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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陽下的謀殺案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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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

「她的律師任職於貝德福廣場的三聯律師事務所。他們負責她全部的合同契約之類的事務。不過,我確定她並未留下任何遺囑。有一次她曾說,做這種事會令她感到恐懼。」
情緒激動的卡梭夫人,大胸脯上下起伏著。她說:
他不理白羅,只盯著韋斯頓,加重了語氣問:
卡梭夫人遞給他另一張名單。
「那麼,如果她未留遺囑而死去,你這個做丈夫的就應該有權繼承她的財產吧?」
「這樁案子可能有好幾個動機,」柯蓋特分析道,「嫉妒或謀奪財產。當然,在某種程度上,丈夫是最令人懷疑的對象,人們很自然地就先想到他。要是他知道他太太與另一個男人有私情——」
「吃完早餐後,我又去她房間裏看了看,房間裏空無一人。當時我有點驚訝。」
白羅說:
「我下樓吃早餐的時候,去看了看她……」
布魯斯特小姐考慮了一會兒,答道:
「海倫.斯圖爾特;她的藝名是阿倫娜.斯圖爾特。」
「哦——謝謝你。」
白羅點了點頭。
馬歇爾眨了眨眼,倉促地答道:
沉默了半天的白羅開口了:
「馬歇爾上尉,你還不明白,從來沒有一個案子是絕對單純的。十分之九的謀殺案件都與被害者的性格、周圍環境有關。被害者之所以被害,是由他(她)身上的諸多因素決定的。在未對阿倫娜.馬歇爾有一個全面且深刻的了解之前,我們無法確定兇手是什麼樣的人。所以,我們不得不冒昧地提出那些問題。」
「天哪!」韋斯頓上校驚叫道:「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碰到你。」
馬歇爾那湛藍的雙眼又一次緊緊地盯住了白羅,那張素來不動聲色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嫌惡的表情。他答道:
「不過,你說服自己相信這只不過是小事一樁,沒什麼大不了的,是不是?」
「你剛剛說只有這家旅館的客人才有權上島來。那麼你如何禁止他人上來呢?」
「時間倒是對得上。你覺得她划到匹克斯角大約需要多久時間?」
「那現在,我們就轉移陣地,到飯店去。」然後他又轉身向一位警察叮囑道:「霍克斯,你留在這裏,別讓任何人從此處上岸,我會派菲利普過來支援。」
剩下的三個人面面相覷。韋斯頓說:
「難道你從沒聽說過嗎?」
「她說了什麼嗎?」
「看上去沒有什麼疑點。當然,還是要對他們做調查。謝謝你,卡梭夫人。」
韋斯頓瞪圓了雙眼。他說:
「當然了。」
「嗯,可以這麼說吧。不過,我還是認為應該採用更為正統的方法。」
「你是不是以為我是殺害我太太的兇手?好吧,讓我來想一想。當時,服務生在整理房間,她應該能聽到打字的聲音。還有那些信件。今天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我還沒把它們寄出去。它們應該也算是一種證據吧。」
馬歇爾挪動了一下身體,說:
柯蓋特警官站在懸崖邊,等待法醫檢查阿倫娜的屍體。雷德佛和布魯斯特小姐守候在另一邊。片刻後,尼斯登醫生動作輕快地站了起來。他說道:
「她是被一雙孔武有力的手掐死的。她似乎沒怎麼掙扎,突如其來的襲擊令她吃了一驚。兇手的手段實在殘暴。」
卡梭夫人鼓足了勇氣才讓自己說出那個可怕的字眼。語氣中充滿不情願和嫌惡。
「是啊,自從聖盧那件案子之後,已經過了好多年。」
「言之有理。一個女人要殺人,那麼她可能在茶裏下砒霜,或在巧克力裏下毒,用刀,甚至用槍,但是要勒死人,不,這不可能!我們要找的兇手一定是個男人!」
「我親愛的朋友,你的加入對我來說是求之不得的事。不過,我還不知道這件案子是否應該交由蘇格蘭警場承辦。目前看來,兇手應該是在特定的範圍之內。但是,這些人的背景我們並不熟悉。要對他們以及他們的動機有所了解,我們就必須去倫敦。」
「我也知道你未必同意。我相信,這一大套性格、環境論,都是白羅先生自己獨創的。」
白羅打斷了柯蓋特的話,說道:
馬歇爾想了一會兒,答道:
「沒有問題,請開始吧。」
說完,他便走了。
「那——你們的婚姻幸福嗎?」
「目前沒有什麼明確的想法,不過這案子挺有趣的。」
「嗯,有意思,是不是?」
「當然,當然,」韋斯頓說。「卡梭夫人,我們不是在指責您。」
她說:
「我只記得她告訴我,那些都是帳單。」
馬歇爾沒有任何表情地望著白羅。
韋斯頓上校插話道:
「是的,」他說,「可以這麼說。」
白羅仰望著天花板,低聲咕噥了一句:
「你的看法如何,白羅?」
「大概吧,不過,我真的沒有特別注意。」
「死亡時間是什麼時候?」
「不過任何人都可以划船從任何海角爬上島來,是不是?這種事就禁止不了了。你無法阻止人們在漲潮和退潮之間到海灘上來玩。」
馬歇爾點點頭,顯然他早就料到會有這個問題。他說:
「還有服務生的呢?」
「卡梭夫人,我請您將飯店客人的名單帶給我們。您帶來了嗎?」
「據你了解?和圖書誰跟你說的?」
「謝謝,」他說,「您能將謀殺時間確定在不到一個小時的範圍內,幫了我們辦案人員很大的忙。」然後他對布魯斯特小姐說:「現在讓我來核對一下。你是艾默莉.布魯斯特小姐,你則是派屈克.雷德佛先生,你們兩人都住在歡樂羅傑飯店,你們都認出死者是飯店的一位客人——馬歇爾上尉的妻子,是不是?」
「關於你太太,你告訴了我們什麼呢?什麼也沒有。你所說的事情顯而易見,比如說她美麗動人、受人仰慕,明眼人誰看不出來呢?」
白羅接著問道:
「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我只是想知道她在哪裏而已。」
柯蓋特咳了一聲說道:
柯蓋特吩咐道:
「我的上校,儘管方法很荒誕,但它卻很奏效,是不是?」
尼斯登低聲問柯蓋特警官:
「我想應該是這樣的。」
「不是。」
「雖然過了這麼久了,但我從來沒忘記過,」韋斯頓說。「那是我這一生中最大的驚奇。我始終都弄不明白你是怎麼在葬禮上騙過我的。太不可思議了。」
「這些信的內容都是絕對保密的。但是,既然已經牽涉到一起謀殺案,我也只好信任警方能替我保守秘密。其中有一些是數字清單和財務聲明。我想,如果你們自己找個人把這些信件打出來,就會發現,它們絕對無法在一小時內打完的。」他頓了一下。「這回你們該滿意了吧?」
「是的,我知道。您究竟採取了什麼措施可以將外人擋在島外?每到夏季,度假的人們就像蒼蠅一樣雲集於各個旅遊勝地。」
「旅遊景點之所以人滿為患,完全是由於那些大型遊覽車造成的。我曾經在皮帶峽灣的碼頭上看到十八輛遊覽車並排停著。十八輛耶!」
「我當然希望她能退出舞台。不過我沒有做任何干涉。」
「昨天晚上,我在日光崖遇到了雷德佛夫人,跟她聊了一下。就在回旅館的路上,我看到馬歇爾夫人和雷德佛先生又在一起。然後過了一會兒我就遇見了馬歇爾上尉。他的臉色僵硬難看,一點表情也沒有,完全沒有!在我來看,他太過平靜了——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惠。他一定對所發生的一切瞭如指掌。」
「呃,是的,」他略微加重了語氣答道:「然後你告訴我你沒有看到……」
柯蓋特看著白羅,臉上滿是疑問。白羅搖搖頭,皺著眉說道:
「但是,他總還是有感受的吧。」
「呃,如果你這麼想的話——」
「毫無疑問是有的。」
「你只是『想』,但並不肯定,是嗎?」
馬歇爾的額頭上冒出了汗珠,答道:
白羅慢吞吞地說:
先發言的是柯蓋特:
「這個想法有太多要碰運氣的地方,而且這裏面有個環節不太對。我無法想像一個男人竟然會嫉妒到這種地步。」
「也許是吧。但是,我想正是雷德佛先生和你太太的某些行為,才會產生這些流言吧。」
白羅點了點頭,補充道:
柯蓋特警官問:
「在什麼地方,有些事情似乎被我們忽略了……」
「有這個可能,大多數男人都免不了如此,誰教她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呢?」
「是的,因為她通常都沒有那麼早下來。」
「柯蓋特警官會證明我的清白的,」說著,卡梭夫人向在一旁正襟危坐的柯蓋特投去祈求的一瞥。「至於營業執照那方面,我是最照規矩來的,絕對沒有不法的情事。」
「請別誤會。我太太是位容貌出眾的演員,自然會招致某種程度的羨慕和嫉妒。比如說,和人發生口角、來自另一女人的競爭,還有那種人世間常見的嫉妒、懷恨、不甘等情緒,然而,這並不代表他們有心謀害她。」
「她有關係較近的其他親屬嗎?」
「好吧,已經很清楚了。說來說去,仍然無法做到萬無一失,外人還是進得來,只不過得冒著被發現的風險。我們要馬上見見喬治和威廉。」
「法醫認為她是什麼時候死的?」
「是的。」
「我對那些旅客一點好感也沒有。他們總是大聲喧嘩,亂扔橘子皮和香煙盒,弄得棧橋和海灘都髒亂不堪。儘管如此,我可從沒想到他們當中竟有個殺人犯。噢,天哪,如此卑劣的行徑簡直無法用言語來描述。像馬歇爾夫人這樣的一位女士竟然被謀殺了,更可怕的是,她是被勒死的……」
「我從來不去想這件事。」
「對不起,請問我可以抽根煙嗎?」說著,他在口袋裏搜尋起來,「該死!我的煙斗跑哪兒去了?」
韋斯頓搖搖頭。
「好像沒有。即使有,她也從未提起過。我只知道她的父母在她小時候就去世了,而且她沒有兄弟姊妹。」
「呃,我倒是有點喜歡那種證據。那當然不夠充份,可是我覺得很自然。如果我們能證實當時服務生就在附近,而且她的確聽到了打字機的聲音,那麼這個證據就是可信的。那也就是說,我們得轉移目標了。」
馬歇爾的回答冷若冰霜:
「我想是的。」白羅說。
「我們發現她死了的時候,正好是十一點四十五分。」
「你太太是在床上吃早餐的嗎?」
「她沒有表現出任何激和*圖*書動、沮喪或不安的情緒嗎?」
「可能吧。」
「你去看她是什麼時候?」
「她在婚後就退出演藝界嗎?」
柯蓋特仍然興致勃勃地接著分析:
「能幫幫我們的忙嗎?」
馬歇爾的回答沒有令白羅感到絲毫內疚或不安,他仍然緊盯著馬歇爾,同時撫摸起漂亮的小鬍子。
「是,馬歇爾上尉,請談一談你今天早上的行蹤。」
布魯斯特小姐看了一眼屍體,又很快將目光挪開了。屍體的面部呈暗紫色,那痙攣的表情太可怕了。
馬歇爾微弱地笑了一下說:
馬歇爾不屑地笑了一下。他說:
「你找你太太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
「不過,我想,她大概不會有太多遺產吧?」
「你沒有別的事了嗎?」
白羅不太滿意地搖著頭。
「但是,今天早上她就是。馬歇爾上尉,你認為這是怎麼一回事?」
在海鷗角和匹克斯角架設的梯子旁均有張貼告示。她又說,喬治和威廉兩人常在海水浴場巡視,那是距內陸最近的地方。
「那要看你是否允許了?」
「這一回,又有一件謀殺案被你碰上了。」韋斯頓問,「你有什麼想法嗎?」
「噢,我們貼有告示。還有就是,在漲潮時,這裏就與陸地隔離開來,成了一個孤島。」
「對不起,你們是分房睡的嗎?」
「哦,是的,他是會有感受的。」
布魯斯特小姐點了點頭。
「我認為,所有的問題都應歸結於一點:兇手到底是飯店的客人還是外面的人。我並不打算將飯店員工排除在外,但是,依我看,這些人不會與此事有關。兇手應該是飯店的客人或外面的人。我們必須這樣分析問題:首要問題是動機。謀財害命是一種可能。能因阿倫娜之死而獲利的人似乎只有她的丈夫馬歇爾上尉。此外,還有其他動機嗎?首當其衝的應該是嫉妒。我覺得,如果這案子存在某種『犯罪激|情』(他向白羅點了點頭),嫉妒就是一種。」
說完,他又接著看了下去。
「沒有了。柯蓋特,你還有問題要問嗎?噢,沒有了。馬歇爾上尉,我再次向你的不幸遭遇表示遺憾。」
白羅緩緩答道:
他從口袋裏拿出了三封信,都已寫好了地址,但尚未貼郵票。他說:
「還有那些捕風捉影的小報。我的飯店竟然上報了!」
「難道你從未以任何方式反對或抗議過嗎?」
卡梭夫人說:
「竟然想用打字機來做證,」韋斯頓突然間發出了一陣短促的笑聲。「說說看,你有什麼想法,柯蓋特?」
白羅慢慢地回答道:
韋斯頓說道:
「即使它已經變成了一樁醜聞,並導致雷德佛夫婦不和,你仍然是這個態度嗎?」
白羅遞過去一支煙,他接受了。點燃了煙,他說:
一直在一邊沉默不語的柯蓋特抬起頭來,目光中掠過一絲警覺。他追問了一句:
雷德佛含糊地答道:
「你看到她走的是哪個方向?」
卡梭夫人微微聳了聳肩膀,說道:
「呃,在某種程度上,嗯,也就是說……」
馬歇爾點了點頭。答道:
韋斯頓上校接過飯店登記簿,聚精會神地逐個看了起來。這時,白羅走進了卡梭夫人的辦公室,上校抬眼看了看他:
「那是幾點的事?」
「很難說。他是那種深藏不露的人。若是站在證人席上,這種人給人的印象會很不利。不過,說實話,這對他們有點不公平,因為有時他們內心非常痛苦,但又只能默默地承受,不能表現出來。在華萊士夫人被害一案中,正是這種性格和行為,使陪審團做出了對華萊士不利的判決,而不是根據什麼確切的證據。人們就是無法相信一個男人失去了妻子之後,竟能如此平靜地談論那件事。」
「關於雷德佛,我太太只告訴我,他們是在一次雞尾酒會上認識的。」
「在我的飯店裏居然出了這種事!我敢保證我這家飯店是全世界最最最安靜的地方,往來的客人都是些最有教養的人,從沒發生過吵嘴打架這類粗暴行為——您懂我的意思吧?我們才不像聖盧的那些大飯店。」
「是在十二點以前,我也不記得確切的時間了。」
「喬治和威廉是誰?」
但是,這種事似乎很少發生。在皮帶峽灣的港口可以弄到船,不過從那兒划到小島要花很長時間,而且出港後水流湍急。
「您說得沒錯。但您究竟是如何防止遊客們蜂湧到這個小島上來的呢?」
韋斯頓問:
「沒錯,她有充份的理由要殺阿倫娜。而且,她完全有可能殺死這位情敵,但不是用這種方法,因為儘管她不快樂、充滿嫉妒,但她並不是一個情感激烈的女人。對待愛情,她忠貞不渝,但卻不熱情衝動。正如我剛才所說,她是有可能在茶裏加砒霜,但是用手勒死自己的情敵,卻不是她幹得出來的事。而且,從體力上來說,她也絕對無法勝任,她的手腳都比一般人要小得多。」
「嗯,我想我們是在那之前五、六分鐘繞過那個彎角的。」她轉身問雷德佛,「是不是這樣?」
「沒有。」
柯蓋特說:
「我的朋友,」白羅說,「我想我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而且你還說她沒有留下遺囑?」
白羅回答道:
「她通https://m.hetubook.com.com常什麼時候下樓來?」
柯蓋特微瞇起雙眼說:
「這是什麼意思?」
「然後她就划著木筏走了?」
「這傢伙簡直平靜得可怕。問了半天,什麼重點也沒說。你的看法如何,柯蓋特?」
「嗯,你說的沒錯。」白羅道。
「要想了解馬歇爾上尉內心的想法並不容易,他從不將內心的感受表露出來。」
「是的,她演過小型歌舞劇、以及一些音樂表演。」
馬歇爾冷冷地盯了一會兒白羅,眼神中滿是憤慨:
「那麼,你是否希望她在婚後繼續從事演藝事業?」
馬歇爾冷漠地答道:
柯蓋特搖搖頭。
馬歇爾停頓了片刻問:
「對不起,馬歇爾上尉,你不反對你太太和雷德佛先生發展這樣一種友誼嗎?」
「從無例外。」
「剛滿四年。」
韋斯頓平靜地答道:
「她那時正在做什麼?」
白羅又問:
卡梭夫人是歡樂羅傑飯店的女老闆和所有人。她是個四十左右的大胸脯女人,有一頭桀驁不馴的棕紅色頭髮,說起話來得理不饒人。
韋斯頓輕輕地在椅子上挪了一下,突然用另一種音調問道:
「我相信她之前見過那位雷德佛先生,大概是在一次雞尾酒會上吧。其他人我就不清楚了。」
「馬歇爾上尉,剛才你提到你妻子以前就認識派屈克.雷德佛先生。他們兩人的交情如何?」
「不過,這可是替您做了免費廣告啊。」
柯蓋特警官似乎終於逮著了一個機會,將話題引上軌道。他說:
「那當然沒有。我的妻子有權自由選擇。」
「是沒錯,可是——」
「我非常肯定。不過,即便如此又說明了什麼?馬歇爾上尉對他太太的看法究竟如何呢?」
「他們倆經常在一起。」
「是,是,卡梭夫人,」韋斯頓上校說,「不過,即使是最正常的家庭,也偶然會發生點小事故。」
韋斯頓點頭稱是:
「沒有,」他說,「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她只是說她厭倦了演藝生活。」
「你是指遺囑嗎?我想她從未留下過任何遺囑。」
雷德佛口齒不清地答道:
韋斯頓上校停頓了片刻,接著問道:「馬歇爾上尉,你知道有誰可能殺害你的妻子嗎?」
馬歇爾上尉靜靜地坐在那兒等待回答警方的提問。他依然很平靜,只是五官的線條比平日稍顯冷峻了一些。溫暖的陽光從窗戶射入,使他沐浴在一片光輝之中,令人意識到他其實是個相當英俊的男人。他五官端正,堅定的藍眼睛直視前方,嘴角透著幾分倔強。然而,他的聲音倒是十分低沉悅耳。
「柯蓋特先生,這可不是我要的那種廣告。」
「但是,你不否認雷德佛先生對你太太傾慕有加吧?」
「在這一點上,我是非常謹慎嚴格的。」
馬歇爾毫不遲疑地答道:
「但兇手似乎又不大可能是個女人。法醫是怎麼說的?」
「可是,這麼一來,」他繼續說道,「問題就變得更加棘手了。在這家旅館裏,有兩個人具有殺死阿倫娜.馬歇爾的動機,問題是,她們都是女人。」
警察局長韋斯頓上校澀溋地回答:
「呃,大概是的,我想是這樣。」
「還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馬歇爾夫人離去時,叮囑我不要告訴任何人我曾見過她。」
「我們是指誰?」
「她正在拆閱信件。」
「現在談談今天早上的事。你最後一次見到你太太是在什麼時間?」
「沒有,完全正常。」
「是的。」
白羅問道:
韋斯頓上校不耐煩地說:
「這麼說,馬歇爾上尉,你太太是一個很有錢的女人?」
「我從不相信任何流言蜚語。」他繼續說:「難道你們就不能根據具體事證來處理這個案子嗎?我相信什麼或不相信什麼,跟這個案子有什麼關係呢?」
「她是一個人嗎?」
「簡直是一派胡言。」
「還有什麼事嗎?」
「接著我們該與馬歇爾上尉談一談了。」
「是的,的確如此。」
「如果有一位證人能證實他們的確有種超乎尋常的親密情感呢?」
「她婚前的名字是——」
馬歇爾聳了聳肩膀答道:
白羅無奈地舉起雙手說:
「像平常一樣,我九點鐘下樓吃早飯、看報紙。然後如我剛才所說的,我又上樓去我太太的房間看了看,只是她並不在房間裏。於是我又下樓去了海灘,見到白羅先生,問他是否見過我太太。然後我很快地游完泳,就回飯店了。那時大概是——十點四十分。是的,大約是那個時間,我當時曾看了一眼大廳裏的鐘。我上樓回自己的房間,但服務生尚未打掃完畢。我要她動作快一點,因為我馬上得打幾封信寄出去。趁她打掃房間,我下樓到酒吧跟亨利閒聊了幾句。然後在十點五十分回到房間,在打字機上打信直到十一點五十分。接著我換上網球服,因為我約好十二點跟人家打網球,前一天我們已經訂好了場地。」
「人世間存在著太多種激|情了。」
「是的。」
白羅搶在兩位警察前面回答道:
「這點你倒是可以慶幸你沒有幫上我的忙。」
「她的隱退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
「這是可能的。如果真是如此,和圖書應該很容易證實。X到底是走路來的,還是坐船來的?後者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如果確實是這樣,他一定是在什麼地方租了一條船。你最好去查一下這件事。」說完,他看了看白羅,問:「你對柯蓋特的想法怎麼看?」
馬歇爾說:
「有四位女服務生、一位領班和他手下的三位服務生,以及酒吧的亨利。威廉負責幫客人擦鞋。此外,還有廚師和她的兩位助手。」
「就這樣?」
「你今天早上見過她?什麼時候?」
「喬治負責照料海水浴場,看管服裝和木筏。威廉則是園丁,還兼管島上各條小徑的清掃、維修以及網球場的劃線等雜務。」
「你指的是什麼行為?」
馬歇爾語氣尖刻地反問:
「這是有可能的。馬歇爾上尉是一個很值得研究的人。我對他以及他的不在場證明都很有興趣。」
「她的態度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嗎?」
柯蓋特狐疑地咕噥道:
「啊,這方面我是個外行。我不划船,也不划木筏。不過,我猜需要半個小時左右。」
「謝謝你的配合,馬歇爾上尉。有人能證明在十點五十到十一點五十這段時間內,你是在房間裏打字的嗎?別介意,提這問題只是個形式而已。」
「我知道那些女人們是怎麼議論她的,女人總是這樣。可是,這些話有幾分可信度呢?難道她真的跟雷德佛有一手?」
「這位是死者的丈夫嗎?噢……對不起,我搞錯了,我以為是他,因為他看起來好悲傷。」接著他又提高嗓音,鄭重其事地對眾人宣佈道:「我們就把死亡時間定在十一點四十分吧。她的被害時間不會比這個時間早太多。大概是在十一點至十一點四十分之間,最早也不會超過十點四十五分。」
「你說得很對。阿倫娜一定會有一些仇人。不過,就我來看,這個理論不見得會有多大用途,因為阿倫娜.馬歇爾的仇人就像我剛才所說的,全是女人。」
馬歇爾看著韋斯頓上校,問:
「是的。」
韋斯頓點點頭,他對柯蓋特說:
「要是一個人執意要去相信這些傳言,那我也只好悉聽尊便。反正我太太已經不在了,她再也無法為自己的清白辯護了。」
「對於妻子的被害,他顯得過於冷漠了。」
「我沒有批評我太太的習慣。」
「是的。」
「先生,你是不是想說,她的仇人大多數——或者全部——都是女人?」
「你聽說過有哪個男人與她有過節嗎?」
馬歇爾冷漠地答道:
「她有提到信的內容嗎?」
「的確,這絕不是一個女人犯下的罪行。殺馬歇爾夫人的兇手是個男人。」
「恰恰相反。兩年前,她的一位老朋友羅伯特.厄斯金爵士去世,把大部份財產都留給了她。總額大約為五萬英鎊。」
「不是,婚後她仍活躍在舞台上。實際上,她是在一年半以前才結束舞台生涯的。」
「還有一件事,馬歇爾上尉。你知道你太太如何處理她的私人事務嗎?」
「你是划船來這裏的。你們是什麼時候看見她躺在這兒的?」
「要是她在十點整就下樓來,那是不是很奇怪?」
白羅得體地回應了本地警察局長的招呼。他低語道:
「噢,尼斯登並未提出明確的答覆,他是個謹慎的傢伙。他估計死亡時間不會早於十點四十五分。」
卡斯頓說:
韋斯頓想了一會兒。
「馬歇爾上尉,我能理解此事對您是多麼大的打擊。但是,我必須盡快獲得更多的線索,這需要您的幫助,希望您能理解,跟我們合作。」
「我沒有注意到。」
卡梭夫人嘎吱作響地走出了房間。
「我還能說什麼呢?他把自己關了起來,像閤起來的牡蠣一樣。他選擇扮演這樣的角色,對一切都視若無睹、置若罔聞。」
「十點五分。我幫她將木筏從海灘上推進了水裏。」
「你不否認這是事實吧?」
「你們可以去問律師。不過,我相當確定她並未留下遺囑,因為她認為這樣做不吉利。」
「我只管我自己的事情。我認為別人也該如此。我從不理睬那些無聊的閒話。」
「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她丈夫不承認她有任何敵人——當然他是指那種真正的敵人。其實這完全是謊言。我得說,像她這樣的女人,一定會有一些相當恨她的仇人。白羅先生,你有什麼看法?」
「沒什麼特別的,只是道了個早安,閒聊了些天氣不錯的事。」
「我想,其中之一應該是雷德佛夫人吧?」
馬歇爾將目光轉向警察局長,回答道:
「那些閒言閒語都是鬼話。」
白羅點了點頭:
「你們結婚多久了?」
韋斯頓搪塞道:
韋斯頓又問白羅:
聽到此話,卡梭夫人坐直了身體,胸部再度劇烈地起伏著,裙子裏的鯨骨嘎吱作響。她冷冷地說:
「嗯,」韋斯頓說,「我們的下一個目標應該在哪兒呢?」
「為什麼?」
「自從那次之後——」韋斯頓停了一會兒,「據我了解,他們這種萍水相逢的普通關係,就逐漸演變成一種親密的友誼。」
「在目前的情況下,我還無法確定死亡時間。還https://m.hetubook.com.com需要了解其他許多因素。呃,現在是十二點四十五分。你是何時發現屍體的?」
「白羅先生的話很有道理。一定是女人殺害了馬歇爾夫人。」
「她可有什麼仇人嗎?」
「她從前認識這家旅館的哪位客人嗎?」
韋斯頓一針見血地指出:
「你一直沒有碰到她嗎?」
「啊,這是我在飯店裏聽來的。」
「白羅先生,確實有人為這個女人神魂顛倒。雷德佛就是一個例子。」柯蓋特說。
卡梭夫人解釋了一番。在棧橋靠近小島的那一側有一扇門,門上寫著:「歡樂羅傑飯店,私人領地,非飯店客人不得進入。」門的兩側均有岩石直立於水面,一般人是無法爬上去的。
馬歇爾迅速解釋道:
「大概九點鐘。」
馬歇爾揚起了眉毛。
警察局長韋斯頓上校在對卡梭夫人進行調查時,可說是使出了渾身解數。
「這是合理的。」馬歇爾說。
布魯斯特小姐補充道:
白羅接著說:
「帶來了,先生。」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白羅微笑著說:
「我先說說我的推斷。假設在認識雷德佛先生之前,死者還與另一個男人有奸|情。我們姑且先稱這個男人為X。因為雷德佛的出現,死者拋棄了X。X跟蹤她來到這裏,躲在附近某個地方,然後伺機上岸殺了她。這是有可能的吧?」
卡梭夫人說著不寒而慄。
韋斯頓又說:
「我想,她離開海灘應該是在十點十五分。」
白羅的回答非常婉轉:
「我想是的。」
「哦,大概是在十點到十一點之間,將近十一點的時候。」
「她繞過彎角後向右邊去了。」
「尼斯登斷言死者是被一個男子扼住喉嚨致死的。那人的手很大、很有力氣。當然,兇手也有可能是一位運動員般強壯有力的女人。不過,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馬歇爾夫人是您的第二任妻子嗎?」
馬歇爾面無表情地答道:
「應該是的。」
韋斯頓上校說道:
「的確,這簡直太卑劣了。」
「雷德佛夫人、譚利小姐、加德納先生和我。我十二點下樓去球場。譚利小姐和加德納先生已經到了,幾分鐘後雷德佛夫人也來了。我們打了一個小時網球。之後我們回到旅館,然後我就聽到了這個消息。」
馬歇爾聳了聳肩膀,簡短說道:
「沒有。」
「好的。領班艾伯特來自普利茅斯的文森特,他在那兒工作了好幾年。他手下的三個人在這裏工作都有三年以上,有一個人是四年。他們都是很正派的人。亨利在旅館開業之初就來了,他是這兒的元老級人物。」
「那他是跟來這裏度假的嗎?」
這個問題讓三個人都陷入了沉思。
「各位還要從我這兒了解什麼嗎?」
「是,那退潮時又怎麼辦呢?」
「這麼說,雷德佛只是你太太的一個普通朋友?」
「此事沒有為你們的關係留下任何陰影吧?」
柯蓋特「啪」的一聲閤上了筆記本。
「是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韋斯頓說,「她應該不會划得太急。這樣推算下去,她應該是在十點四十五分左右到達匹克斯角,相當符合我們的判斷。」
「你幫忙的機會到了。」
白羅慢條斯理地答道:
馬歇爾臉上再度浮現出一絲若隱若現的笑意。他說:
「我認為馬歇爾必定知道這件事。」
「第一步,我們應該先找出最後一個見過死者的人。女服務生九點給她送去了早餐。樓下服務台的小姐則在十點左右看到她穿過大廳出去了。」
韋斯頓揪著自己的鬍子,問道:
白羅浮現出一絲微笑。他問道:
韋斯頓停了片刻,似乎在考慮是否要繼續這個話題。結果,他還是換了個話題:
韋斯頓上校答道:
韋斯頓說:
「那她先生呢?他知道這件事嗎?他是怎麼想的?」
韋斯頓上校問:
「白羅,你算是閱人無數了。在你眼中,馬歇爾夫人是個怎麼樣的女人?」
尼斯登醫生焦躁地答道:
柯蓋特安撫道:
「目前沒有了。」
「我不知道。也許是因為天氣,今天的天氣非常好。」
「這並不是懷疑哪一個人的問題。島上所有的人都必須回答這個問題:今天早上十點四十五分到十一點四十分之間,你們在幹什麼?」
「可能有。」
韋斯頓上校問:
馬歇爾微弱地笑了一下:
「她一向如此嗎?」
「有時,沉默寡言的外表下,隱藏的是極為兇猛暴烈的個性,只不過它被包裹得密密實實,難以一眼看出。很有可能馬歇爾深愛著他的妻子,因而妻子的不忠,使他產生了瘋狂的嫉妒心,但這些強烈的情感都被他深藏在心裏。」
馬歇爾考慮了一會兒。
「請談一下他們幾位的情況。」
「可是,客人們會因這件事而騷動不安,飯店的名聲也將嚴重受損。當然了,只有飯店的客人才有權利到島上來,可是你沒法禁止外人在經過我們這裏時,對我們指指點點。」
「也就是說她向匹克斯角划去了?」
柯蓋特帶著隱約的笑意說:
「你是說你不相信這些事嗎?」
「誰也不可能。」
「然後你就到了海灘上,問我是否見到她了?」
「恕我冒昧,她不是為了要——迎合你的特殊意願吧?」
韋斯頓答道:
「她是個演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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