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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一瞬間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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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瑪對他感激地一笑,走進了書房。
「你通報警方之前應該先告訴我一聲的。」
「但那些跟您有關的事情該怎麼說呢?他們先想知道的一定是我為什麼要無緣無故去撬開一個厚重的棺蓋。你要我編個理由嗎?這個我倒是沒問題。」
「我想找一具屍體。」露希說。
艾瑪走出房間進了門廳,露希緊跟其後,隨手把門帶上。
警官狠狠地盯了她一眼,說:
露希溫和地回答:
「強斯頓判斷她是兩週到三週之前死的。」
「我是亞歷山大.伊特立,這是我的朋友詹姆斯.史托德維司。」
「這對我倒是簡單,只怕他們很難相信!」
「這麼說,他其實沒什麼大病了?」
「真是放肆!你的話可以等一會再說嘛!」
警官語露不悅地把露希的話簡結之:
「你們是什麼人?」
「我沒聽見你打電話呀——」艾瑪瞥了一眼門廳桌子上的電話。
「我可以確定從來沒見過這個女人。」
「造成壓力?胡說八道!你要是不讓他看看,他永遠不會原諒我們的!他已經迫不及待了!這可能是十五年來讓他最為興奮的事咧,而且看看又沒什麼損失!」
培肯警官回頭一看,兩個男孩上氣不接下氣地騎著自行車來了,一臉的渴望和祈求。
「我能跟您說幾句話嗎,桂康索小姐?」
「是的。」
「跟您有關的事也說?」
桂康索先生只在長倉待了一小會兒,不過這已夠他受的了。他以令人驚歎的速度飛也似的衝到門外。
「嗯,我記不太清楚了。但如果讓我看一眼的話——」亞歷山大回答得很聰明。
「那就是很淒慘了。」
「她對父親的感情其實還沒深到那種程度,但她像某些女人一樣,具備了一種天性,努力要使家裏的男人們感到快樂。她知道她父親喜歡做病人,就由著他做病人,對兄弟們也是如此。所以賽巨老覺得自己是個出色的畫家;還有那個叫什麼來著——哈羅德?他以為艾瑪多依賴他英明的判斷;而每次和-圖-書聽奧菲吹噓自己做生意如何耍手段時,她總是替他捏把冷汗。嗯,是的,她是個聰明的女人,一點都不笨。哦,您想讓我幫什麼忙呢?讓我看看強斯頓檢查完的那具屍體嗎?」強斯頓是法醫。「看我是不是又開錯藥害死人了?」
「不行。」培肯警官一口拒絕。
「很遺憾,千真萬確。我已經給警察局打過電話了,他們隨時都會來。」
警官一一記了下來。
「我在下面馬路上的郵局打的。」
「做得好,艾瑪。」醫生拍拍她的肩膀,「我一向知道你很有擔當。你父親沒什麼事,進去跟他聊聊天,然後去飯廳喝杯白蘭地,那是我給你開的處方。」
「一個老太太雇用你來這兒找份工作,以便在這棟屋子和它的院子裏搜尋一具屍體?是這樣的嗎?」
「不,你知道,我認為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事實陳述給他們聽。」瑪波小姐的聲音,溫和中不乏嚴肅。
艾瑪的臉微微紅了起來:
「我不——」
「露希.艾拉貝羅小姐。」
「噢,就瑪波小姐來說,我已經完成任務,找到了她要找的屍體。但我仍然受雇於桂康索小姐,再說那裏還有兩個老餓著肚皮的男孩呢;而這件不愉快的事情發生之後,家裏其他人也會陸續到來,她會需要有人幫她分擔家務。如果您告訴她我做這份工作只是為了尋找屍體,她很可能會把我趕走;但您如果不說的話,我還能繼續做下去,給她幫點忙。」
「現在,」他陰鬱地對自己說道,「該去找露希.艾拉貝羅小姐了!」
「等您和瑪波小姐見了面,得到她的確認之後,也許您會相信的。」
「非常感謝你,桂康索小姐。我想了解的就是這一點。您要躺一躺嗎?」
昆珀醫生挽住他的手臂安慰道:
「我明白,是啊……我明白……他們就要來了?我是說警察局的人?」
「可恥啊!真是有辱家聲啊!我從佛羅倫斯把這口石棺帶回來,那是在——讓我想想……應該是在一九〇八年。還是一九〇九?」
培肯警官板著臉說和圖書
「很抱歉必須要求您這麼做,真是萬分抱歉。」培肯警官說。
說著她掛斷了電話,過了一會兒又接通了警察局。
「你們在附近看過一個白膚金髮、穿著淺褐色松鼠皮大衣的女人嗎?」
「您希望我相信這個故事嗎?」
露希一旦下了決心,聲音就變得像鋼鐵一樣堅定,芙倫絲聽出了命令的意味。
「您不會有事的。我給您開點興奮劑,白蘭地。」
「如果在這兒打,我怕那兩個男孩會在附近,會聽見……」
「奇怪,你為什麼不在這兒打呢?」
「我想跟瑪波小姐說話。」
「我這輩子從沒見過她!這是怎麼回事?無恥至極!不是從佛羅倫斯帶回來的——我現在想起來了,是從那不勒斯。那是個非常傑出的藝術品啊!這蠢女人居然跑到裏面被人謀殺了!」他扯著大衣左邊的褶子:「我受不了……我的心臟……艾瑪在哪兒?醫生……」
「真對不起。」露希道歉。
桂康索先生裹著大圍巾,步履輕捷地走過來,醫生陪在他身邊。
話音剛落,一輛車子「嘎」的一聲在前門停了下來,門鈴聲在屋子裏迴盪著。
「大概是她對父親感情太深了。」培肯警官說。
露希把這個轟動的發現依前因後果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目前我不會對任何人透露任何消息,我還沒有查證你的陳述是否屬實。這一切可能都是你編造出來的。」
老先生火冒三丈:
兩個男孩高興得大叫起來:
「桂康索小姐非常勇敢地完成了一項艱難的任務。」
桂康索老先生急躁地催促著:
「他今年七十二歲——除此以外沒什麼大毛病。真的,年齡就是他的問題。他患了一種奇怪的風濕痛——誰沒有呢?但他偏偏稱之為關節炎。他飯後可能有點心悸,就一口咬定是心臟病。其實他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這種病人我見得多了!反而是那些真正有病的人才拼命說自己身體健康。走吧,一起去看看你們那具屍體。一定很淒慘吧,和*圖*書我猜?」
沒過多久,瑪波小姐的聲音響了起來:
她報上自己的姓名和在倫敦的地址後,又主動地加了一句:
「她是個完美無瑕的女人,可惜到現在還沒結婚。家裏全是男人,只有她一個女性,真是活受罪啊。我記得她還有個妹妹,十七歲就嫁人了,所以倒落得一身輕。艾瑪其實長得挺漂亮的,要結了婚一定是個賢妻良母。」
他攙著艾瑪的手臂,領她出了倉房。艾瑪臉色蒼白,一臉的病容,但依然步伐堅定地往前走著。
「我不能打擾她,這事不能通融。老太太上了年紀,需要多加休息。」
「如果您想全面了解我的情況,我可以給您一些人的姓名和住址以便查詢。」
「恐怕不能等了。」露希答道。
「我沒見過她,不是我的病人。我也不記得在布拉漢頓一帶見過她。她生前一定很漂亮——嗯,一定有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不是那回事。我之所以不想當著您父親的面說,是因為我知道他是個病人,只怕把他嚇著了。您不知道,剛才我在長倉的石棺裏發現了一個被謀殺的女人。」
他們重新走到屋外,昆珀醫生望了望長倉。
「謝謝你,那麼我可以回廚房繼續工作了。」
露希蒼白的臉上綻開了笑容:
露希又重覆了一遍。她判斷,下一問題他們就會問她姓啥名誰了,所以便先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對,應該去報警,趕快去!」
「每件事情都得說。」
露希本來想回說,事情被她料中了,怎麼能說人家神經有問題,但她還是忍住了,問道:
「我的確認為你最好解釋一下。」
「您打算怎麼跟桂康索小姐說呢?我是指跟我有關的事情。」
「你必須麻煩她來接一下,情況非常緊急。」
醫生注視著她的背影說:
「嗯,」艾瑪問,「有什麼事嗎?如果你覺得兩個男孩住在這兒增加了你的工作,我可以幫你分擔,而且——」
「您得鎮定一下。」醫生告誡他,「您要知道,這事可不好受。」
「先生,請問我們能看看屍體嗎?」
幾分鐘後https://www.hetubook.com.com,露希臉色死白地從倉房走出來,鎖了門,把鑰匙掛回到釘子上。
「我是想請您去看看,醫生。我們想確認一下她的身份。總不可能讓桂康索老先生去辨認吧?這恐怕會對他造成太大的壓力。」
「您想找一具屍體——然後就讓你找到了!您不覺得這種故事太離奇了嗎?」
「是的。」
「是在那個,他們叫它什麼——『長倉』的石棺裏發現的!真是匪夷所思!誰發現的?」
「是的,一個穿著毛皮大衣的女人。別墅附近有座兼作倉房和展覽館的房子,裏面有個石棺,屍體就在那裏面。您覺得我該怎麼辦呢?我認為應該去報警。」
「不管我病得再重,我也得盡到自己的責任啊,是不是?」
「為什麼這麼問?」
艾瑪的臉上掠過一絲陰影,然後憂心忡忡地抬起頭來,露希知道她在為家務擔心,幫佣的人這樣說話,通常是表示要辭職不幹了。
「在石棺裏?被謀殺的女人?這不可能啊!」
「先生!先生!」
露希對艾瑪說:
「我去帶他過來。」
「我想單獨跟您談談。」
「哦,是啊,是很離奇,請允許我解釋一下。」
他們一起往別墅走去。
「說啊,女孩,說啊。」
「哦,先生,求求您,先生。您知道,或許我們能認出她是誰呢。哦,求求您,先生,您乾脆點,這不公平嘛。這裏發生了一件謀殺案,就在我們的長倉裏,這種機會以後可能再也碰不上了,您乾脆點嘛。」
露希深吸一口氣,說:
露希站起身來。
「好,艾拉貝羅小姐,您為了找油漆進了『長倉』——是這名字沒錯吧?您找到油漆之後,又拿了根撬棍撬開石棺,從而發現了屍體。您想在石棺裏找什麼呢?」
「喂,露希?」
「我在鹿瑟福莊園那棟長倉的石棺裏發現了一具屍體。」
「帶他們進去吧,桑德斯。」培肯警官對站在倉房門邊的警察說,「人只能年輕一次呀。」
「你稍等一會兒,父親。」艾瑪起身向門邊走去。
他和警官互相點頭致意,培肯誇讚道:
「我會馬上去跟她www.hetubook.com•com見面的,她一定是神經錯亂了。」
「放肆!」桂康索先生說,「你有什麼話在這兒講就好了。」
「他們已經來了。」露希說。
「什麼?」
隨後她駕車回去,放好車子走進了別墅。她在門廳裏思前想後了一會兒,便果斷地一點頭,走進了書房。桂康索小姐正在幫父親填著《泰晤士報》上的字謎遊戲。
那些人都相當有地位:一位是五星海軍上將,一位是牛津大學某學院院長,還有一位勳爵夫人。培肯警官不由對她產生了深刻的印象。
露希剛剛準備好晚上用的馬鈴薯片,就有人傳話說培肯警官想要見她。她把泡著薯片的一大碗冷鹽水放到一邊,跟著警察來到警官等候她的地方,鎮靜地坐下來等他發問。
「是一具女屍?」
「您的猜測非常正確,我已經找到它了。」
露希的腦筋飛快地一轉:
培肯轉身向別墅走去。
他們穿過門廳的時候,昆珀醫生正好從書房裏出來。他高高的個子,態度和藹,有點玩世不恭的瀟灑,他的病人都覺得他很有意思。
「我得去看看我父親。我一聽說這件事就打電話給昆珀醫生,他現在正跟我父親在一起。」
「珍.瑪波小姐,她現在住在麥迪遜路四號。」
醫生站在石棺邊往下看去,滿臉好奇之情,而且仍秉持一貫的職業修養,未曾被他稱之為「很淒慘」的東西所影響。
「哦,最近來幫忙的那位小姐?她沒事去翻石棺幹什麼?」
「請你馬上照我說的去做。」
「這位老太太是誰?」
「小姐,她正在休息。您是艾拉貝羅小姐,是嗎?」
艾瑪.桂康索愕然地盯著她:
「哦,先生,謝謝您,先生。您真是太好了,先生。」
「一點禮貌都沒有!」桂康索先生說。
「我正想問問她這個問題。說到桂康索先生,您可不可以——」
她飛快地衝到馬廄取車,沿著後面的車道開出去,在路盡頭的郵局前停了下來,然後走進電話亭,投幣,撥號。
剛才露希領著警察來到長倉,簡明扼要地說完來龍去脈後,便退到了後院,不過她可沒指望警察會就此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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