慎修建的，並沒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

「我想，格蘭傑是給亞倫道小姐看病的醫生吧？」

「是的，先生。房子現在還挺好，屋頂、排水系統都還可以。當然，房子是老式的，從沒有現代化過。花園的景色美得像幅畫，亞倫道小姐非常喜歡那座花園。」

他最後停了下ｈｔtｐs://m•hｅｔｕｂｏoｋ•cｏm.com來，對此我並不感到奇怪，我肯定他找到了從一開始他就在尋找的目標。

他把「人」這個字說得特別清楚，那是相當戲劇化的口吻。這說明了，做過佣人的勞森小姐在馬基貝辛鎮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

我搖搖頭，表示懷疑。

我瞪了他一眼說：

「你把這件事就這樣往旁邊一擱，何其輕鬆，何其容易呀！讓我告訴你吧，只要我赫丘勒．白羅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就絕不會讓它石沉大海，一定要搞個水落石出。」

「她病了一段時間了吧？」

「你的意思可是：我親愛的夥伴，我們還是來晚了，因為老太太死了。」

一塊碩大的大理石墓碑上刻著碑文，但有些部份已模糊不清了：

「很好。」白羅說，「不要再說『蓋布勒是這麼說的』，彷彿他是個有靈感的先知，而不會說謊似的。」

「時好時壞，但病的時候多。一年前，她差一點因黃疸病而死，從那時候起，她的臉就像橘子那樣黃。在她最後五年的日子裏，身體一直欠佳。」

「五月一日……五月一日……而今天是六月二十八日，我收到了她的信。海斯汀，你明白了嗎，這件事總得有個解釋吧？」

「他有幾個女兒呢？」

「完全相反，ｈetuｂｏｏk.ｃoｍ•cｏｍ先生，完全相反！老婦人留下了一大筆錢，使這裏所有的人都大為震驚。有書面遺囑，所有細目都列上了。這麼多年來，這老婦人似乎沒花掉多少錢，因此，大約剩了三、四十萬英鎊。」

我們從喬治小旅店走了出來。

「確實如此。我擔心他暗懷鬼胎。」

「當然不。我覺得，蓋布勒想盡一切辦法要把這房子賣掉，說不定還得來個大翻修，使其現代化一些。但我敢打賭，或者更確切地說，是他或是他的委託人願意以更低的價錢把房子拋售。這座臨街的喬治式大宅子對他們來說，簡直像個魔鬼，他們非趕緊擺脫它不可。」

白羅點點頭說：

「到教堂去。那裏或許有些有趣的東西，例如一些銅製的古老紀念碑。」

「五月初或是四月末吧。」

「但是，既然她已經死了……」

我們被引進咖啡間，屋子裏的佈置還算整齊，但窗戶緊閉，室內有一股食物的腐臭味。一個動作遲緩、呼吸吃力的老侍者前來照應我們。看來我們是唯一在這兒吃午飯的人。我們吃了美味的羊肉，多汁的大塊包心菜和讓人掃興的馬鈴薯，然後又吃了些毫無味道的煮水果泥和牛奶蛋糊。吃完奶酪和餅乾後，老侍者端上兩杯讓人疑心是不是咖啡的飲料。

「人往生安息之前，都應該再花些時間了解一下那兒的情況，一個好醫生此時就是這麼重要。」

「我們回倫敦前是在這裏吃午飯，還是在回去的路上找地方吃呢？」

「啊，我剛在外面看到了，我想準是那幢。房子維護得挺好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