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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看那是什麼？」

「今天下午，有人發現一名男子死在威布蘭新月社區十九號的客廳裏。」

「她眼睛看不見。」哈凱松警探說。

「那不然就是找阿爾夫的。」柯廷太太說，「他和他那幫狐群狗黨！我告訴過你，你老爸也告訴過你，那夥人不是好東西，最後一定會害你惹上麻煩！先是上少年法庭，然後十之八九要送到少年拘留所。我可不想有這種結果，你聽到沒有？」

「一個是在房角的那座大鐘，他們叫它老爺鐘；還有一個是掛在牆上的咕咕鐘，它會彈出來叫『布穀』，有時候會嚇你一跳。」她又匆匆加了一句：「這兩個鐘我都沒有碰過，我從來就不去動它們，佩瑪小姐喜歡親自幫它們上發條。」

「亂七八糟！」她說，「真是亂七八糟！」

「媽！」厄尼．柯廷喊道。

「我相信是的。」哈凱松警探很有禮貌地說。

柯廷太太毫不猶豫地立刻回答。

「柯廷太太嗎？」高個子的那個面帶微笑地問。

「是誰發現的——佩瑪小姐嗎？」

「如果它們在房間裏，你會注意到嗎？」

「這四座鐘顯示的時間都比咕咕鐘和老爺鐘快一個小時。」

「沒錯。」柯廷太太回答。

「佩瑪小姐經常去拍賣會嗎？」

「是為一位蜜莉森．佩瑪小姐工作。」

「當然。該有其他什麼鐘嗎？」

https://m.hetubook.com.com柯廷太太突然轉向她兒子。

厄尼非常好奇，從廚房沿著走道過來，悄悄閃進門內。

「對。我每天大概九點半到十點之間去，十二點鐘或者做完了就離開。」她突然又問了一句：「不是有什麼東西被偷了吧？」

「當然會了。」

「對，他是被刺死的。」

哈凱松警探不想被拖入政治話題。

「是的。」柯廷太太回答，接著又以挑釁的口氣說了句：「不管你怎麼說，他可是個好孩子。」

柯廷太太是個表情嚴肅的女人。她正在洗碗槽忙著洗刷碗碟，對兒子的話沒有任何反應。

「他們快到前門了。」厄尼大聲喊道。

柯廷太太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而厄尼則興奮得上下蠕動。他剛張嘴叫了聲「酷」，又想到最好不要引起注意，所以立刻閉上嘴巴。

「哦，不是。」哈凱松警探說，「不是印度人。」

「你到底幹了什麼事？」她問道，「就知道讓我們丟人現眼！」

「你都是早上過去工作的？」

「對，是謀殺。」

「我記得沒有，今天沒有人來。是什麼樣的人？」

「是個上了年紀的人，大約六十歲，衣著體面，穿深色西裝。他可能說自己是保險員。」

柯廷太太不太情願地後退幾步。她拉開大門，領警探進入屋內。這是一個整潔乾淨的小房https://m.hetubook.com.com子，給人的印象是很少有人進來。這個印象還真是沒錯。

「那些鐘的事聽起來很奇怪。」柯廷太太說，「也許佩瑪小姐去過拍賣會。它們是古董，對嗎？照你說的，聽起來像是古董。」

「柯里？柯里？」柯廷太太搖了搖頭，「聽起來像是印度人。」她狐疑地說。

「謀殺，酷！」厄尼叫道。

柯廷太太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那麼她是什麼時間離開房子的？」

「我對謀殺的事情可是一無所知。」柯廷太太斷然回答。

「你可以準確地告訴我，今天早上你是什麼時候離開佩瑪小姐家的嗎？」

「好，謝謝你，柯廷太太。」

「我又沒說不是。」柯廷太太還是沒擺脫先前的情緒。

「當然沒有，沒有這些東西。」

「我們可能需要你去看看這具屍體，看你有沒有在威布蘭新月社區見過這個人，或者他以前有沒有到過那棟房子。」哈凱松說，「佩瑪小姐很肯定這個人從沒到過她那兒。現在有幾個問題我想問你：你現在記不記得客廳裏有多少個鐘？」

「十二點一刻，差不多。」柯廷太太說。

「她不常在拍賣會買古玩、畫或瓷器之類的東西吧？」

「當然，可是我們有一兩個問題要問你。比如說，今天早上有沒有人來這所房子？」

「沒錯，真可憐——和-圖-書但誰又能這麼說呢？她只要摸著東西，就能準確無誤地找到她要走的路，出門過街也一樣，還可以過十字路口。她不是那種容易大驚小怪的人，不像一些我認識的人。」

「你就不能不說謊嗎，厄尼！」柯廷太太邊說邊把碗盤砰的一聲放在滴水板上，「你知道以前我怎麼告訴你的。」

他趴在窗玻璃上，不停上下滑動一個小小的金屬模型，一邊發出嗡嗡低鳴和呼嘯的聲音，似乎在模擬火箭穿過外太空飛向金星的過程。他停了一下問道：

「那時佩瑪小姐在家嗎？」

「死了？」柯廷太太難以置信地問，又以更懷疑的口吻說：「在客廳？」

「告訴他什麼，媽？」

「它們沒有什麼問題。」警探向她保證並問，「你確定今天早上那個房間裏只有這兩座鐘？」

「我到她那兒之前她就走了。我到的時間是十點。」

「我才沒有，」厄尼辯解道，「我什麼都沒幹。」

「恐怕我們還沒進展到這個地步。」哈凱松警探說，「我們想，你也許能幫助我們。」

「你是說，這是謀殺？」

她喪氣地搖搖頭。哈凱松警探知道無法得到更多的訊息，於是離開了。這時，厄尼開始對剛剛的話題發揮想像力。

「比如說，你有沒有發現那裏有個銀色方形小鐘，一般叫它旅行鐘的；或者一個鍍金小鐘——放在壁爐台上；還有一個雕和_圖_書花的瓷鐘；或是一個上面刻著『蘿絲瑪莉』的皮革鐘？」

「就我所知是不會。不過當然了，在拍賣會上很難說的，不是嗎？我是說，你會失去自制力的。然後回到家你便會自言自語說：『我買這個幹嘛呢？』有一次我買了六罐果醬，可是想想自己做還更便宜咧。那些杯子盤子啊也是這樣，這種東西我在星期三的市集裏可以買到更好的。」

「一定是外國時間。」柯廷太太說，「我和我老公有一次坐長途汽車在瑞士和義大利旅行，那裏的時間就快了整整一個小時，這一定和歐洲共同市場有關。我真受不了這個歐洲共同市場，我先生也受不了，英國就已經夠好了。」

剎那間，充塞他腦中的外太空戰爭，完全被這個真實又震撼的事件給取代了。

「對，我替佩瑪小姐打掃。她是個很好的人。」

「沒你的事。」柯廷太太說，「沒什麼。」

「那是你兒子嗎？」哈凱松警探問道。

柯廷太太放下手邊的工作，和兒子一起趴在窗戶上朝外看。

「四個月前左右，她在一次拍賣會買了一張毛氈——狀況還很好，她告訴我說非常便宜。她還買了一些天鵝絨窗簾，需要剪裁一下，不過跟新的差不多。」

「死者的名字，按照他身上的一張名片上寫的，叫柯里先生。你以前有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柯廷太太臉上的表情稍微緩和。

m.hetubook.com.com柯廷太太疑惑地望著他。

「媽，有一輛警車停在我們房子外面了。」

「我又沒有說謊，」厄尼理直氣壯地說，「真的是一輛警車啊，還有兩個人下車了。」

「兇手是誰？」柯廷太太追問。

「哎！」她小聲叫了一下。

柯廷太太搖搖頭說：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聽到了敲門聲。柯廷太太在茶巾上快速擦了擦手，然後走到過道打開房門。她以敵視和懷疑的目光看著站在台階上的那兩個人。

「不在，她還沒回來。她通常在十二點到十二點半之間回來，不過也不一定。」

「不會是佩瑪小姐幹的吧？」他滿懷希望地揣測。

「正好相反。」警探回答，想到了那四座鐘。

「我不會讓他進來的，」柯廷太太說，「管他是什麼保險員或賣真空吸塵器、賣大英百科全書的，不管他賣什麼東西。佩瑪小姐最討厭有人上門推銷，我也是。」

「我可以進去一下嗎？我是哈凱松警官。」

「是一位年輕小姐，她是一名速記員，因為一場誤會跑到那兒去，她以為佩瑪小姐要她去做速記。就是她發現屍體的，而幾乎同時佩瑪小姐也回到家裏。」

「我來這兒是想問你幾個關於威布蘭新月社區十九號的問題。據我了解，你在那兒工作？」

「別亂說話，」他媽媽說。這時她掠過一個念頭：「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

「出什麼麻煩了？」她問道。