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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鏡謀殺案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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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八章

「他們把案子移交給我們,」戴蒙說,「所以呢,我一到這兒,就自然而然的來了總部。」
「您是說,就具體的事實而言,您看不出有誰會下手?」
「誰的表情怎麼樣?」
「我想我幾乎不用問你到這兒來是幹什麼的,」瑪波小姐說,「我們本地的謀殺案受到蘇格蘭警場的關切了。」
「毒藥確定是下在酒裏面嗎?」
「哎,我要是知道就好了。」班崔太太說。
戴蒙.蓋達克笑了起來。
「是,是的,當然。不,我猜她一定是在看某個人。不曉得是誰。」
「噢,在我國也是。但這些藥物在大西洋的另一岸用得更為普遍。少量服用對人體有益。」
「知道一些事情?」
「是的,」他說,「聖瑪莉米德。怎麼了?它——」
夏綠蒂小姐發出驚叫:
蓋達克若有所思地說:
「美國,我明白了。」
「沒錯。您在什麼時候注意到了什麼?」
「是的,阿姨,」戴蒙調皮地說,「我是說你。」
「好吧,把這種可能性排除掉。」戴蒙.蓋達克說,「那麼,如果可以的話,我們要談到我來找您的那個原因了。我最欽佩和尊敬的瑪波小姐告訴我,要我跟您提一提夏綠蒂小姐。」
「為什麼?她欺負他嗎?」
「沒什麼。」戴蒙.蓋達克說。「那是個小地方,我知道。」他繼續說,「儘管現在興建了很多住宅。據我了解,從聖瑪莉米德到馬奇班罕一路上都是。」接著他又補充說:「黑林福斯電影公司在聖瑪莉米德的另一邊,朝著貝辛市場。」
「是那種專橫霸道的女人嗎?」蓋達克說。
「可能稍微往一邊偏一點兒。」
「不曉得這些事你是從哪裏聽來的。」她說。
「我很高興您是個現實主義者,班崔太太。」他說,「誠如您所說,也許是那一種情況。但可以肯定的是,只有一個重要的事實可能是線索。」
戴蒙.蓋達克站起來。
「我會再回來的。」他提醒她說。
「那麼她丈夫沒有外遇?」
「完全沒有。」
「她丈夫的眼神沒讓你聯想起哈利.辛普森或戴維.瓊斯,或者你多年前所認識某個推他太太下懸崖的人嗎?」
「噢,不是,」瑪波小姐說,「但我認為她,呃——她不是個很體貼的女人。心地善良,沒錯;體貼呢,談不上。她可能喜歡他,在他生病時會照顧他,關心他的飲食,而且是個好主婦,但我認為她不會,呃——哎,我不認為她會知道他的感覺和想法。這樣會讓一個男人的生活很寂寞。」
「我當時根本沒什麼想法,」班崔太太十分坦誠地說,「我只是納悶,究竟是什麼事讓她產生那種表情,然後就沒再多想了。是後來我才回想起這些片段來的。當然,」班崔太太誠實地進一步補充說,「這或許是我的想像罷了。可能她突然牙疼了或是一枚安全別針戳了她一下,或https://m•hetubook•com•com是突然肚子一陣絞痛。碰到這類情況,你會不動聲色跟平時一樣撐下去,但你的臉還是會忍不住露出痛苦的表情。」
「嗯,就像一般人見到名人的時候一樣,貝德克太太開始一場滔滔不絕的長篇演講。說什麼實在太棒了,太高興了,他們一直都希望見見他們。接著她開始講起多年前她怎樣遇到她,她當時如何興奮激動什麼什麼的。而我當時心裏想,這些名人真可憐,時時刻刻要保持應對得宜的態度,這是多麼令人厭煩的事。然後我就注意到了瑪力娜.葛雷沒有好好地答話。她只是瞪著眼。」
「不,不是,她看起來好像已經完全忘記了貝德克太太。我是說,我想她甚至連貝德克太太在說什麼都沒聽見。她只是瞪著眼,帶著這種我稱為『夏綠蒂小姐的表情』,彷彿她看見了什麼可怕、令人驚恐的東西,看見了她無法相信而且受不了的東西。」
「好的。最好盡快趕到那兒,戴蒙。你要誰跟你一起去?」
「好吧,那是在派對上——我叫它『派對』,是因為還能怎麼叫呢?那只是在一個做成凹室的樓梯平台上所進行的派對罷了。瑪力娜.葛雷和她丈夫一起在那兒。他們來請我們其中一些人進去。他們請了我去,我想是因為我曾經是屋主;他們請了希瑟.貝德克和她丈夫,是因為她安排了整個派對的活動。我們幾乎是同一時間上樓的,所以您明白,當我看到那件事的時候,我就站在那兒。」
「我沒那麼年輕,」戴蒙.蓋達克說,「好的,找一天我會來這兒陪你喝茶。我們喝茶、聊聊是非,談談這個村子。對了,你認識什麼影星或者電影公司的人嗎?」
「那太好了,」瑪波小姐說。「要是你有時間,找一天來跟我一起喝杯茶吧——如果你還喝茶的話。」她惆悵地說,「我知道現在的年輕人出去都只是喝酒、吃東西。他們覺得喝下午茶是件很落伍的事。」
「瑪力娜.葛雷。」
「是的,很奇怪,」戴蒙說,「希瑟.貝德克跟這些做電影的人有來往嗎?」
「我不這麼認為,」班崔太太說,「我在那個派對上第一次見到他。他看起來像一根嚼過的繩子,中看不中用。」
「是的,確定在酒裏。我們這兒有詳細記錄。這種藥有一個令人費解的名稱,連醫生都覺得好玩,但事實上在美國是很普通的處方。」
「直盯著樓梯間的中間?」
「『詛咒降臨到了我頭上』?」戴蒙.蓋達克提醒道。
「是的,」他說,「從某種角度而言,這會使你更容易進入情況。我們需要一點當地的街談巷議。這整件事情奇怪得很。」
「嗯,你通常會聽到很多事情。」戴蒙.蓋達克說,「再見。見到你很高興。」
「是的,我是有個警佐跟隨,」蓋達克說,「但他現在正忙著。」
戴蒙和*圖*書.蓋達克稍微偏著頭,看著她。
「她的目光越過貝德克太太的頭,不,越過肩膀,我想。」
「完全正確。她是那個樣子。」班崔太太說。
瑪波小姐發出了「嘖嘖」聲。
「不,必須有處方才可以買。」
「啊,」戴蒙說,「難道以後他的生活就比較不寂寞了嗎?」
「沒有,我沒發現!」瑪波小姐說。「我確定貝德克先生不會做那種邪惡的事情。」她若有所思地補充說,「我幾乎百分之百確定。」

副局長明白了他下屬的意思,或者說,他認為他明白了。
戴蒙考慮了幾秒鐘。
副局長點了點頭。
「她丈夫。」
「我們得試著找出來。」戴蒙.蓋達克說,「您能不能記起那些人是誰?」
「有談到是誰犯案的嗎?」
「您說什麼?誰是那個樣子?什麼樣子?」
「是的。我這兒有一封他們郡警察署長的來信。他們認為這不僅僅是一件當地的案子。那一帶最大的房子,戈辛頓莊,最近賣給了影星瑪力娜.葛雷和她丈夫,兩人拿它來當住宅。他們正在他們的新電影公司黑林福斯拍一部由她主演的電影。一個為了贊助聖約翰流動醫院的派對在宅院內舉行。死者,希瑟.貝德克,是聖約翰流動醫院的秘書,而且,這項派對大部份的行政工作由她負責。她似乎是個能幹而明理的人,很受當地人喜愛。」
「看見您我實在太興奮了。您不總是有個警佐跟著您嗎?」
「呃,我知道市長是其中之一,跟他夫人一起。有一個我想是記者,紅頭髮,因為後來有人介紹我給他認識,但我不記得他的名字了。我從來不聽名字,好像叫賈伯雷什麼的。然後是個大塊頭、長得黑黑的人。不是黑人,只是長得很黑,孔武有力的樣子。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女演員,髮色金黃得有些過火,衣著華麗。還有從馬奇班罕來的老巴斯特將軍。他現在真的是老朽了,可憐的老頭。我想他不可能是任何人的災星。噢!還有從農場來的格賴斯一家。」
「您是說,她站在樓梯上方?」
「是的,」蓋達克說,「那個!不管那是什麼,請說吧。」
「呃,也許還有別人。但是您明白,我當時沒有,呃——我是說我當時沒有特別注意。我知道市長、巴斯特將軍和幾個美國人大約是在那時候到的。還有一些在拍照的人,其中一個我想是本地人,另一個是從倫敦來的一個女孩,她扛著一架很大的照相機,披著一頭長髮,長相有藝術家的味道。」
「表情像那個樣子。」班崔太太說。
「她沒告訴我任何事。她只是要我來找您。」
「噢,不,不是那樣。我想可能很難找出兇手,但並不是不可能。不,我是說我看不出誰想下手。」
「您認為,沒人想謀害希瑟.貝德克?」
「郡警察署長也這麼認為。如果有人想毒死希瑟.貝德克,為什麼選擇那m•hetubook•com•com個特殊的下午和場合呢?有好幾百種更簡單的方法。你知道,要在二、三十個走動的人群中把致命劑量的毒藥跨入一杯雞尾酒中,絕對是件冒險的事。應該有人看見了什麼。」
「珍.瑪波要您來找我,」班崔太太領他走進她那小小的客廳。「我剛才在插花,」她解釋道,「但今天怎麼插就是插不好。不是散開,就是立在不對的地方,而當你要它們橫躺的時候,偏偏又不躺下來。因此我很感激能有這麼個機會分分心,特別是這麼刺|激的事情。那麼,那果真是謀殺了,是吧?」
「她真讓人討厭,」班崔太太說,「因為她一向比我還會敘述事情。我丈夫以前總是說我說話不連貫,他都不明白我在說什麼。總之,那可能只是我的想像。但是當你看見任何人有那樣的表情,你就禁不住會記住它。」
「那麼,你有什麼想法?」戴蒙.蓋達克催促地說,「你思考問題從來不落人後。」
「你出門次數多得摔了一跤,還被一個十天後被謀殺的女人扶了起來。」蓋達克說。
「珍.瑪波沒告訴您嗎?」
「恐怕,」瑪波小姐遺憾地說,「我已經不問世事了。我不常出門。」

班崔太太又搖了搖頭。
「詛咒降臨到了我頭上。」
「類似的事情。」戴蒙嚴肅地說。
副局長有點詫異。
「現在人們不怎麼讀但尼生的詩了。」班崔太太說。
「請您告訴我。」戴蒙.蓋達克說。
「我想,」瑪波小姐出人意料地說,「你應該去拜訪一下班崔太太。」
鏡子崩裂,
「噢,那個!」班崔太太叫道。
「她是特地在看他們其中的某一個人嗎?」
「我還不是很清楚。」瑪波小姐說。她接著感歎道:「不過我知道一點點。」
「她丈夫啊。」戴蒙沉吟道。
「眼前有這麼一個人嗎?」戴蒙問。
「在做例行的調查嗎?」班崔太太滿懷好奇地問。
「確實。」瑪波小姐進一步說道:「我敢說,在最初自然的悲傷過後,他不會很想念她……」
「您是說聖瑪莉米德嗎?」蓋達克探長突然抬起頭。
戴蒙.蓋達克做了自我介紹,並說明了他的身份,她顯得略微震驚。
「瞪著眼,瞪著貝德克太太?」
「班崔太太?誰呀?那家電影公司的人嗎?」
「當然不是,當然不是!」瑪波小姐尖叫道,「這個想法真可怕!」
「不是。」瑪波小姐說,「她住在戈辛頓莊的東門房裏。她那天也在那個派對上。她以前是戈辛頓莊的主人,她和她丈夫,班崔上校。」
戴蒙.蓋達克覺得他應該再解釋一下。
「這些是您記得起來的所有人嗎?」
「啊,瑪力娜.葛雷。什麼時候的事?」
「您認為是其中一人讓瑪力娜.葛雷產生那種表情的?」
「呃,坦白地說,」班崔太太說和_圖_書,「我難以想像誰要想謀害希瑟.貝德克。我見過她幾次,您知道,在處理本地事務的時候,女童軍啊,聖約翰流動醫院呀,還有教區裏的各種事務。我發現她是個讓人有點煩的女人。對任何事情都很熱情,有些誇張,還有一點點裝腔做勢。可是你不會為了這些原因而殺掉她。要是在以前的時代啊,你只要一看到她接近你家大門,你只會飛快地跑去告訴你的客廳女佣,要她對她說『主人不在家』;如果她有所懷疑而追問的話,則要她說『主人不接見訪客』,那是我們那個時代的做法,很有用。」
「她家裏有人和她一起出席這個派對嗎?」
「您認為是謀殺嗎?」
「夏綠蒂小姐,」他說,「這是個暗號,對嗎?」
「她也在那個派對上。那麼她看見了什麼嗎?」
「做夢都不會想到她做那種事情,我肯定。」班崔太太說,「她是那種認真謹慎,有高度原則的人。」
「我想她本人會告訴你她看見了什麼。那未必跟這件事有什麼關係,但我想那可能——只是可能,對你有所啟發。告訴她,是我交代你去找她的,然後,啊,對了,也許你最好提一下夏綠蒂小姐。」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暗號,」瑪波小姐說,「但她聽了就會明白我的意思。」
「郡裏的人已經來找我們了嗎?」戴蒙問。
戴蒙解釋了他現在的頭銜。
「可是班崔太太,她在看什麼呢?」
「能夠損害某人利益的事情。」
「你應該很清楚。」戴蒙.蓋達克說,「是你自己告訴我說,在小村子中每個人都知道每件事。我私下向你請教一下,」他加了一句,「你一看見她,是不是就覺得她會被謀殺?」
「選這個場合還真奇怪。」
「您是說,人們會盡力避開貝德克太太,但不會有狠心除掉她的衝動。」
「呃,我猜想可能是個意外。」班崔太太說,「沒人正式說過肯定的結論,我指的是官方。他們只說沒有證據顯示是誰下的毒,或者用什麼方式下毒,這個說法真愚蠢。可是,當然啦,我們都把它當作謀殺案來談。」
「那這方面就沒什麼值得追究的了,是嗎?」戴蒙.蓋達克說,「那麼,我們假設她知道一些事情。」
「她沒什麼錢,」戴蒙沉思道,「所以沒人能從她的死亡受益。似乎沒人不喜歡她到了憎恨的程度。我想她沒有敲詐什麼人吧?」
「有人上樓嗎?」
「我認識住在那兒的一個人,」他說,「在聖瑪莉米德。一個老太太,現在已經很老了,也許已經死了,我不知道。但是如果還沒……」
「這是最奇怪的地方,」班崔太太說,「我們沒談到這個。因為我實在看不出有誰可能下手。」
他搖了搖頭,便動身前往馬奇班罕,與當地的同行取得聯繫。
「你是說……」瑪波小姐的心怦怦地跳了起來。
「祝你好運。」他說。
「一個也不認識,」瑪波小姐說。「只聽過hetubook.com.com一些名字而已。」她補充道。
「我想他會再婚的,」瑪波小姐說,「可能會很快。而且遺憾的是,可能還是跟一個同樣類型的女人結婚。我是說,他仍會娶一個個性比他強的人。」
「只憑醫生開的處方才能買,還是可以自由購買?」
「我懷疑,」她說,「我非常懷疑。她給我的印象是,如果她真的知道某個人的事,她會忍不住說出來的。」
「是的,人們總是朝那個方向想,」他的上級贊同地說,「但是那個當地警官,我想他的名字叫考尼許,好像不這麼認為,儘管他的報告中說貝德克看上去有些緊張不安,但他認真正派的人被警方詢問時通常都會如此。貝德克夫婦看樣子是感情很好的一對。」
「換句話說,那兒的警方認為這案子不是他們的責任。嗯,這案子應該很有意思。我決定下去一趟。長官——」
「噢!您好!」班崔太太說。
「提德勒,我想。」他沉思道,「他是個好人,更重要的是,他是個影星。這可能會有用。」
「說得好。」班崔太太讚許地點點頭。
「是的,就是那樣。這就是我稱它為『夏綠蒂小姐的表情』的原因。」
副局長仍然顯得很好奇。
「我無法看清楚,」班崔太太說,「您知道,我不是朝著那個方向。我當時正看著她。我背對著樓梯。當時我想,她可能是在看一幅畫了」
網子飛了出去?四處飄蕩;
「但是,如果她住在那裏,她應該很熟悉這些畫了」
「啊!」瑪波小姐驚喜地脹紅了臉叫道,「真是讓人感到意外。你好嗎?我親愛的孩子,雖然現在你已經不是個孩子了。你現在是什麼職位?是探長,還是他們那個新式的叫法:『總指揮』?」
「噢,有的,我想應該有五、六個人。」
「很可能是,」副局長說,「不過根據我的經驗,專橫霸道的女人很少被謀殺。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被殺。一想想,還真是遺憾。派對上出席的人潮似乎空前繁多,天氣很好,一切都按計劃順利進行著。瑪力娜.葛雷和她丈夫在戈辛頓莊舉行一個小型的私人派對。大約有三十到四十個人參加。包括當地的名人、與聖約翰流動野戰醫院組織有關的人、瑪力娜.葛雷的幾個朋友,還有幾個與電影公司有關的人。一切都很平順、美好而愉悅。但是,非常奇怪且幾乎不可能的是,希瑟.貝德克在那兒被毒死了。」
「我想起了幾句,」戴蒙.蓋達克說。「她正在眺望卡米洛,不是嗎?
「但人性就是人性。」蓋達克淘氣地嘟囔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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