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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一瞬間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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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嘛……」蓋達克聳聳肩,「只是碰碰運氣罷了。也許有人會想起什麼事,給我們提供一點線索,從而解開這女人的身份之謎。」
溫伯恩先生說:
「什麼事好玩?這個廚房嗎?」
「沒什麼好講的。喬賽亞.桂康索是個商人,生產糖果、健康餅乾、調味料、醃黃瓜等等。他發了大財,建了這棟房子。盧瑟.桂康索,他的大兒子,現在住在這兒。」
「他們能告訴我什麼?也許沒什麼幫助,但是這誰也無法預料。我敢說,從您這兒就能打聽到我所需要的大部份資料,就是有關這幢房子和這一家人的事。」
布萊恩按她的要求動了起來,突然,他不由自主地尖叫了一聲。
「可以,你們可以。亞歷山大,去敲鑼宣佈開飯。詹姆斯,你能把這個托盤端到飯廳裏去嗎?還有您,伊特立先生,把肉片捧進去好嗎?我來拿馬鈴薯和約克郡布丁。」
蓋達克警官笑了笑:
本來溫伯恩先生說這番話是想安慰艾瑪,但聽了這話後他有些吃驚,戴蒙.蓋達克的目光迅速從他那兒轉移到艾瑪臉上。
「是啊,它使我回想起我們家的廚房,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
「因為出現了這種情況,」培肯警官解釋道,「所以警察局長覺得由蘇格蘭警場出面調查更為合適。」
戴蒙.蓋達克態度親切,輕輕鬆鬆地切入了正題。
「他對財產也沒有控制權?」
「沒什麼好擔心的,親愛的。這位是蘇格蘭警場的蓋達克警官,他是來主持這個案子的。他兩點十五分會再來這兒了解一些事情,以方便調查。我已經說過了,沒什麼好擔心的。」他看看蓋達克,問道:「我可以把您跟我說的話,再轉告給桂康索小姐嗎?」
「外國人?她是法國人嗎?」
艾瑪快步走下樓時,溫伯恩先生正站在門廳裏戴手套。
「我們會讓他們安安穩穩吃頓飯的。不過培肯警官和我午餐後會再回來,大概兩點十五分左右吧。我們得跟每個人都簡單地談談。」
「孩子們還沒回來呢。」他說著進了廚房,坐到桌子上,「他們騎自行車還得再花二十分鐘才能到家。」
兩位警官從書房裏走了出來。
「是的。」
「是某種電腦,對嗎?」
「我猜您從來沒有自己做https://www.hetubook.com.com過飯吧?」
培肯警官十分莊嚴地附和,完全看不出這是事先安排好的。
「如果你把那種生活稱為『住』的話,那我是住在倫敦。」
蓋達克警官馬上表示同意:
「您能把遺囑的內容告訴我嗎?」
「當然可以,先生。」
露希很快瞥了他一眼,布萊恩是開著他那輛小汽車直接來到審訊庭的,所以她還沒來得及好好品評他一番。
他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
「我們奉命來調查這個案子,溫伯恩先生。因為您代表桂康索家族,所以我覺得有必要告訴您一些私人機密。」
「約克郡布丁。」
「所以這房子實際上將歸給——」
正在此時,鑼聲響了。史托德維司是個藝術家,他施展出渾身解數敲著響鑼,全家所有談話的聲音都被鑼聲壓下去了。
「傳統的約克郡布丁,味道好極了。今天的菜單上有英格蘭式的烤牛肉嗎?」
「蓋達克警官剛才告訴我,這個案子幾乎可以斷定不是地方性的。他們認為遇害的那個女人是從倫敦來的,有可能是外國人。」
「這兒還有個蘇格蘭警場的人呢。」亞歷山大問,「你覺得他會不會跟我們一起吃飯?」
「絕對不可能。烤箱上有溫度控制。」
「您實在是太好心了,還特地趕到這兒來。」艾瑪感激不盡。
露希往他那邊飛快地瞟了一眼。
「因為如果我想知道的話,也可以在遺囑委託處查到。」
他的聲調中帶著幾分淒涼。他看著露希把攪拌好的約克郡布丁糊放到盤子裏。
「您說得沒錯,警官。我只不過是抗議一下,因為你想要的資料與這案子毫無關係。至於喬賽亞.桂康索的遺囑,也沒什麼秘密可言。他留下一筆相當可觀的財產,委託銀行保管,兒子盧瑟可以終生享用銀行所付給的利息。盧瑟死後這筆錢則由愛德蒙、賽巨、哈羅德、奧菲、艾瑪和伊迪絲平分。愛德蒙在戰爭中陣亡,伊迪絲也在四年前去世,所以盧瑟.桂康索過世後,這筆財產就由賽巨、哈羅德、奧菲、艾瑪和伊迪絲的兒子亞歷山大.伊特立平分。」
溫伯恩先生聳聳肩:
門廳外傳來響亮的鑼聲,開飯了。
「您不介意從桌子上下來吧,伊特立先生https://m•hetubook•com•com?我想把烤盤放在那兒。」
「我不懂——」
「與此同時,那一輩除了自己賺的和父親給的錢外,就沒有別的收入;他們的父親收入相當可觀,卻又偏偏無權處理本金。」
蓋達克警官提高嗓門,以便能壓過鑼聲:
「這樣就有意思了。」蓋達克說,「您願意簡要地講講這家族的歷史嗎?」
「沒有。」
「我能幫你什麼忙嗎?做家事我可是一把罩。」
「我只希望案子能早日真相大白。您必定也能理解,這種事情給他們一家人帶來極大的不安。雖然沒有任何人被牽扯進去,但他們——」
「蘇格蘭警場?嗯。」溫伯恩先生揚揚眉毛。
「我相信培肯警官也會同意的。」他瞟了瞟自己的同事,又加了一句。
培肯警官做了介紹。
「可以。」
「我們能幫上忙嗎,艾拉貝羅小姐?」史托德維司禮貌地問道。
「你曾經做過戰鬥機飛行員吧?還得過一枚優異飛行員的十字勳章。」
溫伯恩先生走進書房,一雙精明的老眼閃爍不已,而且越過已經見過面的培肯警官,落到他身後那個一頭金髮、相貌英俊的男子身上。
「這是蘇格蘭警場來的蓋達克警探。」
「您認為有必要嗎?」
溫伯恩先生握著艾瑪的手說:
「愛德蒙.桂康索結婚了嗎?」
溫伯恩先生敏銳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對這警官工作得如此細心頗為欣賞,隨後他站起身來說:
「我們學校的約克郡布丁做得糟透了,又濕又軟的。」
沒人能像蓋達克警官那樣,明明只對別人披露了一小部分實情,卻又說得像是全盤托出。
「好好玩啊。」他說著歎了口氣。
艾瑪.桂康索突然問:
「您真的不能留下來用午餐嗎,溫伯恩先生?都已經準備好了。」
他沉思了一會兒,又說:
「但這跟那個從外國來、在這兒被謀殺的年輕女人有什麼關係?」
「這個世界讓人無所適從,不是嗎?我指的是,人很難確定自己的方向。你也知道,我們並沒有受過這方面的訓練。」
「那豈不是很奇怪?我猜,」蓋達克警官非常精明,「他的父親不怎麼喜歡他。」
「就是那種東西把人放錯位置的。你得了一枚獎章,所以別人想幫你生活得舒服些。和*圖*書他們都是好人,給你一份工作什麼的。但那些工作全需要管理能力,得整天坐在辦公桌前和數字糾纏不清,而你未必就擅長此道。我有自己的想法,你知道,有時也能想出一兩個挺不錯的計劃。但我找不到人支持,也找不到人合夥和提供資金。如果我有一筆錢的話——」
「他不能這樣做——」律師乾巴巴地答道,「根據他父親遺囑裏的條件。」
「看來是沒什麼關係,我只是想把所有的事實確認一下。」
「我不喜歡肉汁太淡。」亞歷山大急切地告訴露希。
「這我懷疑,警官,相當懷疑。不過祝您好運。我剛才已經說過,讓這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情早日水落石出,對大家都有好處。」
溫伯恩先生無可奈何地擠出了一絲笑容:
「完全正確。現在把盤子放到烤箱裏,這兒,把布拿開,放在第二層上。頂層我想放約克郡布丁。」
「天哪,」溫伯恩先生說,「一定又是哪個男孩子在表演了。」
「一點點。烹飪真是一種危險的遊戲!」
「嗯,那正是關鍵所在。」蓋達克說,「她為什麼來這兒?跟這家人有過什麼關係嗎?比方說,她過去會不會是這兒的佣人呢?也許是某位夫人的女佣。或者,她來這裏是想跟以前住在鹿瑟福莊園的人見面?」
「現在這位桂康索先生沒想過要賣掉房子嗎?」
他躊躇了一下,蓋達克警官飛快地接過話來:
為什麼她一下子就斷定那被謀殺的女人是法國人呢?為什麼這個想法讓她深感不安呢?蓋達克大為不解。
「我們參加審訊的時候,這些東西就在這兒嘶嘶地烤著嗎?烤焦了怎麼辦?」
「是的。」
「哈囉,布萊恩。」亞歷山大親密地跟他父親打著招呼,「原來你在這兒呀?啊!多棒的牛肉!有約克郡布丁嗎?」
「多做一點吧。能不能做滿滿兩大碟?」
「在自己的土地上發現一個女子被人謀殺,確實是一件不太愉快的事。我完全同意您的看法。現在我想跟這家族的各位成員簡單地聊聊——」
露希有一瞬間覺得他們的角色對調了。亞歷山大的口氣倒像慈祥的父親在對兒子說話。
「不了,我在倫敦還有個重要約會。火車上也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餐車的。」
「事情是這樣的,」蓋達克說,「從我們已經掌握的情況來看,有理由相信這個死去的女子不是這一帶的居民。她來自倫敦,最近剛從國外回來,大概——我們也不敢十分確定——是從法國來的。」
「老實說,我都自己做飯,而且經常做,但做的不是這種東西。我會煮雞蛋——如果沒忘了看鐘,還會做培根、煎蛋,也常在烤架上放塊牛排烤來吃吃,要不然就開個罐頭喝湯。這種電器我公寓裏也有一個。」
露希從審訊庭回來後就直接進了廚房。正在忙著準備午餐的時候,布萊恩.伊特立把腦袋探進來問:
布萊恩欣然從命。
露希忙完事後,越發仔細地打量起他來。
「不會太淡的。」
「對不起,您能不能再從桌子上下來?我想把菜盛到盤子裏,再做點調味肉汁。」
「是嗎?真是這樣嗎?」
「有啊。」
露希想起從艾瑪那兒聽到的事情,便說:
「還有一個兒子亨利,一九一一年在車禍中喪生。」
他搖著頭慢慢走出了房間。
「他還有別的兒子嗎?」
「實際上就是葬禮用的烤肉。聞起來可香了。」他吸吸鼻子,一副很欣賞的樣子,「我這麼多廢話,你不會介意吧?」
「那就得看你阿姨怎麼安排了。」
「正是如此,但這跟一個不知名的外國女子遭人謀殺到底有什麼關係?我無法理解!」
就在這時,亞歷山大和史托德維司回來了,他們滿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的。
「盧瑟.桂康索先生自己無權處理嗎?」
「您住在倫敦嗎?」
「有的。」
露希微笑著回答:「他們不願錯過任何東西。」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我看艾瑪阿姨不會在意的……她非常熱情好客,但哈羅德舅舅一定不高興,他一直對這起謀殺案耿耿於懷。」亞歷山大端著盤子出去了,又扭頭加了一句,「溫伯恩先生和蘇格蘭警場的人在書房裏。但他說他得趕回倫敦,不留下來吃飯了。走吧,史托德維司——哦,他已經去敲鑼了。」
「如果你們沒有別的事要問的話,我打算現在就回倫敦。」
「沒有了,謝謝您,先生。」
「這房子呢?」
「燙到了?」露希問。
「她是個很棒的廚師。」亞歷山大對他父親說。
溫伯恩先和_圖_書生又揚揚眉毛,問:
「如果您來是要幫我忙的話,那就幫點忙吧。」她從烤箱上拿起另一個盤子,「喏,把這些馬鈴薯翻個面,這樣另一半才能烤成金黃色。」
「你不認識伊迪絲吧?我的妻子。不,你當然不認識。她跟這兒所有的人都不一樣,比如說,她比較年輕,還在空軍婦女輔助隊裏服務過。她總說她父親有點瘋狂,你知道,他的確有點不正常。在金錢上頭吝嗇得要命。事實上那些錢他也帶不走,死後就得分掉。伊迪絲那份當然歸亞歷山大,不過他得到二十一歲才能動用。」
「歸盧瑟.桂康索在世時最長的兒子或者他的子孫所有。」
布萊恩把肉片端了進來,露希緊隨其後端著青菜,然後她又回廚房拿了滿滿的兩碟肉汁過來。
「您猜得很準,盧瑟對他們家的事業毫無興趣——實際上,他對任何類型的生意都缺乏熱情,老喬賽亞對他的長子很失望。盧瑟把他的時間都花在出國旅行和收集藝術品上了,老喬賽亞對此頗難理解。所以他把財產交給銀行保管,留給再下面的那一輩。」溫伯恩先生說。
「也不能怪他們。我是說,年輕人嘛,頭一次碰上驗屍審訊,而且這案子可以說就發生在自己家裏。」
「別擋路,我得做點肉汁呢。」
布萊恩馬上照辦。
「歸給第二個兒子,賽巨。」
「好哦!」史托德維司小心翼翼地發出這個詞來。
溫伯恩先生冷冷地說,自從喬賽亞.桂康索一八八四年建造鹿瑟福莊園以來,就一直只有桂康索家族的人住在裏面。
這話讓露希覺得布萊恩.伊特立身上有種可憐的感覺。她認真地觀察著他,才恍然意識到,他並沒有自己先前想的那樣年輕,他一定將近四十歲了,但似乎很難想到他是亞歷山大的父親。他讓露希回憶起戰時結識的許多年輕飛行員。那時她還是個十四歲的少女,如今她已經長大了,走入戰後的世界。但她感到布萊恩並沒有長大,只是任光陰白白流逝,他下面那句話印證了露希的想法。他慢慢地坐到桌子上,說:
「那奶油已經熬熱了。你要放什麼進去?」
這人看來非常討人喜歡。伊特立是一個三十出頭、和藹可親的年輕男子。棕色的頭髮,一雙很憂鬱的藍眼睛,還留了叢金黃色的大鬍子。
露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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