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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十點四十五分，玩一盤小的。」

「奇怪，天氣竟然這麼清朗，吃飯時我聽見下雨來著。」

「這怎麼可能！」

喬治爵士冷笑一聲。

卡萊爾先生叫道：

「范德林太太？沒有，先生。」

「女人的尖叫？」梅菲爾勳爵驚訝地問道。

秘書瞠目而視。

麥卡塔太太是對理想有巨大熱忱的女人。范德林太太被她唾棄為某種無能又寄生的類型。她試著用她正在組織的一項慈善事業引起朱麗亞夫人的興趣。朱麗亞夫人含糊地答應，按捺住一兩個哈欠，退守到自己的心事中去。查爾斯和喬治怎麼還不來？男人們真是無聊！她的答話變得愈加敷衍塞責，越來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和煩惱之中。

「晚安，我的孩子。」梅菲爾勳爵說。

「哦，是的，真謝謝你。」

「哦，你是應該。我認為一個散發廉價香水味的女人是人類最大的災難之一。」

「今天夜色很美。」喬治爵士說。

她嫣然一笑，再道了一次晚安，離開了。

梅菲爾勳爵想道：「朱麗亞今天晚上看起來累壞了，這個女人真是太神經質了。」

放下文件，卡萊爾先生問：

他妻子看起來很惱火。

喬治爵士開了一扇法國落地窗。

「我相信。」卡林頓說。他嗅了嗅空氣，「她有來過，你聞得到她的香水味。」

「沒人，根本沒人。」

「這女人在大灌迷魂湯了。」她厭惡地想。

秘書嚷了起來。

「就是炸彈的設計圖，小夥子。」

「但是——這不可能。我不到三分鐘以前才把它們放在那兒的。」

秘書躊躇著。

朱麗亞夫人猛然起身。

「https://www.hetubook.com.com晚安，卡萊爾。」

「哦，不，你打得非常聰明。你從叫牌中就知道牌在什麼位置，然後你相應出牌，我覺得這漂亮極了。」

「它們不在那兒。」

「范德林太太的法國女佣。她站在樓梯當中，看上去臉色慘白不安，全身都在顫抖，她說她看見了一個鬼。」

然後他拉起朋友的手臂。

「聽著，卡萊爾，」梅菲爾勳爵說，「振作起來。我們要追查到底，你確定設計圖原先在保險箱裏？」

「這事是多久前發生的？」

「是，一個高個女人，全身穿著白衣，不出聲地在空中飄浮。」

客廳裏的談話不止一次陷入冷場。范德林太太和同性在一起時往往落居下風。她那迷人、富有同情心的態度，備受男性所欣賞，卻由於某種原因在女性面前不受歡迎。朱麗亞夫人的脾氣可好可壞，此刻看得出她討厭范德林太太，厭煩麥卡塔太太，而且一點也不想掩藏自己的感情。談話變得斷斷續續，要不是麥卡塔太太撐場早已中斷了。

「嗯，我想我們是該回去了。」

梅菲爾爵士笑了。

「沒人來過，」卡萊爾堅持。「我實在不懂。」

「多荒唐的故事！」

「而且，還不是廉價香水，是市面上最貴的一種牌子，我敢說。」

雷基臉紅了，而且非常快樂，他支支吾吾地說：

「咦！你看到那個了嗎？」

他們進去時他抬起頭來。「嗯，卡萊爾，一切都準備好了嗎？」

卡萊爾先生轉身出去，險些撞著范德林太太，他低聲說了抱歉。

「再想想，小伙子。」hetubook.com.com

「兩分鐘……最多三分鐘。」

雷基．卡林頓這時走進房間，四個人齊了。朱麗亞夫人，范德林太太，喬治爵士和小雷基坐在牌桌邊。梅菲爾勳爵獻身去陪伴麥卡塔太太。

「美麗的夜晚，」他叫道，「去轉一圈是個好主意。」

喬治爵士點燃一根雪茄。

「來不及了，親愛的，」喬治爵士好脾氣地說，「查爾斯和我還有事要做。」

「你想想，卡萊爾，文件不會自己消失在空中。有人拿走了它們。范德林太太來過嗎？」

「聽著，查爾斯，這件事不得了了，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呢？」

「一星期不到兩天。」喬治爵士說。

「是，梅菲爾勳爵，我對她也是這麼說的，她看起來自己也很難為情。然後她便下樓去了，我則回到這兒。」

「來三盤怎麼樣，呃？」

「看到什麼？」喬治爵士問。

「就在文件最上面，先生。」

「啊哈！」喬治爵士叫道：「這下可明白了！」

那張書桌是張紅木做的大桌，一看就很有份量，它擺在窗邊的房間一角。梅菲爾勳爵走過去，開始在文件推中翻尋。

他微笑著看著她的眼睛，聲音裏有一絲嘲諷，她感覺到了。她機敏地掉頭向著雷基，對他深深地甜美微笑。

「夠長了。」梅菲爾勳爵呻|吟道。他突然抓住他朋友的手臂。「喬治，我看見的那個影子——從這扇窗前溜走的，就是他！卡萊爾一走，他就進來，抓起設計圖跑了。」

「是啊，特別是雨過天青之後。」

朱麗亞夫人立刻高興起來了，橋牌是她的生命。

「呵，這女人怎麼擦那麼多香水。」和-圖-書他說。

「很遺憾我們不再搭檔了。你叫了一個很聰明的『四墩無王』。」

「是為了什麼原因……」

「去把檔案和所有的文件拿來好嗎？卡萊爾，包括設計圖和所有資料。空軍元帥和我要單獨在一起一會兒。我們先到外面轉一轉，好嗎，喬治？雨停了。」

梅菲爾勳爵和喬治爵士走到陽台上。

「是呀，還有好多工作要做。」

雷基拿起一本他早上就開始閱讀的偵探小說，走出了房間。

雷基跳起來，拾起一本書。

「謝謝您。晚安，梅菲爾勳爵；晚安，喬治爵士。」

「那我們得衷心感謝囉。」

當他們第五次走到陽台的另一頭時，梅菲爾勳爵嘆口氣說：

「那麼，晚安了，勳爵，我要上床去了。」

「我確定。」

「沒有的事，老傢伙，我什麼也沒看見。」

「是的，梅菲爾勳爵，全都在您書桌上了。」

卡萊爾先生正在保險箱旁的一堆文件上忙碌。

兩個男人走回來，梅菲爾勳爵發出一聲驚呼。

「我想不要了，卡萊爾。我自己會把這些放好。我們可能會弄得很晚，你最好去休息。」

談笑著，兩個男人走進梅菲爾勳爵的辦公室，辦公室的法國落地窗開著。

「只是運氣好。」

「聽起來真像一回事！我猜你們這些聰明的男人忙起來時一定沒有好好休息過。」

喬治爵士看向天空。

范德林太太柔聲說：

她的眼睛看著她的兒子，變得溫柔起來。他完全相信。他看起來好可愛。年輕多麼令人愉悅啊！不可思議的天真。別怪他神魂顛倒，他太容易相信別人。他有善良的天性。喬治根本不理解他。男和圖書人下判斷時最沒有同情心，他們忘了自己也年輕過。喬治對雷基太嚴厲了。

「做得真卑鄙。」喬治爵士說。

秘書將要走出房間，梅菲爾勳爵突然嚴厲地說：

「一個鬼？」

「我親愛的范德林太太，我永遠不會認為您『老土』或是『俗氣』。」

卡萊爾打斷了他。

談話變得技術性了。

這是個美麗的夜，星光綴滿清澈的天空。

麥卡塔太太也站起來，互道了晚安。

「您和喬治爵士進來一兩分鐘以前。」

「今晚您還需要我嗎，梅菲爾勳爵？」

「什麼，梅菲爾勳爵？」

「你知道，我為自己是一個美國老土感到難為情，但是每當我遇見那些掌管國家命運的人，就禁不住興奮。這在您看來，大概是個很俗氣的觀點吧，喬治爵士。」

「是誰在尖叫？」

「它們不在那兒。」

「但是你卻認不出房子那頭的人是誰，或者你的眼鏡只是嚇唬人的？」

「是這本嗎？沙發上這本？」

「我不懂——我確實把它們放在那兒了！」

梅菲爾勳爵跟著他衝向開著的保險箱。喬治爵士尾隨在後面，只消幾分鐘便知道炸彈設計圖並不在那兒。

「我好像看見有人從我書房的窗戶越過陽台溜走了。」

「你確實看見它們了？還是你只是認為它們在裏面？」

「你說沒人來過，你離開過房間嗎？」

「有誰來過房間？」部長惡狠狠地問。

他大聲說：

「關於那種合金……」他開言道。

「是的，梅菲爾勳爵。那讓我非常吃驚，我聽見它時，正在整理桌上的文件，於是很自然地我便衝進了門廳。」

三個女人離開房間。梅菲爾勳爵給自己ｈｅtuｂｏoｋ•cｏm.ｃｏｍ和喬治爵士各倒了一杯酒，然後他轉向剛出現在門口的卡萊爾先生。

兩個三盤打下來，喬治爵士誇張地看看壁架上的鐘。「來不及再打一盤了。」他宣佈。

「上帝啊！」梅菲爾說，「它們不見了！」

兩個男人沿著走廊輕輕踱步。

她飄然走向他們，柔聲道：「我來找我的書，我睡覺前要讀的。」

喬治爵士深吸了一口氣。

「不，不，梅菲爾勳爵，我看見它們。我把它們放在桌子最上面。」

卡萊爾先生表示同意。

雷基說：

年輕人一臉惶惑地回來，跟著梅菲爾勳爵在桌上找。

男人走進房間時，三個女人正在沉默中坐著。

「沒有——啊，離開過。」

「等一等，卡萊爾，你忘了最重要的東西。」

走廊環繞著整座房屋。在它下方，地面輕柔地斜下去，看得到薩塞克斯迷人的原野。

「你眼花了。我正看著陽台，要有什麼，我一定會看見的。只有小東西我才看不見——雖然我看報紙時，雙手得舉的遠遠的。」梅菲爾勳爵開玩笑道。「我比你要好些，喬治，我能不帶眼鏡閱讀。」

驚愕難信，三個男人回到辦公桌，又一次翻那堆文件。

「正常情況下，梅菲爾勳爵，我當然絕不會想到離開房間，丟下重要文件不管，可是我聽到一聲女人的尖叫——」

「我看見了——或者我想我看見了。」

部長有點不耐煩地向那堆文件一指，卡萊爾翻了一遍，他的神情更加迷惑。

「那你離開了多久？」

梅菲爾勳爵和緩地說：

「你一定弄錯，它們可能還在保險箱裏。」

范德林太太呢喃道：

梅菲爾勳爵厲聲說：

「但我把它放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