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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並沒有得逞……她已經死了。

還有，明天可能發生什麼事情。

「我是來幫助你的……」

公理已經伸張了。她想到傑克……她再次對自己說公理已經伸張了。

而他一個人坐在書房裏，沒有人來管他究竟有沒有離開書房下樓到瑞琪的房間去。

她得想想她自己——還有其他的人。

四分之一里路外，關黛兩眼乾澀，躺著睡不著。

她的雙手緊握，想著她有多麼恨瑞琪。

寇蒂不快樂地歎了一口氣。他們會出什麼事？麥可，對他養母深深懷恨幾近於病態的麥可。那麼缺乏自信、那麼野性的海絲塔，就將在那年輕老實的醫生身上找到安全、寧靜的海絲塔。李奧和關黛，他們一定了解他們具有殺人的動機和機會，而他們不得不面對現實。堤娜，那個像貓一樣伶俐的小女人。自私、冷淡。直到結婚從沒對任何人表露過感情的瑪麗。

寇蒂想著，她自己曾經對她的雇主滿懷感情，滿懷敬佩之情。她已記不得什麼時候她開始不喜歡她，開始評判她、開始發現她有所欠缺。那麼自信、仁慈，但卻暴虐專橫——什麼都是母親最懂！活生生的女暴君。甚至其實算不上母親！如果她自己生過孩子，可能就會謙虛一點。

那個卡格里博士——為什麼他要來這裏這樣對待她？

然後關黛回到房裏，整理好要寄出去的信件，問說https://m.hetubook.com.com還有沒有事要做，她的語氣表達出比實際言詞更多的意思。而他謝謝她，說沒事了。她說聲晚安然後走出房門，沿著走道過去，然後下樓，經過瑞琪的房間——她正坐在她書桌前，然後在沒有人看見她的情況下出了前門……

但是菲利普好像十分同意住到陽岬來。

「你為什麼這樣對待我？」

瑪麗．杜蘭特驚醒過來。

但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證明他們是無辜或是有罪的。

像阿吉爾夫人那樣的女人她是難以了解的。為一大堆不是她親生的孩子發狂，而對待她丈夫卻像他根本不存在一般！他是一個好男人，沒有其他男人比他更好了。他受到忽視，被擠到一邊去。阿吉爾夫人太過於專注在自己的事情上了，以致沒注意到她眼前發生了什麼事。那個秘書——一個美麗的女孩，身體每一吋都散放出女人味。好了，對李奧來說還不太遲——或者如今是太遲了？久已埋進墳墓裏的命案又抬起頭來了，那兩個人敢再結合嗎？

她在擔心害怕。警方不喜歡外國人。她在英格蘭已經待這麼久了，她自己並不覺得是外國人。但是這一點警方不可能知道。

而他回答：

為什麼老是想到瑞琪．阿吉爾？瑞琪．阿吉爾已經死了。

可惜還有其他的孩子。那是因為戰爭，當然。或者這是無可避免的事？無法獲得滿足的母愛！真的很不自然，那ｍ•ｈetuboｏｋ•coｍ.ｃｏｍ麼動物性。

海絲塔在做夢。她夢見她跟唐納德．葛瑞在一起，而他突然在無底深淵邊緣丟下她不管。她害怕得大叫，然後，在深淵的另一邊，她看見亞瑟．卡格里正站在那裏向她伸出雙手。她大聲責罵他：

多麼的美妙。被帶上車，走進飯店的電梯上十八樓。寬大的套房，棒透了的浴室；第一次知道世界上有些什麼東西——如果你有錢的話！如果她能留下來，如果她能保有這一切，永遠……

就是這樣，兩個人都有行兇的機會。

對他來說事情十分明朗——他和關黛面對的是什麼。

瑪麗感到一股無奈的怒氣掠過心頭。她母親，就像往常一般，將稱心如意。

但現在不再這麼單純了。

卡格里博士以為他知道他在說些什麼！但是他錯了。時間、地點，不在場證明，真是的！這種事傑克可以輕易的安排。沒有人像她那麼了解傑克。

她想到阿吉爾夫人，沒有感激也沒有怨恨——只有愛。是因為阿吉爾夫人她才有得吃、有得喝、有溫暖、有玩具、有舒適生活。她愛阿吉爾夫人，她死了她很難過……

她一向對她養母微微感到輕視。愚笨的挑選了這些孩子。全是出身於社會地位、經濟情況都低劣的家庭！有犯罪傾向的孩子，像傑克；身心不平衡如海絲塔；野蠻如麥可；還有堤娜，一個混血兒！難怪他們全都變壞了。儘管她無法真的怪罪他們反叛。她自和圖書己也反叛過。她記得她跟菲利普——一個雄赳赳氣昂昂的年輕飛行員——認識的情形。她母親不贊成。「倉促結婚不好。等到戰爭結束再說。」但是她可不想等。她跟她母親一樣具有堅強的意志，而且她父親支持她。他們結婚了，而戰爭不久之後就結束。

然而，如今呢？

本來無所謂，當兇手是傑克的時候……

他躺在床上用胡遜主任的角度來看整個事情。瑞琪進來告訴他們傑克的事——他的粗野以及他的威脅。關黛圓滑地退到隔壁房間去，而他試著安慰瑞琪，告訴她說，她堅持立場完全正確，再幫助傑克並沒有好處，說不管是好是壞，他都得自己去面對。而後她比較心安的離去了。

如果她告訴他們傑克是個什麼樣的人，有人會相信她嗎？如今——明天，會發生什麼事？警方人員會過來。每個人都這麼不快樂，這麼疑心重重。彼此對視……不確定該相信什麼。

實際上，根本沒有困難。只要表露出感情——這對她來說絕不容易，因為她天生就不熱情，但是她還是努力辦到了。就這樣，她的生活建立起來了！一個有錢的雙親，衣服、汽車、船、飛機、服侍她的佣人，昂貴的洋娃娃和玩具。童話故事實現了……

李奧．阿吉爾望著晨曦，它朦朧的灰色光芒緩緩充溢室內。

多麼奇怪。她有好幾年沒再想到那段日子了。

只是如今，一切又將被挑起。為什麼，噢，為什麼？

老和*圖*書是，是的，老是說謊、欺騙！但是又那麼迷人，那麼可愛。讓人總想袒護他，以免受懲罰。他說謊技術那麼高明。這是可怕的事實。他高明的讓人人相信他——讓人禁不住相信他。邪惡、殘忍的傑克。

什麼樣的陷阱？

為什麼他不想只跟她在一起，就像她只想跟他在一起那樣？為什麼他渴望其他人陪伴——她父親、海絲塔？

還有動機，因為那時候他已經愛上關黛，而她也已經愛上了他。

而在黑暗中，瑞琪．阿吉爾正說著：

在一塵不染的臥室裏，寇蒂．林斯楚把她一頭斑白的金髮編成兩條不相配的辮子，準備上床。

她本來在做夢——夢見她是個小孩，又回到紐約。

她夢見她被人從飯店帶回廉價出租公寓裏去。阿吉爾夫婦上船回英格蘭，並沒帶她一起走。一時她怒氣填膺，直至她了解到那只不過是個夢罷了。

她想到小時候的他。

他非常謹慎地想好了一切。

真是令她感到驚訝，那一切她都記得清清楚楚的。她當時幾歲？五歲，六歲？

而且，為什麼菲利普對這件事的態度那麼惹人討厭？滿懷疑問，想要查明，扯進跟他無關的閒事裏？他說要設下陷阱……

她這麼愛他們……深愛他們。她比任何其他人更了解他們，比和*圖*書阿吉爾夫人了解得多了。因為阿吉爾夫人受到她強烈的母性佔有慾所蒙蔽。他們是她的孩子——她總是把他們看作是屬於她的東西。但是寇蒂把他們當個人看——當他們本身來看——了解他們有缺點有優點。如果她自己有孩子，她可能也會對他們產生佔有慾，她想。但是她不是個具有強烈母性的女人。她主要的愛會獻給她從來就沒有的丈夫。

「你會比較輕鬆，」他說。「而且那裏總是有人來來去去的，比較不會無聊。再說，我一向覺得你父親是個很好的友伴。」

「你以為一旦我死掉你就可以得到我丈夫。但是你得不到你得不到，你永遠得不到他。」

靜靜躺在客房的小床上，堤娜呼吸正常而溫和，但是卻睡不著。

她想要菲利普完全屬於她自己，擺脫她母親的陰影。是命運打敗了她，不是她母親。先是菲利普做生意失敗，然後是那可怕的打擊——小兒麻痺症。菲利普一出院，他們就來到陽岬。他們得把這裏當做自己的家，似乎是無可避免的事實。菲利普就認為是無可避免的。他的錢都用光了，而她從信託基金得到的生活津貼又不夠多。她曾經要求多給一些，但是得到的回答是——或許在陽岬住一陣子比較明智。可是她想要菲利普屬於自己，完全屬於她自己，她不想讓他成為瑞琪．阿吉爾的最後一個「孩子」。她自己並不想要孩子，她只要菲利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