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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聖誕布丁?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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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林蕭的笑話 3

葛林蕭的笑話

「一點也不。」警官禮貌地說。
「問題是,」他說,「艾弗雷德.波拉克知不知道老婦人把財產留給了他?她告訴他了嗎?」他又補充說,「要知道,在貝姆拉弗爾有個箭術俱樂部,艾弗雷德.波洛克是俱樂部成員,他是個好射手。」
「我想——雖然我可能想錯——他們之間一定有血緣關係。」
「哦,是的。卡利警官給她開了鎖。是那種巨大的古鎖,鑰匙也是老式的。鑰匙在鎖裏,裏面的人不可能打得開,也沒什麼其他辦法可以出去,沒有。您可以完全相信,奎斯威太太被鎖在那間房間裏。房間裏也沒有弓和箭,況且葛林蕭小姐不可能是被窗戶那邊射來的箭射中,角度不對。不,應該排除奎斯威太太做案的可能性。」
「我知道,那就是和那個警察有關了。」
「你曾說過,葛林蕭小姐是個愛開玩笑的人?」
坐在角落的瑪波小姐抬起頭,目光犀利。
「兩分鐘後我看了看手錶,那時是十二點二十五分。」
「因此奎斯威太太完全知道她是遺囑的受益人。其做案動機很明顯,我敢說,如果她不是像奧斯利太太一樣牢牢地被鎖在房間裏的話,她會是我們的主要嫌疑犯。而且葛林蕭小姐說過是個男人射中她的……」
「維多利亞式的幽默。」雷蒙.魏斯咕噥道。
「對不起。」雷蒙羞愧地說,「我倒不是那樣無情,我只是想輕鬆的態度驅走,嗯,恐懼。」
「您是說……」雷蒙問。
「巴瑞,」瑪波若有所思地說。
她提起早晨在車道上看到艾弗雷德,再走進大廳看到老葛林蕭的畫像時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親愛的,現在這個年代,我看到,呃,商店裏擺了很多——胸罩,任何形狀、尺寸應有盡有,很容易買到。」
「是的,在給你送咖啡之後,這個女人出去時故意把門鎖上了,然後把昏迷不醒的葛林蕭小姐搬到客廳,接著又裝成葛林蕭小姐的模樣在假山上除草,以便你能在窗前看到她。到了計劃好的時間,她就尖叫起來,蹣跚地向屋子走去,抓著箭桿,好像它已穿透喉嚨。她喊著救命時,慎重地說了句:『他射中了我』,這樣就排除了管家的嫌疑。她還對著管家的窗戶喊叫,彷彿她看到管家在房間裏。接著她走進客廳,推倒了擺有瓷器的桌子,然後快步跑到樓上,戴上她的女侯爵假髮,不一會兒就從窗口探出頭,告訴你她也被鎖在房裏了。」
「您的手錶準嗎?」
「夫人,您的猜測https://m.hetubook•com•com很有道理。」他說,「是的,奎斯威太太並不是遺產繼承人。」
「也許吧,先生。」韋爾奇警官說,「您的口氣像個作家。」
「我一向認為不在場證明最值得懷疑。」
「巴瑞寫過一些動人的劇本。」瑪波小姐說,「但有一次我和我的老朋友伊斯特利將軍去看巴瑞的〈小瑪麗〉,」她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我們都覺得不知往哪裏瞧才好。」
「其實,」瓊恩說,「我們似乎對她並不了解。」
「但那是誰呢?為什麼——」
「您可這麼說。」警官贊同道,「村裏的人都傳說,艾弗雷德的祖父湯瑪斯.波洛克,是老葛林蕭的一個私生子。」
「我想這點毫無疑問。葛林蕭小姐當著我的面立下遺囑。因為受益人無權見證遺囑。奎斯威太太很清楚她的意思。葛林蕭小姐對我說,她親自和奎斯威太太達成了這項協議。」
警官看著他,憂鬱低沉地說:
「您的證言可能很重要。」韋爾奇說,「葛林蕭小姐清清楚楚地告訴了您,她這份遺囑的受益者是奎斯威太太,那個管家。她沒付給奎斯威太太工資,並以讓奎斯威太太繼承財產做為交換條件,對嗎?」
「必須有人在外面鎖上管家的門,必須有人拿箭刺穿葛林蕭小姐的喉嚨。你可以用一支箭刺殺一個人,就像用槍射殺一樣——但它需要一定的氣力。」
「但管家很胖!」露露叫道,「她的胸部很豐|滿。」
「他有不在場證明。」
「我敢說,」瑪波小姐說,「她認為艾弗雷德.波洛克會以這幢房子為榮,以後必定會住進去;而她的外甥卻不會,如果給他,他很有可能會馬上賣掉它。他是個演員,是嗎?現在他正在演什麼戲呢?」
「警官,當我還是個少女的時候,沒人會說『肚子』這樣不雅的詞語。」
他歎了口氣。
韋爾奇警官吃驚地看著她。
「您是說,奎斯威夫人殺了葛林蕭小姐?」
「說得很對。」瑪波小姐說,「親愛的瓊恩,你根本就不認識她。我也不認識她。雷蒙只是從一個下午的交談中對她有些印象。露露也才認識她兩天。」
「但我看到了。」露露叫道。
「不,」他說,「她沒有留給納特.弗瑞哲。這兒有段小插曲——當然我對這一帶並不熟,只是聽過一些流言斐語。好像很久以前,葛林蕭小姐和她的姐姐同時愛上了一個年輕英俊的馬術教練,最後姐姐如願以m.hetubook.com.com償得到了心上人。所以,她絕不會把財產留給她的外甥……」他頓了頓,摸摸下巴說,「她留給了艾弗雷德。」
「這也是警官想弄清楚的。」雷蒙.魏斯說。
「你是說,他們倆都參與了此事?」
「〈正派的克萊奇頓〉構思精巧;〈瑪麗.羅斯〉情節動人,我還記得當時我感動得流下了眼淚;〈模範大街〉沒什麼意思。哦,當然還有〈灰姑娘之吻〉。」
「但為什麼?」露露叫道。
「嗯,親愛的,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兇手故意讓你看見的。你知道,我一直問自己,這是否就是你被聘雇的真正原因。」
露露點了點頭。
「刻意編造的不在場證明。」雷蒙.魏斯心頭浮現出一絲希望,不禁喊道。
「我不寫偵探小說。」雷蒙.魏斯說,隨即被這個想法嚇壞了。
「沒有死,她是被下了藥,我判斷。這對管家這種不擇手段的人來說是輕而易舉。之後她安排你給葛林蕭小姐的外甥打電話,要他來吃午餐。唯一知道這個葛林蕭小姐不是真葛林蕭小姐的人是艾弗雷德。你還記得嗎,你在那兒工作的頭兩天都在下雨,葛林蕭小姐一直待在房裏。艾弗雷德因為和管家不和,從不走進屋裏來。而那天上午,艾弗雷德在車道上,葛林蕭小姐在假山上除草——我倒想看看那座假山。」
「嗯,親愛的。看起來我們有三個嫌犯,這三個人有——或者我們認為他們有——做案動機。然而我們又有三個很簡單的理由排除這三人做案的可能性。管家不可能動手,因為她被鎖在房間裏,而且葛林蕭小姐說是一個男人殺了她;園丁也不可能,因為案發當時他在狗鴨餐館吃飯。外甥也沒有可能,因為案發時他還在距案發現場很遠的車子裏。」
「珍姨婆,您是說,在我開始來這裏工作前,葛林蕭小姐就死了?」
警官對〈小瑪麗〉的劇情一無所知,不禁面露迷惑之色。瑪波小姐解釋道:
「我們有三個嫌疑犯。」他說,「當時三個人都在案發現場附近,但奇怪的是,似乎三個人都不具備做案的可能性。管家剛才已排除在外;外甥納特.弗瑞哲在葛林蕭小姐被殺時,正在幾英里外的加油站加油並問路;至於艾弗雷德.波洛克,有六個人發誓證明,他在十二點二十分走進『狗鴨餐館』,在那兒待了一小時,像往常一樣吃了麵包、奶酪,喝了啤酒。」
「但,為什麼,為什麼呢?」
「您是說,我的手錶和鐘都不準和*圖*書嗎?」露露問。
「該您了,珍姨媽。」他說,「警官被弄糊塗了,他、我、瓊恩、露露都弄糊塗了。但對您來說,珍姨媽,這件案子一定一目瞭然,我說得對吧?」
「照這麼看來,案件不是很清楚了嗎?」雷蒙.魏斯反問,「這和兩個婦女被鎖在房裏的事實相吻合——他知道她們在哪個房間。」
「人們的思維常常會被眼前的事實限制住。」瑪波小姐帶有歉意地說道,「如果我們不能改變這三個人在案發時的空間、地點,那麼我們能不能改變一下發生謀殺的時間呢?」
「不是多此一舉,親愛的,艾弗雷德是一家箭術俱樂部的成員,一切嫌疑會轉到他頭上。但他早在十二點二十分就出現在餐館,這一事實對他們來說是不幸的,艾弗雷德總是提前收工,這也許正好……」她搖了搖頭,「從道德方面來看,這一切似乎都錯了——我是說,艾弗雷德的懶惰救了他一命。」
「所以,遺囑的受益者可能不是奎斯威太太?」她問。
雷蒙把那天下午他和賀力斯.賓德勒探訪「葛林蕭的笑話」一事重述了一遍。
「您確定一字一句都聽清楚了?『射……他射中了我……用箭……找人求救?』」
「她是這麼說的,是的。」
他頓了頓繼續說:
「但葛林蕭小姐的姐姐早就死了。」
「您認為奎斯威太太清楚此事?」
「親愛的,我在想露露在那兒工作的兩天或者說三天裏,有個女人可能扮演了兩個角色。露露,你說你很少看到管家,只有上午她給你端咖啡時才能見到。舞台上的演員也是這樣的,走下舞台不出一兩分鐘便會換張面孔重新登場,我想換裝很容易。女侯爵的頭飾也許只是個可隨摘隨戴的假髮。」
「不是的,親愛的。」瑪波小姐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當你以為謀殺發生時,其實它並沒有發生。」
「而且外人也不可能有機會下手。那麼,我們從何處著手呢?」
「什麼警察?」
「幸運的是,奧斯利太太告訴了我們遺囑的詳細情況及存放地點,」警官說,「否則我們要費一番周折才能找到。」
韋爾奇警官覺得老婦人離題太遠了,但他還是彬彬有禮地答道:
「珍姨婆,您的意思是——」
「就像芮史密斯先生一樣。」瑪波小姐點點頭說,「葛林蕭小姐告訴奎斯威太太,她打算把她所有的財產都留給她而不付她工錢,但實際上她卻把錢留給了別人。毫無疑問她對此自鳴得意,難怪當她把遺囑夾到m.hetubook.com.com《歐德里女士的秘密》裏時,一直哈哈大笑。」
「夫人,他們在上演詹姆斯.巴瑞的作品,正在巡迴演出。」
「我明白,這是現代世界的一種心理趨勢。」瑪波小姐說,「戰爭時,人們也拿葬禮開玩笑。是的,我說你冷漠無情是太過草率了。」
「不在場證明值得懷疑。說是這麼說,」韋爾奇警官說,「但不幸的是,我們必須有證據。」
「艾弗雷德?那個園丁?」瓊恩驚訝地反問。
警官轉向雷蒙.魏斯。
「嗯,夫人,您的這番推斷很有意思,但我還必須進行調查……」
瑪波小姐咳嗽一聲,咕噥道:
「珍姨媽,別兜圈子了。」雷蒙說,「談談您的看法。您不介意吧,警官。」
「但為什麼要選擇箭做為兇器呢?」瓊恩反問道,「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我也看了鐘。」
「十二點二十九分,我們接到奎斯威太太——葛林蕭小姐的管家——打來的電話,說她的主人被箭射傷了。卡利警官和我便立刻開車於十二點三十五分到達事發現場。接下來我們發現葛林蕭小姐死了,兩位女士被鎖在各自的房間裏。」
「如果問是誰——嗯,如果他們在上演〈灰姑娘之吻〉的話,警察正是其中的主角。納特.弗瑞哲只需換上舞台上穿的戲服就行。他在加油站問了時間,便讓人有十二點二十五分他人在那裏的概念,然後他飛速行駛,把車停在拐角處,穿上警察制服,扮演起他的另一個角色來。」
「說得很清楚,夫人。」警官說。
警官看起來有些不解。
「因此她最後把財產留給了她的外甥。」露露說。
「〈女人皆知的事〉。」韋爾奇警官說著,臉紅了。他急忙解釋道:「這是劇名。我不常看戲,但我妻子常去,她上個星期看過這齣劇,聽說很成功。」
「哦,是的,我想是的。很可能是母子檔。」
「對了,什麼警察?警官,請您談談您到達現場的前後經過好嗎?」
瑪波小姐咳了一聲。
「但她的確被鎖在房裏了。」露露說。
「但您不是說……」露露不相信地問,「葛林蕭小姐是蓄意要被謀殺吧?」
「我不敢這麼說,親愛的。」瑪波小姐說,「並不是一目瞭然。謀殺,親愛的雷蒙,可不是遊戲。我想可憐的葛林蕭小姐並不想死,和_圖_書而且這是個手法殘忍的謀殺案。計劃周密而且狠毒。這不是開玩笑!」
「親愛的,你明白了吧。」瑪波對露露說,「你看到的警察並不是真正的警察。你也沒有多想,一般人大都不會,一般人看到多出現一個穿制服的人都會認為很正常。」
韋爾奇警官沒有時間閒聊戲劇,他把話題又轉到案子上。
警官清了清嗓子:
「嗯,親愛的,這似乎很奇怪。葛林蕭小姐不喜歡花錢,然而她卻聘請了你,而且爽快的答應了你的條件。在我看來,她或許是想讓你在二樓書房裏做個主要的目擊證人——找個忠實可靠的外人確定謀殺的時間、地點。」
警官看起來更加迷惑不解。瑪波小姐自言自語道:
「那時是幾點?」
韋爾奇警官把椅子又向桌邊拉了拉,向房間裏的四個人一個個審視了一遍。這是案發的當天晚上。他又拜訪了魏斯家,以取錄露露.奧斯利的證詞。
「也許是。」韋爾奇警官說,「事實無可辯駁。」
接著是長時間的沉默。然後雷蒙把頭轉向一動不動坐在那兒陷入沉思的瑪波小姐。
「她確實被鎖在房間裏了嗎?」
「親愛的,我的意思是,」瑪波小姐說,「你其實並不認識葛林蕭小姐。沒有真實可信的理由,不是嗎?你去那兒見到的葛林蕭小姐,就一定是雷蒙幾天前看到的葛林蕭小姐嗎?哦,是的,我明白了。」她制止了露露接著說,「案發時她穿著奇特的老式印花洋裝和一頂奇怪的草帽,頭髮凌亂。這和上週末雷蒙描述的葛林蕭小姐吻合。但要知道,那兩個女人年紀相仿,身高體重都相似——我是說管家和葛林蕭小姐。」
「是的,魏斯太太。艾弗雷德.波洛克。」
「是的,但我確信弗瑞哲先生有再續弦,他似乎是那種人。我想那個孩子也死了,這個所謂的外甥,其實是他第二個妻子的孩子,與葛林蕭小姐根本就沒有血緣關係。這個女人弄到了管家的職位做內應。然後弗瑞哲假稱是葛林蕭小姐的外甥寫了信來,要求拜訪她——當時他也許開玩笑說他會穿著警察制服來的——或者請她去看戲,但我想她起了疑心並拒絕見他。如果她死後沒留下遺囑,那麼他將是她的財產繼承人——但當然,一旦她立了有益於管家的遺囑(他們以為),那就更順利了。」
警官搖了搖頭。
「先生,好像一星期前您和一位叫賀力斯.賓德勒的先生,做了葛林蕭小姐的遺囑見證人。」
「是的。」露露叫道,「他們像極了!我今天早上才發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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