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諜海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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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二

第四章

「撒謊,我一點兒也不在乎。老實說,有時候,自己的謊話要是編得巧妙,我還感到蠻得意呢。事實上使我懊喪的,是有時候會忘記撒謊,那就是以自己本來的真面目出現,但是,這樣反而會奏效。」她停頓一下,又接著說:「這就是你昨晚所遭遇的——同那個女孩子,那個真正的你,在她的身上引起了的反應。你心裡覺得難過,就是為此。」
「現在,」秋蓬說,「我把我的一些想法告訴你。」
「我們至少可以說,她的形跡頂可疑。秋蓬你覺得沒有其他特別值得注意的人了,是不是?」
「好好,我撤銷前議,」唐密說,「斯普若太太和閔頓小姐,可以不必談了。但是,凱雷太太,這個人,我還不敢斷言。」
秋蓬打斷了他的話碴兒。
「是的她是M,並不是N。一切條件都符合。」
「我可以告訴你,我以為他沒有參與這種活動。」
秋蓬想了想。
「你又是由那裡發現到這種大道理的?」秋蓬問。
「這……譬如閔頓小姐,那位『道地』的英國老處女,斯普若太太和她的小白蒂,還有那個沒頭腦的凱雷太太。」
「那麼結果是——否定的。」
「一點兒也不錯。」
「我和你一樣,也不喜歡撒謊呀……」
「普林納太太嗎?」
秋蓬又思索著點了頭。
秋蓬馬上說:
「是的,然而,人有時候也會裝傻的。」
秋蓬急忙說:
「你不會覺得……我們已經老了罷?」
秋蓬一面想,一面和-圖-書點頭。這時海灘上四下無人。她自己倚著防波堤,唐密就坐在上面的防波堤上。坐在這個位置上,凡是來到這海濱遊憩場的人都可以盡收眼底。他已經查得相當確切,知道今天上午大家都在什麼地方。所以他並不是為了要等待什麼人。不過,不論怎樣,他今天同秋蓬的晤談,表面上完全露出是偶然碰頭的樣子。在女的方面,顯得很高興;男的方面略露吃驚的神色。
「葛蘭特以為他是參與的。」
「就男人來說嘛,」秋蓬體貼的說,「你生病的時候,倒並不會有過分麻煩太太的地方。」
「唐密……現在的感覺為什麼不一樣呢?」
「對了。在上次大戰期間,有時候我覺得害怕,有一兩次出生入死,幾乎送了性命。但是,也有快樂的一面。」
「啊,那當然。」
於是,唐密轉變了話題,開始檢討其他的可能性。
唐密說:「我曾經在布列其雷少校身上做過幾種試驗。」
「太太,還是不要想起他罷。」唐密勸她。
「凱雷,」唐密一邊想一邊說,「凱雷這個人可能有些可疑。」
「啊,不錯。主要的梗概,可能編得很合適。但是,談到和重要的細節不相關時,就很難不出錯。並且,說謊的人,偶爾會露出記得的事情過多,比一個實實在在的人記得多。要是問一個普通的人:他那次打獵的時候,究竟是在一九二六年,或是一九二七年?他也許不會即刻就想起來。他必須和*圖*書思考一下,才能說出來。」
「秋蓬啊,並不是從你身上。你服侍丈夫,還不像她那樣專心。」
「她……對什麼都很注意。」
「我往往注意到這個事實:一個女人要是變成賢妻良母,她的智力必定會變弱。」唐密低聲的說。
秋蓬十分理解的點點頭。
「還有布列其雷少校。」唐密說。
「但是為了達成任務,這是必要的呀!」
於是,她就接著說下去。
「是的。我們有時候會有這種感覺。在某一方面來說。這工作是有點卑鄙。」
「絕對不會。要不然,她是不會告訴我這一切秘密的。你知道,我覺得這樣騙他們,有點兒卑鄙。」
「我同他可以說沒說過多少話。毫無疑問的,你對他的認識原該比較清楚些。」
「是的。她也許是一個值得注意的人物。因為,她實在表現的過分些。看樣子,她好像是個呆頭呆腦的女人。可是,像這樣呆女人,實際上並不多。」
秋蓬說:
「你覺得她怎麼樣?」
「我想德立克現在的感覺就像那樣。」
「那一種試驗?我也打算做一些試驗呢。」
她說:
「你說的對。」秋蓬咬緊牙:「我們既然有任務,就得幹。還是談談我們的任務罷。你覺得普林納太太是我們所尋找的人物嗎?」
「你還記得戰爭結束後——我們追捕布朗先生的情形嗎?那次任務多有趣!我們多興奮!你還記不記得?」
「那麼,直到如今,他還沒有出錯嗎?」
「是的,https://m.hetubook.com.com可能。還有歐羅克太太呢。」
「不,我相信我們還不老。只是——這一次——不會像上次那樣好玩。可是,除此以外,一切都是一樣。這是我們倆第二次參加戰鬥,這一次的感覺是不同的。」
秋蓬說:
「一點兒也不錯。」秋蓬的話,與其說是回答他的話,倒不如說是對他那強調的聲音,本能的應了一聲,「這一類事情,最糟的,就是歪曲事實。明明是平平常常的人物,我們偏要歪曲事實,硬讓他符合我們心目中的可怕條件。」
「啊,不錯。可是,大驚小怪的老處女,和專心照顧孩子的年輕媽媽,這兩種角色很難扮,一不小心,就會過火,露出馬腳來。同時,就斯普若太太而言,還有那個孩子呢。」
「我知道!同時,我們看到這次戰爭多可悲!多浪費!多恐怖!這都是當年因為太年輕而不曾想到的。」
「對了。她是愛爾蘭人——這是歐羅克太太發覺的——她本人並不承認這件事。她在歐洲來來去去的次數很多。她改了名字,叫普林納,來到這兒創辦寄宿舍。這倒是很好的偽裝——雖然佈滿了高潮,卻都是沒有危險的。她的丈夫以叛國的罪名被槍決——這就是充分證明她在這兒從事第五縱隊活動的動機。是的,與事實是吻合的。你以為那個女孩子也有份兒嗎?」
「是的,不過,『假若』他是N的話,他一定會故意將他的話編得恰到好處的。」
「像是什麼人呢?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可以說得再詳細些嗎?」
「沒有了。我到這裡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們統統品評品評,也可以說是估計估計各種可能性。他們有些人是不可能有什麼問題的。」
「不敢十分確定。她這人很令人不安,頗有些嚇唬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想……實在是年齡的問題。」
「你以為他怎樣?」
「但不會帶到工作的地方,」秋蓬說,「幹這種工作是不能帶有孩子的。唐密啊,關於這一點,我是絕對相信的。我有深刻的體驗,幹這種工作是不能有孩子的。」
「明白,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倒以為那只是一種饑鷹捕小雞似的態度。她就是那一類的女人。」
「那麼到現在為止,你還沒有發現布列其雷少校有可疑之處,是嗎?」
她回想到歐羅克太太談到她織毛線的話。
唐密最後說:
唐密的臉有點兒發燒,他說:
他將她的話考慮了一下,他那個鎮定、難看的面孔,露出嚴肅的表情。然後,他說:
唐密說:
「又是你的葛蘭特先生!」秋蓬語氣改變了。她嘻嘻的笑了起來,「你把我的情形告訴他的時候,他的臉上不曉得有什麼表情。我要是看見了,才過癮呢!」
「這個……不過是一些很平常的小圈套。是問他一些關於日期和地點一類的話。」
秋蓬點點頭,但是,她的樣子有點出神。
「他的反應都是非常正常的。」
「秋蓬,你看,一切都是吻合的。」
「你說話不要那麼籠統,說m.hetubook•com•com詳細些,好嗎?」
「一次也沒有。可是,我告訴你,秋蓬,這種試驗是很好的。」
「我知道不會錯。因為,我也一樣——我是說對那個德國青年。」
「我以為,他只是一種真正老派的軍人,我確實這麼想。」
「無論如何,他已經正式對我道歉了,現在你已經正式擔任了任務,這是無異議的。」
「秋蓬,我想你說的話是對的。」
秋蓬慢慢的說:
「怎麼不記得?」
唐密點點頭,立刻滿面春風。
「我想,」唐密說,「即使一個情報人員,也可能有孩子。」
「唔。譬如說,我們正在談打雁。他提到埃及的法尤穆(Fayum)那個地方。他說:在某年、某月,他在那兒打雁,多麼好玩兒。另外一次,他又提到埃及其他方面的事。我就提到木乃伊。我問他:像是十四世紀埃及王杜唐卡門(Tutankhamen)的木乃伊,他見過嗎?又問他:他什麼時候到過埃及?然後,我再核對他回答的話,看有沒有破綻。或者談到P.&O.航線的輪船。我就提到一兩隻輪船的名字。譬如說:某某號的船倒蠻舒服的,我問他坐過嗎?他也許提到某次航行的事。過後,我再核對一下。我問的,都是不關緊要的話,不會讓他聽了以後對我特別提防。我問的話,只要核對他的話,是否確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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