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鴿群裏的貓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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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白羅解說

二十四、白羅解說

「我想這倒可以猜一猜。她也許表面上不能顯露出來,其實內心非常關心西施塔失踪的事。她跟查威克小姐一樣擔憂。就某一方面來說,這件事對她來說比查威克小姐更不利,因為她是妳留下來負責一切的人——而綁架事件正發生在她負責的時候。此外,她由於不願面對不愉快的事實,便儘可能地拖延時間,裝出一付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
「妳的確奉獻了妳的生命,我親愛的,」巴絲路小姐輕柔地說。「我希望妳現在已了解。」
巴絲路小姐深深痛惜地注視著她。查威克小姐深吸了一口氣,露出微笑,然後她的頭輕輕地移向一邊,死了。
「她可能恨她,」巴絲路小姐說。「是的,愛琳娜.范西塔那麼——我該怎麼說——她總是非常自滿,非常高傲。如果妳心存嫉妒的話一定難以忍受她那樣。你的意思是這樣吧?小查是在嫉妒。」
白羅看了凱爾錫督察一眼,督察馬上會意地說他得走了。
「她的想法卻是,」白羅說,「妳那時指的是范西塔小姐,妳說的是范西塔小姐太年輕。她完全同意。她認為像她自己所有的經驗和智慧才是更重要的。可是後來,妳終究還是回到你原先的決定。妳在那個週末選出來負責學校一切事務的是范西塔小姐而不是她。我想這是癥結所在。那個星期天的晚上,查威克小姐睡不著覺;她起床看到軟式網球場那邊的燈光。她確實如同她所說的跑去那裏。不過有一點跟她說的不同。她帶在手上的不是高爾夫球桿。她在樓梯間抓起了一個沙袋。她準備去那對付一個小偷,一個膽敢再度闖進體育館去的人。她準備好沙袋在手裏,以防萬一受攻擊時防衛自己。結果她發現了什麼?她發現愛琳娜.范西塔蹲在地上查看一個衣物箱,她想,這可能是——我擅長,」赫邱里.白羅插|進一句話說,「假設我是別人好替別人想——她想,『如果我是一個搶劫犯,一個小偷,我會從她身後過去擊倒她。』這個想法一浮現在她腦海,她馬上半清醒半昏迷的舉起沙袋擊落下去。愛琳娜.范西塔就這樣一倒不起,除了她的心頭之患。我想,她當時被她自己所做的事嚇得不寒而慄。從此這件事一直噬啃著她的心靈——因為她不是個天生的殺手。查威克小姐,她是受嫉妒心和強迫觀念所驅使。因對草堤之愛而起的強迫固執觀念。愛琳娜.范西塔既然死了,她相當確信她會接替妳出掌草堤。因和-圖-書此她沒有坦白招認。她對警方說的都是實話,除了一個重要的事實,那就是下手的人是她。不過當她被問及那支想必是范西塔小姐帶去的高爾夫球桿時,由於事後的神經緊張,查威克小姐很快的說是她帶去的。她不想要你想到,即使是一分鐘,她拿的其實是沙袋。」
她們彼此不好意思地對看了一眼。「妳在幹什麼?」阿普瓊太太走近一點說。
「噢,是的,」愛琳.瑞奇說。「我確信是這樣。我一直都了解。這是我真正想做的事——這是我生命中真正熱愛的。」
「查威克小姐?」巴絲路小姐和凱爾錫同時叫了起來。
他接著說他也該走了,同時溜了出去。
「是的,在某些方面我的確想改變一下,」愛琳.瑞奇說。「我不想掩飾。我要加強挑選真正值得一教的女孩。」
「當然我要妳,」巴絲路小姐說。「妳又沒有謀殺任何人,有嗎?沒有為了珠寶而瘋狂地計劃謀殺以得到它們吧?我告訴妳妳做了什麼。妳可能否定了妳自己的天賦太久了。有一個男人,妳愛上了他,妳們有了孩子。我想妳們可能是無法結婚。」
「不要再想了,」巴絲路小姐說。
「回來?」愛琳.瑞奇說。「妳是說妳還要我?」
白羅點點頭。「我確信不疑。」
「哦,」茱莉亞說:「呃——我很高興妳回來了。」
「你認為那個送球拍給她的女人是安.夏普蘭。」
「妳的文字不怎麼優雅,」阿普瓊太太說。「我認為妳得修飾一下,不過妳當然寫得還蠻有點東西的。」
「我祇希望,」查威克小姐說,「我能為妳們兩位奉獻我的生命。那就好了……」
「找她來,」白羅說,「這是最好的方法。」
「我飛回來的,」阿普瓊太太近乎道歉地說:「從安卡拉。」
「妳回來得不是太快了些嗎,媽咪?」
「好,」巴絲路小姐說,「還有,愛琳,我該帶妳去好好的修整一下妳的頭髮。妳好像沒有辦法整理好妳那髮髻。現在,」她的聲音改變說,「我必須去看看小查。」
「為什麼安.夏普蘭也選上用沙袋殺死布蘭奇小姐?」巴絲路小姐問。
「是的,」白羅說。「她嫉妒草堤,嫉妒愛琳娜.范西塔。她無法忍受草堤和范西塔小姐結合在一起。而且可能妳的態度有些令她認為妳逐漸變得優柔寡斷。」
她抬起頭來,睜大雙眼,然後飛奔過去擁住她媽媽。「媽咪!」
「我不太明白愛琳m•hetubook•com•com娜.范西塔在體育館裏幹什麼,」巴絲路小姐說。
「可是——為什麼?」
「我想,」白羅說:「查威克小姐太愛草堤……」他的目光移向巴絲路小姐。
「可是她實在太老了,」巴絲路小姐反對。
題目寫在紙上,其後接著茱莉亞歪歪斜斜大約九行十行的手跡。「試將馬克白和馬克白夫人對謀殺的態度作一對照」,阿普瓊太太唸道。
凱爾錫督察以有點抱怨的口吻說:
「你是出足了風頭,白羅,你能說也能做出很多我們無能為力的事情;而且我承認整個事情一步一步安排得很好。解除她的警戒,讓她認為我們找上了瑞奇,然後阿普瓊太太突然出現,讓她不知所措。感謝上帝,她在射殺史躍羚之後還保留著那支自動手槍。如果彈頭相符……」
「就是那樣,不是嗎?」巴絲路小姐說。她的聲音輕快而認真。「珍妮芙祇形容為肥胖,她不了解她看到的是一個懷有身孕的女人。」
「那麼就不要傻了,」巴絲路小姐說。「我給妳一個非常好的提議。如果,也就是說,如果一切好轉。我們一起花個兩三年,重整草堤,恢復她的聲譽。妳有與我不同的看法,我會聽聽妳的看法。也許我會讓步採用妳的一些意見。我猜,妳想改變一下草堤吧?」
「是的,」白羅說,「她是太老了而且也不適合當校長。不過她自己可不這樣想。她認為妳走了之後她理所當然的就是校長。後來她發現並不是這麼一回事。她發現妳考慮的是別人不是她,妳屬意的是愛琳娜.范西塔而不是她。可是她深愛草堤。她深愛草堤可是她不喜歡愛琳娜.范西塔。我想最後她變成恨她。」
「會的,不用擔心,會相符的,」白羅說。
「根本就沒有結不結婚的問題,」愛琳.瑞奇說,「這我早就知道了。我不怪他。」
「是的,親愛的,我知道,」巴絲路小姐說。
「那是他的專長,」凱爾錫督察有點埋怨地說。
「妳想要知道,」她對巴絲路小姐說,「我在拉馬特幹什麼?」
「原來如此,」巴絲路小姐說。「現在讓我告訴妳,我相信儘管有這段戀情,妳一生的事業還是在於教書。我想妳的事對妳來說,比任何有個先生和孩子的正常婦女生活,意義更重大。」
「聽我說,親愛的,」她說,「妳救了我的命,知道嗎。我的生命和那位好女人阿普瓊太太的生命。這是不容忽視的,對不對?」
「可是我無和_圖_書法——妳永遠不會——我永遠不會原諒我自己——」
「正是那樣,」白羅說,「時下的孩子知道所有有關性的知識——可是她們的眼睛經常保持純潔無知。」
「我想,她也是睡不著覺。而且我想她悄悄的到體育館去查看西施塔的衣物箱,說不定那裏有什麼線索可以追查那女孩的行踪。」
「嗨,小查,」巴絲路小姐說。她握住她軟綿綿的手。查威克小姐的眼睛張開來。
「嫉妒,」小查說,「我想要——」
「是,」愛琳說,「在我看來這破壞了一切。」
「啊,」巴絲路小姐說:「我明白。妳不喜歡的是這裏的勢利作風,是不是?」
「妳不了解的是,」巴絲路小姐說,「要找到妳想要的女孩,妳就得有勢利作風。這其實祇是一個小小的特色,知道吧。一些外國皇族,一些名門望族,這個國家以及他國家所有的傻家長,都想到他們的女兒得到草堤的入學許可。結果是什麼?候選名單一大堆,我看名單,我看女孩,我挑選!這樣妳才有選擇權,妳明白嗎?我選我的女孩。我非常小心的選擇她們,有些選個性,有些選頭腦,有些純粹選的是學術智能。有些因為我認為她們以前失去機會,不過還能加以造就。妳還年輕,愛琳。妳充滿了理想——妳在乎的是教學以及教育的道德面。妳的眼光是相當正確的。重要的是女孩。不過如果妳想做成任何一件事,妳知道,妳必須同時也是個好商人。創意就像其他任何東西一樣,它們照樣得行銷上市。我們將來必須用些巧妙的手法讓草堤再度繼續下去。我得對一些人使用我的手腕,以前的學生,對她們威脅利誘,讓她們把她們的女兒送來這裏。然後其他的就會跟著來。妳先讓我應用我的手腕,然後妳就可以照妳的理想行事。草堤會繼續而且會是一所好學校。」
「你好像對每一件事情都有解釋,白羅先生。」
她看著巴絲路小姐,輕輕地搖搖頭。
「妳要我現在離去?或是等到學期結束?」

1

「瑞奇小姐?」巴絲路小姐再度說。
她看著她女兒的論述。「馬克白,」茱莉亞寫著,「喜歡謀殺這個主意而且想了很多,不過他需要一股推力讓他開始行動。一旦他開始行動就非常喜歡謀殺人而且沒有任何恐懼或良心上的不安。馬克白夫人祇是貪婪而且野心勃勃而已。她不在乎用什麼手段去取得她想要的東https://www•hetubook•com•com西。但是一旦她得到了她就發現她一點也不喜歡它。」
「很好,那麼是,」巴絲路小姐說,「妳們有了一段戀情和一個孩子。妳想要那個孩子?」
「就某一方面來說是的,」巴絲路小姐說。
白羅搖搖頭。「噢,不,」他說:「她的不在場證明完全沒有問題。她殺了史躍羚小姐和布蘭奇小姐。不過范西塔小姐——」他遲疑了一下,眼光移向巴絲路小姐。「范西塔小姐是查威克小姐殺的。」
「不錯,」白羅說。「不過這祇是就財務方面來說而已。在妳開始談起退休時,她把自己看成是理所當然的接班人。」
「妳留下來到學期結束,」巴絲路小姐說,「如果有新學期的話,這是我仍然抱著希望的,妳再回來。」
「那麼我們就有了她謀害史躍羚的罪證。我推斷查威克小姐情況一定不怎麼好。不過你聽我說,白羅,我還是不明白她怎麼可能殺害范西塔小姐。這在實際上來說是不可能的。她有不在場的鐵證——除非雷斯本和那家夜總會的所有職員都跟她串通好了。」
「還有你要愛琳.瑞奇幫你畫我一些職員的速描是什麼用意?」
眼淚緩緩滾落查威克小姐的臉頰。「太可怕了……我並不是有意——我不知道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她暫停了一下,然後就事論事的說:
「我在寫一篇要交給瑞奇小姐的作文,」茱莉亞說。「她出的真的都是最最過癮的題目。」
「原來在外表之下都隱藏著弱點,」巴絲路小姐感慨地說。「我有時候還懷疑這句話。」
「瑞奇小姐——我奇怪……」巴絲路小姐一付深思的樣子。
「我是猶豫不定,」巴絲路小姐說,「不過我並不如小查所想的那麼優柔寡斷。實際上我還想到了一個比范西塔小姐年輕的人。我考慮之後覺得她經驗不足。那時小查跟我在一起,我想起來了。」
「我知道,」巴絲路小姐說。
「我明白……」巴絲路小姐說。「是的,是的,我明白……我早就應該知道了。」她暫停了一下。「你是說她——」

2

「她會成為全英格蘭最好的學校,」愛琳.瑞奇熱心地說。
「這次是什麼題目?」阿普瓊太太說。她俯身下視。
然後,想到自己的年紀,為自己的失態感到難為情,她放開手,同時以故作輕鬆的口吻——事實上是近乎責怪的口吻——說:
「我的意思是,」白羅說:「她跟妳創辦這所學校和圖書,她一直把草堤看成是妳們兩人之間的共同事業。」
「嗯,」阿普瓊太太說:「我也非常高興。」
「我想我有個概念,」巴絲路小姐說。
「不錯,」愛琳.瑞奇說。「就是那樣。我懷有身孕。我不想放棄這裏的工作。我一直繼續教到秋季沒有問題,可是再下去就會開始顯露出來。我弄到了一張醫生的證明書,證明我不適合再教下去,我以生病為由。我出國到遙遠的地方,我認為不可能碰到認識我的人的地方。我回國後孩子生下來——夭折了。我這學期回來,希望沒有人會知道。不過妳現在知道了,不是嗎,妳現在知道為什麼我說要是妳早提出來的話,我會拒絕妳提議我為合夥人了吧?祇有現在,學校處在這種災厄之下,我想,我也許能接受。」
巴絲路小姐稍微再握緊一點她的手。
她上樓走進查威克小姐的臥室,來到床邊。查威克小姐臉色蒼白地靜靜躺在床上。她的臉上已無血色,看起來有如風中殘燭。一個拿著記事本的警察坐在一旁,喬生小姐坐在床的另一邊。
「是的,」愛琳.瑞奇說。「是的,我想要它。」
愛琳.瑞奇出現。她臉色蒼白,有點氣沖沖的。
「哦,」她懷疑地說:「你不能說這個題目不是時事性的!」
「是的。自始至終都是一個女人幹的事。妳還記得那天妳按鈴叫她帶口信給茱莉亞,可是結果她沒來,妳叫一個小女孩去找茱莉亞吧?安精於快速易容術。一頂金色假髮,不同的眉線,一套裝飾繁瑣的衣服和帽子。她祇需要離開打字機大約二十分鐘就成了。我從瑞奇小姐的速描看出一個女人要改變她的外觀實在很容易。」
「第一,她不能再冒險在校舍裏開槍;第二,她是個非常聰明的年輕女人。她想要把這第三件兇殺跟她有不在場證明的第二件兇殺連結在一起。」
「我要告訴妳,」她說,「阿諾瑞兒——是——是我。」
阿普瓊太太走在草堤女校的走廊上,忘了她剛才看到的緊張刺|激場面。此刻的她,純然祇是個尋找她孩子的母親。她在一間空教室裏找到她。茱莉亞俯身在一張課桌上,舌頭微吐,埋首苦思作文。
「我想要考驗一下珍妮芙那孩子辨識面孔的能力。我不久便滿足了自己的判斷,珍妮芙完全專注於自己的事情,對於外人頂多祇是粗魯的瞄上一眼,留下的祇是他們外觀上的一些印象。她認不出髮型改變的布蘭奇小姐速描。那麼她更不會認出她很少看到的妳的秘書安.夏普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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