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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後黑手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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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章

就在這時,我忽然發現那信封看來有些眼熟。剛才看到它時,我還沒有想到——但有些東西你就是會下意識地記在心裏,只是並未察覺而已。那個信封就屬於此類。
「你那位女家教真是太可惜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卜艾先生?」喬安娜問。
「是啊,她媽媽不喜歡她。」
善良伶俐的好女孩。我看到喬安娜的眼神,她眼底含笑,我冷冷地瞪她一眼。這個該死的喬安娜總是知道我在想什麼。
院長宿舍本身就非常精美,而在卜艾先生的精心呵護下,更顯得美輪美奐。家具無一不經過打蠟刷漆,件件擺在最適合的地方。色調雅致的窗簾和靠墊,也都選用了最昂貴的絲綢製成。
那天下午,我們與卜艾先生一起飲茶。
「太壯了點。」
「你也同意我的說法吧?」
我咧嘴笑了。
喬安娜眼裏的怒氣猶在,眾人重新回到橋牌桌前時,她說了:
儘管如此,牌局進行得還算和諧。奧波登中校由於隔著一張桌子注視喬安娜,偶爾會忘記出牌。
「就說你們現在住的那棟房子,」卜艾繼續說道,「艾蜜莉.巴頓小姐的房子很有風格,她有一些很不錯的家具。非常不錯。其中一兩件真可謂上品,而且她蠻有品味的,不過我不確定我跟她的品味一樣。我想有時是因為感情因素吧,她喜歡維持原狀,不是為了花樣和色彩,也不是為了和諧好看——而是因為她母親就是那樣擺放。」
「我不懂為什麼有男人會故意揚長而去地避開我。再怎麼說,這都非常有失禮節。」
「真的嗎?你有那種感覺?這倒很有趣。這我不確定,真的,我不確定。」
「噢,」她母親說,「這是梅根。」
「親愛的,我好像忘記準備你的茶點了。」西蒙頓夫人說,「霍蘭小姐和弟弟們把他們的茶點帶出去吃了,所以沒有剩下的。我忘了你沒跟他們在一起。」
「是誰目前情緒低落來著?何況,你忘記保羅啦?」喬安娜低歎一聲,可惜說服力不大。
在向我們描述他的心愛珍藏時,卜艾先生的小肥手常會因激動而發顫。談到他如何將那套義大利床架從義大利北部帶回來的精采過程,聲音還拔高得有如假聲。
「是的。我還算了解你,你在這裏也會需要找點樂子。」
然而,事實證明,我們根本就享受不到任何的清靜。
「我只是不喜歡有人避開我。」
「沒關係,我去廚房看看還有沒有。」
「噢,包頓小姐,你不能只聽字面的意思。」西蒙頓夫人說。
「佔據了她的房子,我們也覺得很不忍。」喬安娜說。
「小女孩,聽我的話。歐文.葛菲詩可不像你那些溫順、自傷自憐的文藝青年,不小心的話,只怕你會玩火自焚。那個男人可能很危險喲。」
「遇到像保羅那樣的人,我還真巴不得你水性楊花哩。」
喬安娜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道路上。她眉頭緊鎖。
「明明看見我來了,他竟然還穿過馬路去。」
牌局分為兩桌,成員有西蒙頓夫婦,我們兄妹,葛菲詩小姐,卜艾先生,巴頓小姐和奧波登中校。我們以前沒見過奧波登中校,他住在七英里外一個叫康碧克的村子,是位矯情頑固,典型的保守份子。此公年約六十,喜歡打他所謂的「猛牌」(通常這種牌的和*圖*書得分會比對手高出一大截)。他為喬安娜深深著迷,整個下午眼睛幾乎都盯在她身上。
喬安娜搖搖頭。
「沒錯。」我說,「我想她是個敏感的女孩。」
「是啊。這種鄉下地方的人,大概都是近親通婚的吧——所以才會生出這麼多怪胎來。」
梅根走進來跟大家握手,她舉止笨拙,毫無儀態可言。
喬安娜像被他的熱誠催眠了似的,直說沒錯。
喬安娜大笑。
「我猜是某個沒受過良好教育、話都說不清楚的傢伙幹的吧?和受過良好教育的人……」
「我們來這兒,」我正色道,「圖的就是清靜,我不想多生枝節。」
梅根無精打采地走出房間。她跟平時一樣,穿著邋裏邋遢,兩個腳後跟都露出來了。
卜艾先生攤攤他的肥手。
喬安娜沒把話說完,而我則默不做聲。我向來不認為教育是治癒萬惡的萬靈丹。
「我猜梅根常去參加派對之類的活動吧,你們打算幫她辦舞會嗎?」
眾人開始入座玩牌。
「我懂了。」我說,「這樣你反而會不擇手段地想把他追到手。」
「不過我還是很開心啦,這表示你在復原。在醫院時我很擔心你,你從來都不看照顧你的那個漂亮護士一眼。她又迷人又風騷,簡直是上帝賜給男病患的禮物。」
「你們女人都是一個樣子,想不開。如果我沒料錯,你會惹得他妹妹艾美拿刀殺過來。」
她的語氣有些吃驚,彷彿已忘了梅根的存在。
喬安娜說她還不至於到那步田地。
「我明白了,那平常就是大家一起打打網球之類的吧。」
「我?」
「沒什麼,沒什麼。人都會懷疑的嘛。我也很相信氣氛這種東西,人的思想和感情,會在牆上和家具上留下烙印的。」
「我們這種小地方能增添二位這樣的人才,直令人高興,這真是太棒了。這邊盡是些老實的鄉下人——都沒見過世面,什麼也不懂,對藝品更是一竅不通,要說啊,簡直是野蠻人!說到他們家裏的擺設,小姐,我保證您看了一定會掉淚。也許您已經掉過淚了吧?」
「我們的網球場已經很多年沒人用過了。理查和我都不會打,我想等以後兒子們長大吧——唉呀,梅根會有很多事做的,她光是閒晃就很樂了。讓我想想,我發過牌了嗎?八墩無王。」
不過我們的告別沒得到回應,因為卜艾先生已經拆開信了。
「你是說我水性楊花嗎?」喬安娜說。
「你得去讀弗洛伊德和容格等人的著作才能找到答案,或者去問問歐文醫生也行。」
卜艾先生是極娘娘腔的矮胖男子,酷愛他的十字花繡座椅、名牌瓷器及各種廉價的小飾品。他住在一家古修道院殘垣舊址上的院長宿舍。
「噢,你這樣覺得呀?」喬安娜一臉期待地問。
「你反正從來沒喜歡過他,但他真的是位天才。」
「我還是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我不得不承認,我家妹子可能是嶺石塔長久以來最吸引人的女子。
「噢,不,可愛的小姐,你可別這麼說。她們家的斐羅絲對她很忠心,老太太親口告訴我說,很高興能有這麼好的房客。」說到這裏,卜艾先生微微鞠了個躬,「她說她覺得自己很好運。」
「噢,別這樣,喬安娜,事情沒那麼糟。hetubook.com.com
「饒了我吧!」我說。
卜艾先生很快瞄了我一眼。
我老妹絲毫不理會地繼續說道:
喬安娜說這的確非常奇怪。
「這實在很不好。」
「噢,親愛的,的確如此。後來那可怕的老太太死了,可惜為時已晚。一群姊妹繼續住在那兒,用蒼老的聲音談著老媽媽會希望她們怎麼做。她們連幫房子重新糊紙,也覺得是在褻潰神明。不過她們還是在這個教區裏過著恬適的生活……不過她們都不怎麼長壽,一個接一個死去了。流行感冒奪走了伊蒂思的生命,米妮動手術後身體就沒再復原,可憐的梅貝兒中了風——艾蜜莉非常細心地照料她。可憐艾蜜莉,過去這十年除了照顧病人之外,什麼事都沒做。她真是位迷人的老太太,不是嗎?就像一件上好的瓷器。她的經濟窘況實在令人心疼——不過所有生錢工具都貶值了,也沒辦法。」
「我真為那女孩難過。」
「不過也夠多了,要不然他不會一見我從鬧街過來,就趕緊溜掉。」
然而我還是沒怎麼正視這檔事。
「小心點,小姐!」我說。
「你剛才那番話可能有些道理。」
喬安娜曾說他像個粉嘟嘟的胖小孩——此刻他還是胖,但卻不像個孩子了,他的臉脹得醬紫,因憤怒與驚詫而扭曲變形。
他把注意力轉向我,語氣也從狂熱的藝術家變成了三姑六婆。
這是個週六的下午,西蒙頓家向來在星期六舉行橋牌會,因為那時不用上班。
由於我和喬安娜都喜愛古玩與古董家具,因此頗獲他的讚許。
「他又沒見過你幾次。」
「可憐的梅根,她是個相當難纏的孩子。我一直努力想給她找點事做——我想她可以透過函授學點專長,像設計裁縫之類的,或者她可以試著學學速記和打字。」
喬安娜的眉頭又皺起來了。
「你還是少碰那傢伙為妙。」我義正辭嚴地警告她。
「你說完了沒,喬安娜?」
「舞會?」西蒙頓夫人似乎頗感吃驚、好笑,「噢,不,我們這裏沒有那種習慣。」
「可是為什麼呢?這麼做似乎很蠢哪。」
車子駛過小鎮,爬上山路之前,我好奇地注視著鬧街上稀疏的行人。寫匿名信的人,是否就是其中某個緩步而行,身材壯實的鄉下婦女?她那平靜的面容下,是否隱藏著私憤和惡意,也許她此時正在盤算進一步的惡意報復?
喬安娜微傾著頭,考慮片刻。
我們抵達時,孩子們的家教愛瑟.霍蘭正在華麗的寫字台裏找另一張記分板,她拿著記分板,迷人地款擺過地板,跟我第一次見到她時並無二致,可惜她的魔法已經無法再施展第二次了。我十分懊惱,現實竟是如此的殘酷,真是糟蹋了她那臻於完美的體型和臉蛋。但此刻我更清楚無誤地注意到她那些宛如墓碑的大白牙,以及她大笑時露出牙齦的樣子。慘的是,她也是那種喋喋不休的女孩。
「她反正已經不喜歡我了。」喬安娜沉思片刻後說。
我沉默片刻。
「親愛的大小姐,我怎麼會知道呢?我猜大概是本鎮某個腦子有毛病的人吧。」
喬安娜轉向我,臉上的表情驚疑不定,連車都開歪了。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不太喜歡西蒙頓夫人。我覺得她那蒼白枯萎的容顏下,潛藏著自www•hetubook•com•com私與貪婪的本性。她又說話了,我因此更加討厭她。
「聽起來像小說一樣。」喬安娜說。
兩天後,我們去參加西蒙頓家的橋牌聚會。
「可是,這些玩意兒到底是誰寫的呢,傑瑞?」
「是下午的郵件,」卜艾先生邊撿邊低聲說,「親愛的,你們會再來吧?能遇到你們這樣見多識廣的人,真是愉悅。我指的是懂得欣賞藝術的人。真的,如果你跟鎮上這些老實人提到芭蕾舞,他們就認為那是古早古早,墊著腳尖、穿著紗裙,讓老紳士拿著望遠鏡看的那種舞蹈。這種看法確實也沒錯——只是整整落後了五十年!我就是這樣損他們的。英國是個很棒的國家,它有許多閉塞的地區,而嶺石塔即為其一。從收藏家的角度來看其實很有意思,我老是覺得,自己一到這裏,就像被玻璃罩罩起來似的。因為這個平靜的小鎮,什麼也不會發生。」
「我看她活得蠻開心的,」喬安娜說,「開朗到令人討厭,是不是?說她習慣每天早上洗冷水澡,我也不會訝異。」
「什麼奇怪而已,簡直是種罪行。我覺得這叫犯罪!他們竟然還有臉找藉口!說這樣才舒服,才特別。特別?這什麼鬼說法!
「我猜,大概又是那隻看不見的黑手吧。」我說。
「哪番話?」
「我得很無奈地承認,是的。」
我聳聳肩。
喬安娜默默將車駛進大門,來到車庫。
「少裝了!你從來就不會不好意思。」
「喬安娜,你說話也太低俗了吧。」
「正如我所說的,他們腦子有病。我想這能滿足某些衝動吧,如果你遭到冷落、忽視或挫折,生活平淡又空虛,那麼暗地裏捅那些幸福快樂的人一刀,大概會讓人覺得很有活力吧。」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裝傻說。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呀?」喬安娜問,「看起來明明就是那種單純無害的英格蘭小鎮嘛……」
梅根點點頭。
「你自己有何打算?」我問。
「你們不清楚她家的歷史吧?我想也是,透過房屋仲介,怎會知道。不過,親愛的,你們兩個早該知道那個家了。我來這兒時,她們的母親還健在。那老太太真是不可思議——你很難想像!簡直是個怪物,如果你們懂我意思的話。她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怪物,一個守舊、維多利亞時代的怪物,硬把自己的孩子生吞活剝,最後終究毀了她們。老太太很碩壯,起碼有二百四十磅重,五個女兒都得圍著她忙。『女孩們』,她總是這樣喊她們。還女孩呢,最大的那時都已經過花甲之年了。『那些蠢丫頭』,有時她也這樣叫她們。她們的地位跟黑奴一樣,端這拿那的,而且不准與她意見相左。十點鐘她們就得上床睡覺,臥房裏連火也不准生,至於請朋友到家裏玩,更是門兒都沒有的事。你們知道嗎,她鄙視她的女兒,嫌她們嫁不出去,可是在她的掌握下,她們根本不可能遇上任何人嘛。我記得好像是艾蜜莉或愛妮斯,曾與一名助理牧師談過戀愛。但對方家境不夠好,老太太很快就下令不准。」
「你意思是說,跟你收到的信一樣?」
「可是梅根已經二十歲了,不是嗎?」她說。
「歐文醫生不喜歡我。」
「我不懂這道理何在,」喬安娜表示,「如果孩子的身體成熟和_圖_書了,而心智卻還停留在六歲,那不是很奇怪嗎?」
「那到底為什麼,」卜艾先生問道,「人們要用醜陋來包圍自己呢?」
茶點快用完時,一道影子落在我的盤子上。我扭頭看見梅根站在落地窗邊。
他站在那裏,呆望著攤在手裏的信紙。
有一兩分鐘我沒有開口。我四下環顧一番,琢磨著該如何描述院長宿舍的氣氛——就我來看,我卻覺得它毫無氣氛可言,真是奇也怪哉。
「是啊。說真的,傑瑞,為什麼會有人寫匿名信?」
「我猜是。」
「噢,那是沒錯,沒錯,當然,可是她還是很幼稚,還只是個孩子。我覺得女孩子別太快成熟也很好啊。」她又笑了,「我想所有的媽媽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別長大吧。」
「恐怕是的。」她遺憾地說。
這簡直不是男人的房子,住在裏頭,很像是住在博物館特定時代的展覽廳一樣。卜艾先生日常生活中最大的享受,就是帶人參觀自己的房子,連那些對這一切毫無興趣的人,也絕不放過。即使你認為只要用幾堵牆圈起來,擺個收音機、酒吧台、浴室和床鋪,就可以好好過日子了,卜艾先生也不會死心,非領著你去看他的精心佈置不可。
「就像卜艾先生說的,『什麼也不會發生』。」我插話道,「他選錯了說話的時機,事情已經在發生了。」
「那我就不知道這兒還有誰會投你所好了。也許你得指望艾美.葛菲詩了。」
我看見美麗的喬安娜將頭一揚,我知道這是她的挑釁動作。
「也許吧,不過我還是保持懷疑。反正就我所知,天才都很討人厭。我想,在這裏你就找不到天才。」
「她長得挺美的。」
「可憐的梅根,正值尷尬年齡,你們知道。女孩子在離開學校、完全長大成人之前,總是很害羞笨拙的。」
「就有那麼糟。有很多母親並不喜歡她們的孩子,我想梅根在家裏一定很尷尬。她與西蒙頓一家格格不入。沒有她,那個家依然完整——這對一個敏感的孩子來說,是種非常難過的感覺,而梅根真的很敏感。」
「不過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他們簡直把東西亂混一氣!我就親眼看見一小件賞心悅目的薛萊頓家具——既精緻又完美,應該讓收藏家珍藏才對——旁邊竟然擺了一張維多利亞式茶几,還是燻橡木做的旋轉書櫃,實在是,竟然連燻橡木都擺在那裏。」卜艾先生低聲發著顫說:「人們怎麼會如此盲目?我相信你們一定會同意,美是我們唯一值得生存的理由。」
「真的耶,我都快尷尬死了。」
「那所房子,」我說,「有一種撫慰人的氣氛。」
「你還可以指望歐文.葛菲詩啊。」我說,「他是這裏唯一還沒訂婚的人,除非你把奧波登中校也算在內。那傢伙整個下午跟隻餓犬一樣,死盯著你不放。」
「少來了!你每次看她的時候,就一臉的懊悔。我同意你的看法,真的蠻暴殄天物的。」
喬安娜哆嗦道:
「天哪!」喬安娜說,「那傢伙被什麼咬到了嗎?」
「的確很反常和圖書,」我同情地說,「你一定很不習慣人家這樣對你。」
跟我們握過不只兩回手後,卜艾先生輕手輕腳地扶我進了汽車。喬安娜手握方向盤,緩緩繞過一片未被踐踏的草坪,然後向前直行。她舉起一隻手,向仍站在房前台階上的主人揮手告別。我身體前傾,也向他揮手。
「梅根嗎?」
西蒙頓夫人抱歉地小聲笑著說:
開車回家時,喬安娜狠狠地踩著加速器,車子向前方疾馳,她說:
「所以看到你色心未泯,會注意到漂亮女人的存在,做妹妹的我也就放心了。她很漂亮,可惜毫無性感可言。傑瑞,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有些女人就是具有別人沒有的特質。她雖然只說了一句『天氣很糟』,卻能使身邊聽到這話的男人為之神迷,吸引大家過來跟她搭訕。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做祟?我覺得上帝偶爾也會犯錯,既然給了一個人如愛神般的臉蛋和身材,就該賦予她相符的氣質。搞錯的話,愛神的氣質跑到了某個長相平庸的女人身上,徒然令其他女人跳腳——『真搞不懂男人到底看上她哪點,她根本一點都不漂亮嘛。』」
我很快就摸清嶺石塔每個居民的牌技了。西蒙頓夫人是位橋牌高手,也相當沉迷其中。像多數談不上有知識的女人一樣,她不僅不笨,且具有與生俱來的精明。她先生是位穩重的好牌手,但有點過於謹慎。卜艾先生的牌藝不錯,很愛叫牌出價。由於聚會是為我和喬安娜辦的,所以我們兄妹與西蒙頓夫人和卜艾先生同桌較量。西蒙頓先生的職責則是平息風波,調解他那三位牌友間的磨擦。正如我剛才所言,奧波登中校擅打「猛牌」。巴頓小姐是我碰過最差的橋牌手,但她自己卻玩得非常開心。她確實很會跟牌,但不懂判斷牌的強弱,不會比分,因此接二連三地被人誘導出錯牌,她不知道自己有哪些王牌,也老是忘記。艾美.葛菲詩的牌技,套她自己的話說:「打牌就打牌,玩什麼陰的——這種無聊的技巧我是不玩的。我說一就是一,也不查打出來的牌!反正只是遊戲嘛!」所以啦,主人真的十分難當。
「我大概不會像你那麼快忘掉他。我保證不出十天,你就會說:『保羅?哪個保羅?我從來沒認識一個叫保羅的。』」
我們一同來到門廳。就在我們朝前門走時,一封信自信箱掉了出來,落在腳墊上。
然後她說:
茶點放在飯廳大桌上,牌局快結束時,兩名活潑興奮的小男孩闖了進來。西蒙頓夫人帶著母親的驕傲,微笑著為大家做介紹,孩子的父親亦然。
喬安娜答道:
「西蒙頓夫人,是不是這些?我實在很笨,老忘記上次擺在哪裏。這恐怕我難辭其咎了,上次我正拿著,布萊恩卻喊著說他的車子給卡住了,於是我跑出去,東忙西忙了一陣後,八成不知塞到什麼地方丟了。我現在看出來了,這些不是我要找的,邊邊的地方有點發黃。要不要我叫艾尼斯五點上茶?我馬上把孩子帶出去玩,你們好靜靜地玩牌。」
喬安娜突然頑皮地大笑起來。
我浸淫在自己的思緒中良久,沒聽見喬安娜和主人間的對話。直到我聽見喬安娜在做告別前的客套時,才從夢境中神遊回來,然後也跟著客套一番。
我小心地慢慢下了車,放好枴杖,然後對妹妹提出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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