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艷陽下的謀殺案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艷陽下的謀殺案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八章

第八章

韋斯頓疑慮重重:
「各位,我們得這樣來看待這個問題。假定譚利小姐在說謊,也就是說,今天上午她並沒去日光崖。再假定她說了這個謊以後,她發現有人在別處看見了她,或者是有人去了日光崖,卻並未看見她,於是她又迅速編了一個故事,跑來告訴我們,說她有一段時間並不在日光崖上。請注意,她很小心,因為她說她朝馬歇爾上尉的房間裏看的時候,上尉並沒有看見她。」
葛蕾蒂搖搖頭。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一本聖經、一本破舊不堪的莎士比亞戲劇集,還有一本漢佛萊.沃德夫人寫的《威廉.亞許的婚姻》,夏洛特.揚的《年輕的繼母》、《希羅普郡的年輕人》,艾略特的《大教堂謀殺案》,蕭伯納的《聖女貞德》,瑪格麗特.米契爾的《飄》以及狄克森.卡爾的《燃燒的庭院》。
「那些信件樣子都很普通。我想,其中有幾封可能是帳單和傳單,因為當時馬歇爾夫人把它們撕碎了扔在托盤上。」
「除非——」
JN
「九點十五分左右,那時她下樓去吃早餐了。」
韋斯頓迅速地環顧一下四周,嘟囔著:
他與白羅一起走進了隔壁琳達的房間。這間房間朝東,窗下是岩石和一望無際的大海。
「是的。我順便去看了一下肯恩——就是馬歇爾上尉。我聽到了他打字的聲音,覺得他真是太蠢了,竟然浪費這樣美好的時光,把自己關在房裏打字。我想,我得叫他出來。」
壁爐架的左邊是幾個架子,上面擱著一些書。白羅滿腹心事地看著上面的書名。
「呃,是的,說吧。」
這時白羅已經走到了衣櫃前。他打開衣櫥的門,看著堆在裏面各型各款的外衣和運動衣。然後他又打開了另一邊的門,下面堆放著幾件透明內衣,上面的一個寬架子上則放著帽子。其中有兩頂紙板帽,一頂亮紅,一頂淺黃;一頂碩大的夏威夷草帽,一頂邊緣下垂的深藍色亞麻帽;此外還有三、四頂稀奇古怪難以形容的帽子,無疑它們都價值不菲——一頂深藍的貝雷帽,一頂黑天鵝絨帽,一頂淺灰色的頭巾式無邊帽。
「其他房間呢?」
「要是馬歇爾夫人的房間少了一個瓶子,我一定注意不到,因為她那兒瓶瓶罐罐實在太多了。」
「對不起,先生——我沒發現遺失什麼東西。我確定馬歇爾上尉的房間什麼也沒少,琳達.馬歇爾小姐、雷德佛夫婦以及譚利小姐的房間也沒丟東西。不過,馬歇爾夫人的房間怎麼樣,我就沒把握了。我說過,她的瓶瓶罐罐實在是太多了。」
「你有沒有比較確定的線索可以告訴我們?比如說他們倆之間的交談?」
韋斯頓略帶迷惑地打量著這位又高又瘦的牧師。他發現,要看透此人很難。萊恩的目光又回到了他身上。帶著一絲笑意,這位牧師說道:
「只是這樣一件事,一點鐘時,有一位女士和一位先生從外地來到這裏。他們要吃午餐。我們告訴他們,因為此地發生了一起事故,所以暫時不供應午餐。」
柯蓋特警官點點頭:
韋斯頓上校急忙追問:
韋斯頓盯著白羅,說:
「是你把信送到她那裏去的嗎?」
「我想沒什麼事了,謝謝你。」
「任何事情,任何不尋常、莫名其妙、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就是說,遇到這種事,你會忍不住地告訴自己或同事:『真奇怪!』」
「你知道飯後她是否回房嗎?」
再隔壁是譚利小姐的房間。白羅在這裏逗留的片刻完全用來欣賞主人那極富魅力的個性。
白羅表示不需要再多留她了,於是他們放葛蕾蒂.納拉科特離去。
萊恩答道:
於是葛蕾蒂說:
琳達隔壁就是雷德佛夫婦的臥室。
「不知道,因為他們沒有留下姓名。聽說沒有午餐,他們有些失望,此外,對這起事故還表現了相當的好奇心。當然,我什麼也不能告訴他們。我想他們應該是屬於上流社會的夏日遊客。」
「是的,我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柯蓋特迅速翻著這些紙,說道:
面對這種英國式的懇求,白羅的表現近乎無動於衷。就在此刻,卡梭夫人那貴氣十足的臉龐頂著複雜的髮型在門口出現了。
「對。什麼事?」韋斯頓有點等不及了。
史蒂芬.萊恩像往常一樣,精力十足地大踏步走進房間。
「嗯,好吧,謝謝你告訴了我們。這個線索很可能無關緊要,不過,呃,的確應將每一件事牢記心中。」
萊恩輕輕答道:
「我誠摯地希望沒有打擾你們,」她說,「不過,萊恩牧師剛剛回來了。我想這個消息大概對你們有用。」
「我們先看看柯蓋特查證打字證據的結果如何。同時,我已讓這層樓的客房女服務生等候接受詢問。她的證詞將會很有幫助。」
「這我就不知道了,先生。我聽到這一側客房內有水流的聲音,於是我就對艾爾西說了那三個字。」
那天早晨,她並未發現馬歇爾夫人的態度有什麼異常,與平常都一樣。
白羅說道:
葛蕾蒂瞪著白羅,說:
韋斯頓接著說道:
「那麼,關於今天早上馬歇爾夫人收到的信件,你能給我們提供點訊息嗎?」
他把信遞了過來。
「我確定,先生。放洗澡水的聲音是不會與其他聲音混淆的。」
「那麼你可以坐船過去。」韋斯頓說。
「嗯,我很難回答這個問題,先生。」
「下面我要提的問題可能很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得體,不過我還是必須問你,因為這事關重大,你能告訴我她與她丈夫的關係如何嗎?」
「也在垃圾箱裏.」
白羅點點頭說:
琳達.馬歇爾的房間——兩個公共浴室——馬歇爾夫人的臥室和私人浴室——馬歇爾上尉的房間。然後是雷德佛夫婦的臥室和私人浴室,譚利小姐的臥室和私人浴室——與馬歇爾上尉以及琳達的房間都不相連的浴室。
這位名叫葛蕾蒂.納拉科特的女服務生說,她很驚訝地發現,十點剛過,馬歇爾夫人的房門就已經打開了,而她已下樓去了。這件事很不尋常。「馬歇爾夫人總是在床上吃早餐的嗎?」
韋斯頓上校說:
「我和布魯斯特小姐、雷德佛夫人一樣,不喜歡走下過陡的梯子。」
韋斯頓首先發問:
「那會怎麼樣呢?」
白羅思索著答道:
「嗯,不過,這件事不是你所指的那種事,先生。」
「不,我並不認為那個瓶子裏有毒藥。」
韋斯頓的態度很不耐煩。
「壁爐裏面一無所有嗎?」
白羅點點頭,又問道:
「哎,我的思路被這些枝微末節搞得亂七八糟。今天早上,布魯斯特小姐早餐前在岩石邊洗海水浴時,有一個瓶子從上面扔下來,差一點兒打著了她。我想知道是誰扔了那個瓶子,為什麼要扔那個瓶子。」
「你對這位馬歇爾夫人有什麼看法?」
「先生,譚利小姐說,她要再見你們一次。她說她忘了告訴你們一件事。」

「嗯,也許吧,萊恩先生,這是你的專門領域。而我的領域——將一起謀殺案查個水落石出——卻要平淡而且也實在許多。」韋斯頓說。
「不過,前面所有房間的窗戶都使用磨砂玻璃;而在一個星空皎潔的夜晚,人們多半不會去彈子房打撞球。」
「什麼窗戶?」
「記得這些信的外觀嗎?」
「報紙上總有這樣的事——因妒生恨。大家都在說,她與雷德佛先生之間有奸|情。可是,雷德佛夫人是那麼嫺靜善良的女士!發生這種事真是太糟糕了!雷德佛先生也是一位好人,可是遇上馬歇爾夫人這種女人——這種人總是為所欲為,男人多半控制不住自己,這時,妻子們便不得不委屈求全。」她歎口氣,又說,「不過,要是馬歇爾上尉知道了這件事——」
「我們可以帶上雷德佛,是他告訴我們的。白羅先生,你要去嗎?」
他拿出了這本書,打開來看著,同時慢慢點著頭。他喃喃自語道:
白羅朝裏看去,映入眼簾的是兩種相反性格的融合——桂絲帝娜的井井有條和派屈克那情趣橫生的雜亂無章。除此之外,一切都激不起白羅的興趣。
「今天早上你打掃琳達.馬歇爾小姐的房間時,清掃過壁爐嗎?」
白羅語調平淡地說:
柯蓋特說:
「我不清楚飯店另一側以及樓上的客人怎麼樣,我只知道這兒幾位房客的情形。」
「我想了解一下。」
白羅掃視著這些東西,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浮上了他的嘴唇。他咕噥著:「唉,女人啊!」
「你不會是認為……嗯,認為是她丈夫殺了她吧?」
「噢,是的。不過你必須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很希望了解你對她的印象。」
羅莎美有點羞愧地笑了。
一向爽快精明的葛蕾蒂語無倫次起來。她摸著身上的花布衣服,吞吞吐吐地答道:
「那是在什麼時間,譚利小姐?」
萊恩牧師的雙手也顫抖了。他的手指扭曲著、抽動著。然後,他以一種低沉而壓抑的嗓音說道:
韋斯頓仍然窮追不捨:
「你看見他們了嗎?」
「你為什麼這麼說呢?」
他停了下來,好奇地看著白羅,問道:
白羅很感興趣地走了出去,向下看著。
「不,我還不能下此結論。」
萊恩問:
而白羅則傾身向前。
床邊的桌上放著幾本書;線條簡潔的梳妝台透著一絲高貴,上面陳列的瓶瓶罐罐,價格必定比一般行情高出許多倍。空氣中隱約飄散著一種譚利小姐慣用的昂貴香水氣味。
「別管我指的是什麼,你也不會知道我到底在指什麼。你是真的曾對自己或同事說:『真奇怪』,對不對?」
「是的,因為我忘了帶太陽眼鏡。開始我覺得無所謂,可是後來我的眼睛開始有點疲勞,於是我決定回去拿。」
「請等一會兒,先生們。」
韋斯頓也很沮喪。
「沒有,先生,因為我已打掃完她的房間了。」
「難道在教堂裏你也沒遇見任何人嗎?比如說,牧師或守衛等人?」
「沒有,先生。她所有的泳裝都是乾的。」
一個警察敲了敲門,把頭探了進來。
白羅搖搖頭,說:
葛蕾蒂很不情願地說道:
「是的,最終我們總會回到這點上,不是嗎?」
「謝謝你,萊恩先生。你在路上遇到什麼人了嗎?」

「那麼我先前的猜想是正確的了……是的,我是對的。可是,另一半——那也是有可能的嗎?不,除非……」
他轉過身,凝視著整個房間——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開著門的衣櫥以及一個體積龐大、慵懶地躺在床上的小丑娃娃。
「早餐前人們就是從這兒下去洗海水浴的,當然,如果他們準備在礁石邊進行海水浴的話。其實,大多數人都有這一習慣。」
「你什麼時候打掃她的房間?」
「正是如此。」
「沒關係,就這樣吧。」
葛蕾蒂又自告奮勇地加了一句:
韋斯頓說:
韋斯頓指著一張椅子請她就坐。她晃了晃她那梳理得很漂亮和*圖*書的滿頭黑髮。
「我不知道有件事值不值得提,不過有人說,即使是最小的事情也不應該忽視——」
很抱歉打擾了你的假期。但是,關於和『伯利暨坦德』的合約,出現了我們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情況……
這裏有著美容沙龍裏所有的化妝品和護膚品。就在這濃郁的閨房氣息中,三個男人四處搜尋著。柯蓋特檢察官走來走去,將抽屜拉開又關上。
「那麼現在你去看一下吧。」
「首先,萊恩先生,你可以告訴我們你今天的行蹤嗎?」
「是有關馬歇爾夫人的事嗎,先生?」

「白羅先生如此嚴肅,是在考慮什麼問題嗎?」
白羅答道: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撫摸著唇上的小鬍子,滿腦子都在思索著這個問題。
「我覺得這兒沒什麼可看的。不過馬歇爾可能把某些東西藏在女兒的房間裏,以免被我們發現。但是這種可能性不大。似乎也沒有什麼要銷毀的武器或其他東西。」
萊恩機械地搖著頭,喃喃說道:
「唔,馬歇爾的嫌疑似乎可以被排除了。我們得轉移目標了。」他又補充道,「我必須見一下譚利小姐,她正等著呢。」
突然他咕噥了一聲。原來他發現一盒疊著的信。於是韋斯頓和他一起開始研究這些信的內容。
「那馬歇爾上尉怎麼說呢?」
韋斯頓說:
「你還記得吧,白羅先生,幾天前我們曾就邪惡展開過一場討論?」
柯蓋特說:
他再一次地柔聲低語道:
「那麼你認為他是清白的嗎?」
「你不會以為這是個關鍵問題吧,白羅?我是說,這問題不能提供我們有價值的線索。因為這起案子裏又沒有血跡或其他東西要沖洗。這就是——」他猶豫了。
韋斯頓上校說:
葛蕾蒂有些不自在,她瞟了一眼警察局長,後者正試圖做出一副同情和鼓勵的表情——儘管白羅問話的方式使他有些窘迫。不過,韋斯頓還是附和著白羅的要求說:
「我敢說這一定令你覺得不可思議,先生。現代人已不再相信邪惡的存在了。地獄之火、魔鬼等等已從人們的信念中消失了!但是到了今天,撒旦和其使者的威力才真正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誰知白羅又歎了口氣。
「你沒有再進她的房間吧?」
「那當然,」卡梭夫人說,「我真心希望能確實履行我的職責!」
兩扇面向海灣的大窗戶直通陽台,俯瞰著海水浴場的海灘和遠處的大海。陽光直瀉入屋內,使梳妝台上那些令人眼花撩亂的瓶瓶罐罐閃著耀眼的光芒。
「嗯,我打開門的時候,他正全力以赴地在打字。他皺著眉,看上去非常專注,於是我只好悄悄地走開了。我覺得他根本就沒有看見我進去。」
韋斯頓說:
「難道你們是說,譚利小姐也捲入這起案件中了嗎?簡直是胡說,這太荒謬了,她怎麼會與這件事有關呢?」
「那麼來看看下一個問題。你知道什麼對我們有用的線索嗎?比如說,關於死者的事情,或者任何能幫助我們破案的線索?」
「我不知道。正因如此,我才對它感興趣。」
韋斯頓說:
他急步走出了房間,來到了走廊上。
他們第一個見到的人是柯蓋特。他的情緒似乎很消沉。
韋斯頓上校將那些信件重新折疊起來。
韋斯頓說:
「沒有,附近空無一人,我是唯一的遊客。聖派特洛克本身就是個很偏僻的地方,而我去的那個村子還得往裏面再走半哩地。」
柯蓋特咳嗽了一下,說:
「你是直接回了房間,拿了東西就出來了嗎?」
白羅猶豫不決地用那外國腔調答道:
「我太抱歉了,也許這事不值一提。人有時就是如此健忘。」
韋斯頓本想拒絕,可是白羅竟搶先同意了。
「譚利小姐的房間要是少了個瓶子,我不敢保證我會注意到,因為她也有很多各式各樣的化妝品。如果是其他的房間,我就會特別到了,先生。啊,我是說,如果我特別去注意的話。」
「要是我們能知道這位JN是否真去了中國,可能會對我們的案子有所幫助。否則——呃,他很可能是我們正在找的人。他瘋狂地愛著阿倫娜,視她為偶像,然後突然發現他被當成傻瓜玩弄了。JN很可能就是布魯斯特小姐提到的那個人。我認為這是一條有價值的線索。」
韋斯頓說:
「是的,先生。像往常一樣,我從郵局取回信,把她的信放在早餐的托盤上。」
他坐了下來。
「我也要謝謝你。不過,你確定你已經把所知的一切都告訴我們了嗎?有沒有漏掉什麼細節?」
「我想是的,先生。然後,就在接近十點半的時候,她匆匆忙忙地出來了。」
「沒有,先生。不過,像平常一樣,他們濕淋淋的泳褲掛在陽台的欄杆上。」
「很不幸,我不知道。不過你是否注意到——或者你是否有可能注意到——是不是有一個瓶子丟了?」
「那些撕碎的東西呢?」
「不過,大部份的早晨她是去游泳的,先生。」
「我什麼也沒有聽到。我只能告訴你們,第一眼見到阿倫娜.馬歇爾時,直覺就告訴我,她是罪惡的中心。她就是罪惡的化身!女人能成為男人生命中的良師益友,也能成為男人墮落的根源,她能使男人失去人性而變為野獸。死者就是這樣一種女人,她能將男人所有卑劣的天性激發出來。她就是現代的傑麗貝、愛赫麗巴,現在,現在她終於被擊倒在她的邪惡裏了!」和圖書
「唔,我認為可以到此為止了。」他用詢問的眼光看著白羅。
「噢,我想,今天早上只有馬歇爾上尉和雷德佛先生去過,他們總是很早就下樓去洗海水浴。」
「現在我要去匹克斯角看看菲利普有什麼發現。還有一探那耳聞已久的匹克斯洞,看看是否有人在裏面等待過的痕跡。喂,白羅,你覺得怎麼樣?」
「是誰?誰十二點還在洗澡?」
「是的,因為我沒有特別去看。」
「嗨,白羅,你還在這裏呀?」
「啊,」白羅說,「夠了,我就想知道這些。」
「我一無所知,一無所知……」
白羅把這些東西整齊地排成一行,盯著它們,咕噥著:
「我才不會這樣想呢!馬歇爾上尉是一位彬彬有禮的紳士。他絕對不會幹這種事,我敢肯定。」
葛蕾蒂慢慢答道:
「兩個朝北的公共浴室,旅館工作人員的浴室以及一樓的衣帽間,還有彈子房。」
韋斯頓歎口氣,繼續問:
「我是本地的警察局長,萊恩先生。我想你已知道這兒發生的事故吧?」
「其實你並不是很肯定,從你的聲音中我聽出來了。」
那位客房女服務生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快人快語,善解人意,工作效率頗高。她很爽快地提供了一大堆證詞。
「不是被擊倒——是被勒死!一雙屬於人類的手勒死了她,萊恩先生。」
「啊,也許這個問題並不重要。誰都可以洗澡。比如說,雷德佛夫人去打網球之前會洗個澡,馬歇爾上尉和譚利小姐也是如此。誰都有可能。因此,這個問題並不重要。」
「三封是雷德佛寫的,」他說,「可憐的小傻瓜。再過幾年他就會知道千萬不能給女人寫信。女人總是把信留著,卻發誓說信燒掉了。這兒還有一封信。」
「這樣一來,馬歇爾上尉的不在場證明就更加無懈可擊了。」柯蓋特警官說。「女服務生聽見他在十點五十五分還在打字,譚利小姐在十一點二十分又看見了他,他自己則說他花了整整一小時在房裏打字。馬歇爾上尉的嫌疑被徹底排除了。」
白羅說:
「你是說你回了飯店嗎?」
葛蕾蒂問:
「一個人可以直接穿越小島,而不必經過飯店。」他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他有可能會被人從窗戶裏看見。」
白羅迅速地反問:「那你的看法呢?」
「看上去都沒有問題。啊,這是他曾經提到過的那封信,日期是二十四號,是昨天。這是蓋有今天上午皮帶峽灣郵戳的信封。看起來沒什麼不對。現在我們得查查看他是否可能事先就準備好回信。」
「要是有外人偷偷上島,這會是一個理想的藏身之地——當然此人得事先知道有這個洞穴。我想,當地人應該知道這個地方吧?」
「還有件事我想了解一下。今天早上有哪些人在早餐前去洗海水浴了?」
「你是要說,這就是勒死人的好處!沒有血跡,沒有武器,沒有要銷毀、要藏匿的東西。所需的一切不過是體力——還有行兇的本能。」
「你是不是覺得這事有點蹊蹺?這不僅僅是一個『遺忘』的問題,是不是?」
「她在九點四十五分回了房間,先生。」
「那麼廢紙簍裏的東西呢?」
韋斯頓說:
「要是他殺了人,他走的就是這條路。」
「你是指馬歇爾上尉嗎?」
葛蕾蒂慢慢搖了搖頭。
然後他們進了肯尼斯.馬歇爾的房間。這個房間要小得多,與阿倫娜的房間毗鄰,可是中間既無門也無陽台可以相連。兩間房間的方向一樣,丈夫的房間也有兩扇窗戶,窗戶中間的牆上掛著一面鑲金邊的鏡子。右窗過去的角落裏放有一張梳妝台,上面擱著兩把象牙刷子、一把衣刷和一瓶髮油;左窗邊的角落裏則是一張寫字台,上面有一台開著的打字機,旁邊有一疊紙。
「人們可以從這裏的樓梯下去,向左繞過旅館,然後走到與棧橋相連的大路上去。」韋斯頓點點頭,把白羅的話又誇張地強調了一遍。
「不久之前我在一次辦案過程中遇到了傑派探長,他老說你的腦子裏充滿了不可思議的怪念頭。你總不會告訴我說,阿倫娜.馬歇爾不是被勒死,而是被一個小瓶子裏裝的神秘毒藥毒死的吧?」
考慮片刻之後,他不急不徐地說道:
白羅滿臉歉意地笑望著他,說:
「那——那就是出事的地點嗎?」萊恩又結結巴巴地問道:「我,我可不可以和你們一起去?」
「不然有什麼呢?」
韋斯頓探頭向房間內看了看。
「等等,等等,」柯蓋特沒有接著唸下去,「這封信的日期是二十四號,也就是昨天。信封上有昨天由倫敦東部中央郵區發出的郵戳,和今天早上皮帶峽灣收到的郵戳。信封上與信裏的字是同樣的打字機打出來的。從信的內容來看,馬歇爾絕對不可能事先準備好回信,因為許多數字是根據這封信裏的數字算出來的——計算的方法相當複雜。」
「你不必以為我們,嗯——在懷疑你所說的話,這只是一個例行程序,你知道的,對每個人都要詢問一下。我們必須一絲不苟地執行規定。」
她在譚利小姐那兒打掃時,沒有聽到任何人走過或沿樓梯走下去的聲音,不過如果有人腳步很輕地走過去,她很有可能聽不到。
「噢,我不用坐了,這事很簡單,我曾經告訴你們,今天上午我一直待在日光崖上。其實,這麼說並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準確,我忘了,上午我曾回過飯店,然後再回去日光崖。」
柯蓋特說:
「一個瓶子?什麼樣的瓶子?」
「噢,是的,一向如此。不過她吃得不多,只喝茶、果汁和吃一片烤麵包。像許多女士一樣,她在節食。」
「馬歇爾夫人從來沒有過,先生;譚利小姐大概去過一兩次吧.,雷德佛夫人除非是天氣太熱,不然一般不在早餐前去洗海水浴,她今天早上就沒去。」
「你確定那是有人在洗澡而不是洗手嗎?」
「總之我們得盡一切努力,這畢竟也有可能。」
韋斯頓問:
「別找藉口了,老兄。今天天氣很好,風平浪靜。你可不能讓我們失望。」
「啊,是的,謝謝你,卡梭夫人。我們立刻就會見他。」
韋斯頓站了起來。他瞥了一眼柯蓋特,後者微微點了點頭。於是韋斯頓說:
他把這封信遞給了白羅。
白羅從壁爐旁站了起來。
「我在想譚利小姐為什麼會突然自告奮勇地提供這項證據。」
「是的。無論是否有敲詐一事,我仍然覺得他的嫌疑最大。畢竟,娶了這樣一位妻子,他的處境十分不堪。」
白羅回答:
卡梭夫人又往裏面走了一點,說:
「噢,是的,是的,我一到這兒就聽說了。可怕……太可怕了……」他削瘦的身子顫抖了一下,低聲說:「自從我到此地以後,我一直意識到——非常深刻地意識到——一種近在眼前的邪惡力量。」
韋斯頓說道: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難道你就不能換種說法嗎?」
「啊,不,馬歇爾夫人通常起床很晚。」
再見了,再見了,再見了。
韋斯頓說:
「你是否注意到有一個房間裏丟了一個瓶子?」
韋斯頓上校很快活地說:
「馬歇爾夫人不是被一個女人謀殺的,我們要找的兇手是個男人,我們應該把注意力集中在與這件事有關的男人身上。」
「回想一下,你們應該還記得那位美國女士——加德納夫人——曾經說過的話。她似乎是在暗示,譚利小姐深愛著馬歇爾上尉。這不就有了動機嗎?」
「也許吧。不過,不堪還不足以構成謀殺的動機。」
他的眼睛——一雙被渴望燒得通紅閃亮的眼睛,轉向了白羅。他問道:
「當然,當然。現在,叫萊恩先生來吧。」
「扔到垃圾箱了。有一位警察正在檢查。」
「你知道他們是誰嗎?」
「琳達.馬歇爾小姐今天上午沒去游泳嗎?」
「是的,先生,我正是這個意思。她一向我行我素,從不管——嗯,如果她不想對你有禮貌的話,她就直截了當地表現出來。前一分鐘她還是滿臉笑容,然後她找不著東西了,或者她按鈴沒有立即得到回應、她送去洗的衣服還沒送回來,她就能在片刻之間大發雷霆。我們沒有一個人喜歡她。不過,她的衣服都很漂亮,人長得也很美,所以有人仰慕她是很自然的事。」

「這就是事實。萊恩先生,你知道這雙手是誰的嗎?」
葛蕾蒂遲疑片刻,說:
他的語氣過於猛烈而嚴厲,韋斯頓竟不由得震了一下。
這三個字白羅說得怪腔怪調,令人啼笑皆非。
「我們馬上就來了。」
白羅說:
萊恩說:
白羅插了進來:
「我的天哪!這可能嗎?」
頓了一下,韋斯頓又說:
萊恩搖了搖頭,說:
「我會負責這些事。」他很有自信。
「其實不算什麼事。只是一件有關洗澡的問題。而且,我的確曾對樓下的艾爾西說過:『真奇怪,竟然有人十二點鐘還在洗澡。』」
「那麼其他三位呢?也就是譚利小姐、雷德佛夫人和馬歇爾夫人怎麼樣呢?」
下面樓梯口處有一條小道向海邊蜿蜒盤旋,小道兩邊佈滿礁石。另外一條小道則繞過飯店向左側延伸開去。白羅說:
「好的,先生。」
白羅又一次點點頭,說:
葛蕾蒂狐疑地說:
柯蓋特很警惕地抬起了頭。
白羅問了一句:
說完他就出去了。
譚利小姐的房間旁邊,在走廊的北端,是一扇敞開的窗戶,它通向陽台,陽台外有一座樓梯,沿著樓梯可到達下面的礁石。
他們站在阿倫娜.馬歇爾生前的臥室裏。
「是什麼事,譚利小姐?」
「譚利小姐,那是在什麼時候?」
韋斯頓和白羅跟著他進了卡梭夫人的辦公室。
他拿起了大頭針,突然,他的綠眼睛變亮了。他低低地自語道:
羅莎美腳步輕快地走了進來。她的微笑中帶著點抱歉的意味。她說:
柯蓋特歎息了一聲,說:
韋斯頓似乎更不耐煩了。
「噢,是的。我能理解。」
「可是我的胃一到了海上就給我找麻煩。」
「不!首先,它可能是從旅館東側的某個窗戶——我們剛才檢查過的某個窗戶——扔下去的。我問你,如果你的梳妝台上或浴室裏有個空瓶子,你如何處理它?你應該會把它扔在垃圾桶裏。而不會多此一舉地走到陽台上,把它丟到海裏去!這樣做可能會砸到人,也太麻煩。只有當你不願讓其他人看到這個特別的瓶子時,你才會將它扔進大海。」
「這件事暫時就交給你了。我們要很快地把房間其餘部份搜查一下。從案發後到現,所有的人都不能到這個走廊上來,對此他們已經有點不滿了。」
「還有事嗎,先生?」她一邊說一邊看著這兩個男人。
親愛的阿倫娜!啊,我太傷心了。去了中國以後,可能好長一段時間都見不到你了。沒有其他男人會像我那樣愛你。謝謝你的支票。他們不會再對我起訴了。這次能脫險真是萬幸。起因就是我想為你多賺點錢。你能諒解我嗎?我想將鑽石戴在你的耳朵上————你那可愛的耳朵上,將奶白色的珍珠串在你的頸子上,只是聽說現在珍珠已經不流行了。要不來一塊巨大的綠寶石?對,這主意不錯,一塊大大的綠寶石,泛著冷冷的綠光,充滿激|情卻隱而不露。別忘了我——你不會的,我知道。你是我的——永遠都屬於我。和*圖*書
「我親愛的白羅呀,任何人都可以將一個瓶子扔出去的啊。」
「我們最好派一個警察實地測量這幾件事各自需要的時間。一個是從旅館出發,穿越小島,然後到達那座梯子頂部。讓他跑一次再走一次,再測一下上下梯子的時間。還得找個人測量乘木筏從海水浴場到匹克斯角的時間。」
白羅仍然待在房裏。他在壁爐裏發現了不久前剛被焚燒的某樣東西,這一發現激起了他的興趣。他跪了下來,極有耐心地將他的發現放在一張紙上,這是一大團形狀不規則的蠟燭油、一些綠色紙張或紙板的碎片——可能是一頁撕下的日曆,因為一塊未被燒毀的紙片上有一個大大的「5」和一些殘缺不全寫著「高尚的行為」的印刷字體。還有一支普通的大頭針,以及一些大概是頭髮燃燒後留下的灰燼。
「來了,來了!」白羅叫道。
葛蕾蒂很直率地答道:
「表現高尚的行為,而不是整日耽於夢想。這是可能的。不過弄這些東西的人,目的何在呢?真令人想不通。」
「應該是在十一點十五分。」
慢慢地,他環視著整個房間,臉上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嚴峻。
「當然可以。我很早就出門進行例行散步。我喜歡走路。這附近的大部份鄉村都讓我走遍了。今天我去的是考姆比的聖派特洛克,那兒離此地有七英哩。這一段路蜿蜒曲折,要穿過德文郡的許多小山和山谷,走起來很愉快。我帶了些食物,在一個小樹林裏吃了午餐。我還去參觀了教堂,那裏有一些遺跡,嗯,也不過是早期玻璃製品的殘骸,此外還有一幅畫面很有趣的屏風。」
白羅動了一下,說:
我親愛的馬歇爾:
十點半剛過一會兒,馬歇爾上尉就上樓進了房間。那時候她就快要打掃完房間了。他請她盡可能加快速度。後來她沒有親眼看見他再回來,不過,一會兒她就聽到了打字機的聲音。那時大約是十點五十五分。然後她進了雷德佛夫婦的房間,打掃完那兒之後,她又去了走廊盡頭譚利小姐的房間,在那兒她就聽不到打字機的聲音了。她說,十一點剛過,她就去了譚利小姐的房間,因為她記得當時聽到了皮帶峽教堂的鐘聲。十一點十五分,她下樓去喝茶吃點心,這些通常是在十一點進行的。然後她又去打掃旅館另一側的房間。為了回答韋斯頓上校的問題,她說明了打掃這條走廊上各房間的順序:
白羅聳了聳肩膀,說:
韋斯頓接著又說:
「嗯,馬歇爾夫人——她不能算是一位淑女。我是說,她更像個演員。」
韋斯頓上校說:「她的確曾是位演員。」
「事實未必如此,我只是有這種感覺而已。馬歇爾上尉是個很沉默的人,可是他並不——他並不是個唯唯諾諾的老好人。」
韋斯頓就馬歇爾夫人的問題開始提問。
「我剛才與海爾德調查了打字一事。沒有半點可疑之處,那些信沒有一小時一定打不完的。要是得不時停下來思考,還需更長的時間。我看,這個問題可以到此為止了。請看一下這封信。」
「的確,這封信很重要,我發現它相當重要。」
「我覺得年輕的一代不會知道。你們看,自從這家旅館開業以來,這些小海灣就成了私人產業。漁民們不去,舉行野餐會的人也極少涉足此地,飯店的人又並非當地人,比如說,卡梭夫人就是個倫敦人。」
白羅抽出了其中兩本——《年輕的繼母》和《威廉.亞許的婚姻》,翻開來,看了看標題頁上模糊不清的印章。正要將這兩本書放回去,一本塞在書後的小冊子躍入了他的眼簾。這本厚厚的小冊子有著棕色小牛皮的封面。
「但是,實際上你並沒有注意到,是不是?」
「多麼可怕的字眼——謀殺!這是人世間最早的罪惡之一——殘酷地殺戮自己的親兄弟,造成血流成河的悲慘景象……」頓了一下,他半閉住雙眼。然後,他鎮定了一下,換了一種比較正常的聲音,問道:「我要如何幫助你們呢?」
「沒有,先生,裏面什麼也沒有,乾淨極了。」
白羅點點頭說:
「有時我覺得馬歇爾夫人很怕丈夫知道這件事。」
葛蕾蒂回來了,她氣喘吁吁地說:
她走了出去,身上的花布衣服沙沙作響。韋斯頓看著白羅,問:
「剛剛十一點二十分。離開飯店時我看了一下大廳裏的鐘。」
「有,但沒有交談。一輛馬車、幾個騎自行車的男孩、幾頭牛先後從我身邊經過。不過,」他微笑著補充道,「如果你們需要證據的話,可以去教堂的登記簿上找,我在那上面寫上了我的名字。」
「當然可以,」白羅說道,「我們坐一條船去吧,萊恩先生。我們立刻就出發。」
「大概有六、七封吧,我記不清了。」
「呃,現在我們必須動身去匹克斯角了。」
「壁爐沒有什麼好掃的,先生,因為沒有生過火。」
「然後她就一直待在房間裏了嗎?」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