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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無對證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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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塔尼奧斯醫生來訪

23 塔尼奧斯醫生來訪

「那是她的病造成的。」白羅溫和地說。
「我……沒有,可能以前有過,但最近沒有,現在她好像對各種安眠藥都很抗拒。」
「天哪,白羅先生,你說得真對。這麼說你很了解這種病了?」
「你有沒有這種感覺——你想好了再回答——勞森小姐話中有不對的地方?」
「我謹對你表示最深切的同情。」白羅和他的客人握手時說。
白羅正忙著給我們三人倒雪莉酒。他有點心不在焉地說:
「順便問一下……」就在塔尼奧斯剛走出門口時,白羅的聲音讓他停了下來。
「你為什麼又提了招魂儀式的事?」我問。
「嘖,嘖……」白羅用舌頭發出一種同情的聲響。
「若是這樣,你就得抓住他。」
「你說說那個女人的樣子。」
「真的?」
「你曾為你的妻子開過安眠藥嗎?」
「因為它很重要。」
「她到哪兒去了呢?」
塔尼奧斯醫生笑了——真是迷人的微笑,親切但若有所思似的。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我們剛離開小綠屋,白羅的臉色就變得嚴峻、堅定。
白羅懷疑地搖搖頭。
塔尼奧斯又敏銳地看了他一眼,說:
「你們一定要原諒我的貿然來訪,我希望你們不會介意我執意要進來這兒等你們。」
「我親愛的朋友,胸針不是人體的一部份!它是可以拿下來的、可以弄丟、借來,甚至是偷來的。」
「沒有,沒有。」塔尼奧斯醫生接過雪莉酒。「謝謝,非常感謝。沒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但是坦白說,我非常擔心我妻子的健康狀況。」
「我想他還不知道。」
「大約十點半,先生。」
白羅很快地走到電話旁,急速地翻著電話簿,撥了個電話:
「我想聽聽她對這件事怎麼說。」
「先生,有位塔尼奧斯醫生要見您,他已經等了半小時。」他說。
「你妻子不在那兒嗎?」
「但是她為什麼得來找我呢?」
「去查明真相嗎?但是她會不會https://m.hetubook.com.com矢口否認這一切呢?」
「非常感謝,白羅先生。如果她向你說了什麼她受到威脅和迫害等等的無稽之談,請別理會她,這是她的一種症狀,真不幸。」
「我想我的妻子或許……或者可能到你這裏來講些什麼離奇的事吧。我想,她可能會說,她處於一種我為她帶來的危險之中等一類的話。」
白羅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反問了我一個問題:
「噢?」
「他在會客室,先生。另外有個女人也曾來過表示要見您,她得知您不在家時感到很沮喪。先生,那是在我接到您的電話之前,所以我沒法兒告訴她您什麼時候回來。」
在返回倫敦的路上我們話很少。我不喜歡開車交談,而白羅正在忙著用圍巾保護他的鬍子,不讓風和塵土弄亂了它,所以也根本不能說話。
「她早餐後就出去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地方不對了?」
「沒有,打從昨天我在旅館裏和兩位見面之後,就沒再見到她了。」
「那電燈的光線並不強,我不明白她怎麼能夠這麼肯定。」
「從事這種行業難免會遇到這種病例。可別讓我耽誤你了,說不定你會發現她正在旅館等著你呢!」
「白羅先生,我怕她已經快接近精神崩潰了。」
「樂意之至。」我加快了腳步跟他並排走著。我偷瞄了一眼他那陰沉的臉。
「是啊,是啊。」
「是的,我現在就回去了。」
塔尼奧斯醫生看起來有點窘,他說:
塔尼奧斯醫生正坐在一張有扶手的椅子上,翻著白羅的一本心理學書,他跳了起來迎接我們。
「我要知道就不會問你了!」
「白羅先生!」
「或許她會寫信來。」
「這我會安排。」
「她大約有五呎七吋高,先生,黑頭髮,淡藍色的眼睛,穿著灰色外套和裙子,帽子礙眼地戴在後腦勺上。」
「Dépêchons nous,海斯汀,」他說,「我們必須盡快返回倫敦。」https://www.hetubook.com.com
「啊,她身體不好嗎?」
「你相信是她在樓梯上搞鬼嗎?」
「她這個樣子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最近的這兩個月裏,她對我的態度完全變了,她很不安,很容易受到驚嚇,還會有些奇怪的幻想——實際上不只是幻想,而是妄想。」
塔尼奧斯大吃一驚。
白羅苦惱地搖了搖頭。
「我明白了。」
「是塔尼奧斯夫人。」我急忙低聲說出。
白羅一邊往會客室走,一邊搖了搖頭。
「親愛的塔尼奧斯醫生,聽你這麼說我非常難過。」
「我們不可能知道了。」
「這事很複雜,」他說,「我們每一步都要加倍小心,稍有疏忽,兇手還會再次犯案。」
「你妻子?我很遺憾。是怎麼一回事?」
白羅吃著煎蛋卷。
「當然,我會這麼做的,我會打電話給你。你還住在德哈姆旅館嗎?」
「當時她很緊張,很激動。她說她必須趕快找到您,她說這事重要極了。」
「所以,假如她到你這裏來,而你能及時告訴我的話,我將不勝感激。」
他平平淡淡地說出這幾個字,竟絲毫沒有流露出心中湧起的激動之情。
「可能吧。但是和讓罪犯俯首認罪相比,我寧可先保護無辜者的生命。所以,我們應該非常、非常小心。」
「好運總是第三次降臨。」我安慰他說。
「是的,她講得蠻有意思,很動人。」
喬治端來煎蛋卷。
「我們回倫敦後要幹什麼?」
「我明白了。」白羅說。
「是的,確實是。我很愛我的妻子。」他的聲音中帶著豐富、溫柔的感情,「我總覺得她嫁給我需要很大的勇氣——嫁給另一種族的人,到一個很遠的國家,離開她所有的朋友和她已習慣的環境。最近幾天我和圖書一直心神不安,我看只有一個辦法……」
「她還看到了胸針啊。」
「這下你可以理解我的憂慮了!」
「沒有。有什麼原因使得她非要見我嗎?」
這時侍者把帳單拿來了,我們便沒再說下去。
塔尼奧斯說:
塔尼奧斯停了下來,說:
「太讓人苦惱了。」白羅同情地說。
「現在我們什麼也做不了。趕快吃午飯,去見泰瑞莎.亞倫道吧。」
「喂,喂,是德哈姆旅館嗎?你能告訴我塔尼奧斯夫人現在還在旅館嗎?什麼?TANIOS,是的,沒錯。嗯,嗯,噢,我知道了。」他放下聽筒,說:「塔尼奧斯夫人今天一早就離開旅館,十一點返回,但坐在計程車裏,等著服務生幫她把行李搬下樓,然後就坐車走了。」
「塔尼奧斯醫生?他在哪兒?」
「謝謝。其實我這麼做有原因的,白羅先生,我很擔心,我為我妻子擔心。」
「換句話說,你不相信泰瑞莎.亞倫道有罪。」
「和臥室有關?」我重覆了一遍,努力回想臥室的狀況。「不行,」最後我說,「我幫不了你了。」
「假如塔尼奧斯夫人又來這兒呢?」
「什麼事?」
白羅據實以答:
「你認為她還會到這兒來嗎?」
他趕忙走出屋去。
「我記得她們說看到老太太頭頂周圍有一輪光環,」我情不自禁地笑起來,「無論如何,我認為亞倫道小姐不是聖徒!看來勞森小姐是讓她給嚇壞了。她描述自己躺在床上睡不著覺直發愁,因為她可能會為了訂的牛肉太少而被責備。她說起這件事時,我真為她感到難過。」
「Du tout, du tout。請坐,我給你倒杯雪利酒喝吧和_圖_書。」
「讓她好好地靜養,這是對她相當合適的心理療法。我知道一個很好的地方,一個由一流人士經營的住所,我想帶她到那裏去,那是在諾福克郡,我們立刻動身。完全休息並與外界影響隔絕,這些對她是必要的,我相信一旦她能在那兒住上一兩個月,加上精神治療,一定會好轉的。」
「無可奉告,但我肯定一點——勞森小姐當時並沒看到她的臉,她看到的只是一個穿著黑色睡衣的高個子身影,就這麼多。」
白羅搖搖頭。他看來很憂慮,很沮喪。
「她似乎很肯定那個人就是泰瑞莎!」
「她的身體很好,」塔尼奧斯慢慢地說:「但我希望她的精神狀況也一樣好。」
「是啊,是啊,當然了。」
「噢,我以為她會來拜訪你。」
「可能,我不敢肯定。」
「什麼辦法?」
「確實。雖然從醫學的角度來說,人們知道這是一種公認的精神病,但是當你最親密的人突然與你反目成仇、所有的愛也都變成了厭惡時,你怎能不感到痛心呢!」
大約一點四十分,我們回到了住所。
「可能吧。」
「那麼油漆味兒要怎麼解釋呢?」
「你剛剛是不是見到她了?」
我們走進喬治小旅店,白羅要了帳單準備付錢。我問白羅:
「不,不是的,海斯汀,你沒有幫上我的忙。是個小小的地方——我肯定和臥室有關。」
「這就是問題所在,我也說不上來。但在她談話時,我不知怎麼地,總覺得她說的話不大真實……好像有些小地方說得不太對勁……就是這種感覺,我覺得有些事不大可能……」
「孩子們呢?」
「她可能對你給她吃的、喝的東西都會很懷疑。她是不是懷疑你想毒死她?」
「是的。她得了一種通常被稱為被害妄想症的病,這是一種很有名的病。」
「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親愛的,在樓梯上蹲著並不是什麼罪該萬死的事,也許她當時是去撿一枚帶給她幸運的胸針或之類的東西。」
「是啊,但你怎麼會如此認為呢?」
喬治為我們打開門,他是白羅的英國籍男僕,行事俐落得近乎完美。
「完全明白,先生。」
「你還記得崔普姐妹對於那場儀式的描述嗎?」
「我們必須馬上去見泰瑞莎.亞倫道。」
「會有第三次嗎?我很懷疑。來吧,我們來聽聽她丈夫要說什麼吧!」
塔尼奧斯氣憤地大步向前走。
「這是我們第二次失去聆聽塔尼奧斯夫人講話的機會。你怎麼看呢,海斯汀,這是不是命中注定?」
「塔尼奧斯先生知道她把行李都帶走了嗎?」
「噢!我想,這是因為她不信任你吧?」
「她帶走了。」
塔尼奧斯站起來說:
「喬治,你聽著,」白羅說,「假如那個女人回到這兒來,你就叫她在這兒等著;假如塔尼奧斯醫生也來了,也讓他在這裏候著,但別讓他進來;假如他問他妻子在不在這裏,你得說不在。明白了嗎?」
「你是個名偵探,白羅先生,我看得出來、我一眼就看出來了——我妻子昨天對你印象相當深刻。她在目前的狀況下能見到一個偵探,會給她留下強烈的印象。所以我想她很可能會來找你,而且她相信你。這些精神有問題的人都會這麼做的!她會向你吐訴最接近、最親密之人的壞話。」
「我們能做什麼呢?」
「這真令人苦惱。」
「她沒告訴你要到哪兒去嗎?」
這是個很自然的問題,但是伴隨這個問題的敏捷目光卻不那麼自然。
「自然,自然了。但我不太了解的是你。到我這裏來是為了什麼,我能幫什麼忙嗎?」
「她什麼也沒說,這一點都不像她。」
「我真希望如此。我實在太擔心了。」
「你懷疑誰,白羅?」我問,「我希望你告訴我。你認為真的是泰瑞莎.亞倫道蹲在樓梯上嗎?」
「重要在哪裏?是勞森小姐說的那發光帶狀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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