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他狡獪、幾近於惡作劇的臉上亮出怪異的微笑。
「在那之前，你沒離開過那個房間？」
「我不知道，我沒看鐘。」
胡遜主任轉過頭去看她。
「噢，她一給我錢就走了。」
他驚訝地看著她。
「我親愛的，」她父親向她走過去。「冷靜下來，孩子，不要這麼緊張，時間會治療一切。」
「那時候傑克已經走了嗎？」
李奧皺起眉頭。
「你有沒有聽見你母親和你弟弟在爭吵？」
「看看這一切！那對她不好。」
「我想這一次她是逃避了，」關黛．馮恩說。「事實上她一定是這樣……如同主任所說的。這是唯一的答案。」
她的神色緊張，雙手不自在地扭絞著。
「的確。」胡遜轉回頭面向李奧。「你們——全都在？」
寇蒂．林斯楚迅速說：
海絲塔以不滿的聲音說：
「我相信你當時在幫林斯楚小姐清洗茶具。」
「沒有了。過了好久以後我太太過來了。」
「你把那些書拿去婦女會，——然後什麼時間回家來？」
「沒有，我沒出門。」
「看得出你確實知道你弟弟什麼時候離開的，」胡遜說。
「呃，事實上是這樣沒錯，」海絲塔挑釁地說。「我進門說，我可不可以要點現金，而寇蒂在門廳聽見我說的話，就叫說，她那邊有一點，她會給我。她自己也正要出去。而母親說：『好，找寇蒂拿吧。』」
「我不記得，我沒注意。就在我們這條路的入口，從我身邊經過。可能是要到路上任何一幢房子去。」
「而那是六點五十三分的時候？」
「沒有。那是說，我並不知道是他。我是聽見了，我們兩個都聽見了前門的門鈴聲，但我們並不知道是誰。」
「這表示你們犯了錯誤，」李奧說。
他平穩地轉向寇蒂說：
「十分確定，阿吉爾小姐？」
「我們在五點半過後喝下午茶，」關黛說。「我想大約是六點四十分阿吉爾夫人進書房裏來。」
「她也許上床前會把抽屜鎖住。」
「想到那孩子要再回來，你有沒有——這點很重要——有沒有感到警覺？」
一陣沉默，令人不舒服的沉默。
胡遜看著海絲塔。
「噢，是的，他是告訴過我們。而我們確實盡力查證過，但是我們找不到任何證據。我十分了解，阿吉爾先生，你們對這整個事件一定感到非常痛恨。我不是在告罪道歉。我們警方要做的事是蒐集證據，證據送到檢察官那裏由他決定案子成不成立。就這個案子來說，他的決定是成立。如果可能的話，我請求你們不要再存有任何怨恨的心理，只要把當時的事實和時間地點再說一遍。」
「有多久？」
「我並沒去想。我——又在工作了。」
「是的。」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你一定有我原先的供詞吧？現在要我說，或許就沒那麼精確了。確切的時間是會忘記的。」
「她點點頭。然後她就上樓到書房去找阿吉爾先生。我把晚餐擺好，就上樓穿上外出服。婦女會第二天要舉行插花比賽，我們答應給她們一些插花的書。」
「那麼她說了些什麼？」
「有可能的，是的，」胡遜頗感興趣地轉過頭去看著菲利普說。
「是你自己知道，或是阿吉爾夫人告訴你的？」
「你確認？」
「當然沒有。我們十分習慣，那只能說是傑克的虛張聲勢。」
「在街道旁，我沒有車庫。公寓附近有條小街道，有些車子就沿街道旁停放。」
「阿吉爾先生，請讓我問個問題。當那孩子來要錢的時候，為什麼你太太不來找你？為什麼只是事後才告訴你？這你不覺得奇怪嗎？」
「再問一點，阿吉爾先生，你當時知不知道你兒子已經結婚？」
和_圖_書她停了下來。
「看來你是對的，」胡遜溫和地說。「攻擊她的人不是他。阿吉爾夫人離開你——確切的時間是什麼時候？」
「現在，海絲塔小姐，再告訴我一下你那天喝下午茶以後做了些什麼事。」
「然後呢？」
「這些事我們說過太多次了。她說傑克來找她，他有了麻煩，他粗暴無禮，向她要錢，而且說除非他馬上有一筆錢，否則就得去坐牢。她說她拒絕給他一毛錢，但她不知道她那樣做究竟是對是錯。」
「我不記得原先的筆錄上有這句話。」
他猛一轉身面對寇蒂．林斯楚，她憤慨地臉紅起來。
「我無法相信。如果她這樣做，她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當時正在十五世紀裏，不是二十世紀。我根本就沒去想。可能是任何人。我太太、林斯楚小姐、海絲塔，可能還有一個白天來的幫手，全都在樓下。沒有人，」李奧簡單明瞭地說，「會指望我去開門。」
「而且談話內容就如同阿吉爾先生剛才所說的？你可以再補充嗎？他沒忘掉什麼？」
「有一些治療不了。我們該怎麼辦？噢！我們該怎麼辦？」
「我並沒聽見全部的談話。阿吉爾夫人進來告訴我們傑克要錢的事後，我想我最好還是走開，以免他們在我面前尷尬，不方便談。我走進那裏——」她指向書房後頭的一扇門，「到我打字的那個小房間去。當我聽見阿吉爾夫人離開時，我才回來。」
「你當時以為是誰，阿吉爾先生？」
「你從沒想過他會回來攻擊她。」
「我知道對你們大家來說一定非常痛苦，」他說，「不得不再度經歷這一切。但是，我們真的別無選擇。你們看過公告了，我想？所有的早報上都有。」
他懷疑她能否看出這個陷阱而安全避開。
「我問阿吉爾先生想不想繼續工作，但是他說他的思路被打斷了。我問說還有沒有什麼要我做的，他說沒有了。所以我整理好我的東西便走了。」
「寇蒂給我的。」
胡遜點頭。然後他轉向海絲塔。
「她告訴我的。她說他已經走了，還發誓、威脅說會再回來，而且他說，她到時候最好為他準備好一些現金。」
「現在拜託你們了，」胡遜說。他一臉期待地看著李奧。「我們從你開始，阿吉爾先生。」
她微微鬆了一口氣，坐回椅子裏去。他轉向杜蘭特夫婦。
「我當時拿了一些插花的書要到婦女會去，」寇蒂說。「我知道阿吉爾夫人正在忙，不想受到打擾。」
「如果你進去，你可能就已經發現她的屍體躺在那裏了。」
「當你們逮捕我兒子的時候，他告訴過你們，他那天晚上搭過別人的便車。」
「噢，不。只是我太太習慣自己處理全部的日常事務。她經常事先跟我商量，問問我的想法，而事後才跟我討論一下她的決定。就這件事來說，她和我已經非常認真地討論過有關傑克的事——怎麼做才是最好的。這孩子的管教問題很讓我們頭痛。她幾次付出非常可觀的金錢來保護他免受自己行為的苦果。我們已經決定，如果再有下一次，最好是讓傑克去受受痛苦的教訓。」
「而且我告訴你，」寇蒂說，她的臉色泛紅憤怒。「如果我給了傑克錢，我也會拿自己的錢！我不會去偷那筆錢！」
「但是傑克那時候已經離開了。我——」她停了下來，一臉沮喪。
「現在這麼做有什麼用？」海絲塔猛然開口。「不管是誰幹的，他早就跑得遠遠的了，你們永遠也找不到。」
「有任何車子從你旁邊經過嗎？」
「我盡我所能。她又結婚了，你知道，我很高興。她先生看起來是那種老實可靠的好和-圖-書人。」
「喝過茶後，我就跟馮恩小姐回到書房來。我們在工作，修訂我一本中世紀經濟著作的章節。我太太到她的客廳兼辦公室去，那是在一樓。如同你所知道的，她是個大忙人。她正在查看一些為兒童建立遊樂場的新計劃，日後打算向這裏的議會提出。」
「過了這麼些年回過頭再看，」菲利普說道，「不是更有可能看清一些事情的輕重嗎？」
胡遜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堅持問下去。
「某個阿吉爾夫人自己讓他進門的人？」
胡遜主任溫文有禮地一一看著他們。當他說話時，語氣歉然而具說服力。
「我完全確信她不知道這件事。如果她知道她會馬上來告訴我。當第二天他太太出現時，對我來說是相當大的震驚。我幾乎無法相信。當林斯楚小姐走進這房間裏來說『樓下有個年輕女人——一個女孩，說她是傑克的太太。這不可能是真的』時，她非常煩亂，不是嗎，寇蒂？」
胡遜轉向另外兩位到目前為止一直坐著不吭聲的家庭成員。麥可雙臂交叉地坐著，臉上微帶嘲笑的表情。堤娜，嬌小而優雅，靠在椅背上，兩眼偶爾看著其他的人。
「我把茶端上去我們的房間，」瑪麗說。「那個房間跟家裏其他部份相當隔離。我們一直待在那裏，直到聽見有人尖叫的聲音。是寇蒂，她當時剛剛發現母親死了。」
「是的，我確定。」
「那是什麼時間？」
「可能那樣——也可能不會，」他溫和地說。「說到我們尋人成功的次數，你一定會感到驚訝，有時候是在好個幾月以後。這得歸功於耐心，還有絕不罷休的毅力。」
「請小心一點，菲利普，」堤娜說。
「她不是第一個對她兒子心軟而不想承認的母親。」
「當然，沒有卡格里博士的證詞，這真的是無可避免的。」
「是的，我進門時，我的女房東還跟我說過話。」
「我那時比現在更像個跛子，」菲利普說。「我當時剛剛出院。」
「有何不可？」寇蒂挑釁地說。「她人那麼好，總是非常仁慈。而且她不怕任何人或任何事。再說她又不是自己一個人在家裏，還有其他人——她丈夫、關黛、瑪麗，有事她只要叫一聲就好了。」
「你錯了，胡遜，我太太從來不會逃避現實。」
「他母親也不知道？會不會她知道了但沒告訴你？」
海絲塔張開嘴巴好像要說話，然後又迅速閉上。
「沒有。」
「是的，他在大吼大叫。我從廚房出來，他正站在門廳，非常生氣，叫囂說他會再回來，說母親最好把錢準備好。『否則』，那是他說的，『否則』……這是威脅。」
「你停在什麼地方？」
「我無法相信，」寇蒂說。「我要她說了兩遍，然後才上來告訴阿吉爾先生。當時簡直令人難以相信。」
波麗，親愛的，你是個了不起的說謊專家！他心裏說著。
「噢，是的。」
胡遜歎了一口氣。
「是的。她是不安。如果他不要那樣粗暴、那樣威脅，我想她可能會心軟再幫他一次，但是他的那種態度只有讓她更加強硬。」
「你出門後直接回家？」
「但是她並沒有叫，」胡遜指明說。
「永遠過去了，」寇蒂說。「他們永遠不會知道。」
「據我了解，你對她非常好，」胡遜對李奧說。
「我太太和我、我女兒海絲塔、馮恩小姐，還有林斯楚小姐。」
李奧歎了一口氣。他不愉快地開口。
「恐怕沒幫上你多少忙，主任，」李奧說。
「你有沒有聽見你兒子傑克進門的聲音？」
「至於我，主任，」他說，「當時，還有現在仍然是，完全沒有能力走動。」
「沒有。」她https://m.hetubook.com.com清澄的眼光與他相對。「我們在玩牌。」
「你下樓從前門出去？」
「我也不認為如此，」菲利普．杜蘭特若有所思地說。
麥可迅速瞄了她一眼。
她的堅持令他頗感興趣。她是在為她自己感到恐懼嗎？她可能殺了她的雇主，拉出一些抽屜讓人以為遭小偷。驗屍證明最接近的死亡時間只限於七點至七點半之間。
「畢竟，」胡遜溫和地說，「我們現在得從不同的角度來看這整件事。在逮捕傑克．阿吉爾的時候，我們以為他是在說謊。但是現在，我們發現他說他搭過卡格里的便車是真的，因此關於那筆錢，他說的想必也是真的。他說是他母親給他的，因此想必是她給的沒錯。」
「難說，阿吉爾先生。你大概了解這整個案子裏最奇怪的一件事吧，我想？」
寇蒂說：
過了一分鐘，他接著又說：
「什麼樣的車子？」
「海絲塔，跟我來。」寇蒂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因為你不知道它們哪時會有幫助。現在，阿吉爾小姐，你什麼時間離開屋子的？」
「你有部車子，是吧？」
「我說：『他有了麻煩？』」
「就在六點五十五分之前，是的。」
「是的，」胡遜乾脆地承認。「我們犯了錯誤。」
「後來呢？用你自己的話告訴我就好了。」
「阿吉爾夫人從銀行提出來的錢放在什麼地方？」
「但是，她還是感到不安？」
「噢，有，我確實記得有部車子，濺髒了我的裙子，我回到家時得把污泥洗掉。」
「應該是差不多七點半。我自己用我的鑰匙開門進來。我馬上進阿吉爾夫人的房間——去轉達婦女會的謝意，還有一張字條——她坐在書桌前，頭向前靠在雙手上。那支火鉗丟在地上，桌子的抽屜都被拉出來。遭小偷了，當時我想，她受到了攻擊。而我想的沒錯。現在你知道我是對的！是小偷，某個外來的人！」
「七點五分。」
「鎖住？」
「這我倒確實記得，我們經常想到這一點。就在快七點之前——大約六點五十三分。」
「我想大概是吧。但是我想——我的意思是說，當時我們全都以為她是後來才被殺的。傑克不可能——」
「沒有，我什麼都沒聽見。我當時在樓上。」
「是的，我開門讓他進來。他說他的鑰匙掉了。他直接進去找他母親。他一進去就說：『我有麻煩了，你得把我弄出來。』其他的我沒再聽。我回廚房去，晚餐有些東西要準備一下。」
「你仍然停留在傑克殺了她的思路上。但是現在不是了，因此那時候她可能已經躺在那裏，死了。」
「那你呢，阿吉爾小姐？你在瑞德敏圖書館工作？」
胡遜轉回去面向李奧。
「你們沒聽見什麼吧，你們兩位？」
「但是你現在好多了，不是嗎，杜蘭特先生，」主任愉快地說。「不久你就能再走路了。」
「通常你會嗎？」
「現在我真的說不上來了。我當時一定告訴過你估計的時間。半個小時——不，多一點，或許四十五分鐘。」
「我不認為我有什麼能告訴你。」
「你有沒有從抽屜裏拿出那筆錢來給你弟弟？」
「七點——或者七點左右。」
「那麼她給了你？」
「我相信你不會，」胡遜說。「但是你了解這讓我們聯想到什麼。阿吉爾夫人，不管她跟你說了什麼——」他看著李奧，「一定是她自己把那筆錢拿給他的。」
她微微停頓一下然後說：
李奧冷冷地說：
「但是你在離開屋子之前見過阿吉爾夫人？」
「後來呢，馮恩小姐？」
「完全不知道。」
「你說你太太離開這裏以後過段時間，你聽見門鈴聲？」
「是沒有，ｈｔtps://wwｗ.ｈeｔｕｂook.cｏｍ.coｍ因為不管是誰，那個人一定告訴她一個非常合理的故事。她總是聽信別人。所以，她就再度坐回書桌前——也許是找她的支票簿，因為她沒有疑心——所以他就有機會拿起火鉗打她。甚至，或許他其實無意打死她，他只是想弄昏她，然後找到錢和珠寶就跑。」
「完全正確，」寇蒂說。「然後，」她接著又說，「你上樓回你的臥室去。你稍後要出門去，你知道。你要去柴茅斯劇院看業餘劇團表演的〈等待果陀〉。」
「我想大概——是吧。」
「在我看來，她來找你才是自然的事。你們之間不是——不合吧？」
「說什麼我們永遠不會知道真相……我倒覺得有點技癢。」
「你聽見他離開？」
「他砰的一聲把門關上走了。阿吉爾夫人走到門廳來。她臉色非常蒼白，非常生氣。她對我說：『你聽見了？』」
「是的。圖書館五點半關門，我上街去買點東西，然後回家。我有一間房子——其實是一間小房子——在莫坎公寓。我自己燒晚飯、聽唱片度過寧靜的一晚。」
「這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是的。」
「你的記憶真的需要加強嗎？」麥可嘲笑的表情更加深地問道。「我還說得出我說過的話。我出去試車，離合器的毛病。我試了很長一段路，從柴茅斯一直到明清坡，治著摩爾路經由伊普斯里回去。不幸的是車子不會說話，無法證實。」
「是的。」
「好了，過去了，目前來說。」
「也許他聽見了屋子裏的聲音，或是嚇破了膽，或是發現他打死了她。因此，在恐慌之中，他迅速逃走了。」她傾身向前，眼中充滿恐懼懇求的神色。「一定是這樣，一定是！」
「門開著？」
「現在，阿吉爾先生，麻煩你再說一遍當時的情形。你們當時正在喝午茶？」
「不會。就為了跟她說晚安而打擾到她在做的事，那太不懂事了。」
「我們喝過茶，清理好，海絲塔幫忙我。接著她上樓。然後傑克來。」
海絲塔迅速激烈地說：
「她通常都放在她桌子的抽屜裏，」寇蒂說。
「你沒進去或是跟她說晚安？」
「呃——我想我是聽見了。我不完全確定。」
「你既然全都記下來了，」她對胡遜說。「幹嘛還要再問？」
「現在，林斯楚小姐，我們來聽聽你記得些什麼。」
海絲塔衝出門去。過了一會兒，他們聽見前門砰的一聲。
胡遜心裏猜疑不已。寇蒂．林斯楚是否在企圖證實海絲塔不會有時間動手？可不可能海絲塔並不是去跟阿吉爾夫人說晚安，而是跟她起了爭執，吵了一架，而海絲塔把她打死了？
「沒有。」
李奧微微顯出覺得好笑的樣子。
「我想是沒有……沒有。」關黛皺起眉頭。「現在我不太記得了……那時候外面又冷又黑，而且這條路是條死巷子。我不認為在我走到『紅獅』前遇見過任何人。有幾個人在那附近。」
「我？不，當然不是。我怎麼可能？」
海絲塔轉過頭去，而關黛好像受到一陣冷風似地迅速顫抖一下。她活躍的想像力感覺得到這番平靜話語背後隱藏的威脅。
「那筆錢。」胡遜說。「阿吉爾夫人從銀行提出來的，包含了那張背面寫著『波特貝瑞太太班格路十七號』的五英鎊鈔票的那筆錢。這案子對傑克．阿吉爾最不利的證據是，他被逮捕時，那張五英鎊鈔票和其他的鈔票一起在他身上找到。他發誓錢是阿吉爾夫人給他的，但是阿吉爾夫人肯定地告訴過你和馮恩小姐，說她並沒給傑克任何錢——因此他是怎麼弄到那五十英鎊的？他不可能回來這裏——卡格里士博士的證詞使得這一點完全明朗。因此他一定是離開這裏時
和圖書就有了那筆錢。誰給他的？是你嗎？」「我希望，」堤娜非常清晰、明顯地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還有林斯楚小姐。」
「我不需要任何人。」
「那對我們有什麼好處？」海絲塔叫道。
「你們兩位當時不在屋子裏，我知道，」他說。「但是也許你們再說一遍那晚你們做了些什麼事，可以加強我的記憶。」
「什麼？」關黛問道。
「我，我——現在才知道，我當時並不知道。我在樓上我的房間裏。告訴你，我根本什麼都沒聽見。而且我怎麼也不會給傑克任何錢。」
「我現在不記得了，」海絲塔不高興地說。「我怎麼記得起來？都過了兩年了。我可能做任何事。」
「噢，這我們了解。但是有一些小事可能會出現，那些當時疏忽了的事。」
「好了，謝謝你們。線索恐怕是相當少，不過，也很難說。」
「這些措辭總是令人不太舒服，」胡遜說。「落伍的東西，就像大部份的法律用語。但是意義十分明顯。」
「不，不奇怪。」
李奧陪他走到門口。當他回來時，他歎口氣說：
「海絲塔就在我走到路的盡頭時開車從我身邊經過。她一定在我之後立即動身。我左轉走向村子裏去時，她的車子正爬上山坡到大路上去。」
「誰給我錢又有什麼關係？你不就想知道我最後一次看見我母親還活著是什麼時候？就是那個時候。她坐在桌子前面看著一大堆計劃書。我說我需要現金，然後寇蒂叫說她會給我。我從她那裏拿到錢，然後再走進母親房裏跟她說晚安，然後她說她希望我喜歡那齣戲，還有開車小心一點。她總是那樣說。然後我就到車庫去把車子開出來。」
寇蒂考慮一下。
「沒關上，差不多開著一呎。」
「你可以在你母親上樓去書房跟你父親商量時，十分輕易的把錢拿走，」胡遜提示說。
「我有部泡泡車，是的，」堤娜正經、泰然自若地說。
「然後呢？」
堤娜終於轉過頭去。她直盯著麥可看。她的臉上仍然毫無表情。
「我——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阿吉爾夫人的客廳就在前門一進來的左手邊？」
「是的，我需要一些錢。我正要出門，而我想起我的車子汽油快用完了，我得在去柴茅斯的路上加油。所以我準備出發時，進去找母親，向她要一點錢——只不過一兩鎊就夠了。」
「沒有。我當時就這樣告訴過你們了。我當時嚇得目瞪口呆。」
「你不認為那可能是你兒子傑克回來了？」
聰明的傢伙，他心想，不知道他對這件事是否有自己的想法……
「你完全沒出門？」
「小堤娜，你對這一切知道些什麼？」
關黛顯得吃驚。
胡遜轉向關黛．馮恩。
她一頭栽了進去。
「她有部泡泡車，」麥可說。「泡泡，泡泡，辛辛勞勞，雞飛狗跳。」
胡遜站起來。
「特赦，」李奧說。
「是的。」
關黛聳聳肩。
「那麼你——沒什麼能告訴我們的？」
胡遜顯得有點驚訝。
「我甚至不知道他在這裏。而且我怎麼可能不讓母親知道就拿走錢？」
「看來好像是這樣，」他和氣地同意說。
「沒錯。而你在路上沒遇見任何人——在房子附近？」
「你聽見他來？」
海絲塔依舊顯得不高興、不合作。
「時間？」
「他並沒有怎麼找，只不過拉出幾個抽屜。」
「是的。茶點像往常一樣五點就準備好在飯廳裏。我們全都在那裏，除了杜蘭特先生和太太。杜蘭特太太把她自己和她先生的茶點端上樓，到他們自己的客廳裏去。」
菲利普微微感到不自在。波麗正在照他告訴她的話做。也許是因為她的態度完美無缺，冷靜、不慌不忙、完全令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