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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聖誕布丁?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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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箱子之謎 2

西班牙箱子之謎

他接起電話。
查特頓夫人停下來隔著欄杆向下飛快掃了一眼,然後推開了一扇門叫道:
「而他,也毫無疑問地愛上了您?」白羅的眼睛輕輕眨了眨。
她得意洋洋地站在一邊請白羅走進去,接著給雙方做了簡單的介紹。
「他是個不發表自己意見的人……沒錯。您對伯吉斯的印象如何呢?」
「您似乎不是很肯定?」
「您能向我談談您的丈夫嗎?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就這樣?就只是這樣?」白羅問。
「啊,為什麼?動機一定不明顯,否則警方會調查出來。很可能您丈夫發現管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並且準備告知李奇少校。您丈夫和您提過這個叫伯吉斯的管家嗎?」
「我知道您是誰,您的丈夫被殺,是被刺死的,一個叫李奇的少校被捕,並被指控謀殺。」
這樣的女人,儘管很單純,卻會是罪惡的起源。
「正是。」
「我需要你,好好梳理你那可愛的鬍子之後就過來吧。」
「白羅先生嗎?」
「嗯,是個有酒的自助晚餐會,食物很豐盛,鵝肝,熱呼呼的土司,燻鮭魚,還有熱氣騰騰的米飯——查爾斯在近東學了一手獨特的烹飪——不過這道菜只在冬天才會做。然後我們通常會聽音樂,查爾斯買了一台雙聲道留聲機。我丈夫和麥克拉倫都非常喜愛古典音樂。我們還放些舞曲,史賓斯夫婦喜歡跳舞。總之就是這樣一個晚宴,一個相當輕鬆的自助晚宴。查爾斯是個很稱職的主人。」
「那史賓斯夫婦呢?」
「把那晚的情況說給我聽。晚宴幾點開始的?」
這樣的女人,可以安排犯罪計劃,但不會親自採取行動。
她瞪著眼睛迷惑不解地說:
查特頓夫人並未在二樓樓梯口停下,而是逕自上了三樓。
他不知道怎樣才能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當他走下樓時,不禁自言自語道:
「他手裏拿著電報走進屋子。大概是這樣的,他說:『氣死人了,我得乘夜車去愛丁堡。明天早上先去見約翰斯頓……真糟糕,本來為事情進展得很順利……』然後他又說:『我要不要給喬克打個電話,讓他來接你?』我當時說:『別開玩笑了!我自己坐計程車去。』接著他說喬克或史賓斯夫婦會送我回家。我問他要不要整理一下行李。他說他把幾樣東西塞進包包裏就行了,然後再去俱樂部吃點東西就上車。說完他就走了。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
「哦,是的,一定是的。否則他不會這麼介意……」她突然住口。
白羅本來就不想這麼說。查特頓議員除了與王室關係甚密、不時在上議院發表乏味的演說之外,沒什麼特別之處。而查特頓夫人卻是白羅所說的「上流社會中一顆璀璨的明珠」。她的一舉一動都是新聞,這個女人伶俐貌美,有頭腦,具獨創性,而且精力旺盛,要她把火箭送上月球也沒問題。
她疑惑地說:
「您回答得真乾脆。大多數女人都希望把自己的真實感受和-圖-書從頭到尾吐露一番。您結婚多久了?」
他在想著瑪格麗塔.克萊頓。
「您非常了解李奇少校。」
那孩子般的天真、坦率——僅只如此嗎?或者隱藏了別的東西?在中世紀是有這樣的女人,歷史並不認同的女性。他想起瑪麗.斯圖沃特——蘇格蘭女王。她丈夫知道那晚在柯克.歐菲爾茲要發生的事嗎?或者她完全無辜?謀反者都沒向她透露任何消息嗎?她是那種像孩子一樣單純,用一句「我不知道」就可以欺騙自己的人嗎?他感受到瑪格麗塔.克萊頓的魔力,但卻不能完全了解她……
「我得回去照應那群亂八糟的傢伙了……」
「那是個什麼樣的宴會?」
「喬克是我們的老朋友。在我還是個小孩子時就認識他,他看起來很嚴厲,其實很和藹可親。他一直是值得信賴的人。他並不開朗、幽默,但卻是個靠山,我和阿諾德都很尊重他的意見。」
她的臉泛起了紅暈。
「很難說,可能不會。阿諾德不愛談論人的是非。我說過,他相當沉默寡言,他不是……他絕不是愛閒聊的人。」
「不很多,好像我丈夫要賣的那塊地在交易合約上有些爭議。顯然這項買賣本來已經談妥,後來突然出現難題。」
「哦,太好了。」白羅聽到一個熱情洋溢、極富魅力的女人嗓音,眨了眨眼:「我是艾碧.查特頓。」
「他愛您嗎?」
他一動不動站了一會兒,仔細看著她。他的舉動絕無冒犯之意,他只不過像一個心理專家在仔細審視他的新病人一樣。
「我找到他了,瑪格麗塔!我找到他了,他在這兒!」
她臉上的紅暈更深了。
「您為什麼這麼說?」
「他不是那種引人注目的男人,但是個非常好的管家,很稱職但不夠斯文。」
「什麼,您說什麼?」
「哦,傑米很討人喜歡,精通音樂,對畫作也很有研究。我和他經常去看畫展——」
「我們先從相關人物著手啦。這通常對澄清事實非常重要。我所知道的只是從報上得來的資訊。根據報上的陳述,只有兩個人有機會殺死您的丈夫,也只有兩個人可能殺了您丈夫:李奇少校和他的管家。」
他沒有直接回答,反而輕快地說:
「啊,查特頓女士,我能為您效勞嗎?」
「是的。」她https://www.hetubook.com.com說,「我信任您,」她補充說,「我必須信任。」
「確切地說,這不是我的意思。您必須明白,夫人,接下來我會問一些冒昧的問題。也許您會說真話,也許會撒謊——女人有時不得不撒謊,因為女人必須保護她們自己,而謊言是最好的防禦武器。但面對三種人,女人必須講真話,那就是她懺悔的神父、美髮師及私人偵探。但這得有個先決條件,信任。您信任我嗎,夫人?」
她皺了皺眉頭。
「那個晚上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嗎?您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現象或不對勁的地方?」
「他一定是的。」接著,似乎覺得需要解釋清楚,她又補充說,「有時候一連幾天他都不說一句話。」
「您丈夫怎麼告訴您的?」
「那麼她丈夫呢?」
瑪格麗塔.克萊頓深深吸了口氣。
「我不能把這些人打發走,因為絕對不能讓人知道這兒發生了特別的事。我叮囑僕人們不能洩漏一點風聲,事後會有重賞。畢竟,誰願意自己的房子被記者包圍呢?可憐的人兒,她受的打擊已經夠多了。」
這是個多餘的問題。瑪格麗塔.克萊頓是那種一次只想一件事的女人。
「這是很自然的事,那是一般的程序。您能寫便條給麥克拉倫將軍,還有您的朋友史賓斯夫婦嗎?我想見他們三個人。假如他們不讓我進門,這些便條可以派上用場。」當她從書桌邊站起身時,他說:
白羅迅速舉了下手。
「他跟著李奇少校多久了?」
「艾碧說您能幫我……」
「是的。」白羅說,「我想我是這個意思。」
「你馬上過來我這兒。越快越好。這兒有個熱鬧非凡的雞尾酒會。我找你不是要你參加酒會——實際上是為了一件完全不相關的事,我需要你。這事非常重要,拜託,拜託,千萬不要讓我失望!不要說你不能來。」
「很難說,我無法說清阿諾德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他非常安靜,非常拘謹,很少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很聰明,人人都說他才智過人——當然是指在工作上。他不……怎麼說呢,他從不表達自己的想法……」
她帶著白羅上樓,一邊回過頭來說:
「是的。」
「為什麼沒有?」
她搖搖頭。
「他給您看了那封電報嗎?」
「八點四十五分。」
白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不愛。」
「她和我?從某種程度上說,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歡她,她太工於心計了!」
「你們是朋友嗎?」
「這種激烈行動……這個闖進您生活中的激烈行動,是您所知道的第一次嗎?」
「不,您只是在場罷了!而有您出現的地方就有憾事發生!我以前見過這類例子。那是因為您不在意男人失去理智。但您在乎李奇少校,因此,我們必須盡可能……」
赫丘勒氣喘吁吁,有點迷惑地跟在她後面。
「夫人,您要我做什麼呢?」
西班牙箱子之謎卻帶有強烈的感情和戲劇色https://www•hetubook.com.com彩。這是白羅常批評海斯汀過份重視的兩個特點。海斯汀確實如此。他曾嚴格管制海斯汀在這一方面的習慣,但現在他呢,和他的朋友差不多,被美麗的女人、犯罪的衝動、嫉妒、仇恨及所有導致謀殺的種種感情動機所迷惑!他想知道這一切。他想了解李奇少校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的僕人伯吉斯是個什麼樣的人、瑪格麗塔.克萊頓是個什麼樣的人(儘管他想他了解),還有已故的阿諾德.克萊頓的為人如何(他認為被害人的個性在謀殺案中最重要),甚至麥克拉倫將軍——這個忠實的朋友,以及新近結識的史賓斯夫婦是些什麼樣的人。
「別再想了。您對您丈夫要去蘇格蘭處理的那件業務知道多少?」
她皺了皺眉頭。
她固執地說:
「他年紀多大?」
他們絕不是那種手執匕首殺人的人……
「還有一件事。我會記下對麥克拉倫和史賓斯夫婦的印象,但也想聽您談談您對他們的看法。」
還沒等白羅回答,她已想當然耳地認為他會答應(查特頓夫人的撒嬌功夫可不是蓋的),隨即匆匆走出房門下了樓,並脫口回頭喊了句:
「啊,好吧,我再自己觀察。」他握起她的手,「夫人,希望您不會後悔找我幫忙。」
「但您也想要我證明李奇少校是清白的?」
他沉默了片刻。而她面色凝重地坐在那兒看著他。
白羅不動聲色地重覆了一次。他停了停又追問道:
「但他為什麼要殺阿諾德呢?」
「我把您搞糊塗了,因為我沒問一般人或警方和律師會問的問題——李奇少校為什麼要殺阿諾德.克萊頓呢?我所問的正好相反,夫人,我問您,您為什麼確信李奇少校沒殺他呢?」
「那很好,您要我做什麼呢?查出誰殺了您丈夫?」
「有多了解?」
「您能給他們寫個便條,讓我帶過去嗎?我想見見李奇少校。」
「那麼,」他說,「恕我冒昧,李奇少校和您,你們是戀人,對吧?」
「有多了解?」她不解地看了看他。「我認識他五年……不,將近六年。」
這時傳來了電話鈴聲,白羅等了一會兒,才想起萊蒙小姐讓他在打好的信上簽了名之後就回家去了,喬治可能也出去了。
「我……我不知道。」
「我為什麼會後悔呢?」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您對此表示懷疑?」
「時間不長,我想大約一年半吧。」
「沒有。」
「我明白您的意思……」
「是呀。」他重覆道,「我不知道。」
「那麼就是管家了,這您同意嗎?」
「現在我肯定了。」
雞尾酒會還在熱熱鬧鬧地進行著。他悄悄避開人群免被人擱住,然後來到街上。
「我知道查爾斯沒殺他。」
她說起話來頗具孩子氣的坦率。
她告訴他,他把地址記了下來。
「您認為他會告訴您嗎?如果事實確實如此的話?」
「十一年。」
這時她的聲音略顯失控。白羅難過地看著她。
「聽起來https://m.hetubook.com.com很荒唐。」
「哦,」她似乎很驚訝,「我想,您可能知道我是誰?」
「這是瑪格麗塔.克萊頓,我的閨中密友。你會幫忙她的,是吧?瑪格麗塔,這就是神探赫丘勒.白羅,他會盡全力幫助你的。是吧,親愛的白羅先生?」
「他……已經被拘留了一個星期。」
「我想是的。」
「而您……也愛他?」
「我們不常去那兒。沒有,我什麼也沒注意到。」
「您是說我們有曖昧關係嗎?沒有。」
「白羅先生,見到你我高興極了!不,不要喝那種討厭的馬丁尼。我給你留了一樣特別的東西——摩洛哥酋長喝的飲料,在樓上我自己的小房間裏。」
「不對勁的地方?」她皺皺眉頭想了想。「您……說起來,哦,我倒……哦,我忘了。好像有件事……」她又搖了搖頭。「不,那晚根本沒什麼可疑的事。我們玩得很開心,大家似乎都很輕鬆愉快。」她哆嗦了一下,「一想到自始至終——」
嚴格說來,「西班牙箱子之謎」並不關白羅的事。他目前正在為一家大石油公司處理一個錯綜複雜的事件。這家公司的一位高級主管涉嫌參與了幾筆可疑的交易。這件事相當機密、事關重大、酬勞可觀。白羅得花許多心思處理這件事,但此事有一大好處,就是幾乎不需奔波之苦。案情雖然撲朔迷離,卻沒有流血傷亡事件,是樁一流的犯罪。
坐在窗邊的那個女人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即使查特頓夫人沒有提及她的名字,他也認得出她:寬闊的額頭,瀑布般的黑髮,兩隻間距稍大的灰眼……她穿著一件緊身的高領純黑長外衣,這恰好襯出她玲瓏的身段和淡桃色肌膚。那張臉很特別。不是漂亮,而是像義大利文藝復興前的藝術作品中那種比例奇特的臉蛋。她渾身上下透露出中世紀的那種純真,很奇怪的天真。白羅心想,這比任何妖嬈浮豔更具有懾人心魄的魅力。
想弄清少校隨後便上床睡覺的原因,只有見到少校、了解他本人,才能明白怎會有人這樣行事。
「啊!那您不愛您的丈夫?」
她接著說:
「激烈行動?」她皺了皺眉頭,接著臉又紅了,「您是說,那……那個拿槍自殺的可憐男孩嗎?」
「夫人,您確定,」他終於說,「我能幫您嗎?」
根據常埋推斷,兩個男人吵了一架,原因是(假設),為了一個女人。其中一人在怒火燃燒下殺了另一個人。是的,的確會發生這樣的事——儘管丈夫殺死情人更容易讓人接受,然而事實卻是情人殺死了丈夫,兇器是匕首(?)——但看來實在不太可能。也許李奇少校的母親是義大利人?總之,應該有他選擇兇器的理由。無論如何,必須接受匕首是兇器的事實(有的報紙上說是短劍!)。有人拿了它,殺了人,把屍體藏在箱子裏——這是一般常識,而且不可避免地會讓人這麼推理。這起犯罪並無預謀,因為僕人隨時會回來,四位客人不久也會抵達。這似乎是唯一的和_圖_書線索。
查特頓夫人位居崔特敦大街上的那棟漂亮宅第大門微開,裏面傳來好似動物園中野獸爭鬥的嘈雜聲。查特頓夫人正挽著兩位外交官,一位看來像是國際級的橄欖球選手,另一位像是美國戲劇中的傳道士。當她看到白羅走進來時,便手一滑,極其嫺熟地擺脫了他們,轉眼已來到白羅身邊。
「大約三十七、八歲,我想。他在大戰時當過勤務兵,但不是常備兵。」
她嚴肅且詢問似地看了看他。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當天稍晚他反覆思考這個問題。
「因為,」她沉吟了片刻,「因為我非常了解他。」
「李奇少校沒殺我的丈夫。」
「現在我們言歸正傳。誰是李奇少校的辯護律師?」
「我不知道他那麼難過……對此我感到很遺憾。記得他很害羞,也很孤獨,我想他一定是精神錯亂了。曾經還有兩個義大利人進行決鬥……很荒唐!總之,沒人致死,感謝上帝……說真的,我並不在乎他們兩人!甚至從未假裝在乎過。」
「真可惜。」
是不是他為自己犯下的罪行感到恐懼,而且一整晚硬裝得若無其事讓他精神緊繃,因此便吃了片安眠藥或鎮靜劑,之後便沉睡不醒?很有可能。或者從心理學的角度來看,李奇少校在自責的潛意識下,刻意讓人們發現他的罪行?要確定這點,也只有見到李奇少校本人才能得到答案。所有的問題都歸結於……
至於瑪格麗塔.克萊頓……不,他不明白!
為什麼這件事引起他如此濃厚的興趣呢?經過深思熟慮,他的結論是——就事實的相關性而言——整個事件或多或少不合邏輯,是的,這事有點數學推理的味道。
「介意別的男人?這是您要說的話嗎?他嫉妒了?」
「您從未注意到他對您丈夫有什麼奇怪的態度嗎?」
「但有可能。您丈夫毫無疑問去了李奇少校家,因為他的屍體是在那兒被發現的。如果管家的說法真確,那麼就是李奇少校殺了他。但如果管家一派胡言,那麼就是管家殺了他,並在主人回來之前把屍體藏到箱子裏,因為他認為這是處理屍體的最好辦法。他只要第二天早晨『注意到』血跡,然後再『發現』屍體,這樣罪嫌便馬上落到李奇少校頭上。」
她是否明白他的意思,他無從得知。他心想,這個女人要不是純真至極,就是狡猾透頂。許多人一定這麼看待瑪格麗塔……
宴會開始,進行,結束,客人離去,僕人離開,而李奇少校上床睡覺!
「我想是的,沒錯。」
「誰知道呢?」白羅眨了眨眼。
她又說:
「他們很風趣,和他們在一起讓人覺得很快樂。琳達.史賓斯是個相當聰明的女人,阿諾德很喜歡和她聊天,她也很有魅力。」
「哦,是的。」她開心地說,「他一直愛著我……但現在只能說是一種習慣。」
「但他愛您?」
白羅無法如此迅速,他先謹慎地打扮了一下,然後撥了撥鬍鬚便出發了。
她急忙感激地點了點頭。
白羅閃電般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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