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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後黑手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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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

「是相當令人不快的事。」她表示。
除此之外,我只能從小說中得知了,小說總把她們描繪成愛到處打聽閒事、言不及意的女人。這類的牧師娘可能根本不存在。
「小姐,您猜的沒錯。是一封下流的匿名信。」
然而牧師和他妻子都是本地的知名人士。丹克索也許是我碰過最不食人間煙火的人了,他只活在書本、自己的書房,以及教堂早期史的學術知識裏。反之,牧師夫人卻無所不知到令人害怕的地步。也許我故意遲遲不願提她,是因為從一開始我就有點怕她。她個性鮮明,幾乎沒什麼事不知道,完全悖離牧師娘的形象——可是我捫心自問,我對牧師娘又懂什麼了?
「他很自負,」然後喬安娜又補充說,「自負得可恨。」
歐文懷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緩緩轉身朝街上走去。我和喬安娜繼續前行,走進了西蒙頓家。
葛菲詩點點頭。
「天哪,」丹克索夫人說,「怎麼會這樣。」
她發出一聲非常微弱的笑聲。
「被逼?」喬安娜有點不得要領。「是不是……」
我唯一清楚記得的牧師娘,是位安靜的女士,她全心侍候極具佈道魅力的大塊頭丈夫。這位夫人很少跟人閒聊,真搞不懂她是怎麼跟信眾話家常的。
每個人的生活中都有一些隱藏的部份,希望永遠不為人知,而我覺得丹克索夫人對那些秘密知之甚詳。
「你的意思是——」
喬安娜毫不留情地繼續說:
我在她背上友善地拍了拍。她向我投來感激的目光,然後消失在臥室裏。我下了樓。
喬安娜說:
葛菲詩考慮了幾分鐘。他終於說道:
梅根來吃午飯那天下午,丹克索夫人在鬧街上攔住我。我像往常一樣被嚇一跳,因為她走路不像走路,倒像在疾行,而且眼神總是注視著遠方的地平線,讓人覺得她是在看一里半外的地方。
「說到醉酒,」我轉身問梅根說,「你現在覺得如何?」
換做是我,我會給這可憐的傢伙一點烈酒和蘇打水,他看來似乎需要這些。然而,西蒙頓接過茶,抬眼看著愛瑟.霍蘭:
「我向來看不慣那些自以為是的人,」喬安娜說道,「會喚起我的劣根性。你是怎麼找到梅根的?」
「我到底想找你做什麼來著?」她表示。
我們回到小金雀花,走進客廳。
「是的,這意味著,這一定意味著……」她停下來,瞇著雙眼陷入沉思中。然後她像解決了問題似地緩緩說道:「盲目的仇恨……是的,這是種盲目的仇恨,然而即使盲人,也可能陰錯陽差地捅死別人……到時會出什麼事呢,包頓先生?」
梅根跌進椅子裏,眼淚奪眶而出,孩子似地痛哭失聲——說「嚎啕大哭」會更準確些。我離開房間,找辦法安撫她。我想,喬安娜站在那邊也覺得十分無助吧。
「死了?」喬安娜從床上坐起來,這下全醒了。
這我可幫不了忙了。丹克索夫人站在原地皺著眉,陷入深思。
「只是個子小了點。」我在她旁邊指正她說,然後說明我們的來意。「葛菲詩,我和舍妹想請梅根過來跟我們住幾天,你看如何?我不是要多管閒事——但這事對那可憐的孩子來說必定很難受,你覺得西蒙頓先生會怎麼想?」
「啊,那太好了。」愛瑟.霍蘭喊道,「這樣會讓她忘卻自己。你們知道,她實在是太神經質了,很難應付。不用去擔心她跟其他事,真是讓我大大鬆了口氣。包頓小姐,你們真好,希望她不會給你們添麻煩。天哪,有電話,我得去接了,西蒙頓先生不太舒服。」
「那些信真是太可惡了,」喬安娜m.hetubook.com.com表示,「可是我了解看了匿名信那種教人想自殺的感覺。」
喬安娜對我使了個眼色,我很快溜出飯廳來到樓上。
我承認自己是包頓先生,這時丹克索夫人不再盯著地平線,而把眼神投在我身上。
「一點也不會,來,再給你一條手帕吧。」
「是這樣啊。」
舊嬰兒室在房子的最高層。我開門進去。樓下的那間屋子後邊正對著花園,百葉窗是捲上去的。然而這間臨街的房間裏,百葉窗卻靜靜垂著。
「喬安娜,你不該這麼說的。」我表示。
她那清澈、心不在焉的眼神,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我突然明白,為什麼嶺石塔的人會怕丹克索夫人了。
「噢,是的,收過兩封——不,是三封。我已經忘記裏面究竟說了些什麼,好像是說卡勒跟學校女教師之間的什麼蠢事。很荒謬,因為卡勒絕對不會拈花惹草,完全不會。這是做神職人員幸運的地方。」
我說:
「為什麼你應該知道?」我問。
「我了解。」
我想起了歐文.葛菲詩的那番話。亂槍打鳥,遲早總會射中的,這一槍現在要了西蒙頓夫人的命。表面上看,她是最不可能有秘密的女人……我想,事實上,她雖然精明,卻不具韌性,是那種喜歡依附別人、很容易崩潰的女子。
「我想這個做法很好。梅根是個古怪而神經質的女孩,讓她離開一下對她有好處。霍蘭小姐很能幹,聰明又幹練,但照顧兩個小的和西蒙頓先生就已經夠累了。西蒙頓先生都快崩潰了,他已經恍神了。」
喬安娜還跟在倫敦時一樣,一兩分鐘後才完全意識到已經是早晨了。她說:「嗯,啊?」然後又毫無興趣地翻身睡覺。
喬安娜用手碰碰我,問我在想些什麼。
她說:
「喝杯熱茶吧。」愛瑟.霍蘭說著將茶塞進他手裏。
我深感不解,她不會是在可憐艾美吧?
聽到艾美.葛菲詩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時,我簡直欣喜若狂。
「很抱歉我這樣失態,實在很難看。」
「看得出你們二位非常有藝文水準,」喬安娜表示,「可惜我個人一向覺得莎士比亞的作品索然無味,那麼多醉鬼,演半天都演不完,一點都不好玩。」
西蒙頓用單調的聲音說:
我向前趨近,不自覺地放柔了聲音,像在安慰受驚的動物一樣,只可惜自己手上竟然沒拿著胡蘿蔔或糖果。我還真有點想那麼做。
我不敢置信地叫道:
「霍蘭小姐,謝謝你所做的一切,你實在太好了。」
「是的。」
丹克索夫人點點頭。
帕翠姬遺憾的說,這點她還沒有打聽到。
「我們可以去她家問問看。」我同意說。
我在一片灰昏的陰影中找到了梅根,她正縮著身子,蜷在靠牆的長沙發上,令人想到受驚躲藏的鳥獸。她看來嚇呆了。
喬安娜柔聲說:
喬安娜帶梅根上樓放行李。
「沒錯。我想,在做死因調查時提出這一論點,應該可以證實無誤。」
「你這樣講太客氣了,西蒙頓先生。請讓我盡一份力量幫忙吧,別擔心孩子了——我會照料他們的,佣人那邊我已經安撫好了。若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儘管寫信或打電話給我。」
她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帕翠姬,帕翠姬點點頭。
「梅根啊?」她不甚確定的說,「我不知道耶,我的意思是,你們好意來此,但她是個很奇怪的女孩,猜不透她對事情會有什麼反應和感覺。」
帕翠姬把早茶放在喬安娜身邊,又開始說:
「我還以為你沒看見我呢。」
「我,我很抱歉……在想別的事……沒看見你。」
https://m.hetubook.com.com萬事都有個起頭嘛。」我說道。
帕翠姬臭著一張臉進來,說她午飯只準備了兩杯蛋糊,問我該怎麼辦。
「信上寫了……」我停下來,心中十分恐懼。「對不起。」我說。
「是的,小姐,昨天下午的事。更可怕的是,她是自殺的。」
她收回目光,用細小的眼睛看著我。那焦急的眼神有著孩子般坦率的迷惑。
「你們不可能高興的,你們只是出於體貼而已,不過我還是很感激。」
「非常可能,實際上,極為可能只是無的放矢而已,寫這些匿名信的誹謗者,知道的事並不多,只是筆無遮攔,亂罵一通而已。」
「梅根。」我說。
她的聲音從陰影中飄了出來。
「不行啊,說真的,西蒙頓先生,你得吃點東西,你早餐什麼也沒吃,那哪叫吃飯啊,昨晚也是沒吃什麼。發生這麼大的事,你會累出病來的,你需要體力啊。醫生離開前就是這麼說的。」
「這是什麼?」
我不太敢問,但丹克索夫人很自然地回答了我的問題,她稍稍睜大雙眼。
然而她沒有停下來解釋,只是繼續說道:
「我們可以馬上離開嗎?一分鐘也不要等?」
一會後喬安娜又說道:
「上車吧。」我對梅根說。
是帕翠姬告訴我們這項悲慘消息的,帕翠姬是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每當她傳達任何壞消息時,鼻子都會因興奮而抽動。
「這對她先生和女兒,是多麼可怕的打擊呀。你覺得梅根會有什麼感覺?」
我看著她,心想,她真是個好心的女孩,善良,能幹,處理緊急情況有條不紊。她美麗的藍眼泛著紅框,看得出心軟的她,曾為女主人的死哭過。
「請別感激我們,」喬安娜說,「我會不好意思的。我說很高興你來住,真的是肺腑之言。我和傑瑞之間已經有話講到沒話了,兩個人之間再也找不到話題好談了。」
「可憐的小孩。她很想跟我們回去嗎?」
「為什麼不行?」
喬安娜含糊其詞地表示:
艾美.葛菲詩進了國際商店。
她走進喬安娜的房裏,鼻子不停地抽動,雙眼泛光,嘴巴鼓突,面露憂鬱狀。她邊拉著百葉窗邊說:
我們都有些緊張。因為我們的來訪可能會被誤解為好奇的打探。幸好我們碰到正從大門出來的歐文.葛菲詩。他看起來神色焦急,心事重重。
愛瑟.霍蘭體恤地點點頭,把我們領進客廳一側的飯廳。
「太棒了。」我說道,「如果這真是你第一杯雞尾酒的話,顯然你是天生的海量。」
「很好喝耶,」她說,「我能再來一杯嗎?」
「害怕匿名信這件事?」
我也從未見過對物慾如此漠然的女人。天熱時她穿著哈里斯花呢裝大步穿行;在雨天甚至是風雪天時,我則見她身著印花棉衣,心不在焉地在村中街上亂跑。她面容瘦長有禮,有如獵犬,說話直率得可以。
「沒錯。」
「卡勒原本可以成為聖人的,只是他有點太聰明了。」
「太遺憾了。」
「他很聰明。」
「死了。」
葛菲詩懷疑地說:
喬安娜真的嚇到了,因為你很難把西蒙頓夫人跟自殺這種悲劇聯想在一起。
「本地有不少的婚外情發生,還有其他醜事,任何可恥的秘密都有。為什麼寫信的人不寫那些事呢?」她停了一會兒又突然問:「給你的那封信裏說了些什麼?」
「噢,不,我沒意見,」喬安娜表示,「換做是我,我也會那麼做。」
「沒關係,小鬼頭。」我說,「這種事本來就教人難以承受。走吧。」
「真可怕喔?」
「我們能跟你說句話嗎?」喬安娜問和-圖-書,「我們不想打擾西蒙頓先生。」
「小姐,如果那些話是真的,也許就會了。」
愛瑟.霍蘭一臉訝異。
過了一天之後,我們就知道結果了。
帕翠姬吸口氣,然後意在言外的說:
「噢。」
對此,我不認為自己有資格發表看法,反正丹克索夫人話題一跳,接著又繼續去談匿名信了。
她快步跑出房間。喬安娜說:
「噢,是包頓先生啊。」丹克索夫人說。
喬安娜說:
我走到她身旁,梅根緊緊抓住我的大衣袖口。
「強健的頭腦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種資本。」我說。
「信裏怎麼說?」
「啊,帶我走吧!請你們帶我走吧,待在這真太可怕、太可怕了。」
「好可怕喲!嚇死人了!我聽到時簡直不敢相信。」
「我們覺得這樣也許能幫點忙。」
她的語氣有點異樣,歐文聽了,便說道:
「你好啊,瑪德。很高興遇到你。我想把展銷工藝品的日期更動一下。早安,包頓先生。」她繼續說:「我得去雜貨店下訂單,然後再到協會去,你覺得可以嗎?」
「可以說的東西那麼多,但這些匿名信都沒提,真是令人費解。」
「是……」我欲言又止,「是自殺嗎?」
「你想問也沒關係,做死因調查時,那封信還是得唸出來,避不掉的。真可憐哪,還是老套——用詞極其下流,裏面指控說,他們的二兒子柯林,不是西蒙頓的親生兒子。」
「好得很,謝謝你。」
「你的意思是說,你們要把我從這兒帶走?」
梅根小心翼翼地啜飲著,然後粲然一笑,她微微向後仰著頭,一口氣把酒全喝光了。
那對空茫細緻的眼睛直視著我。
葛菲詩嚇了一跳,隨即臉紅。
葛菲詩聳聳肩。
喬安娜的手帕大概是給對了。我重新回到屋內,遞給梅根一滿杯酒。
「我就在樓下等你。」
她正對蜷縮在椅子裏、完全不知所措的西蒙頓說話。
「你總得收拾幾樣東西吧。」
「是喲,」喬安娜立即表示說,「他總是什麼都知道,那傢伙自認為無所不知。」
「頭一點都不暈嗎?你沒有看見兩個喬安娜或什麼的?」
「絕對是真的!」他又補充一句,「包頓小姐,你有意見嗎?」
我挖苦地說:
梅根動也不動地盯著我,表情依然呆滯。
「她巴不得立刻走。」
「我一直在想那個問題,我想我知道答案了。因為她們那個可恨的父親總是一副施恩者的嘴臉,要是你得一直表示感恩,講些皇恩浩蕩之類的噁心話,心裏一定會很厭煩,而且希望能扭轉逆勢——當機會來臨時,也許便一時衝動而做過頭了。李爾王很可惡,不是嗎?他活該受女兒冷落。」
「噢,」丹克索夫人叫出聲來,「對了,是匿名信的事啦。你怎麼會在這邊惹出匿名信的事?」
「我無從判斷,我到這裏才五年。就我所見,西蒙頓夫妻恩愛和樂,對彼此及兒女都很盡心。那孩子雖然跟父母不太相像——比如說他有一頭紅髮——可是孩子經常會像到祖父母啊。」
「是嗎?真的嗎?」梅根立刻擦乾淚水,「我從沒喝過雞尾酒呢。」
丹克索夫人帶著指責的口氣說:
梅根的臉泛著光采。
「喬安娜當然是我妹妹。」
吃過早飯,我們直奔西蒙頓家。
「我覺得這實在太不應該了,我們這裏本來不是這個樣子的。當然一個地方免不了會有嫉妒、敵意及各種惡毒洩憤的小事發生——但我想不出誰會幹這種事,真的,我想不出來。這事很令我心煩,因為我應該會知道的。」
我驚訝地說:
我把歐文所說的話重覆給她聽。
「沒有,我只覺得很www•hetubook•com•com想說話。」
「調包兒的心思,任誰也猜不透。」
「你覺得……你願意……我想知道她願不願意過來跟我們住幾天?對這個年齡的女孩來講,這種事夠她受的了。」
葛菲詩苦笑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她那麼做沒什麼不對嗎?」
帕翠姬離開房間後,喬安娜喝完茶,披上睡袍跑來告訴我這個消息。
「這樣你該明白我的意思吧,我敢說還有其他事情……」
「你的語氣蠻不屑的,」我發現道,「人家是個好女孩,而且顯然非常能幹。」
「啊!」梅根把目光轉向喬安娜。「我剛才那樣嚎啕大哭,實在很抱歉,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樣,我其實很高興能來這裏的,那樣子太蠢了。」
女孩的臉紅了,看來非常高興。
丹克索夫人表示:
「看來我們對莎士比亞可有得談了。」我說。
我發現我的故事中有個疏漏。到目前為止,我很少,或根本沒提到丹克索夫人,或是卡勒.丹克索牧師。
大廳裏傳來一連串咚咚咚的腳步聲,梅根帶著她的行李箱來了。我走過去,從她手裏接過箱子。喬安娜在我身後急忙說道:
「什麼很可怕?」喬安娜掙扎著醒過來說。
「噢,是的,絕不可能是意外,她在紙上寫了『我無法繼續下去了……』。那封匿名信應該是昨天下午寄到的,信封就放在她的椅腳下,信則被揉成一團扔進壁爐裏了。」
「包頓先生,你知道,我很害怕……」
愛瑟.霍蘭轉身看到我們,便匆匆趕到客廳。
「噢,這真的是我的第一杯雞尾酒。」
前門開著,直接進去似乎比按門鈴省事,何況我們已聽見愛瑟.霍蘭在屋裏說話。
「不是我惹出來的,」我說,「這事本來就存在了。」
「我懂了。我今天真的很鈍,你別介意。我去收拾點東西,你……你不會走開吧?你會等我吧?」
「是啊,是啊。」我說。
「我是個可怕的膽小鬼,我不知道我竟然這麼懦弱。」
喬安娜說:
我覺得很有可能。我可以想像愛瑟.霍蘭不斷用陳腔爛調安撫梅根、灌她喝茶的情形。她心地雖好,卻不懂照顧梅根這樣敏感的女孩。
「應該不是因為有所忌憚、收斂不說吧。」
她站在那裏,目光又飄移到遠處了。她說:
「沒關係,」喬安娜說,「我們很高興你來這裏住。」
幾分鐘後她又說了:
這時,我聽見梅根用哽咽的聲音說:
「外貌的歧異也許是指控的由來,但我覺得對方只是在胡亂放箭,惡意中傷罷了。」
「雞尾酒。」我說。
「不行。」我說。
「她蜷縮在黑漆漆的房間裏,像隻受驚的小羚羊。」
我本來考慮親自將梅根從家裏接來,幸好喬安娜在我開口之前便想到這點了。
「你認為這是真的嗎?」
「是的,小姐,是真的,是故意的。可憐哪,若不是被逼到絕路,她是不會那麼做的。」
「快走吧,我已經推掉兩杯茶了。」
歐文.葛菲詩的臉脹得更紅,羞到不知所措。
「是非常能幹,而且她自己也很清楚這點。」
「是的,親愛的。」
「哪些東西?為什麼?」
「小姐,今天早上有個很可怕的消息喔。」
「但是現在呢,」我表示,「我們就會有許多有趣的話題可以討論了——例如李爾王的兩個女兒。」
不過歐文還是熱情地跟我打了招呼。
我表示自己實在不清楚。奇怪的是,你從來猜不透梅根會怎麼想或會有什麼感覺。
「早啊,葛菲詩醫生。」喬安娜喊道,音量和我們平時跟一位耳背的姑姑說話時相當。
「先生很難過,這打擊太大了。誰想得到會發生和圖書這樣的事?但是現在我才意識到,夫人的確反常一段時間了。她神經緊張,動不動就哭。我還以為是身體不適,不過葛菲詩醫生總是說她沒什麼大毛病。不過她很急躁易怒,有時弄得我不知該如何對待她才好。」
「好,好啊,這樣很好。」丹克索夫人說。
「我不太確定。西蒙頓夫人病了一段時日了,她有神經過敏及歇斯底里症。我一直在幫她做精神治療。很可能她在收到信後,受到打擊,變得極度恐慌絕望,而決心了斷自己。她也許以為就算自己再怎麼否認,先生也不會相信她,羞憤之餘,一時間亂了方寸,而做出傻事。」
「有啊,丹克索夫人,這問題以前就有了。」
「是喲,我這麼大一個人。」
「可是偏偏給他射中了靶眼,」喬安娜表示,「否則夫人不會自殺的,對不對?」
「梅根,」我又說了,「我和喬安娜來問你,想不想跟我們住一段時間。」
「啊,不會吧,帕翠姬?」
「等十分鐘後你就知道了。」
「你真好。」西蒙頓先生又重申一遍。
「但是感覺上,寫信的人什麼也不知道,一件事也不曉得。」
語氣十分自得,有如一個猜出艱深謎語的人。
「親愛的小女孩啊,」我說道,「我們可以供你床,供你浴室和其他種種,可是要我把牙刷借你用,我可不幹。」
「但其實她是?」丹克索夫人大方地打探。
她啞聲對我們耳語道:
「孩子們應該沒問題,」喬安娜說,「有那個女家教在,但我覺得她把梅根搞得七竅生煙。」
「通常我都會知道的,我總覺得那是我的職責。卡勒傳道施禮,那是牧師的職責。但是牧師若結了婚,牧師的妻子就有責任去了解人們的感受與想法,即使她無法改變什麼。我一點也猜不出究竟是誰……」她沒說完,只是漫不經心地補充說:「那些信看起來很蠢。」
我說:
「可是在你來之前誰都沒收過啊。」
「啊……嗯,包頓小姐,您早!」
她突然全身哆嗦,看了教人既害怕又心疼。
「霍蘭小姐,你真好,可是……」
「在精神混亂時失手自殺。」喬安娜說。
她上了車,我跟著坐妥。喬安娜發動車子,駛出了西蒙頓家。
喬安娜點頭表示:
「簡直像個守護天使!」
「啊,包頓,你好。很高興見到你。我擔心的事發生了。太可惡了!」
「跟你們住?住你們家?」
「可憐的人。」
我們來到車邊,可恨的是,我得讓喬安娜把箱子弄進車裏。雖然我現在靠一根拐杖也能行走,但粗重的事還是做不來。
「我們來這裏的真正目的,」喬安娜表示,「是想知道我們能不能照顧梅根幾天,當然,這得看她願不願意。」
「哎,就目前看來,應該是會的。我的意思是,我得照顧兩個小的(現在廚娘在陪他們)和可憐的西蒙頓先生——他真的需要照顧,加上有林林總總的事要做、要打點,我真的無暇去關注梅根。她現在應該在樓上,在頂樓的舊嬰兒室。她似乎誰也不想理,我不知道是否……」
丹克索夫人從不多管閒事,但她總有辦法得知消息,我很快就發現,村裏幾乎每個人都有些怕她。她從不給建議,絕不干涉,然而對那些良心不安的人來說,她就是神的化身。
「可憐的西蒙頓夫人。」她誇張地停頓一下。
丹克索夫人說:
「謝謝你,真的,很抱歉我這麼遲鈍,但痛失母親是相當可怕的。」
「你……你本人也收過嗎?」
「暗示舍妹並非我的親妹妹。」
「我找到梅根了,她願意去。」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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