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鴿群裏的貓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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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體育館之謎

十六、體育館之謎

「妳是個鬥士,孩子,我很高興。不過,妳錯了。我不是在接受失敗。我是在考驗我對人性的了解。催促人們把他們的孩子帶走,逼他們——然後他們就會不怎麼想這樣做。他們會想出各種讓她們留下來的理由。最壞的結果是,他們會決定讓她們下學期再來——如果有下學期的話,」她繃著臉說出最後一句。
「你是說線索?我真想找到線索。警方有沒有找到?」
凱爾錫遲疑了一下,她接著又說:「如果你怕告訴了我涉嫌人是誰,我會在對待她的態度上顯露出來,那你就錯了,我不會。」
她們轉身注視著顯得焦躁、由瑞奇小姐領著快步向她們走來的沙可立夫太太,她邊走邊向她們作手勢打招呼。
她才翻開報紙不久。
他厭惡地把餐巾往桌上一丟,大步走出餐廳。
他放下話筒,有一陣子陷入沉思中。然後,抬起頭來。
把報紙翻到財務版,正在聚精會神看著一些股票動向的沙可立夫生先沒有反應。
「可是——妳不會是說不再回來吧?」
「是的——當然——我想你是對的。那她回來以後怎麼辦?」
「我希望他們再來不會是殺掉老查。我寧願再來是布蘭奇小姐,妳不也是嗎?」
「珍妮芙……」沙可立夫太太叫喊著。
亞當和巴絲路小姐看著他接電話。他咕嚕咕嚕地說著,用筆記了一兩下,最後說:「我知道。阿爾德頓.普萊爾斯,那是在華爾郡。是的。我們會合作。好的,很好。我這裏會繼續。」
「你不覺得這樣有點太衝動了?羅莎蒙那麼好,幫她安排進去?」
「妳以為我太輕易就接受失敗了?」
如果是這樣,那就沒什麼好再找的了。不管是什麼,已經被拿走了。
「她應該有一把好球拍。她網球打得非常好。她的反手球這學期可大展神威。」她環顧四周。「你不認為他會回來?」
「這裏到底有什麼鬼東西?」他喃喃自語。
「他們不會告訴我。」
「我想,是要看看他會不會回來,」茱莉亞說。
亞當留在體育館裏四處查看。
「怎麼啦,瓊安?」
「有,巴絲路小姐。」
「新的,」亞當遞給她時,讚賞地說。
「妳可能說對了,」亞當說。他看看架子上一排排的網球拍。「妳的在那裏?」
「照我們的標準不是,」巴絲路小姐嗤之以鼻。

1

「可是,媽咪——」
「不是,我是指兇手。他們會回來,不是嗎?回到犯罪現場。他們不得不這樣!這是一種強制行為。」
安臉上又一陣泛紅。
他的嘴巴嚇得張開來。
這一響亮清澈的叫聲傳到了他的耳裏。他抬起驚嚇的面孔。
「然而,由於她已遇害,」督察接著說:「似乎已洗清了罪嫌。」
「可是還有伊莎貝爾姑媽。」
「你怎麼處理?」巴絲路小姐問。
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同意,」巴絲路小姐冷冷地說,「史躍羚小姐和范西塔小姐兩位都已不再是涉嫌人。不過,我們可得講講道理。布蘭奇小姐,不管她的背景多無懈可擊,是不是祇因為還活著,所以就仍然有涉嫌的可能?」
「我知道。妳已經說過。不過現在讓我告訴妳,我真希望媽媽離我近一點,而不是在安納托利亞的巴士上。」
「妳不喜歡范西塔小姐?」
「你是說帶她走——不再回去?」
「妳不會是唯一把妳女兒帶走的人!妳的寶貝草堤女校不久就會多的是空缺。」
沙可立夫先生不顧他太太說他手裏的報紙上也有,俯身越過桌面,從他太太手中把報紙一把抓過去。
「我從沒真正想過她。她還好。有點像母老虎——巴絲路小姐——可是又不真正像她。比較像是戲院裏的見習演員。我的意思並不是她死了好玩。我為她的死感到難過。」
「這不是我的責任,校長,」他說。「我們有我們的方法。」
「真是頭可斷血可流,但絕不向人低頭,」亞當心裏想著。
「老天,」珍妮芙祇顧著說話,漏接了茱莉亞的前手球,「那可不是我媽媽?」
「我認為她喜歡窺探,」亞當緩緩地說,「這可能是天生的好管閒事,也可能不祇是這樣。我無法確定。在我看來,她不像是個殺手,不過,誰知道?」
她以詢問的眼光看著他。他回看著她。她還沒有「女人」的味道。她一定跟西施塔差不多年齡,不過她的眼裏除了感興趣的詢問之外,別無他物。
是什麼把這幢昂貴的現代建築物跟突然、暴戾的死亡案件連結在一起?被當作會合地點的看法已被排除在外。沒有人會再度選擇發生過命案的地方作會合地點。因此,回到了原先的看法,這裏是有某種某一個人想要找的東西。不太可能是珠寶的隱藏處,這似乎也可排除在外。這裏不可能有隱藏秘密的地方,暗櫃、彈簧梢等等。而所有衣物箱裏面的東西,也是單純得很。它們當然也有它們的秘密,不過它們是學校生活的秘密。崇拜的英雄的照片、香煙、偶而幾本難登大雅之堂的廉價平裝書。他特別再回到西施塔的衣物箱旁。范西塔小姐是在這個衣物箱前遇害的。范西塔小姐想在這個衣物箱裏找什麼?她找到了?兇手是不是已從她的手裏拿走,然後就在查威克小姐發現之前,溜出了體育館?
「應該容易才對,」亞當說。
「用了不少時間了,」亞當說:「不過倒是一把好球拍。」
「我可以也拿走珍妮芙.沙可立夫的嗎?」茱莉亞問。
午餐的鐘聲響起,不過她幾乎沒聽到。她低頭注視著手中握著的球拍,沿著小徑走了一兩步,然後一轉身,堅決地走向校舍去。她從前門進去,這是違反規定的,藉此避免遇到任何hetubook.com.com其他的女孩。大廳空蕩蕩的。她跑上樓,回到自己的小臥室裏,急急地四處看看,然後掀起床墊,把球拍平放在床墊下。然後,快速地撫平頭髮,裝成一付端莊的樣子,下樓到餐廳去。
「是的。我也認為這樣……我能想出各種解答——不過,大部分都是非常牽強附會。雖然蠻有趣的。」
她臉泛紅,說話有點急促:
「我真的認為父母親真惹人討厭,」珍妮芙生氣地說。「大驚小怪,小題大作,無事自擾。他們從不停止。我真的認為妳很幸運……」
「酋長殿下今天上午接到了一份勒贖通知信,新打字機打的字,郵戳蓋的是普玆茅斯。我敢打賭上面一定沒有寄信人名址。」
「也許她會阻止她。她很有說服力,不是嗎?與眾不同。」
「找你的。」
「人在現場,」她感慨地說。「來去自如……有好的理由支持你出現在這裏。背景沒問題。不過,你可能是個叛徒,你知道。」
「我希望它們行得通,」巴絲路小姐說。
「妳有所有家長的姓名地址吧?還有電話號碼?」
「是的,我想他們不會……你對犯罪有沒有興趣?」
「姑媽總不會像媽媽一樣在意。」
她注視著凱爾錫督察。
「什麼?讓我看看!」
「幸福的女孩。」
「我相當同意你的看法。剩下來的不多了,不是嗎?這麼一來——」她停了下來,以指控的眼光盯住亞當。「看起來——好像一定是你。」
「她可能幹下這兩件凶殺案。她昨晚在這裏,」凱爾錫說,「她說她早早就上床睡覺,什麼都沒聽到,直到人家告訴她。沒有什麼可以證明她說的是實話,我也沒有對她不利的證據。不過,查威克小姐確確實實說過她狡猾。」
「我不認為她像任何人。她總是看起來相當獨特。」
這是題外話。她繼續她的攻擊:
「是,巴絲路小姐。」
茱莉亞慢步踱向體育館去,她的腳步越來越慢,最後完全停了下來。她站在原地,皺起眉頭,陷入沉思中。
最後,巴絲路小姐下定了決心。她向警官道了聲「失陪」,召來了安.夏普蘭,口述了一份簡短的聲明。學校將關閉到學期末了。不方便來帶自己的女兒回家的父母,可以將她們交給她代為照顧,同時她們的教育會繼續。
「我知道——妳認為我的話很冒失。不過——不過——呃,好吧,我照妳的吩咐做就是了。」
「業餘的?」巴絲路小姐抓住他們用的字眼說,「我懷疑……」
「哦,兇手?不,我不認為真的有可能。有點冒險,不是嗎?」
由於她的週末客人還沒來,寬大的餐桌祇有她和她先生遙相對坐。
「為什麼?」
「隨便送她去一所次等的現代學校,祇要是沒有兇殺案的就好。」

3

「她一句話也沒說。她和圖書很氣憤媽咪來帶我走。」
「除非他們留下了什麼。」
「不要多問。」
亞當恢復了鎮靜。
「可是,亨利,還是有。你不記得了?有一所學校,一個男孩開槍打死了自然科學老師,在上星期的『世界新聞』上。」
「查威克小姐總是認為法國教師狡猾。她討厭她們。」她看著亞當。「你認為怎麼樣?」
然後突然改口說:「我的職員呢?也就是說,我剩下來的職員。我能不能信任她們?」
「妳今天就跟我回家。」
凱爾錫督察看著她。他變了個人似的,職務上的謹謓緘默,像件大斗篷般地罩著他。
「是的。」

4

「愛琳娜.范西塔小姐……體育館……跟體育老師史躍羚小姐同樣的地點……哼嗯……哼嗯……」
「嗨,媽咪,」沙可立夫太太來到時,她加上一句。
「那就要看你了,」她說。「澄清這些凶殺——抓到該負責的凶手——那麼我們就好了。」
「兩萬英鎊。」他搖搖頭。「看來是業餘的。」
「嶄新的,」茱莉亞說。「她姑媽前幾天才叫人送來給她的。」
「對不起,巴絲路小姐。這不關我的事——不過,不是太可惜了——太急了一點?我是說——在上次恐慌之後,當人們有時間想一想——他們當然不想帶走女孩子們。他們會明智的往好處想。」
巴絲路小姐不耐地揮了揮手。
「天啊!」沙可立夫太太在早餐桌上叫了出來。「亨利!」
「沒有什麼不可以,」亞當說。「警察巡官把我留在這裏,」他撒了個謊,解釋說:「他得趕回去局裏,叫我在這裏等他,不可隨便走開。」
「要是他們想幹掉她,就不會那麼麻煩綁架她,」亞當說。「他們輕易的就可以在這裏下手。」
外面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路。他站在地板中央,點燃了一根煙,這時茱莉亞.阿普瓊出現在走道上,有點猶豫。
沙可立夫先生把報紙揉成一團,丟在桌上。
突然間,她不再爭辯,轉身跑回網球場。
「是的,我是這個意思。」
「似乎是這樣,」她冷冷地說。
他感到最後一句話不太對,巴絲路小姐看了他一眼。
「那麼從電話連絡開始。其他的都發通告出去。」
「珍妮芙——」
「怎麼啦?又一次兇殺!在草堤!在珍妮芙的學校裏。」
「警察巡官?」
話不停地響著,帶來了一件件令人心痛的消息:又一個學生要被帶走了。
「她讓想起了一個人,」珍妮芙說。
她把話筒遞給凱爾錫督察。
「誰在體育館裏殺害了我的兩位教師,你難道完全沒有頭緒?到這時候,你應該有才對。而且還有這綁架的事,更是重大。我也責怪我自己。這個女孩說過有人想綁架她,而我卻認為——上帝原諒我——她祇是想讓自己出出風頭。我現在明白了,一定有內幕。和圖書一定有人暗示或警告過——」她停了下來,回到正題:「你一點線索都沒有?」
「亨利!」
「來啦——」
「可是妳不能——真的。我的網球打得越來越好。我很有機會贏得單打冠軍,而且茱莉亞和我可能贏取雙打——雖然我不認為這是非常可能的事。」
「在那邊,」茱莉亞說。「在最盡頭那裏,上面有我的名字,」他把她的網球拍遞給她。
「回家?」
「我不認為妳會,」凱爾錫說。「不過我擔不起任何風險。表面上看來,好像妳的職員,沒有一個可能是我們要找的人。也就是說,就我們目前所能調查的結果來說。我們特別注意過這學期新來的——那就是布蘭奇小姐、史躍羚小姐和妳的秘書。夏普蘭小姐的過去完全跟她的資料吻合。她是一位退休將官的女兒,她的確做過她所說的那些工作,而且她以前的雇主也替她保證。此外,她昨晚也有不在場證明。范西塔小姐遇害時,夏普蘭小姐和一位丹尼士.雷斯本先生在一家夜總會裏。那裏的人跟他倆很熟,而且雷斯本先生具有優秀的人格。我們也查證過布蘭奇小姐過去的經歷。她在英格蘭北部一所學校,還有德國兩所學校教過,風評很好,據說是一位一流的教師。」
「你不認為兇手感到他們不得不回來?」
「她在法國的背景也調查過。至於史躍羚小姐,就不像這樣沒有商榷的餘地了。她是在她說的地方受訓沒錯,不過在她受雇的時期中,有中斷過,並沒有完全跟她說的相符合。」
他正注視著巴絲路小姐。他想,他從沒對一個女人這麼心服過。她冷靜、無動於衷地坐著,眼見著她的畢生心血就要付諸流水。
安.夏普蘭走到門口,停了下來。
「我也會寫信給妳,告訴妳所有發生的事。」
「噢,亨利,你真這樣認為?」
「我猜是因為史躍羚小姐和范西塔小姐被謀殺。可是並沒有人謀殺任何一個學生啊。我相信他們不會這樣。再說運動會再過三個星期左右就到了。我想我會贏得跳遠冠軍,還有障礙賽跑我也很有機會。」
「阿爾德頓.普萊爾斯北方兩哩外交叉路口。那是個荒野地帶。贖款裝入信封袋,明天凌晨兩點,放在汽車工會郵箱後面一塊石頭下。」
「妳想要什麼,小姐?」亞當問。
電話鈴響起。巴絲路小姐拿起話筒。「喂?」
凱爾錫察督一付悶悶不樂的樣子。他說:「我們在盡力。」
「祇有一件事該做,」他說。「妳馬上到那裏去把珍妮芙給我帶回來。」

2

「呃——我想——就某一程度來說——我們都有興趣。」
「什麼地方,怎麼交款?」亞當問。
「我不知道可不可以拿我的網球拍?」
「噢,是的。她是與眾不同。我是說她的相貌。不過我知道的那個人相當胖。」
「我希望和圖書你們找到的是活的她,」巴絲路小姐繃著臉說,「我們對付的似乎是個對人命不怎麼在乎的。」
「我無法相信!」沙可立夫太太哀歎著,「草堤。這麼一所特權學校。那裏都是王公貴族的後裔……」
安.夏普蘭走了出去。
「我真不知道英格蘭要變成什麼樣子了,」沙可立夫先生說。
茱莉亞同意地點點頭。
「妳得跟我去整理行李,珍妮芙。我要帶妳跟我一起回去。」
巴絲路小姐以銳利的眼光注視著她。
「我無法想像瑞奇小姐胖起來是什麼樣子。」
亞當過了一會兒才聽懂她的話。
「我正是這個意思。」
「真的,巴絲路小姐,」他敬佩地說,「我向妳致敬,妳什麼都想到了。」
「不要跟我爭辯,珍妮芙。妳今天就要跟我一道回家,妳爸爸堅持這樣。」
「多少?」
「這就是了,」凱爾錫說。「這裏有個殺人凶手,一個連殺兩人的狠毒凶手——不過很難相信會是職員中的一個。喬生小姐昨晚跟她姊姊一起在林斯頓海邊,而且不管怎麼說,她已跟隨妳七年了。查威克小姐自始就跟隨著妳。她們兩個人,不管怎麼說,都已跟史躍鈴之死脫了干係。瑞奇小姐跟了妳一年多,昨晚住在阿爾頓.葛蘭奇飯店,離這裏二十哩路以上。布萊克小姐跟朋友一起在小港。羅昂小姐跟了妳一年,背景很好。至於妳的佣人,坦白說,我看不出她們任何一個可能會是凶手。她們都是本地人……」
「我猜一定又是小題大作,」珍妮芙認命地說。「為了兇殺案。妳真幸運,茱莉亞,妳媽媽安穩的在高加索的一輛巴士上,不會來找妳。」
「是的,我是這樣認為。那裏非常不對勁。今天就把珍妮芙帶走。」
巴絲路小姐愉快地點點頭。
珍妮芙跟在她媽媽旁邊,走向校舍,一路上持續不停地爭辯著。
亞當獨自在體育館裏,他靈巧的手指在衣物箱裏摸索著。警方已經搜查過了,結果是徒勞無功,他不可能找到任何東西,不過,畢竟還是沒有人敢確定。如同凱爾錫所說的,每個部門的技術都有點不同。
「再見,茱莉亞,媽咪似乎真的受到了驚嚇,顯然爸爸也是。真叫人噁心,不是嗎?我會寫信給妳。」
「是的。她是我們可以不要的一個。對了,妳有沒有注意到瑞奇小姐臉色有多難看?」
「能幹的女孩,」巴絲路小姐說,「而且忠心耿耿。」
「還沒有。不過,我想關於這個,妳不用太擔心。已經交由倫敦警察廳處理了,還有特勤組也加入了。他們應該會在二十四小時之內找到她,最多三十六小時。這是個海島,客觀條件比較有利。所有的港口、機場等等都已接到通知提高警覺。而且每個地區的警察都已奉命四出搜查。要綁架一個人是夠容易的事——麻煩的是如何藏匿起來不被發現。噢,我們會找到她的。」
她握住那兩把球拍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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