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死無對證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死無對證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22 樓梯上的女人

22 樓梯上的女人

勞森小姐點點頭。
我從艾倫那兒得知,您昨天到小綠屋來了。如果您今天能抽空來見見我,我將不勝感激。
「哦,她是很健忘,特別容易忘了把東西放在什麼地方。您知道,就像一隻銜著骨頭的狗一樣,我們私底下常這麼說她。我也常對她說:『別像小狗那樣,銜著骨頭到處跑,總忘了把骨頭放在什麼地方。』」
「你說得對。我必須小心,必須特別小心。」
「男人的頭腦真簡單!當我告訴他你們說的那套全是謊話時,他氣得都要發瘋了,離開時鼻子還不斷地噴著怒氣,他正要找你呢!」
「我從沒想到在這個世外桃源會出現謀殺。」她又一次很快地向白羅投了個敏銳的目光,「是誰幹的?」
「哦,不是別人,就是泰瑞莎。」
我有些惱怒地轉過身來,發現自己和皮巴迪小姐正好面對面。她手裏拿著一把很大的尖頭雨傘,那正是剛剛戳我的工具。
第二天早上,我們收到一張手寫的便條,筆跡很輕,字體歪歪扭扭地向上斜。
「對,就是她。」
「是的。」
勞森小姐驚訝地張著嘴。
「艾倫應該告訴我的!她把信寄給您卻沒告訴我,這很不禮貌!她應該先和我商量一下,這樣做太無禮了!這件事我一無所知,太不像話了!」
「確切地說,那不是光環,它更像是顯靈的開始,先是顯示一條發光的帶狀物,我想它之後會慢慢地形成一張臉的。」
「我肯定他們不會想看到這樣的事!」
皮巴迪小姐突然說:
「我沒有開玩笑,我很認真的。」
隨後他給勞森小姐寫了張便條,說他將於十一點抵達小綠屋。
「再見了,年輕人。別買那些椅子,那是假貨。」
勞森小姐剛才那種惱怒的神態很快地消失了,她又開始莽莽撞撞、語無倫次地說:
顯然她毫不同情對我造成的疼痛,反而得意洋洋地對我說:
「我會讓你明白的。」他以權威的語氣打斷了她的懷疑。
「是的,當然不會有什麼不對勁,不會的!我的意思是,醫生、護士全都……」
表演結束了,他走出來,到了樓梯平台上。問夜裏開著的燈是哪一盞。
「不,不……我還沒有待在這裏的計畫。實際上,我今天也會回去……我到這裏來只打算待到晚上,處理些事情。」
「我也希望房間能弄得整整齊齊……但因為有這麼多事要做……由於各式各樣的原因……」她語無倫次、吞吞吐吐地說。
白羅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問:
「她是位非常機靈的老太太。」
「我倒希望這是塔尼奧斯幹的,因為他是個外人!但是願望是很難實現的,結果說不定還更糟。嗯,我得走了,我看得出來你們什麼也不打算告訴我……順便問一下,你們是受誰的委託?」
「我想您說得對。」勞森小姐這麼說,但還是顯得很疑惑。
「不要心煩意亂。」白羅鎮靜地安慰她。
「你認為沒有什麼事不對勁嗎?」
「我母親之前也總是這麼說,白羅先生。她總是說:『你看待事情太認真了,明妮。』敏感是個大缺點,白羅先生,特別是,日子總得過下去啊。」
「我很欣賞你這句話:『懷疑每一個人』。」
「哦,白羅先生。使我不安?我確實覺得很不舒服了!哦,天哪,這個世界充滿邪惡!多麼可怕的邪惡世界!」
「假如……假如需要的話,但我想……這……這有必要嗎?」
懷荷明娜.勞森謹啟
皮巴迪小姐慢慢地、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好像得到回答似的。
「這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哦,天哪……」勞森小姐嘟噥著匆忙出去扮演自己的角色,白羅在旁仔細地看著。
「把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驚醒的那個敲東西的聲音,可能是用錘子敲釘子的聲音。」白羅深沉地說。
「不對,不是小寶的球造成的。」
白羅看了看錶。
「若我不知道兇手是誰,我當然也就不會知道他的特質!」
「哦,當然了……當然。我做夢也不會想到要去洩密的……」
她說著便笑了起來,接著突然從口袋裏拿出一塊小手絹,捂著鼻子抽噎了起來。
「她是不願意你們這樣做的,你考慮過這一點嗎?」
白羅堅定地握住她的手,減輕了她的悲傷。
「但那太可怕了,那差不多像……像殺人一樣。」
吃完早飯後,我們漫步到廣場,這時大約是十點一刻,那是個熱得令人昏昏欲睡的早晨。
「告訴我,你朋友的那本書寫得怎麼樣了,就是那本關於亞倫道將軍生平的書啊?」
「您要我在大街上高聲告訴您嗎?」
「不,對我來說,事情已經歸結到某一點上了,目前我只鎖定某個特定的人。」
最後我們看到勞森小姐站在前門的台階上盯著我們,臉色疲憊不堪。
「是不太亮,只是為了讓走廊不要太黑.」
「你們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傻瓜嗎?」皮巴迪小姐問,「我很快就看出你那狡猾的朋友要幹什麼了!想要套我的話!不過我不在乎,我喜歡說話,現在聽眾也難找了。那天下午我挺愉快的。」
「你看到了球,是的,或許吧,但那不是事故的起因。勞森小姐,起因是有一條拉在樓梯頂上離地面一英呎的黑線!」
我轉過身去捧腹大笑。
「啊,是啊,是啊……」勞森小姐好像有點茫然,她呆呆地看著白羅。過了一會兒,她繼續說:「對不起,我實在太傻了……可是她為什麼要寫信給您?據我所知……我想,正如您說過的,您是個偵探,同時,您還是個醫生,或是個信仰治療師吧?」
「掘……掘墓開棺?」
「那起事故?」
白羅伸手拉住了勞森小姐,因為她太激動了,差一點栽下樓去。
「噢,我明白了!真滑稽,」皮巴迪小姐說,「我曾認得一個女人,她患甲狀腺腫大,但她為此感到驕傲!很難相信吧,但真的確有其事!嗯,我說,要是你對上帝所賜予的一切感到高興,這是挺好的,但世事往往不如所願。」
「你願意發誓,是嗎?」他說。
「既然目前還只是在懷疑階段,還沒有確鏊證據,我想我應該讓你自己去推敲,海斯汀。千萬不要忽略了心理學,那很重要,因為謀殺的性質能暗示出兇手的某種特質,這是犯罪的必要因素。」
「哦,我同意你的說法,事情發生後大驚小怪沒什麼用處,但我還是認為艾倫應該告訴我,而且不應當不先問一下就自作主張地行事!」她停下來了,兩頰仍然紅暈。
「所以你肯定是她囉?你看見那縮寫字母了?」
「我還不能這麼說,因為我沒有證據,這就是為什麼目前我不能多談的原因。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的朋友,我心裏已經清楚到底誰是兇手了。」
「噢,但假設這是內政部的命令呢?」
勞森小姐又叫了一聲。
「是的,是有人蓄意做的。」
勞森小姐尖叫一聲。
皮巴迪小姐縱情地笑了起來,聲音雖低,但很明顯地讓人覺得她很心滿意足,而且還像塊果凍一樣晃啊晃地。恢復常態後,她說:
「對不起,這聽起來真像伊莎貝爾.崔普會說的話!她是個多麼令人厭惡的女人啊!而朱莉亞更糟糕。她們太幼稚了,現今很少有年紀大的婦人會打扮成那個樣子。好了,再見吧。你們見到格蘭傑醫生了嗎?」
我正向一個古玩店的櫥窗望進去,欣賞著一對非常漂亮的赫普懷特式椅子,這時我的肋骨被猛地戳了一下,同時耳邊響起了一聲高興和_圖_書的尖叫:「嗨!」
「是受死者的委託,小姐。」
「現在,小姐,」他提議,「請你到屋外把你看到的情況表演一下。」
「這個……您看,我不知道是不是該……說實話,白羅先生。我昨天到這兒來後,艾倫告訴我你們來過了,事前我並不知道……哦,因為你們之前沒這麼說……哦,這事也挺怪的,我不明白……」
「不,我不是醫生,也不是信仰治療師。但是就像醫生一樣,我有時會關心所謂的意外死亡。」
「對,就是那時候……我在想到底是哪一天……噢,不是星期日,也不是星期二,那是唐納森醫生來吃飯的日子。星期三他們全都離開了,所以也不是星期三,那就是星期一,是公定假日。那天夜裏,我躺在床上,還沒睡著,不瞞您說,我當時很憂慮。我總認為公休日是個令人煩惱的日子!因為晚飯只有冷牛肉還夠吃,我怕亞倫道小姐會生氣。我星期六是訂了帶骨肉,我應該訂七磅的,但我想五磅就夠了。如果東西不夠吃,亞倫道小姐總是會很生氣,她是那樣待客至上……」
「好吧,」我邊說邊笑,「那你得當心兇手是不是也知道了這點,否則就真會有下一場悲劇了!」
「是的,我想可能是。但是,哦,白羅先生,這多可怕呀……真的,多可怕呀!我總覺得泰瑞莎也許是有點野蠻,才會去做那樣的事。」
「是啊。你仍打算發誓,你在復活節公休日那天晚上看見泰瑞莎.亞倫道跪在樓梯上嗎?」
白羅往前傾了傾。
「我也希望,小姐。」白羅殷勤地說。
「呃,你早啊。有什麼事嗎?」
皮巴迪小姐沉醉在自己豐潤的笑聲裏,她說:
「你真的知道誰是兇手了嗎,白羅?」我好奇地問。
「儘管她不欣賞你的鬍子?」
「當然了!」白羅立刻說,「狗不會幹那事,牠沒那麼聰明,可以說,牠也不會有那麼邪惡的念頭……是某個人在那兒拉了線……」
「是的,據我所知,她從樓梯上摔下去了。」
「你是不是還在懷疑每個人呢?」
親愛的白羅先生:
他向勞森小姐解釋那封信被發現的經過。勞森小姐的面頰發紅了,她高聲說:
「但是,白羅先生,為什麼要那樣做呢?我的意思是,不像……不像……」
「嗯,我覺得她這麼做很怪!很奇怪!僕人淨會做些怪事。艾倫應該記得我現在是這間房子的女主人吧!」
「你太敏感,」白羅說,「太容易動感情了。」
「哦,我是不明白,就是這樣。」
「早安,小姐,見到您甚感榮幸。」
「實際上也沒有什麼好揭穿的!像你這樣的人在我們這兒並不多,不是嗎?我不知道這是好是壞,很難說。」
白羅又回到樓梯頂上。
「可能吧。」
「我明白了。好吧,再見了,小姐,如果我使你感到不安,還請你原諒。」
「我常在想,」她語意不連貫地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知道,我看報紙的時候,我懷疑馬基貝辛會不會有一個墳墓要被掘開……我沒想到竟會是艾蜜.亞倫道的……」
「事實上,他還沒動筆呢。」我說。
「哦,白羅先生,我不相信……您的意思是……但那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您的意思是有人蓄意這麼做的嗎?」
「請原諒我這個樣子就下來了,白羅先生,我在查看幾個鎖著的小櫥櫃……東西真是不少哪……我想老人家都喜歡收藏東西,親愛的亞倫道小姐也不例外……瞧,我頭髮上弄了這麼多灰塵……您知道,人們竟會收集這麼多東西,真教人驚訝……您相信嗎,她有兩打書形針線盒,整整有兩打!」
「你不明白我們到這兒來幹什麼?」白羅代她說完這句話。
勞森小姐生氣了。
白羅看著她,和圖書他的目光又出現了那種奇怪的神態,是一種非常冷漠、像在進行估價的眼神,也像是下最後結論的樣子。
「你需要的是件鎧甲,」我繼續打趣地說,「再僱個幫你試吃的人,以防中毒!事實上,你最需要的是僱一幫訓練有素的槍手來保護你!」
「他昨晚找到我了。」
「那一盞,前面的那一盞,就在亞倫道小姐房門口的那一盞。」
「可不是嗎,我認為他根本不會動筆了。」
「是啊,就是那個原因,就是小寶的球搞出來的。」
勞森小姐的臉變得像死人一般蒼白。她用一隻顫抖的手捂著臉,說:
「我喜歡與眾不同,小姐。」
她用機敏的目光斜視著我,說:
「噢,真希望能親眼目睹。」
「噢,是的,確實是這樣。但這是過去的事了,現在你是女主人了,你可以盡情地享受——到處去旅行,完全用不著憂慮和擔心。」
「絕大多數的人都會這麼說——喂!瞧瞧那抹鬍子,為什麼你要留這樣的鬍子呢?你喜歡這樣的鬍子嗎?」
她注視著他,臉脹得通紅,但很好奇的樣子。
她挺直了身子,顯出很了不起的樣子。
白羅笑了笑說:
「她一大早就走了。依您看,她和這件事不會有什麼關係吧!」
「我要說的是,你已經如願以償了,」皮巴迪小姐冷冷地說,「白羅先生,既然那天跟你說了你想打聽的一切,現在輪到我來問問題了。這是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英國,人們已不再崇拜鬍子了,這真可惜啊。」白羅說著,偷偷地摸了一下鬍子。
「絕對不是別人,白羅先生,這一點我敢肯定!我很清楚泰瑞莎的樣子!哦,沒錯,就是她。她穿著黑色睡衣,胸前掛著那枚有縮寫字母的閃亮大胸針,我看得很清楚。」
「早安,」皮巴迪小姐說,「你今天早上的身份是什麼,是帕洛帝還是白羅呢?」
房間的確被五花八門的東西搞得亂七八糟,顯然這是勞森小姐把小櫃櫥裏的東西翻出來的結果。勞森小姐像往常一樣,語無倫次地說出她自己當時的位置,白羅同時進行驗證,讓樓梯的一隅映在她臥室的鏡子裏。
「這倒是。不過你知道,白羅,這就是我們這場遊戲中最麻煩的地方了:任何人幹的每件小事都可能有不良動機。」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假如成功的話,就能把人給殺了!換句話說,就是謀殺!」
「讓我想想……是什麼時候呢……」
「是的,我敢發誓。」
「這個問題,可能非得要靠開棺掘墓來解決了。」他說。
「她很健忘,是嗎?」
「謝謝您,小姐。」
「所以,你不知道囉,還是知道?嗯,沒錯,這件事很可恨,令人髮指。我想知道,那個叫瓦利的女人是不是真的毒死了她丈夫?這或許會有些關係。」
「您相信遺傳嗎?」
「是啊,她把這些針線盒放在那兒,然後就忘了……當然,現在針都生鏽了,多可惜啊。她之前總是把它們當做聖誕禮物分送給僕人。」
「是在復活節週末,屋裏住滿客人的時候嗎?」
「看到了她?那是誰?」

勞森小姐一邊搖頭,一邊自言自語地說:「哦,天哪!哦,天哪!」她一連說了好幾遍。
她最後兩句話說得很堅定、很果斷,和她平常的樣子很不同。
「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到這兒來。」
「請原諒我這麼說,小姐。由於燈光很暗,你實在不太可能看得清楚投射出來的影子。你能肯定就是泰瑞莎.亞倫道小姐,而不是另一個穿著睡衣的女人嗎?」
「是的,我看見了,是TA那兩個字母,我知道她有那枚胸針,她常常戴著它。哦,是的,我可以發誓,那就是泰瑞莎——如果需要,我可以發誓!」和圖書
「哦,白羅先生,不……不要開這種玩笑。」
「您知道,我從鏡子裏看東西最方便不過了。我總是讓我的房門稍稍開一點,這樣要是亞倫道小姐叫我,我就能聽得見;假如她上下樓,我也能看到她。走廊裏有一盞通宵開著的燈,這就讓我能看到她蹲在樓梯上——我說的是,看到了泰瑞莎。她蹲在大約是樓梯的第三層階梯上,低頭做著某件事。我心想:『怪了,她是不是病了?』然後她站起來,走開了,所以我想她可能是滑倒了或是彎下腰撿什麼東西。後來,我就再也沒想起這件事。」
她搖搖頭,歎了口氣。
「哦,天哪,是啊,醫生也這麼說,但我不明白……」
很遺憾地,我必須說,皮巴迪小姐聽到這番話後,突然發出了尖銳的笑聲,但她很快抑制住了,說道:
我們走進商店,在店裏興致勃勃地逛了二十分鐘,出來時沒花半文錢。然後我們就往小綠屋的方向走了。
「請允許我做個實驗。我們到樓上去,盡可能把當時的情況重新表演一下。」
白羅又打量了她一眼,說:
「不像是有什麼事不對了。」
「有人把一根釘子釘到踏腳板上,這樣就可以繫上那根線,釘子上還塗了漆,根本看不出來。告訴我,你是否記得曾聞到不知打哪兒來的氣味?」
「是的,我考慮過了。」
「我認為這沒什麼好擔心的,畢竟那間房子已歸她所有。」
「哦,天哪,」她眼淚汪汪地說,「我在這兒嘻笑實在太不應該了。」
白羅沒有回答。
「是不在,她是在他姑姑病倒之前的星期一走的,是不是?」
白羅說:
我笑著說:
白羅有點吃驚,他沒把我說的當成笑話,相反地,他喃喃自語:
「這要看掘墓開棺的結果了。」他說。
「但是,對不起,白羅先生,我親眼看到小寶的球,就在我們跑下樓的時候。」
「我想會有這麼一天的。現在說起了亞倫道小姐的健忘,我才明白我為什麼在過了這麼久之後才收到她寫給我的信了。」
「小姐,說到這我就要埋怨您了,您出賣了我。」
「這只是四十瓦的燈泡,不會太亮。」
勞森小姐有點慌張,她率先上了樓。
勞森小姐好像還是不知所措。
「要表演當時的情況嗎?哦,說真的,我不知道……我的意思是,我不明白……」
「我想你會的,你不是傻瓜!而且我覺得,你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她一邊格格地笑,一邊走了。
白羅鞠了一躬,說:
「你今天不是要見我嗎?我能幫你什麼忙呢?」
白羅嚴肅地回答:
「有沒有可能是塔尼奧斯夫人或某位女僕呢?」
白羅說:
「所以我睡不著,我不知道她第二天會因為東西不夠吃而說些什麼。我一會兒想著這件事,一會兒又想著那件事,過了很久才入睡。接著,一種敲打的聲音,或說是輕輕敲東西的聲音吵醒了我,我便從床上坐起來,嗅了一下……當然,我總是擔心失火,因為有時我總覺得在夜裏聞到了兩三回著火的味兒(人陷入困境的樣子是很糟糕的吧?)……那股味兒總是不散,我使勁聞了聞,發現那並非著火的煙味兒,也不是類似著火的味兒,我對自己說:這像是油漆或地板蠟的味兒。可是,深夜時是不會有這種味道的。但是那氣味很強,我坐了起來,聞呀聞地,然後,我從鏡子裏看到了她……」
「就是所謂的偶發性死亡。那次的意外,亞倫道小姐並沒有死,但她其實很可能會死!」
皮巴迪小姐大笑起來,搖搖晃晃地走開了。但她立刻又回過頭來對我說:
「不像什麼?」
「我們該走了,我們得回倫敦去。小姐,你還要和圖書在這裏待上一陣子吧?」
「哦,但我沒辦法呀!可憐而親愛的亞倫道小姐!她死的時候,泰瑞莎好像也不在這兒。」
「你肯定是泰瑞莎嗎?」
她突然又用敏銳的目光掃了他一眼,並說:
「她到這兒來了。」我說。
我冷淡地回答:
勞森小姐停了下來,深深吸了口氣,又說下去:
「不,不,你沒留心我剛剛講的。倘若你充分掌握了這個人的性格、這個兇手必備的性格,你就會認清誰是兇手了!」
「我想起來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哦,這麼一來就說得通了。」
「但你要知道,實際上並不是那麼回事……事實上,我是頭一次從你這兒得知偷錢的事……亞倫道小姐給我的信,談的是關於發生在她身上的那起事故。」
「品味是一回事,」白羅冷冷地說,「頭腦是另一回事。」
「噢,親愛的小姐,我相信艾倫這麼做完全沒有惡意。」
「拜託,告訴我,你聞過油漆味嗎?」
「Merci,海斯汀,我最需要的是我的智謀。」
「意外死亡?」
「太有趣了。Au revior。小姐,請你務必保密。」
「你能發誓,在你們晚上進行招魂儀式時,曾經看到有一輪光環繞著亞倫道小姐的頭嗎?」
「可是……狗不會……」
「我不知道,」她投了一個敏銳的目光,「那個遺囑有問題嗎?到底還有什麼其他的問題?現在你們是要掘墓開棺嗎?是不是?」
「你認為那起事故是由於小小寶的球所造成的,是不是?」
「所以,你能幫我們,小姐,你又一次可以幫我們了,C'est épatant!
「哪一個?」
艾倫的臉比平常還紅。她請我們進去,把我們帶進客廳。剛進客廳,就聽到有人下樓的聲音,勞森小姐進來了。她有點上氣不接下氣、慌慌張張地,頭髮用絲手帕紮了起來。
「哈!我就知道是你,我是不會認錯人的。」
「我應該向你承認,」白羅說,「恐怕我讓你產生了一種誤解:你認為亞倫道小姐給我的信是關於被偷的那筆小錢的事,而你認為根本就是查爾斯.亞倫道偷的。」
「您這麼快就看穿了我的偽裝,真聰明啊。」白羅笑著說。

「這麼說,您看穿了我們這個小小的謊言了?」
勞森小姐莊重地說:
白羅用一種很難讓人理解的目光凝視著她。他突然說:
白羅伸手把燈泡摘了下來,查看一番。
「希望不會囉。」白羅說。
白羅用同樣嚴峻的語調繼續說:
「是的,但我當時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那時想:天哪,是油漆味嗎?不,更像地板蠟的味道,後來我想,一定是自己的幻想吧。」
「艾倫對他的女主人很忠誠,是不是?」白羅問。
「哦,天哪。」勞森小姐把兩隻手握在一起,「我從來不知道會有這麼可怕的事!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你說亞倫道小姐買了兩打針線盒?」
我正在猶豫,不知怎麼辦才好,這時正好白羅過來了,他熱誠地向皮巴迪小姐鞠了個躬。
「哦,多離奇啊!讓我想一想吧!哎呀,這就難怪了!可我做夢也沒想到……那時,我怎麼想得到呢?然而,那時我確實覺得奇怪。」
「您不是在問個您早已知道答案的問題吧?」
「哦,但是……肯定那會使人非常不愉快!我的意思是,家裏的人肯定會強烈反對這種想法,肯定會的。」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