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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後黑手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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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十章

老太太還認為,死去的阿妮絲跟她們家的伊迪絲一定很像。
「哈囉!」她說,「我就知道這車是你的。你在這兒幹嘛?」
「哦,收過,裏面盡寫些討厭的事。」
「不過你得告訴我,親愛的,」她對丹克索夫人說,「村裏的人——我的意思是鎮上的人,都怎麼說的?他們怎麼看?」
「不,現在大家不這麼想了。」丹克索夫人表示。
「不會的。」我說,「我相信她說的是真話,納許也是。」
西蒙頓嚴厲地說:
瑪波小姐說道:
「有可能。」她緩緩說。
「正如你所說的,包頓先生,」瑪波小姐說,「很抱歉我這麼涉入你的隱私——你在本地算是陌生人,又見過世面,熟知各色人等。依我看,你應該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你好,梅根在車上嗎?」
「是的,納許就是這麼說的。記得他強調過,兇手的社會地位很高。」
我拼命道歉:
「是很有可能,你看見什麼人了嗎?」
「我看得出你是個非常聰明的年輕人,但你對自己不夠有信心,你應該要有才對!」
她臉一紅:
幾乎每個人的眼光都是喜憂參雜的,鄰人也彼此相忌。在審訊中,目前明顯的一件事即為,阿妮絲幾乎不可能是被陌生人所殺害的。沒有人看到或表示本地出現過流浪漢或陌生人。也就是說,某個在嶺石塔鬧街閒逛購物、與人寒暄的人,就是襲向手無寸鐵的阿妮絲、並把烤肉叉刺進她頭顱裏的兇手。
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一小時後,可憐的小阿妮絲.沃德爾便被埋在安靜的老教堂墓地。小鎮的生活又恢復如昔。
客人瑪波小姐自然好奇心大起,她表示歉意地說:
沒人知道兇手是誰。
我笑了笑。
艾蜜莉.巴頓來喝茶;梅根來吃中飯;歐文.葛菲詩出外巡診,我們去卜艾先生家喝雪利酒;再去牧師家喝茶。
「是的,這點很重要。」
喬安娜堅持是卜艾先生所為;我原本有些動搖,但後來還是回歸最初的想法,懷疑是金琪小姐幹的。不過我們還是把可能的嫌犯一遍又一遍地對照過。
喬安娜大聲抗議道:
看到牧師又準備搬出拉丁文時,我趕緊問道:
現在她最關心的似乎是如何消滅白蝴蝶以保全菜花和捲心菜。
「你這陣子還好嗎?」我問。
納許深表理解地說:
我想和-圖-書我最好還是別多做解釋。
「我認為寫匿名信的人會忍不住手癢,她雖然知道危險,但還是非做不可。這就跟對酒或毒品上了癮一樣。」
「有可能。」
「他們才不會,他們從不想知道我在哪兒、在做什麼。」
「年輕漂亮的人比較容易成為被人攻擊的目標吧。」
「那場夢又是什麼?」
「讓我想想」瑪波小姐說,「她是西蒙頓家的家教——就是你夢到的那位小姐嗎,包頓先生?」
「如果警方那樣想,就應該會有。」
丹克索夫人立即問道:
「對不起,我只是覺得好像可以發現什麼。」
「至少我無法同情本案的兇手。」
「你知道嗎,」她沉思道,「想成功地謀殺一個人,就像在變魔術一樣。」
我很高興地發現,這次她的語氣很柔和。
「我沒說清楚,那不是夢裏的內容,是在做夢之前的事。我經過大廳時,看到喬安娜寫了留言,交代我們告訴打電話來的人……」
我們又開始對可能的懷疑對象進行討論。兩天後,我開車從伊克漢普敦回來。我在那裏吃完晚飯後趕路回家,還沒到嶺石塔天就已經黑了。
「霍蘭小姐有沒有照顧你?」
帕翠姬?
其實,家人畢竟還是會擔心梅根的。
「噢,夢一開始總是出現那句蠢話:『無火不起煙』,鎮裏的人,老愛重覆這句話。接著,我就把它與戰爭術語混起來了,煙幕,紙片,電話留言——不,那是另外一場夢。」
「天啊,」瑪波小姐說,「這倒很有意思,這是我聽過最有意思的事。」
「這麼說,迄今為止,我們每個人都找錯方向了,只拼命想抓住某個瘋子。」我表示。
「還好吧。」
我再度致歉。
「對吧,丹克索夫人?」
「那倒也是真的。」我說,「上來吧,我送你回家。」
「我猜還是有些傻女孩跑去找她問東問西吧?」瑪波小姐說。
「是的,包頓先生。兇手非常狡猾,全套的把戲她每招都會。」
「我不敢確信。我隱約覺得有人從前門溜進去,但我真的沒看見任何人。然後我聽到這棟樓一側有瑟瑟的響聲。」
瑪波小姐說:
「可是為什麼現在大家不再懷疑她了呢?大家原本都認為信是她寫的啊。」
「包頓小姐,你收過信嗎?」瑪波小姐問喬安娜說。
丹克索夫人?
我站在那兒猶豫了片刻。我到底在這裏幹嘛?不知道www•hetubook.com•com。就在此時,近處傳來一陣瑟瑟聲,像是女人的衣服在磨擦。我急急繞過建築一角,來到聲音傳出的所在,卻什麼人也沒見著。我朝前走,又轉了個彎,來到建築背面,忽然看見近在兩尺的距離有扇窗戶,窗戶是開著的。
納許點點頭。
「我明白了。」她說,「我原本也想,可能會是像那樣的東西。」
「是的,而且我敢和你打賭,她充滿自信。這些人都自負得不得了!所以我覺得,不管她是誰,都會為了用打字機,而在天黑後來到學院。」
「你還不知道?」
瑪波小姐表示同意。
在牧師家的那個下午,真的是我們所度過最平靜的一段時光。那是一棟古老迷人的房子,客廳雖然簡樸,卻十分寬敞舒適,家具和窗簾用了褪色的玫瑰印花布。丹克索夫婦有一位住在家裏的客人,是位慈詳的老太太,她不停地打著白毛線。我們吃著可口的熱鬆餅配茶,牧師走進來,溫和時笑著,並旁徵博引地跟我們談著,氣氛非常愉快。
「關掉。」
喬安娜咯咯一笑。
「這點我倒無法苟同,親愛的。」瑪波小姐說。
「噢,我不會介意的。我自己全忘了,不過也許傑瑞還記得。那一定是件很小的事。」
「包頓先生,我覺得無論此人是誰,都會盡量讓那些信看來一致。她手上已經有從書上剪下的紙頁,所以可以繼續用其餘的字拼貼信件。但信封就麻煩了,她得用同一台打字機打信,不能冒險用另一台機器或用手寫。」
我若有所思地說:
返家的路上,喬安娜說,我不該把納許說還會有匿名信的事講出來。
「她是個蠢女人,」牧師娘說道,「喜歡炫耀。老愛在大中午出去採藥,而且一定要弄到人盡皆知。」
我說過了,這幾天過得有如做夢般恍惚。我以一種新的眼光注視著遇到的每一個人,懷疑他們是不是兇手。這種感覺真令人不快。
艾美.葛菲詩小姐?
「梅根,不許你再偷偷跑出去了,霍蘭小姐一直掛慮著你。」
「而且我說得沒錯。」丹克索夫人表示。
我的背還沒完全復原,做不來困難的動作,但我還是直起上身,越過窗台,可惜在落地時發出重重的聲響。
「那些信已經逼得一名婦女自殺,而且造成大家的痛苦與不安了。」
「不僅如此,你還得讓人們在不該在的地方,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和-圖-書—他們好像稱之為『誤導』吧。」
「對。有人在你之前拐到了這棟樓的一側。他們在窗邊猶豫了片刻,然後很快就進去了——我猜是因為聽見了你的腳步聲。」
「是的。」
我對丹克索夫人說:
「閣下有何高見?」我問。
我第三度為自己的好管閒事表示道歉。
「而且是很駭人的事實。」我說。
「包頓先生,你非得這時候闖進來不可嗎?」
別誤會我,我們並沒有避開謀殺的話題,我們真的談到了。
我可以想像納許已四處佈下眼線了,相信每封嫌疑犯所寫的信,無論是郵寄或親遞的,他都會立刻追查。兇手遲早會失手或漸次掉以輕心。
「你真的認為她會繼續這場遊戲嗎?」我不相信地問。
我馬上照辦,因為在那一瞬間,我聽出是納許組長的聲音。
老太太那麼急於想知道,害我覺得她一定讀過拿破崙的《夢之書》,我們家老奶媽最愛這本書了。
她安慰老太太說:
「但你懷疑她?」
納許說:
然而,喬安娜卻非常高興。
「很好的一個小女僕,什麼事都願意做,只是有時反應有點慢而已。」
「你是說,要能夠騙過別人的眼睛嗎?」
「為什麼不可以?」
我很高興地發現,丹克索夫人不像上次碰面時那麼兇悍。她大概早已忘記上次的事吧。
「是的。」
「就是很普通的留言啊。」瑪波小姐說。
「可是怎麼會跑出什麼電話留言?」瑪波小姐皺著眉問。
喬安娜說:
「目前我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做夢。在夢裏,一切都合情合理,結局也很完美。可惜我一醒來,整個夢境就化為烏有了。」
「安靜,喬安娜,」我說,「瑪波小姐很了解我。」
我繼續追問丹克索夫人:
我貼緊窗邊聆聽。然後伸出雙手,向前摸索。這時我聽到右前方有一絲幾乎難以辨聞的聲音。我掏出口袋的手電筒扭開。
瑪波小姐說:
「納許認為還會有匿名信。你認為呢?」
喬安娜說:
瑪波小姐有個侄女,侄女的嫂嫂也曾因一些匿名信而惹得一身腥,因此這位迷人的老太太對匿名信也很感興趣。
「本案要對付的不是迷信,」丹克索夫人說,「而是事實。」
我們開到屋子近處時,西蒙頓正站在門口。
喬安娜說是村裏的女巫。
「我出來散步啊。我喜歡在夜晚散步,沒人會攔住你說無聊話,而且我喜歡看星星,晚上空氣hetubook.com.com更清新,所有東西看起來也顯得很神秘。」
牧師輕輕吟誦了一長段跟女巫與邪惡力量有關的拉丁名言,眾人雖聽不懂,卻也都崇拜無比地默默聽著。
「如果我問你那個留言究竟寫了什麼,你會覺得我太多管閒事、太無禮嗎?」她瞄了一下喬安娜,「親愛的,我真的抱歉。」
「噢!但我聽說,那女孩是被烤肉叉刺殺的(真是太可怕了),這樣一來,大家自然就不會再去懷疑柯里特太太了。因為,你知道,她大可以用詛咒的嘛,讓那女孩漸漸消瘦、自然死亡不就好了。」
大家似乎都表示同意。
我想,接下來的一週,是我這輩子所度過最怪異的時期——如夢似幻,沒有一件事是真的。
瑪波小姐又繼續去織她的毛線。
「因為那人有可能是丹克索夫人。」
不,最後這句話不太確實,因為小鎮已大不如往昔……
卜艾先生?
「我不確定。她是個奇怪的女人。」
「我倒想問你在這兒幹嘛呢?」我說。
金琪小姐?
艾蜜莉.巴頓?
「真有意思,能不能告訴我們,你那『烏有』中,都有些什麼啊?」
瑪波小姐表示:
「哦!只是夢見愛瑟.霍蘭——她是西蒙頓家的家教——要嫁給葛菲詩醫生,牧師在用拉丁語讀婚姻誓詞——」(「那倒很合理,親愛的。」丹克索夫人輕聲對丈夫說。)「就在這時,丹克索夫人站起來了,大聲宣佈婚姻無效,說大家得制止這件事!」
「我猜還是認為是柯里特太太幹的吧。」
「還好啦,她反正總是少根筋。」
我認真地重述那個留言。老太太專注的神情令我覺得想笑。
「會啊。」
「很有可能她收過信,卻不願承認。」
到了晚上,窗簾一拉,我和喬安娜便坐下,把各種說得通與說不通的可能性,不斷地進行討論爭辯。
車燈出了點問題。我放慢速度,試了試車燈開關,還是不行。最後我下車設法調撥半天,終於把燈修好了。
我激動地說:
瑪波小姐前傾著身子,雙頰露出一抹嫣紅。
我本以為那些話會令她失望,不過多愁善感的老太太大概覺察出一點意思吧,只見她微微一笑,似乎很滿意。
我點點頭。
「可是這一段哪,」我笑著說,「不是夢。因為我醒來時,發現牧師夫人就站在我身邊,而且正說著這句話呢。」
瑪波小姐問柯里特太太是誰。
我推開微敞的大門走進去。m.hetubook.com.com經過一條小徑,走上四級台階,來到這棟建築的前門。
「因此我覺得愛瑟.霍蘭竟沒收過信,是件很奇怪的事。」我說。
他向我們張望。
「看在老天的份上,你可別再長他的氣焰了。他已經夠自大了。」
梅根嘟囔了句什麼,從他身旁繞進屋子裏。西蒙頓歎了口氣:
我攀上去,豎耳傾聽,卻聽不見任何動靜,但我就是覺得裏面有人。
「哎,這也沒辦法。祝你下次走運。」
「我本人認為,要找的應該是個非常正常的人。」
阿妮絲.沃德爾的驗屍審訊如期進行,嶺石塔各色好奇人士全部到場了。沒有新的發現,提出的唯一結論是:「由不明的個人或數人所謀殺。」
「在。」我說,「我把她送回來了。」
「你說得雖然沒錯,」我說,「但只有貓和女巫才會在夜裏出沒,你家人會擔心你的。」
他拉起我的手臂,將我推過一道門,來到走廊上。由於這裏沒有窗戶,外邊的人看不到,組長扭開燈,頗為氣苦地說:
「真奇怪,大家怎麼還是會有這些落伍的想法。」牧師說,「在基督教早期,民間的迷信觀念早已經跟基督教教義融合在一起了,迷信中的可怕之處,也已慢慢跟著消失。」
「照顧沒了媽媽的大女孩,責任真是重大呀。我看要送她上學年齡也嫌大了。」他滿腹狐疑地朝我看了一眼。「是你開車帶她去兜風的嗎?」
路上幾乎空無一人。天黑後,嶺石塔就沒有人出來了。在我正前方映入眼簾的是幾所房子,其中之一是女子學院那座醜陋的尖頂建築。在疏落的星光掩映下,頗令人想一探究竟。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瞥見一個身影飛快穿過大門!那身影如此模糊,令人過眼即忘,但我卻突然對這地方產生一股無法抑制的好奇。
「鄉下地方能談的東西實在太少了。」
我猶豫地說:
我走進夜色中,我的車邊站了一個人影,沒想到竟是梅根。
「你還為寫信的人感到難過嗎?」
然而什麼也沒發生。就我們所知,再沒人收到信了。納許定期地在鎮上出現,但他在幹什麼、警方設了什麼圈套,我則一概不知。而且戈雷夫也再回倫敦去了。
「像哪樣東西?」
「是金琪小姐嗎?」我說。
而且我們始終都在緊張與不安中等待著什麼發生。
「你不會真的這樣想吧?」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會兒,然後突然說道:
立刻有一個低沉的聲音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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