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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柏的哀歌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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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一章

第一部

第一章

羅迪點頭說道:
他不悅地厲聲說道:
「要維持杭特伯利莊可不是件開玩笑的事,」他說。「亨利叔父認識蘿拉嬸嬸時,就已經生活得相當富裕,而蘿拉嬸嬸本身也是個富有的遺產繼承人。她和你的父親都繼承了一筆為數可觀的遺產。只可惜,後來你父親去做投機生意,大部份的財產都賠進去了。」
羅迪走進房內。
「我需要和你談一談,我心裏好擔心。」
「你說得不是事實,爸爸!你沒有權利這樣說我。」
「再不行動,就是浪費生命了。我試著把我的想法講給韋爾曼夫人聽,可是太困難了,她好像一點都不能理解,只是說時間還早呢。」
「這有什麼關係?我們不是已經準備結婚了嗎?所以,不論她的財產是平分給我們兩個人,或是因血緣關係全留給了你;或是為了使我負起韋爾曼家族的責任而留給了我,不管是留給我們當中的誰都可以,反正結果都是一樣。」他迷人地微笑著,又補充道:「幸運的是,我們彼此相愛。你是愛我的吧,奧莉隆?」
羅迪搖了搖頭:
荷普金護士溫柔的說:
區公所護士點點頭說:
「不會吧!」
「至少有兩個多月了吧!韋爾曼先生是個很不錯的年輕人,就是態度有些傲慢。」
「不,不,跟這事無關。噢,該死……我還是老實說吧!沒錯,雖然這是一封卑鄙的匿名信,然而其中所說的事有可能成真,我指的是,老太太已經病入膏肓,而……」
「我們兩人現在可以集思廣益!你就聽我的忠告吧,瑪麗,目前你還是安於現狀的好。正如我所說,我覺得韋爾曼夫人在你自力更生的最初階段有責任要幫助你,而且毫無疑問的,她也打算這麼做。可是問題在於她喜歡你,不想讓你離開。」
「我回答說:『好的,韋爾曼夫人。但可不可以等到明天早晨再拿?』她堅持說:『不,我現在就要看。』於是我就問:『那好吧,相片在哪兒?你是不是想看羅迪先生的相片?』然後她說:『羅迪?不,我要路易斯的照片。』說完,她吃力地想撐起身子,我扶著她坐起來,她從靠近床旁邊的一個小匣子取出鑰匙,要我用鑰匙打開那個高腳櫃的第二個抽屜。裏面果真有一張鑲著銀框的大照片。照片裏是一位英俊的紳士,相片角落上橫寫著『路易斯』這個名字。相片是舊式的,一定是好多年前照的。我把相片遞給了她,她仔細端詳照中人物,看了好長的一段時間,口裏低語地喚著『路易斯,路易斯!』然後她嘆了口氣把照片還給我,要我放回去。你相信嗎?當我放好相片回過頭來一看,她已經睡著了,睡得像個嬰兒一樣的香甜。」
他帶著迷人的微笑看了奧莉隆一眼——像是承認人本性中有自私的一面——然後把自己的話說完:
奧莉隆感到一陣窒息。她說道:
有一點她心裏是很明白的——她必須更加小心掩飾自己的感情,因為男人並不喜歡女人對他過度痴心和崇拜。尤其是對羅迪而言。
「我以為是帳單。仲夏時節嘛,小精靈漫天飛舞的同時,帳單也蹦蹦跳跳尾隨而至。」
「你指的是韋爾曼夫人嗎?不會的!依我所見,幫助你是她的責任。她讓你受一流的教育,可是那只是中看不中用。你想當個教師嗎?」
奧莉隆點一下頭說:
「就是嘛,從這個壞脾氣的老頭嘴裏,你是聽不到任何一句好話的。」奧布萊表示深有同感。「水開了,等水一煮沸我馬上倒入茶中。」
「這筆財產無論對你還是對我都很重要,奧莉隆。」
「所以這封可惡的信倒也做了件好事。我們到她那兒去,一方面是保障自己的利益,除此之外,也因為我們確實喜歡這位令人敬愛的老太太!」
她可以這樣做——而且差一點就這麼做了。這事跟羅迪八竿子打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著關係,她儘可以把信丟了,不再想它。羅迪絕不會阻止她,因為他對這類事情的厭惡程度遠勝過他的好奇心。
「對,」他說,「一定要把它燒掉!這世上竟有這樣的怪人!」
奧莉隆嘆口氣說道:
「你這樣想嗎,羅迪?」奧莉隆問。
「蘿拉嬸嬸真是個好人!」羅迪說道。「但是奧莉隆,你知道,以我們現在的財力而言,我們的生活可以說是過份揮霍了,雖然我們也不是故意的。」
「哈囉,親愛的!你看起來好像有心事,這是帳單嗎?」
瑪麗躊躇著。
瑪麗尖聲說道:
「噢,護士小姐,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回村子嗎?」
羅迪神經質地在房間裏來回踱步,走了約有一兩分鐘,然後說道:
奧布萊盛滿一壺水,放到爐子上說道:
「這話說的沒錯,我們的消費都太昂貴了,衣著啦、化妝品啦,還有一些諸如看電影、喝雞尾酒等沒有必要的支出,甚至還買了一堆唱片。」
「有好的環境,自然可以塑造好的氣質。」
「蘿拉姑媽很喜歡那位新來的醫生——他是接替蘭塞姆醫生的——可是也不至於到那種地步啊!總之,這封討厭的信提到一個女孩,我想他指的一定就是瑪麗了。」
「你要不要學按摩呢?」荷普金建議她,「或是到北部去幫人帶小孩?你很喜歡小孩的。做按摩賺的錢也很多。」
奧莉隆說:
「你認為這會不會是哪個僕人寫的?」奧莉隆問道。
他從奧莉隆手中拿了那封信,劃了一根火柴,燒了信,思索著說道:
奧莉隆搖搖頭,羅迪說:
「但糟糕的是,不論你想學什麼,總是得花好多錢。我的德語還不錯,也許對我是個幫助。但我其實是想當護士,我喜歡護理和照顧病患。」
荷普金用緩和的口氣介入父女僵持的氣氛中:
羅迪氣憤地說道:
「別忘了,她是個生病的老婦人。」護士插嘴說道。
「自從你爸媽都選擇到國外去度暑假後,你大概沒再見過她了。而且,你去杭特伯利莊的次數比我少,再加上之前一段時間她又去德國當人家的女伴。小時候我們經常找她一塊兒玩。」
「我該怎麼辦?」瑪麗孤單地想。
「親愛的!」羅迪親吻了她,又接著說道:「蘿拉嬸嬸是個心細的人,她大概猜到我們兩人現在已經到什麼程度了,雖然我們自從決定婚事之後一直沒上她那兒過。看來,這倒是我們去看她的一個好理由呢!」
「噢,我知道我不該去煩她的。可是我心裏真是不安——我爸也是,他簡直要氣瘋了,一天到晚嘲笑我想當名門淑女。我實在不想再無所事事了!」
羅迪繼續說:
「你遇到什麼麻煩了嗎?」荷普金問道。
「這房子的設備真是不錯。」
奧莉隆嘆息了一聲:
護士點點頭,瑪麗繼續說下去:
「我身體很健康呀!而且我是真的喜歡當護士。我母親的姐妹,就是那位住在紐西蘭的姨媽,她就是護士,所以我相信自己也遺傳了這種能力。」
「當然不是!今天早晨我不經意地問了一下碧夏太太說,已故韋爾曼先生的名字是什麼,她說是亨利。」
寫這封匿名信是為了提醒你如下的事情:我就不提姓名,總之有一個人已盯上你的姑媽,你若不留意,將會失去所有。現在的年輕女孩太過狡猾,而上年紀的女士們則耳根子太軟,只要有人拍馬逢迎就言聽計從。你最好親自來這裏了解實際狀況吧。你和你的未婚夫若因此失去這份家產,那就太可惜了。這個女孩手段高明,而你姑媽的身體是隨時都可能突然辭世的。
「是的,羅迪。」
奧莉隆點點頭:
荷普金護士稱讚地說道:
「是呀,雖然有些地方的設計已經跟不上潮流了,像是沒有暖氣設備。不過還有很多壁爐hetubook•com•com可以使用。在這裏工作的女孩都很聽話,碧夏太太把她們教得很好。」
瑪麗氣喘吁吁地說道:
「為什麼護士不讀給她聽呢?」
「好了,好了,這些事都是老天要考驗我們的。別擔心。噢,天哪!我得快點了,我今天早上還得去巡視病人呢!」
「韋爾曼先生和克里修小姐今天會來。」奧布萊告訴對方。「今天早晨來了封電報。」
「當然可以了,瑪麗,親愛的。」
「好了,好了,今天早晨似乎有點低氣壓。這些話都是因為身體不舒服而引起的,其實你心裏根本不是這樣想的,對嗎,傑勒德?瑪麗是個好女孩,她是你的好女兒。」老頭兒惡狠狠的看了瑪麗一眼說道:
奧布萊護士從韋爾曼夫人的臥室裏出來到浴室去,轉頭說道:
荷普金說道:
「是的,」羅迪皺著眉頭說道,「有些女人實在是——呃,我該怎麼說……佔有慾太強,太……太做賤自己,無所保留,感情一發便不可收拾。但是和你在一起——我無法掌握,我從不確定,你彷彿隨時會轉變心情,換上那副淡漠、疏離的姿態,告訴我你改變心意了,說時你可以冷若冰霜,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你真特別,奧莉隆,你彷彿是一件精心雕琢的藝術珍品,是如此、如此地完美!」他繼續說,「我想我們的婚姻將會非常幸福。我們彼此相愛,但又不是那種過份的激|情。我們也是很好的朋友,有很多共同的興趣。我們相知相惜,擁有表親屬間的親密溝通,卻無血親間的利益衝突。你永遠不會使我感到厭倦,因為你是這樣的難以捉摸。也許你會厭煩我,因為我是個平庸無奇的凡夫俗子——」
奧莉隆搖著說道:
「這些女孩大半上了妝,你很難知道她們真正的長相。就我個人認為,在外表上她不及瑪麗漂亮。」荷普金說。
「或許他最後死在戰場上。」荷普金深深嘆了口氣。
「路易斯……路易斯,我不曾在這裏聽說過這個名字。」
他接過信,看了一遍,不快地皺皺眉頭,又把信還給了奧莉隆。
羅迪又認真地說:
茶香和浪漫的想像使荷普金顯得精神煥發,當她走出韋爾曼夫人家時,瑪麗從後面趕上了她。
「就是門房的女兒。你應該記得她小時候的樣子?蘿拉姑媽一向喜歡這個女孩,對她十分寵愛,甚至還替她支付各種費用,包括音樂課和法語課等等的學費。」
「你爸爸從門房那裏走過來了——看來,他今天過得不怎麼愉快。」
「她現在長什麼樣子?」羅迪頗感興趣地問道。
「噢,我記起來了,就是那個長著一頭濃密金髮、全身瘦巴巴的小女孩吧?」
奧布萊浪漫地說道:
兩個女人品茗著芳香的茶汁,親密地聊著。
荷普金護士冷淡地說道:
「現在的女孩子啊,真令我受不了,大部份都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工作表現更是令人不敢恭維。」
「奧莉隆,我認為我們有必要到杭特伯利莊走一趟。」
「所以你現在該做就是留在老太太身邊,而且不要再擔心了。這樣的日子也不會太長了。」
荷普金啜飲了一口茶說道:
「等我們去了那裏,就會明白一切了……」
「是的,那當然。因為我們知道奧布萊護士很中她的意,對她也照顧得很周到,所以比較放心。可是不管怎麼說,我們對她的關心還是不夠。我不是為了錢的關係才這麼說的,這是身為一個晚輩該做的事。」
奧布萊點頭表示同意:
奧莉隆眉頭緊蹙,厭惡地看著這封信,就在這時,女僕開門來通報說:
「韋爾曼先生來了。」
「我想這都是因為上星期太潮濕了。現在這種既乾燥又炎熱的氣候,會很快為你驅走疼痛的。」荷普金護士溫柔地說。
這位和圖書年歲稍長的女士溫和地看著瑪麗。二十一歲的瑪麗是個迷人的妙齡女郎,苑如一朵野玫瑰般夢幻,她有一副修長而優雅的脖子,淡黃色的頭髮像柔和波浪般覆蓋著細緻的臉龐,一雙湛藍眼睛正生動地閃閃發亮。
羅迪替她說完了這句話:
「哈囉,羅迪!」
「也許是受過教育的關係,她變得非常漂亮,看起來很有氣質,舉止得體。誰都看不出她是門房的女兒呢!」
奧莉隆想了一想:「一定是指瑪麗.傑勒德。」
「這個更糟,你看,這是一封匿名信。」
「她對我也是相當慷慨的。」奧莉隆感激地補了一句。
「是呀。正因為這樣,我看她現在大概不願意再住在門房的僕人房裏了。她母親傑勒德太太死了好幾年,而她和父親處得並不好,老傑勒德老愛嘲弄女兒那身知書達禮的教養。」
「你說的對,我來到這裏的時間也不過幾年,可是我想……」
「早安,傑勒德先生!你看,今天天氣真好呀。」
「我永遠不會對你厭煩,羅迪,永遠不會!」
「我來燒水,我想你也想喝杯茶了吧?」
「我們去她那裏的次數太少了。我也這麼認為。當她第一次中風時,我們幾乎每個週末都去看她,但現在已經將近兩個月沒去探望她了…………」
「我所有的用具都放在這個櫃櫥裏,茶壺、茶杯、糖,艾娜每天還送來兩次新鮮牛奶。真是沒必要按鈴麻煩那些僕人裝熱水,這個爐子很好,一壺水一下子就燒開了。」
一封匿名信!
「瑪麗.傑勒德?她是誰?」
「我敢確定。一個半身癱瘓的可憐老太太,生活已了無樂趣,所以在自己身邊若有一個可愛的年輕女孩相伴,一定備感順慰,而且你照顧病人確實周到,這是不容置疑的。」
「是的,令人遺憾的是,他去世得太早,而她也一直沒有再婚。說起來她真是個傳統保守的女人,她對我們是呵護備至,待我就像對待自己的親侄子一樣。當我有需要的時候,她總是伸出援手幫我脫離困境,還好我沒有經常麻煩她。」
荷普金護士說:
「這就對了,親愛的,」荷普金開心地說,「我才想,韋爾曼夫人今天看起來好像特別興奮。他們已經好久沒來了,不是嗎?」
「就因為這封——」
羅迪!奧莉隆每一次見到羅迪,心中都有一絲迷亂的感覺、一陣喜悅的悸動,但她總是壓抑著不顯露出自己的情感。因為顯而易見的是,羅迪雖然也愛她,卻遠遠不及她愛他那樣強烈。第一次見到他,奧莉隆的心就像被攪動了似的,糾結得幾至心痛。說不出究竟是為什麼,一個長相如此普通的年輕男子,居然能如此吸引她,他的一個眼神能使人目眩神迷,他的聲音會讓你有種想哭的感覺。愛情的感覺應該是快樂喜悅的,但如果愛得太深而竟至痛楚……
奧布萊說道:
「是呀,你的蘿拉姑媽倒是比你父親精明多了。她嫁給亨利叔父之後,他們就買下了杭特伯利莊。有一次她對我說,她的投資運一向非常好,從沒有損失慘重的情形發生。」
奧莉隆笑了。
「到底是誰寫的呢?是否就像我們小時候常說的,有人和我們是『同一國』?或許有人特別關心我們。像吉姆.帕廷頓的母親,她到里維拉去生活,在那兒愛上了一個年輕的義大利醫生,她對他一片癡情,甚至到後來把自己所有的積蓄都給了他,儘管吉姆和他幾個姐妹們對這份遺囑提出異議,可是也無濟於事……」
「我只是覺得時間不停地在流逝,但我卻什麼事也沒做。」
「也許他們年輕的時候曾在一起,卻被一個殘忍的父親硬生生地給分開了……」
「我知道你不想。」
羅迪的眉毛揚得更高了,他問道:「與蘿拉嬸嬸有關?」
「是的,我曾經想過……」
奧莉隆.克里修手裏拿著一封拆開的信,不知m•hetubook.com.com所措地看著。她從來沒遇過這種事。這封信真令人不舒服,字跡醜陋,文法錯誤百出,寫在一張廉價的粉紅色信紙上。
「是呀。」羅迪模仿著她的口吻說道。「你太迷人了,奧莉隆。你是白雪公主,冰冷得難以靠近,我想也許正因為這樣,我才如此愛你。」
荷普金不以為然地說道:
「她在社交界很紅,對吧?」奧布萊感興趣地說道,「而且總是穿得十分得體又出眾脫俗,你認為她長得美嗎?」
「也許,先讓你看看,然後我再燒掉它。這信上所寫的事與蘿拉姑媽有關。」
「我前些時候在《閒話東西》上看到『她』的一張照片,是她和朋友在馬克鎮照的。」
「醫院裏的護士工作對我來說再合適不過了!」
奧莉隆愉快地向羅迪打著招呼:
奧布萊說道:
不一會兒,茶已經沏好。兩位護士圍坐在韋爾曼夫人臥室隔壁的一間房間裏,這是奧布萊護士的房間。
「你還要一杯嗎?」
奧莉隆思索著。
「她現在還很好,但不會維持太久的。很快地她會第二次發病,甚至是第三次。這種事我太了解了。所以你需要有點耐心啊,親愛的。如果你能在老太太最後這段日子裏使她快樂、生活充實,那比什麼都珍貴,其他事情以後會有時間去考慮的。」
「護士,你們這些護士全都是一樣,只會幸災樂禍,你們對人們的痛苦一點都不在意。而現在,連瑪麗也老說要去當護士。她之所以會這樣想,全都是因為她去了那個什麼法國、德國留學,還有學什麼鋼琴,這都是拜她出國留學所賜。」
「噢,是的。」奧莉隆馬上回答表示支持。
「那你必須強壯地像匹馬才行。」荷普金護士理智地說。
瑪麗站在原地望著那個漸漸隱沒的活潑身影,絕望地想道,沒有人能真正幫助自己。仁慈的荷普金護士只不過是將一番陳腔濫調說得動人一點罷了。
奧布萊把嘴唇一嘟,歪著頭說道:
「親愛的,我隨時都能來杯茶,再沒有比喝一杯好茶更享受的了,濃茶尤其是我的最愛!」
瑪麗流著眼淚抗議著。
「她在那裏的地位愈來愈重要……我知道在姑媽得了腦溢血以後,她經常為姑媽朗讀書報。」
「護士小姐,你都看見了,和他一起生活有多難過呀!他就是這麼不講理,從我小的時候他就這樣討厭我了,還好媽媽總是維護著我。」
「如果她叫我們去,我們一定會立即趕去的。」奧莉隆說。
「你的意思是——」瑪麗問,眼睛驚恐地瞠大了。
奧莉隆搖著頭說道:
荷普金說:
「說的我們好像是寄生蟲一樣。」
奧布萊護士是個身材修長的紅髮女子,年約三十,有著一口潔白的牙齒,長著雀斑的臉總是笑瞇瞇的,她很爽朗、熱情,病人都喜歡她。荷普金護士則是個外表溫和的中年婦女,動作敏捷、活潑開朗。她是區公所護士,每天早上都會到村裏幫那些臥病的老太太們如廁、整理房間。
「你真的這麼認為嗎?」瑪麗低聲說道。「你這樣說我也就放心了,可愛的韋爾曼夫人……我真的是非常非常喜愛她,她對我那麼地好,我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你真好。」瑪麗說。
「奧布萊護士?」奧莉隆微笑著說道,「她一口愛爾蘭腔,聽了可是會使人發瘋的!這就難怪姑媽會比較喜歡瑪麗了。」
荷普金說道:
「謝謝,我不介意再來一杯。」
「或許是許多年前的事了,親愛的。」奧布萊提醒她說。
「請不要認為我自私貪心,蘿拉嬸嬸自己不是經常說,我們是她唯一的親屬嗎?你是她弟弟的女兒,是她的親侄女,而我是她丈夫的侄子。她經常告訴我們說,她死後的一切財產不是歸你就是歸我,或是歸我們兩個所有。而那可是一筆巨額財https://www.hetubook.com.com產哪,奧莉隆。」
羅迪的眉毛向上一揚,他那冷傲的面容一瞬間僵住了。
瑪麗的臉上泛起了紅暈,說道:
「也許你說得沒錯,可是瑪麗缺乏她的那種氣質。」
「很有可能。」他沒有把握地說道。「我很好奇信裏提到的女孩到底是誰呢?」
「噢,是嗎?對你最好的應該是什麼也不做吧!你就知道趾高氣昂地裝腔做勢,倍想優雅地做個什麼也不用動手的淑女!你好吃懶做,除此之外你什麼也不是,我親愛的女兒。」
「我之所以喜歡你,就是因為你優雅、孤高而且不同流俗。我不喜歡你正經八百的。我的意思是,如果不是蘿拉嬸嬸,你可能必須從事一些討厭的工作來養活自己。」他繼續,「就像我,我有一份工作——算是吧。我在『路易斯和休姆公司』的工作還算輕鬆,那個地方很適合我。我工作是為了維持尊嚴,但我要聲明,我對未來是一點也不擔憂,因為我把希望全寄託在蘿拉嬸嬸身上。」
然而她那簡短的專業解釋更加激怒了老人。
「呃,再好的天氣也不是為我預備的。」老傑勒德說道,「看腰痛把我折騰的。」
「是的,沒錯。」奧莉隆沉思地附和著。
「可憐的爸爸,他實在沒有生意頭腦。一直到他死前,還為著錢的事而不得安寧呢。」
「我知道。」
「胡說八道!我們只是事先得知自己將來會得到一筆遺產,這當然會影響到我們的生活態度。」
「人們從來不知道,『教育』一個人會帶來什麼樣的傷害!那不是仁慈,相反的,卻是一種殘忍。」
荷普金護士欣然同意了:
「你認為這是她丈夫嗎?」荷普金好奇地問道。
「亨利姑父把所有的家產都遺留給她了,是嗎?」
「她現在已經不是我的女兒了,什麼法語課、歷史課,還有那副裝模做樣的態度。呸!」
「不,它是那麼——那麼不穩定。韋爾曼夫人待我是如此仁慈,幫我負擔這麼昂貴的學費。我覺得自己應該開始自力更生,應該接受一些訓練了。」
「只要有心,沒有什麼是來不及的。」荷普金不帶感情地說。
「照你這麼說,那不是像一位名門淑女囉?」
「是呀。」她冷漠地回答著,不帶情緒。
羅迪皺起眉頭,極力回想:
「那真是一個英俊的男人,看起來像是一個英挺的騎兵軍官。」
「可是姑媽從來沒具體談過她要如何分配自己的財產。」
「可是學按摩的費用很昂貴,不是嗎?我希望……當然我這麼想是太貪心了,她為我所做的已經太多了。」
「噢,」她喘了一口氣,「你真的這樣認為?」
「是嗎?」
他轉過身回到門房裏,瑪麗不停地流著淚。
這兩個女人互看對方一眼。荷普金的鼻子很長,此時她的鼻尖因著興奮而微微震動著。她凝神思索著說道:
「我的才智還不足以當教師。」
「我實在為瑪麗感到難過,她父親那個老頑固就知道想盡辦法折磨她。」
他們來到沉重的大鐵門前,一個老人彎腰駝背、步履蹣跚地走了出來,荷普金親切地向他打著招呼:
「瑪麗.傑勒德倒是個好女孩,」奧布萊辯解地說,「我無法想像要是沒有她的話,韋爾曼夫人該怎麼辦?你聽見韋爾曼夫人今天是怎樣叮囑她的嗎?總之,這小女孩確實是溫順可愛,她很有自己的作風。」
「親愛的,你是那麼純潔,實在沒有必要工作,甚至和那些人周旋!」
「這真的很有意思。」
奧莉隆不悅地反問道:
「真的很討厭。」奧莉隆向寫字台走去,邊走邊說道:「我最好把它撕掉……」
可是此時奧莉隆卻改變了主意,她說道:
「昨天夜裏有件事令我不解。我和往常一樣,兩點鐘走進韋爾曼夫人的房間,想讓她躺得舒服一點,當時老太太已經醒了。但她一定還在做夢,因為她一看見我就說:『相片,拿相片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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